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狡兔死,走狗烹

001 狡兔死,走狗烹

永安元年,正值寒冬之際,灰濛濛的天雪花紛揚。大雪已連飄七日,整個大地皆銀裝素裹。

沈良久顛簸了一路,下了馬車就被推搡得匍匐在楚晏的腳下。

山谷間寒風呼嘯凜冽,楚晏傲然屹立在沈良久的面前,一襲玄色錦袍與他肩上披着的明黃披風相得映彰,襯的他身形挺拔,高貴無比。

“念旨。”楚宴衝著身旁一個小太監擺了擺手,那小太監便拿着一道聖旨麻利的跑到沈良久面前提着嗓子念了起來。

“沈后失德,身懷孽子,擾亂皇室血統,罪不可赦,按律當剮。但念舊情,特賜白綾一條,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皇後娘娘,接旨吧!”

沈良久抬手就將小太監遞過來的聖旨打翻在地,一臉冷笑“這聖旨簡直可笑至極!

當初是你打不過齊邑才把我送出去和親化解紛戈又讓我竊取軍事機密,我費盡心思討好齊邑,維護着自己的清白,僅僅數月就歸國替你浴血殺敵,何談失德?我兒尚不足月你不問青紅皂白將就其扔進池塘活活淹死,何言孽子?

哈哈哈,狡兔死,走狗烹……由始至終,你都只聽信沈秦歡的饞言,從未信任過我!而我只是替你謀奪江山的工具罷了。”

話一出口,沈良久只覺得自己悲哀至極:“楚晏,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特意將我帶來這荒郊野外賜死嗎?你不就是想我悄無聲息的死了,沈秦歡那個賤人才能冒名頂替我沈家嫡女的身份,好讓原本見不得光的她名正言順做你的皇后嗎?”

“閉嘴!”楚晏像是被看穿了似的惱怒的皺起眉撩開錦袍,抬腿就朝着趴在雪地里的沈良久連踹幾腳。

末了,似乎還不解氣,踩上沈良久的臉后他才緩緩道:“歡兒純潔無暇,善良大度,你沈良久就是連她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所以為了她,也為了保全我東宣的名譽,你必須死!”

“呵呵呵,為了她我就得死?是!她善良她純潔,我惡毒我失德,她是天上的仙子,我是地上的爛泥。可楚晏,你別忘了,你六年前明媒正娶的可是我這個惡毒的爛泥,你也承諾過,一生只與我一人白首終老。而你那位純潔無暇的仙子呢?她卻在我新婚之夜搶了我的洞房花燭!”

“哼!”楚晏冷哼一聲,眼神冰冷無情:“朕不想再和你多做辯解,朕覺得噁心,就算不為了歡兒,也為了保全東宣的名譽,朕現在可是一統天下,坐擁整個江山的東宣帝,怎能穿一個敗寇穿過的破鞋呢!”

說完,楚晏甩了袖子便帶着一臉的冷漠與嘲諷轉身鑽進了停在一旁的馬車裏。

“行刑!”

聽了楚晏的號令,幾個小太監一擁而上,死死的按着沈良久,其中一個惡狠狠的將手中的白布套上沈良久的脖子咬着牙道:“娘娘,得罪了,望您下輩子投胎還是不要做人了。”

她對他掏心掏肺,可如今他卻將她棄如敝履。

地面上冰冷的雪貼着她的身軀,冷徹骨髓。

過去十幾年來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她眼前掠過。背叛與利用,蔑視與冷漠,侮辱與陷害,沈良久的心中滿是不甘與憤恨……

她好悔,她好怨吶!

“楚晏,若有來世,我定要你與沈秦歡挫骨揚灰,不得好死!”

狂風襲來,沈良久的枯竭暗啞的聲音在空曠的谷間回蕩,一聲聲迴響如同來自地獄的悲鳴。

脖子上的白綾被越拉越緊,沈良久原本一雙聰慧靈動的雙眸變得血紅猙獰,她死死的瞪着嘴角噙着冰冷笑意的楚晏撩下車簾漸行漸遠。

低矮的茅屋內,周氏雙手叉着腰,惡狠狠的攔住了剛從廚房出來的周福:“你居然敢偷東西給那的病根子吃?我告訴你,我們周家可不養閑人。一天不下地幹活,一天就別想吃飯!”

周福縮着頭,膀子攏在袖子裏,訕訕的道:“九兒身體弱,田間的農活太重她受不起的。”

“哦!她受不起,那你替她干啊。”周氏惱怒的拍了一下身旁的木桌又伸手指上周福的鼻子:“你和隔壁那小寡婦眉來眼去的賬我還沒和你算呢,你到先護起這個小賤人了。”

周氏越說音調越高,沈良久躺在裏間的柴房裏被周氏如同公雞打鳴一般尖銳的嗓音吵醒,她虛弱的睜開眼。破敗的屋頂,四面漏風的泥牆……

這不是她幼年被寄養的遠親周家嗎?

沈良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臉上如同疆蟲一般恐怖的疤痕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少女一般的細膩與嫩滑。

難道她回到了十八年前?還是那如同過眼雲煙的十八年只是她病入膏肓的一場夢?

可無論如何,她都將不再是曾經那個心靈脆弱,任人擺佈的沈良久了。

沈良久從冰冷的木板上爬了起來,她掀開布簾打斷了周氏,巧笑嫣然的道:

表舅母,你放心,等我回到了沈家,我定會記得這多年來你對我的苦心……

苦心虐待!沈良久望着周氏醜惡的嘴臉,內心一陣冷笑。

“呵!得了吧。”周氏蔑視般的瞅了沈良久一眼:“你那對父母十多年都沒音信了,銀子也都沒託人送來半分,說不定啊,早就死在邊境了。”

要不是村裏的姑娘都不願意嫁給她兒子,她才尋思着就將沈良久當童養媳養了,她早就將她趕出去了。

“你這是咒誰死呢?”周福雖然窩囊,但顯然也有些生氣了,畢竟沈良久的母親和他好歹是表親:“你成天就知道錢錢錢,簡直庸俗!”

“喲,周福,你挺神氣啊,沒錢我和你兒子喝西北風去啊?老娘庸俗,得!那你找隔壁那潑辣小寡婦去啊!你……”

周氏還沒撒完潑,門口就傳來了一陣狂亂的馬蹄聲。馬蹄聲越來越近,直到土牆外才發出一陣勒馬聲與馬嘶。

緊接着一個男子如同眾星捧月一般領着一隊護衛推門而來。

“誰是沈良久?”

“我!”沈良久答道。她怔怔的看着站在門口的男子,身着銀色鎧甲,面容俊朗,英姿颯爽,如同前來拯救她於水火的神。

至少,前世沈良久是這麼認為的,並且當時的她簡直激動的一踏糊塗,以至於後來如同一個傻子一般對他死心踏地。

沒錯,來人正是她做夢都想千刀萬剮的楚晏!

前世的記憶恍若隔世,如霧一般蒙然不清,但恨意卻深深的刻在她的腦海里,沈良久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努力的保持表面的平靜,但就算千刀萬剮,也要先搶到他與沈嫀歡最想要的江山不是嗎?

“本王奉旨前來接送沈三小姐回將軍府與沈將軍一家團聚。”

楚晏說完,他身邊的護衛便氣勢恢宏的將手中的長槍在空中舉了三下,齊聲喊道:“恭迎沈小姐!”

周氏不過是個家裏橫,又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差點就跪了下去。

此刻,她的內心已經對聯合著自家兒女任意欺凌沈良久多年的事後悔不已,她偷瞄了一眼沈良久,卻只見她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這笑意,看似溫和如風,卻讓周氏有些毛骨悚然。

這是東宣國士兵對有功之臣的國禮。沈良久知道,這一切表面看着風光無限,其實不過是東宣帝的對沈家的窺探。

儘管沈良久此刻內心五味雜陳隱隱不安,但她也實在受夠了這個地方,和表舅到了別後,沈良久便頭也不回的跟着楚晏出出去。

周氏等沈良久上了馬車后才緩了過來,她一路追着馬車重複念叨着讓沈良久千萬別忘記自己對她的養育之恩。

沈良久唇角挑着諷刺的笑意坐在馬車內並不言語卻任由周氏追着,直到周氏累到摔了個大跟頭,沈良久才探出頭去小聲道:“表舅母放心,明日良久就親自將‘厚禮’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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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女謀之王爺太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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