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受困地穴
梁振東打扮成貨郎擔來到了高井台寺院附近,就見高井台寺廟內的人員進進出出,一個個都穿着保安團特製的制服。當他再觀望時,躲在山坡后的暗哨就把他抓住了,帶到三妮面前審問。可這梁振東也是人中的泥鰍,又粘又滑,只承認自己是貨郎擔,根本不承認自己是汪志新的探子。由於保安團的人都不認識他,也就把他放了。
梁振東回到了清涼山下的水冶鎮,就趕緊去見汪志新,告訴了他自己發現的情況。汪志新一聽說陳玉貞手下有了三五十號人了,立刻驚呆了。說:這陳玉貞只是個女匪,果然有那麼大的能量嗎?只幾天就有三五十號人到了麾下,要是讓她再這樣發展下去,這寧新一地還有我汪志新生存的餘地嗎?
唐副官見汪志新坐立不安就過來問候,汪志新卻問他:你說,這陳玉貞能在寧新立足的根本是什麼?
唐副官也說得中肯:那就是人家手中有錢。人家當初憑一塊墨玉碑石就弄到了十幾萬銀子,攏起一幫子人還沒錢嗎?
汪志新想到自己雖然也算是個游擊司令,但上頭不供給養,不發餉銀,全靠自己湊點錢養兵。這樣下去,恐怕就永遠比不過陳玉貞這女魔了。當他再問梁振東還探到了什麼,梁振東告訴他說陳玉貞一夥在地下暗河中鑽了許久,一定探到了什麼秘密。不然,她不會讓團員們駐守高井台寺院,把住這暗道的進出口的。
汪志新心中有了主意,就帶了唐副官、梁振東、寧立生等幾個心腹,也要到高井台寺院下的地下暗河探一探了。
可是,高井台寺院內駐着三十個保安團員,下地下暗河根本沒門的。於是汪志新就來到了寧新城,暗暗地盯着陳玉貞與盛雨晴,要對他們下手了。只要殺了這對湊和着的夫妻嘛,下地穴挖寶貝就得心應手了。
這一天盛雨晴又象以往一樣從家中出來去文物專署上班,可走到小街上就被人套上頭套,綁進了一家市民家中。陳玉貞從盛家出來晚了一步就不見了盛雨晴,趕到文物專署也沒見到人,問了申小文與朱吉雲都說沒見就急了起來,於是讓駐守在文物專署的幾個人去查,找到半天也沒有找到,趕緊再調駐在高井台寺院的團員們四下尋找,於是寧新城就到處是保安團的人丁了。
高井台寺院空了,汪志新立刻與手下鑽進了高井台寺院,從暗道口進了地道,下了地下暗河。這一下他就可放心地把地下暗河察看一番,看看陳玉貞找到的寶貝在那裏了。
汪志新一夥順着地下暗河旁的沙灘走着,手電燈不時指向穹頂,不時指向河中,但都沒有任何發現。於是他們就繼續往前走去,又走半天終於找到陳玉貞他們炸開的斜坡上的石洞。
唐副官看看旁壘砌的石頭說:司令,這可能就是陳玉貞一夥在地下暗河中的傑作。他們以為這裏是古墓的入口,就炸開了。
汪志新聽了就急不可待地說:那他們又從中得到了什麼?
唐副官說:這還得到裏面看看,才能有結果的。
於是大家又打着手電往前走,但這一段石洞卻有一里多長,穹頂上除了犬齒交錯石頭再也看不到其它。他們繼續往前走,卻發現石洞又轉到了地下暗河旁,嘩嘩的水聲不停地響着。
大家又站下了,汪志新伸手腦袋看看奔流的河水說:前面沒有路了,陳玉貞不可能在這石洞中得到什麼的。
唐副官:他們既然沒有得到什麼,那麼為什麼會呆那麼久呢。據說有七八天呢。
汪志新沒有答案,只能拿手電燈亂照,盼能尋到蛛絲馬跡,可照了半天仍然什麼也沒有發現。但他也是一根筋,說:既然下來了,就在這裏找。我們也找七天,找八天,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麼奧秘。
頭兒下了令,大家只好拿着手電再在這裏尋下去了。
寧新城中,陳玉貞動員了許多力量在尋找着盛雨晴,還是有一戶人家到柴屋抱柴禾才發現了一個袋子套在一個人的頭上,手被捆在背後,趕緊解下來才知道這人是寧新的文物專員。於是陪着盛雨晴去了文物專署,才與在那裏等消息的陳玉貞見了面。
陳玉貞舉目看着盛雨晴,無聲地問答案,盛雨晴告訴他說剛到竹桿巷口就被人家抓了,只到那家人抱柴才被解救。陳玉貞卻詭秘地一笑:我的孔夫子啊,人家抓你是為了把我人調離高井台寺院哪。
盛雨晴卻不知其中的奧秘,問:你的人在高井台寺院好好的,人家調你幹什麼呀?
陳玉貞站起來說:下暗河探寶。說過就叫來三妮與秀萍:我們走。
這一下可讓盛雨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站起來走到門外看着陳玉貞與部下匆匆而去。這時申小文與朱吉雲從自己的辦公室內出來,站到了盛雨晴身後。
申小文問:這陳玉貞可能又發現了什麼?
盛雨晴說:陳玉貞可能發現又有人下地下暗河了。她堅信那裏就有古墓存在,而另一撥探寶人也可能為了探察古墓才綁架了我,把保安團的人調離了高井台。
申小文:這麼說,我們也應該再下地下暗河了。
朱吉雲說:陳玉貞去了,她的保安團一定會守住高井台寺院的,會讓你們跟着下去嗎?
申小文說:我們在海嶺山寺發現了通往地下暗河的水井,我們再從那裏下去。那下面不還有我們扔那裏的獨木舟嗎?
朱吉雲沒有肯定申小文的方案,卻將目光轉向了盛雨晴,盛雨晴說:這是個好法子。從海嶺山寺通海井下去,會在對手不知不覺中接近他們的。
申小文說:那就快去。
盛雨晴說:對,快去。到街上買足電池和乾糧。
朱吉雲拿了錢去街上準備東西了,盛雨晴就與申小文帶了手槍和匕首,等着朱吉雲。朱吉雲回來他們就悄悄地出了城,走向海嶺山寺。
這時的陳玉貞呢,與三妮和秀萍騎馬來到高井台寺院,大春與秀姑他們隨後也從城裏撤出來,到了高井台寺院。陳玉貞對他們說:做好警戒,準備接應,我們要再下地下暗河了。說過就走進大殿,下了地道,順着豎井下到地下暗河。他們知道汪志新的人就在前面,所以關了手電摸索着前進。
陳玉貞一伙人正行間,突然見前面有了燈光,他們立刻躲在了石洞內。這燈光原來就是汪志新一伙人打的手電燈光。他們在暗河邊徜徉許久沒能找到古墓的線索,就折返回來了,又在石洞內尋找。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陳玉貞一夥就躲在他們壘砌的石牆后,在窺視着他們的動靜。
汪志新退到洞內后,又把手電打向了周圍,燈光指處,穹頂仍是犬齒,看似隨時有掉下的危險。這時,隨從而來的梁振東和寧立生卻害怕起來。寧立生說:司令啊,咱們來這裏石洞就這個樣子,回來它不還是這個樣子嗎?這裏沒有什麼寶貝的,我們還是走吧。
汪志新卻搖搖頭說:不,陳玉貞一夥沒有找到古墓,我們不見得找不到呀。找找,耐心地找找,我們就一定會找到的。說過又把手電燈往右邊的石壁上照去。
這時,右邊石壁上也掛着犬齒交錯的石塊,彷彿有隨時掉下來的可能。寧立新看到一塊石頭往下移動了一截,趕緊說:不好,石頭要掉下來了。說過就往來時的方向跑。
汪志新仍在看着,面前的石塊就突然從上面掉下來,隨即又掉下幾塊。唐副官一看形勢不好,拉了汪志新就跑。這時,上面的石塊又掉下許多,梁振東的腳就被砸了一下,好在砸他的石塊不重,他還能跑,就跟着汪志新跑了。就在這時,他們看到的地方塌方了,一大堆石塊就掉了下來,把通往於下暗河的石洞都堵住了。巨大的響聲還有濃濃的煙霧把石洞遮掩。
汪志新見發生這樣的變故,只好往回跑了。於是跑過被陳玉貞炸毀的石門,跑過地下暗河邊的沙灘,到了地道與地下暗河相通的豎井旁,抓住拴在上面的繩子攀上去,衝出土地道,就撲向出口。可他們剛到出口,就見大殿中有保安團的人進進出出。汪志新只好與唐副官他們躲到土洞內,伺機外逃了。
再說陳玉貞見汪志新逃向洞外,怕他們發現發生一場槍戰,就躲在壘砌的石牆后沒有作聲。等汪志新一夥的腳步在遠方消失,陳玉貞馬上帶了三妮和秀萍朝前走去,來到了塌方的地方。
前面是一堆石頭,一半堵着前面的通道,一半露穹頂。陳玉貞用手電朝露穹頂的方向打去,卻見上面再沒有犬齒交錯的石頭了,而是完整的十分光滑的穹頂了。陳玉貞不由得說:這裏有秘密。
三妮與秀萍也把手電燈光打過去,看到前面的情景果然與上面的不一樣。陳玉貞就說:從亂石上走過去,到那邊看看去。
秀萍看着腳下一堆亂石卻說:陳團長,我們腳下可是亂石堆呀。我們到前面幹什麼?萬一我們進去后這邊再塌方,我們可就被悶死在裏面了。
這時陳玉貞的匪性又上來了,說:命大撞得天鼓響,我陳玉貞命大福大,上次的塌方都沒埋了我,這次塌方已過,還能奈何了我什麼嗎?走,到前面去。
三妮卻也在擔心後面再塌方,如果真的發生萬一,就是搬石頭也沒地方搬了。
陳玉貞卻說:不怕,方已塌過,決不會再有第二回的,往前走。
陳玉貞說過就舉着手電燈,踏着腳下的碎石往前摸去。秀萍與三妮只好跟了上來。可是,這些石頭是剛塌下來的,還沒有落到實處,她們踏了上去,石塊就在移動,也把她們滑了下去。陳玉貞一不小心,竟然被石頭壓住了。這一會兒,她沒了匪性了,大聲叫着:快來救我。
秀萍與三妮聽到喊叫,趕緊過來,可下面的石塊又在流動,她們也被石塊壓了埋了,只好先搬了身上的石頭再說陳玉貞了。
陳玉貞用手電照了照,看三妮與秀萍都在搬動身邊的石塊,知道等她們來了自己就被壓壞了,也就扒拉着身邊的碎石,刨出坑來后把壓在身上的石塊推下去,然後再解決其它的,手扒的流出血來,總算把身上的石頭都清理了。這時,三妮與秀萍也都排除身邊的石頭過來了,大家只好相對嘆氣了。
秀萍說:團長啊,這地方真的不能上去的。石頭在流動,沒有紮實的地方可站,再走說不定還會被埋在朝面的。
陳玉貞這一回沒有發飆,而是用手電燈再照不遠處的穹頂,看后說:那邊跟這邊就是不一樣,我一定要弄個究竟。說過又往上爬。
三妮與秀萍一見陳玉貞這樣固執,相視一眼,只好又跟她爬上去。不過,這一回她們沒有蹈上次的覆轍,而是看到那塊石頭大就踏那塊石頭,即使這塊石頭下滑了,也不至於馬上被其它的碎石埋住。她們在石頭窩中艱難的跋涉着,不知滑倒多少次又重新爬起來繼續攀登,費了好大氣力終於到了上面的穹頂處。這時,她們可有新的發現了,那就是在亂石叢中好像一個石縫,而且這石縫顯得那麼工整,好象是被人鋸斷的一樣。他們趕緊用手扒旁邊的碎石,越扒縫隙越大,當這石縫露出半米長時陳玉貞放了手,長抒一口氣說:這裏是個墓室的門,後面一定是安大王的墓。
三妮與秀萍看她說得這樣肯切,都獃獃地望着她。陳玉貞一屁股往旁邊較大的石頭上坐下去,嘆口氣說:功夫不負有心人哪,我的目的快要達到了。
可是,大凡取經的都要經過九九八十一難的,就在陳玉貞剛坐下時下面的石頭鬆動了,把陳玉貞一下子推了下去,碎石就載了她直往下面滑去。三妮與秀萍一看陳玉貞滑下去了,就趕緊去救,但下面是大大小小的碎石,是不敢大步踏過的,只好小心翼翼地朝陳玉貞靠近。而陳玉貞就滑向了塌方出現的石頭的最下方。
但禍不單行,福不雙至,就在陳玉貞滑的不能再滑時,身前衝出去的石塊卻彷彿觸動了旁邊的石壁,隨着一聲轟響,前面犬齒交錯的穹頂又塌了下來,要不是陳玉貞站起來的時間早了些,那這塌下的石頭就該把她砸死了。
秀萍與三妮是來到了陳玉貞的身邊了,三妮伸手拉起了陳玉貞,可是,前面塌方了,後面也塌方了,把三個女人就堵在這塌方的石頭中間。
陳玉貞四下看看,到處是石頭,不由得問:莫非老天真是要讓我死在這裏嗎?
三妮卻低了下頭,心中只是埋怨陳玉貞:哼,當時叫你離開你不離開,現在活着就被埋了,你怪誰?
秀萍雖然到了生死關頭,卻滿懷生的希望,她對陳玉貞說:陳團長,我們當初被堵在那一頭,也是被死神威脅着呀,我們現在難道就不能逃出去嗎?
三妮卻說:當時洞內還有空間,石頭可以搬走,而且有好幾個人在洞中。現在呢,就我們仨人,而且幾乎沒有空間。我們還能刨出生路嗎。
陳玉貞這會兒匪性又上來了,說:沒有空間我們也要作垂死掙扎,把這邊的石頭往那這磊,一直往前挪去,只到找到通往暗河的洞口。
三妮這會兒已經被眼前的現實嚇壞了,聽陳玉貞發這樣的令喃喃地說:誰知道這裏離那洞口有多遠哪。
陳玉貞說: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要掙扎。挪動石頭,只到累得沒有氣力時。
於是陳玉貞率先搬賣石頭來,三妮與秀萍雖然牢騷滿腹也只好跟着幹了,她們就把手電燈插在腰間的皮帶上,照着亮幹活。
可是,她們雖然朝着地下暗河方向挖,但眼前塌下的石方也太多了,雖然她們心急如火,手腳也在飛快的扒着,但扒了半天每人不過移動了兩三米的碎石。這時飢餓襲來了,腰也直不起來了,但卻連暗河那邊的聲音也聽不到。三妮就一下子坐在石頭上,把眼睛閉上了。
秀萍又跟着陳玉貞扔了幾塊,一看三妮坐下,也跟着坐下了。陳玉貞喊:坐下幹什麼,等死嗎?
三妮與秀萍見頭兒吆喝,只好又站起來搬運石頭。可是,人無過頭力氣呀,她們又搬一會兒,連小塊的石頭也搬不動了,就又坐下來喘氣。這一回陳玉貞也坐下了,也不吆喝了,只是狠狠地罵道:他媽的什麼東西,凈跟老娘作對。
三妮與秀萍都低下了頭,心裏都在說:誰敢你作對呀,是你跟別人過不去的。
陳玉貞看這樣罵下去會讓兩個同伴喪失出去的信心的,就又變換了口氣:不要怕啊三妮,不要怕啊秀萍,我們會很快出去的。進洞時不就看到了嗎,那通往地下暗河的洞口就在不遠處嘛。
三妮與秀萍這時都沒有回話,她們知道,眼下遇到天大的事了。就是在外面的保安團團員們知道自己被埋住了,一起來救自己,也得先搬開洞內的石頭才能過來。可他們什麼時候能來呀。而且,上次搬了三天才算打開通道,這次呢?
洞穴內十分悶氣,人也十分疲乏,首先支撐不住的就是陳玉貞。她匪性強,遇什麼事都跟別人擰着勁,干起活來也十分賣力氣,可這會兒就沒有人給她的身體注入新鮮血液了。她身子一歪就睡在碎石上了,不一會兒就鼾聲大作。
三妮卻被深深的黑暗嚇怕了,如果真的死在這裏,自己那寡婦老娘誰去送終呀。於是竟然低聲哭起來。可這一會兒,秀萍也睡著了,是沒有人來安慰三妮什麼了,三妮就讓淚盡情地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