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2鬼靈

荊棘藤在滄宛離開之後，也往黑暗之中竄游回去，莫名出來的古樹，開始化作幻影，碎成一點點的消失不見，就好像她堅守的一些美好，最終消失不見。

有一些情感即便表露無餘，也總是會有擔心與顧忌。滄宛是被大祭司詛咒過的，她總是怕將不好的一切帶給他。少年有時候覺得她與清淺是配的，但又總像是少了什麼，明明那顆紅鸞星就在他的旁邊。他暗自擺頭，宛若是他們看不透這場極具考研的修行一樣。

少年彎腰下去拾起了劍，起來時有些踉蹌，淮雀上前一步將他扶穩。

“滄宛走了，還得麻煩你讓爍雅快點醒來。”少年微微側頭對她說，該利用的時候，絲毫不放過。

淮雀的話也很少，幾乎是和爍雅一樣的了，只知道點頭或者搖頭。咬破的手指，滴答着藍色的液體，伸到了爍雅嘴邊，忍着痛讓血液被她吸走。

爍雅如同乾涸的灌木突然得到了雨水的澆灌一樣，微動了一下翅膀。她的呼吸也在一點一點的由弱變強，僅一刻的功夫，她便直接飛向空中，盤旋了一陣子之後，化身成人，美麗的光圈好似怎麼看都不會厭倦。

淮雀的血到底讓人驚嘆，也難怪人魚族要拚命除掉水人族。

只是突然的，沒有任徵兆。一片帶黑血的落葉從頂上落下，停在少年的肩頭，嗅出來的味道是恐怖的。靜謐的林子裏，詭異的尖笑聲頓時響徹林間，似男似女，飄忽不定。爍雅被這陣聲音驚嚇的往少年身邊靠攏過去。

“我們遇到更大的麻煩了。”看不見的敵人在黑暗之中虎視眈眈。駐守了這麼久的林子，理應說是不會有這些魔物在此的，可此時偏偏就彷彿被這些魔物所包圍。

“主人小心。”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影子，朝着少年飛來。

眼尖的爍雅連忙將主人護在身後，一掌打散了飛來的黑夜。緊接着的是，四面八方竄來了更多的黑影，它們全都堆聚在一起形成一道黑色的颶風。疾馳的颶風呼嘯而至，混合著它們變得尖銳怪異的聲音，將林子裏蔥鬱的參天古樹連根拔起。

“這些是什麼？”淮雀有些茫然無措。

“是鬼靈。”少年沒有多得時間來給她解釋些什麼，伸手護着身後的淮雀。“爍雅，帶她先返回無瑤山的營帳。”強大的風力逼迫着他們連連後退，很明顯的是在阻止它們前進了。

每每遇到要丟下主人的命令時，爍雅總會猶豫不決。她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儘管難以從她嘴裏表達出來。

“你還在猶豫什麼？”少年呵斥了一聲，這些鬼靈來勢洶湧，已經來不及想更好的法子了，他拉過淮雀往爍雅身旁扔去。

爍雅一愣，雙手還是不自覺的扶住了淮雀。向上一躍，正準備飛離此處之時，“撕拉”一聲，無形的巨網宛若直接從黑色的蒼穹上蓋落下來，狠狠將她們打壓在地。

這是北荒大陸上前所未有的景象，整片林子彷彿處在被毀滅的邊緣，颶風不止。少年的瞳孔里閃過了些許的緊張，他定立在風口下，髮絲飛揚，卻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他們還沒有完全的離開北荒的境地。伽木塔之下的無瑤山，方圓百里內突然多了這麼多的鬼靈邪物，那個人不可能感受不到......

少年在等，手中的劍陡然一轉，對準那團黑風，線成一點的穿了過去。“爍雅，護着我。”唯有藉此拖延一些時間。

聞聲，爍雅迅速爬起來，在少年背後撐開雙臂往上一躍，身體發出的鳥靈之願，尖銳的鳥叫聲蓋過了鬼靈怪異的叫聲。爍雅身子散發青色的光芒將少年包圍，少年將此靈力轉至劍尖。推掌，送劍，光影穿過那團巨型的黑色。“呼啦啦”颶風被擊潰，聚集的鬼靈瞬間被打散。

“嗚~~~”鬼靈幾聲哭泣。被少年爆發的力量所震懾。頓時沒有了一個方向開始四處亂竄。

他們見不到鬼靈真正的樣子，只有一團黑影，以中間較大的黑影為首。它不但沒有逃開，反而在面對着少年時，它的光焰更是強大。“吼......”沉悶的聲音從那隻鬼靈的身體裏發出。

其餘亂竄的鬼靈，接到命令一般，如同四散的鐵石，瞬間被這隻鬼靈重新吸過來。“啊呵呵~~~”這些怪異的聲音在它們合體形成颶風之後也隨之發出來。

淮雀捂住了耳朵，喊冤的聲音在她耳中跌宕起伏，如同銀針刺入了腦中。

鬼靈有召喚之力，召喚而來全是那些冤死枉死的魂兒。水人族上萬的冤魂堆涌而至，在她耳中腦中哭喊，那樣的憎恨，那樣的惡毒......所有的和順在七十年前的那場滅族之中消失的一乾二淨，剩下的除了仇恨，再無其他。

“主人......”淮雀在痛苦中，爍雅發愣的看了一會，隨後叫了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我會報仇的，我會報仇的......”淮雀瞳孔無神，蜷縮在一角的身子顫抖不止，她嘴裏一直重複着讓她痛苦的話。“我會改變你們的命運，我會讓你們復活的......”

這是承載了多大的責任？一個瘦弱的女孩，肩上扛着的卻是如山重的擔子。

鬼靈的笑聲越大，她顫抖的越厲害，那些聲音揮之不去。風中，她已經忘了自己身處在何處了。瞳孔中藍光一閃，出手在陡然間——

儘管是微薄的一點靈力，只是這一擊來的突然，少年一口鮮血傾了出來。爍雅眼神一冷瞬間呲牙着臉，手成利爪衝到了淮雀的面前。

“住手爍雅。”少年着急叫回爍雅。“是這些鬼靈影響到她了。”

淮雀站在鬼靈颶風的前邊，與他對立。“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又是一掌，藉著鬼靈的力量，狠狠的推向少年。

爍雅慌忙抵擋。此時的少年又只能是靠着這隻鳥靈來保全他，生命在垂死後再次醒來，他不知道自己身子出了什麼樣的變化。“把她弄昏。”氣息在喘，站立的有些勉強。

爍雅領命，加強了手中的力量，用力一推，就將淮雀震得老遠。她的靈力也不多，即便被控制也做不了任何威脅。

淮雀被爍雅擊倒在一旁，沉浸的睡去，耳邊的聲音也一併消失。

仇恨是最好控制一個人的，這些鬼靈引來了水人族的冤魂，不然她也不會這麼快**縱。只是水人族滅亡在西方的沙漠，它們又是怎麼被召喚到北荒大陸來的？

“去死吧，巫藏的軍人。”鬼靈嘶啞可怖的聲音，宛若被人拿走了咽喉。颶風飛襲過來，枯木斷枝被狂風捲起，天地在裂開之際。爍雅抵擋不及被瞬間彈開倒地，少年被那陣黑風纏繞，像是無形的大手握住了他的身子，將他提起束縛在空中。

“主人！”爍雅叫喚道。少年的意識在逐漸減少，除了耳邊的狂風和鬼靈的聲音之外，在也聽不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