第一百一十章 原因
山海劍意一出現，無喜眼中的悲傷漩渦泛起一絲波紋，聲音冷道：“你不是我們太上一脈，你是那個山海君！”無喜也沒問我為什麼來這兒，而是直接看向我的身後，眼中射出寒光，刺穿無恨的偽裝：“無恨，果然是你，沒想到你竟然和宿敵山海一脈聯手！”
無恨被識破身份，也不再偽裝，身上氣勢暴漲，眼中浮現無恨安慈的目光，彷彿要人忘掉一切怨憤、天下安康的意思，將無喜身上的意境逼退：“世間百道，我只取能通上巔峰的那一道！”
到了這一級別，心念即道，確定了就不會改變，無喜也知道今天不能善了，腳下一點，無窮的星河翻滾，沖向房外，只是在碰到牆壁之時，一股紅蒙蒙的光芒升起，將無喜的術擋住：“孟婆的三千紅塵，看來你早有準備啊！”
無恨也不說話，走到我身邊一停頓，我明白他的意思，將山海劍借與他，無恨將山海劍握在手中，身上氣息一轉，殺機粼粼，看向無喜：“過了今日，我將踏上那道巔峰。也會保持自我！”
無喜臉色凝重的看着無恨，他修為本來就不如無恨，現在又是有心算無心，對方還有這一任山海君幫助，自己這次應該真的是九死一生，只是不拼一下，如何甘心！
無喜心念一動，腳下星河匯聚，匯聚成一條星辰匹鏈，繞在其周圍，浮動之間。將無喜完全保護住！無恨劍印連結，一一點在劍身之上，一人一劍不是第一次配合了，這次顯然比上次更加嫻熟。
無恨一扶劍身，劍上光芒如同水紋，注入腳下被無喜抽取了星河的星空，頓時一顆顆劍光如同星辰照亮空間，開始流動，匯聚向無喜腳下。
兩人身不動，術先行，意境已經交戰。劍光不斷從星河躍出，斬向無喜，而無喜身上的星辰匹鏈不斷彈出星辰，將劍光擊落。一時間劍氣縱橫，星辰隕落，整個空間完全被劍光和流星所佔據，雖然美麗，但是其中的殺氣卻讓人不寒而慄。
像四鬼這個級別的，只能站在我身後瑟瑟發抖，如果不是我擋在他們身前，早已被劍氣星辰的殺機波及，魂飛破散了。
這般交戰。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空間完全瀰漫殺機，星辰劍光卻不斷減少，直到最後，最後一顆星辰忽閃之間滅去，而劍光還剩一縷，跳動之間，將空間殺機完全牽引，直指無喜眉心，再看無恨的地方，已不見他的身形。山海劍也不在了。
無喜雙手連畫，匹鏈舞動，擋在自己身前，只是劍光太烈，一劍斬出，將匹鏈斬碎，站在無喜眉心之上，也不深入，只是在額頭輕輕一點，無喜眼中的意境頓時黯淡。
無喜緩緩閉上眼：“你以為用這種方法就能逃出本尊的控制，你的路或許沒錯，但是你的實力太弱，不足以你走完這條路，即使有這一任山海君幫你也沒用，因為這一任山海君是和天下為敵，他自身難顧！”
無喜說完，身上出現道道裂紋，最後化為光點，消失在黑暗中。
無喜最後的話讓我不由陷入深思，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僅僅說一個人到了死亡的時候，再惡的人，也會有善念，也是再說，一個人在死亡的時候，魂魄處於陰陽混沌之間，能看到一些不可言狀的事。
到了無喜這個級別，死的時候看到的事，就很值得別人注意，他說的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無恨也是一樣，沉思間垂劍而立。山海劍斬殺一名日階巔峰，心情高興，輕吟一下，在空間飛舞一圈，落在我手中邀功。
山海劍的舉動讓我和無恨回過神來，我們兩人都是心思堅定之人，雖然會在意無喜的話，但是卻不會因為他的話，對自己的道產生動搖。
無恨一步來到我的身前，手中出現一枚星辰閃閃的結晶：“這是無喜的道韻，藉助這股道韻，我能偽裝成他，用他的權利。把這次進入輪迴試煉的名額給你。如果我沒看錯，你應該能藉助這次試煉進入輪迴之地！”
我看着無恨：“不需要我幫助你清理其它幾位靈魂碎片。還有，輪迴試煉是不是在輪迴之地！”
無恨道：“輪迴試煉不是輪迴之地，和你之前去的囚禁孟婆的地方很類似，是當初輪迴之地異變時，打開的一道異維空間。”
“那裏能去向輪迴之地？”說實話，我卻不怎麼相信，畢竟如果真連接輪迴之地，這一份名額絕對沒有荒階星階的啥事，一定全是巔峰日階的。
無恨道：“我們七人雖不是一體，但畢竟有所聯繫。在剛才斬殺無喜的時候，藉助他看到的東西，我也看到一點東西。我們的事要想成，你必須先去一趟輪迴之地。而進入輪迴之地的路口，就是輪迴試煉之地。”
“別人，即使是我，都無法通過那兒進入輪迴之地。但是你不同，我感覺你能從那裏，進入輪迴之地！”
我沒有說話，這是在賭我的身份，山海君的身份。能觸發什麼因果，從而藉助輪迴試煉之地，進入輪迴之地。我想了想便同意下來，畢竟這一個辦法比通過閻王十殿容易多了，再說只是一次嘗試，失敗了也不礙什麼事，最多再按原路前進。
同意下來無恨也不多言，利用無喜的道韻，控制這座冥船。接下來就容易多了，我用混沌氣偽裝身份和面貌，被無恨安排去試煉之地。
這次只有我一個人，四鬼他們留在無恨那兒。試煉之地在黃泉中游和下游的交界之處，坐着無喜的五層冥船，向著黃泉下游前進。最先見到的是死亡大瀑布，一個千丈的斷層立於黃泉主脈之上，黃泉在這兒匯聚，夾雜着毀天滅地之勢，砸向下游。其中的魂魄被這股衝擊力擊打的魂飛魄散。
不過也有一些強大的靈魂在藉助這股力量鍛煉自己的實力，這些靈魂最差的都是星階巔峰，踏入過三次創境，不過偶有差池，也是魂飛破散。
我坐的冥船卻無視重力，只追尋黃泉的流向，豎直向下衝去，見無喜的冥船從上面落下，周圍鍛煉的鬼魂都是躲開，眼中露出敬畏。
冥船在黃泉上行走不知多久，終於來到試煉之地，我按照無恨之前和我說的，也不出船和他們交流，只是在船中靜修，等待外面的侍者來叫我。
等了大約三日，外面的侍者讓我出去。說是試煉之門已經打開。等我出去的時候，只見黃泉之上出現一個百丈漩渦，將黃泉的水流逆轉，使之從下游流向上游。我微微眯眼，這是何等的威勢，逆轉黃泉。
黃泉周圍已經沒了試煉之人，無恨說過，以免我暴露身份，讓侍者最後叫我。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黃泉周圍聚集了很多別的遊魂，甚至還有日階的。當然是沒有踏入創境，或者只踏入一次的。
侍者向我解釋，原來不僅僅是試煉之地，試煉之地扭曲的這黃泉之水都有領悟效果，周圍這些人是三大勢力的一些人，雖然不能進入試煉之地，但是在這待着也能得到一些好處。
我點點頭，不在去關注這些，看着眼前的漩渦，一步踏出，出現在漩渦之上。漩渦傳來吸力，將我扯入一個混沌的空間，就在我即將脫離漩渦之時，一股更強的吸力作用在我身上，將我牽扯到另一個地方。
我本想抵抗，但是感覺到這股力量中的熟悉之念，我頓時停下反抗，靜待這股力量將我牽扯漩渦，牽引到一個不可言狀的空間。說是不可言狀，是對空間所處的位置，讓我感覺不可言狀。
至於空間中的環境，很是簡單。一座小石室，石室中有簡單的木石傢具。石室中央的石桌之前坐着一個老者，那熟悉的背影，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我緩緩走到石桌之前，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說吧，怎麼回事！”
老者等我一眼：“沒大沒小，自己倒水，就不知道給師父也倒一杯。不過，這些日子確實有進步了，換做以前。一定大呼小叫了。”
看着被抓走的師父，出現在這兒，我眼中沒有歡喜，只有平淡。現在再看師父，其身上的氣息雖然隱藏了起來，但是我也能察覺幾分，那是超脫的氣息，至少是混階，當初在人間怎麼可能被幾個平凡的修者抓去！
老者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幾口，緩緩道：“說起來，我這一生，總共收過六個徒弟，兩個真傳弟子，四個記名弟子。做我的弟子不容易啊，記名弟子為真傳弟子鋪路，真傳弟子背負巨大的因果。”
我沒說話，靜待下文：“我是山海師，或者是山海師傳火者！我說的山海師是你理解的山海師，也不是你理解的山海師。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看到的關於遠古的傳聞，山海師和人皇做了交易，動用山海之勢。為人族改運，將人族變成歷史的主角。”
我點點頭：“你說的話，我沒有忘記的。”
老者滿意點點頭：“這裏面的故事沒有改編的成分，唯一一點是他們說地方，這個地方不是地球上，而是在洪荒大陸之上。那是天地初開的中心，百族並立，人族孱弱，但是人族中有一脈卻異常強大，領其餘幾個大族也忌憚。”
“他們就是山海一脈，他們明曉山海脈絡，洞察星空走向，可以掌控一個生靈的命運。所有的種族都畏懼這一脈，即使人族本身也有一大部分畏懼他們。說是畏懼，不如說是討厭，因為山海一脈只是埋頭研究道、理，從來不參與人族和百族的爭鬥。那些人族認為，只要有他們參與，他們一定可以戰勝百族。”
“所以後來，發生了一個大事件，一半的人族聯合百族，開始圍剿山海師，山海師再強大，怎麼能和整個洪荒大陸的生靈抵抗。好在山海師明曉大地脈絡，藏起來也沒人能找到，但是也有不少被找到殘忍殺害。”
“就在這時，另一部分人族的首領，也就是後來的人皇，找到當初的山海一脈的最強者，他們之間達成協議。用那一半圍剿他們的人族為祭祀品，實行山海大祭，形成人族龍脈，鎮壓百族。”
“為了那一場祭祀。剩餘的山海師也是死傷無數，有的死於反噬，有的死於佈陣時的險地。不過不管怎麼說，山海大祭成功了，龍脈升騰，百族的氣運被鎮壓下去，人族稱為主角。”
我握了握手，想起自己目前的經歷，看着老者：“那條龍脈就是星空中的星路，我們的地球只是其中一顆龍穴！”
老者滿意點點頭：“不錯，真正的龍脈不在地下，而在星空，就是這一條至強龍脈，才能鎮壓浩浩人族的氣運。”
“那一場祭祀之後，一般的人族雖然被當作祭品，卻沒有完全被殺害，畢竟道有一線生機，山海師自然知道這一點。於是那些人族的血脈就在龍脈中的龍穴星球中生存繁衍。”
“當初山海君和人皇達成的協議就和這一點有關，龍脈之中的人族人皇不能管理，他們只能由我們山海師統理。”
我微微眯眼，那位人皇恐怕被這位山海君騙大了，師父看我這樣，笑笑：“你猜到了吧。沒錯，人皇自然沒看透那位山海君的最終用意。整個洪荒最強的星空龍脈，他的氣是多麼強大，在其中的龍穴孕育出來的人類，會有怎樣的潛力！”
“所以，大祭成功之時，山海君便將剩下的山海師，投入萬千龍穴之中，培養其中的山海君。”
我點點頭，這就說的通了，一切都是陰謀！至於嬴政的去向，也有了了解。
師父繼續道：“後來就是這般，我來到這個龍穴，偽裝成一般的強者，培養弟子，培養兩名記名弟子，成就了嬴政，他成了山海陽君。而後來又培養兩名弟子，來成就你，助你稱為山海陰君。”
兩名弟子，我想起南水村和封印鬼門的那兩個山海師，師父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點點頭，沒錯，就是他們。
我看着師父：“怎麼才能救月心！”現在我怎麼還能不知道，月心所謂的父親就是師父。
師父道：“有些靈魂不強的人，會在龍穴輪迴，不過這個龍穴的輪迴被嬴政鎮壓，已經不存在。不過你不必擔心，還有一些靈魂特殊的人，他們死後，靈魂有幾率進入其他龍穴，甚至洪荒的大輪迴！”
“那月心呢？”
“她的靈魂特殊。進入了大輪迴！”
我沉思道：“是不是我進入混階之後，就能踏入龍脈，進入洪荒。”
師父點點頭：“不過那是陽君的路線，你要走的是另一條路？”
師父頓了片刻道：“你要走的路，是將眾生送入輪迴。千萬龍穴，當山海君出現陰陽雙君時，龍穴就會進入輪迴，枯寂而亡，龍脈最終會由天空降於大地，洪荒會成為最大的舞台，眾多的山海君爭奪最強的山海師的稱號，成為下一個紀元的開闢者！”
“這就是那位山海最強者的最終目的？”
師父點點頭：“沒錯，沒人知道那位的真正目的，除了我們這些追隨的山海師。人皇自以為利用了我們，最後卻不知是誰才是獵物。”
我沉默，所謂的送所有人進入輪迴，應該就是滅世之舉。包括胖子他們，以及我自己，最後毀滅一切，轉世洪荒，再來一次。當初嬴政破壞輪迴，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總之斷絕了我選擇走星脈的路！
師父看着我：“山海君的路都不簡單，陽君是征戰百世，陰君是掌控生死。嬴政還有一些人陪伴，你要走的路，舉世皆敵。你自己選擇吧。”
我眼神堅定：“我做！”除了這一路，似乎沒有別的路再次見到月心，而且我不相信師父會讓我有別的路可選。果然，我下定決心之後，師父微微一笑：“你的選擇是正確的。”說話間，桌面的茶杯上顯出一個人影，正是胖子，不過氣息卻有點陌生。
“他是太上一脈的傳承者，接近你不過是為了掌控最強的太上道。後來和你有了兄弟情義，自然不會再和你為敵，只是再強也不可能逃脫背後的陰謀，這股兄弟情義不過是故意讓其產生的，為的就是斬去，斬出最強的無情道！”
我微微眯眼，明白師父的意思，相救胖子，只有殺了他，洗去靈魂中的無情念，重新來過。
這也是被其算計的，為了讓我下定決心行滅世之舉。我相信七七、千石，都被這老混蛋下了某種全套，逼迫我不得不按他寫的劇本去做。
一切明白，頓時無話，寺內寂靜，只有飲茶的聲響。大約過了半晌，我站起身來：“下次再見想來就是洪荒，到時候我不再做你的徒弟，定要做你師父，好好修理修理你！”
說完我走向石門，身後傳來解脫的大笑……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