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魔之兆
睜開眼,朱悅兒第一反應是握住手中的劍柄,發現劍還在,身上的術法消失了,老奴熟悉的氣味也在後,便鬆了口氣。爬起身,朱悅兒打量了一下用來做臨時棲身地的山洞,以前大概是有某個修者住過,現在還依稀能看出山洞主人的一些生活習性,是個孤冷的人,唯一特別的是牆上刻印的符號,似乎是某種暗語。
但朱悅兒沒有刨根究底的習慣,這裏曾發生過什麼故事,也跟她沒有關係。
老奴翻了個身也醒了,見朱悅兒神色淡淡的掃着周圍的環境,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卻還是沒有放鬆,就怕朱悅兒一個爆發,便甩下他跑回朱家大宅去。
“阿努叔叔,放心,我不會再亂來了。”被大哥用術法定住的時候,朱悅兒是不解的,也是憤怒的,但冷靜下來后,也知道自己留下不過是送死,還會成為大哥的拖累。若能僥倖逃過此劫,她朱悅兒定要讓圍攻朱家的那些人付出代價!
見朱悅兒神色不似作偽,名為阿努的老奴鬆了口氣,走到朱悅兒面前,躬身行禮,道:“十三小姐,請恕老奴無禮之罪,只大少爺的吩咐,老奴不敢不聽,時間緊急,現在便前往人界吧。老奴未曾得家主青眼時,曾是人界一富商的嫡出少爺,為防萬一,老奴的父親給老奴留了一枚玉佩,他日若是落難了可憑着這枚玉佩去拿老奴父親留下的錢財。人界錢財如靈石一般重要,可讓我們行走自如。”
朱悅兒點點頭,也不想再耽擱,稍作偽裝后,便和阿努走出了山洞,他們已經逃出了很遠的距離,但還是得小心,追兵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追上來。阿努在前,負責探路開路,他雖只有築元巔峰的修為,但戰力卻可比拼凝神巔峰的修者,因為他是一名劍修,若非早年受了重傷,現在絕不會困在築元巔峰上,難得寸進。
朱悅兒只有十二歲,但已經是凝神中期的修者,是眾兄弟姐妹中最有潛力問鼎鳴靈巔峰的人,要知道天資不凡的一陽尊者在她這個歲數也不過是築元中期。
朱家家主擔心朱悅兒太過逆天的資質會引來惡意攻擊,使她成為眾矢之的,便不許她對外展露實力,連她的兄弟姐妹都不知她的資質究竟如何。如此嚴密的封鎖下,外人便只知朱家十三小姐是個沒什麼資質的庸才,但因容貌可愛,最會嘴甜賣巧,而深得朱家家主的喜愛,也是因為這樣,朱悅兒才會被其他姐妹嫉恨。
只是天資再好,若沒有足夠的時間成長,沒有足夠的機緣輔助,也會像其他曾經驚動各方的少年天才一樣隕落。朱悅兒顯然是不幸的,本該步步高飛的時候,卻遭逢巨變,還不知朱家最後會如何,但一陽尊者親自出手,其實已經定了結局。
阿努和朱悅兒的速度很快,但有個人比他們更快,看着突然出現在前方的西元真人,朱悅兒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臉色也白了些,看樣子是對此人存了陰影。阿努擋在了朱悅兒面前,從後背拔出了他的劍,那是一把破舊不堪的老劍,但卻讓西元真人蹙起了眉頭,抬眼看着阿努,道:“朱家可真是藏龍卧虎啊!”
話落,阿努就挽了個劍花向西元真人發動了攻擊,早在西元真人攔住他們去路的時候,阿努就把玉佩給了朱悅兒,現在拚死拖着西元真人,也是要為她爭取時間。朱悅兒沒有犯傻,握緊劍柄就往另一邊跑去,雖然心中猶豫,很想回去和阿努一起對抗西元真人,但到底還是知道輕重,因為她決不能落到西元真人手上。
見朱悅兒跑了,西元真人便失了不多的耐心,不過一招就滅了阿努的魂體,斷了他再入輪迴的機會。阿努再如何,也不過是築元巔峰的修者,西元真人卻是鳴靈中期的真人,要想滅了阿努,不過是彈指間的事,之前是被阿努的劍吸引了。但那劍再不凡,主人死了也就沒了用處,哪裏及得上朱悅兒重要?滅了阿努后,西元真人就去追朱悅兒了,而他也不過是眨眼的工夫就堵住了朱悅兒的去路。
“不要再逃了,現在的你只有跟在我身邊才能安全,朱家已經被滅了,朱寧先也被一陽殺了,你的兄弟姐妹沒一個能活下來,而據我所知,你是朱家最後的血脈了。現在整個修真界的人都在找你,或是為九層玲瓏塔,或是為斬草除根,你不過凝神中期的修為,如何能在這群狼環視的環境下生存?還是到我身邊做個聽話的孩子吧,我自會護你周全。”西元真人看着朱悅兒的臉,眉眼滿是溫柔。
“你做夢!”儘管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但驟然聽到這樣的消息,還是讓朱悅兒心神大傷,握緊了劍柄,滿是怨恨的看了西元真人一眼,自知自己是無法逃出他的手心了,一怒之下,竟是要引劍自刎。西元真人大驚,快一步攔下了朱悅兒的劍,正要將她抓到懷裏,就感到腹部一陣冰涼,卻是朱悅兒將一把匕首扎進了他的腹中。一招得手,朱悅兒立刻後退,便是不能殺了西元真人,也不能便宜他。
西元真人又怎會被這點傷勢難倒,拔出匕首扔掉,甩走朱悅兒的劍,看着前方的少女,忽的傷心道:“明水,你為何不認我,可還是怪我當初沒能及時救下你?但你既然回來了,定還是捨不得我的,為何不給我一個機會,重新開始?”
朱悅兒見着這樣的西元真人,忽的後背一涼,往後退了幾步,強自怒道:“我不是明水,我是朱悅兒,明水仙子早已身死魂消,無法再入輪迴,便是你等上千年萬年,她也不會回來。而我是朱家小女,朱寧先的女兒,與明水仙子斷無關係!”
“明水,你可以不認我,但你怎麼能否認自己的身份?”西元真人卻是向前一步,滿是傷心的看着朱悅兒,好像她負了他,好像她有多麼的罪孽深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