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是我的錯
“金色內氣變成暗金色了啊,看起來更加霸道了。”王超心中一動,便大體猜到了內氣變化的原因。
王超之前每尋找到一位夥伴,得到夥伴手中的卡牌,自己的金色內氣顏色便會加深一分,內氣的境界也會提升。看來在亭州一戰後,自己昏迷的時候,弟弟王濤把自己的卡牌也送給了他,只是不知道這是否意味着,弟弟王濤已經原諒和接受了自己這個哥哥?
王超的經脈與常人不同,十分堅韌寬廣,適合修習內氣。王超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前二十年被王中原所屬的技術團隊不斷折磨,利用各種物理化學的刺激導致的變異。這些折磨的過程,王超本人絕對不想去回憶。
在寬廣的經脈中,濃郁的金色內氣如滾滾的江河水一般,奔騰流淌。這些的金色內氣極其霸道,王超的情緒越激蕩,金色內氣的流動就越快,當王超暴怒的時候,他體內的金色內氣會像山洪爆發、驚濤駭浪一般奔騰。兩年前,在華京城下,他的內氣不過三品水準,憑藉金色內氣的爆發力,便可以抵擋六七品古武高手的攻擊。
可惜的是,這種金色內氣全部來自於自己收集到的神秘卡牌,而無法通過修鍊獲得,王超清楚,無論是卡牌還是金色內氣,應該都與王中原有關,自己前二十年所受的折磨,應該是為了讓自己的經脈足以承受這種霸道的內氣。
王超默念法訣,推動着散落在身體各處的金色內氣緩緩流淌。說來這金色內氣十分高傲,尋常修鍊口訣根本無法調動,所以王超修鍊時所用的心法,並不是彭波所授的青城派青蓮心法,也不是鐵木所屬武當派的心法,而是兩年前他根據侍神沙子皓透露的幾句口訣,自己推演出來的一種簡單法門。
亭州城下一戰,王超所受的傷不可謂不重。在王超昏迷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的經脈在“嗜血”的影響下幾乎全部斷裂,五臟六腑也全部破裂。可當他醒來之後,隨着金色內氣的溫養,斷裂的經脈像遇到甘霖春風的綠色植物,萌發了生機,破裂的內臟也快速修復起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幾個大周天下來,天色漸漸黑了,王超斷裂的經脈已經基本都重新接上。根據這恢復的速度,王超只需要幾天的時間就可以恢復如初。
“破!”王超指揮金色內氣一衝,丹田附近的幾條鬱結的經脈也被沖開。接下來的傷,只需要慢慢溫養就可以了。
王超閉着眼睛,默默感受着體內金色內氣流動所帶來的溫暖,心中十分複雜,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那個男人讓我受到了這麼多痛苦折磨,卻也給了我強韌的經脈和神秘霸道的內氣,還給我選了十位夥伴。他到底是用心良苦,還是居心叵測?我已經弄不清楚了。”
“對於我,對於母親,對於他手下的所有人,他都是純粹的惡魔,毋庸置疑。”一個好聽卻略帶冷清的聲音在王超旁邊響起:“但對於你,也許他確實是用心良苦。”
王超睜開眼睛,看向旁邊的病床,在那裏,躺着一個面容俊秀的青年,這青年與王超面目有七八分相似,身上掛着幾個中型電子修復儀,頭上還吊著一瓶藥液,正是弟弟王濤。
“小濤,你怎麼樣了?”王超問道。
“叫我王濤吧,我還好。”王濤面色略微蒼白了些,精神卻還不錯,只是經歷了生死,面對着自己的哥哥王超,他的聲音依舊冷清:“我聽說你醒了,就讓醫生把我推過來,有些話我想跟你說,說完我就走。”
王超心中一嘆,猜測弟弟還是沒能原諒自己,他靜靜地看向王濤:“不管怎樣我們都是血濃於水的兄弟,你說吧,我好好聽着。”
“其實……”
王濤的話沒說出口,病房的門就被“嘭”地一聲撞開,一群人提着果籃、食物,烏壓壓地涌了進來。
“這破醫院,每天探望的人數還設限制!王總,終於輪到我們工程組來探望您了!”一個大塊頭的漢子衝到王超的病床前,握住王超的手,眼淚就落了下來:“王總,我們想死你了,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要是你死了,我們……”
王超被這大漢握住自己的手,頓時一臉懵逼:兄弟你誰啊?我們刺天集團哪有工程組?
“大劉快回來,別丟人了!那位是王總的哥哥,咱們王總在這裏!”薛博士滿頭黑線,上前去拽大漢的衣領。
“哦,我認錯人了?”大漢愣了一下,看了看王超,又看看旁邊病床的王濤,然後一邊抹眼淚一邊大叫道:“哇塞原來傳言是真的,兩兄弟長得好像啊!”
王超看到王濤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這種神情,大概就是……蛋疼吧。
那大漢被身後的人七手八腳地拉回去,場面一度非常尷尬。薛博士硬着頭皮挺身而出,化解了尷尬:“王少,實在對不起,我跟您介紹一下,這些人都是森田集團總部技術工程組的人,今天過來探望我們王總。”
那大漢被人擋在背後,卻仍舊露出半個腦袋,對着王超說道:“那天我也在亭州城,是你救了我們和王總對不對,謝謝你啊王總哥!”
王總哥……這稱呼真不是一般的怪啊,森田集團都是些什麼人啊。王超面色古怪地想道。
正在這時,病房門又被“嘭”地撞開了,又是一群人烏壓壓地涌了進來。
“王超,王超!聽說你受重傷了?我來看看你死了沒?”一個戴眼鏡、穿着臟髒的黑色西服,面容英俊的男人跑到王濤病床邊,瞪着眼睛看向王濤:“誒,這不是沒死嘛,那就行。話說你長得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啊,是之前破了相重新整容了?”
王超這次是真的蛋疼了,有氣無力地說道:“葉韓,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在這兒……”
新進門的正是剛從雷霆秘境回來的葉韓、珠珠等人,聽說王超重傷住院,他們就馬不停蹄地趕來探望了:“誒,兩個王超?”
“那是王超的親生弟弟,唉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姣姣無奈地說。
“好吧,無所謂啦。王超我跟你講,我們這次在秘境的探查賺大啦!那些發現絕對是史無前例、史無前例!我葉韓的發現攻克了困擾神學界的千年難題啊,哈哈哈……事情是這樣的……”葉韓連臉上的灰土都懶得擦,就走到王超跟前噼噼啪啪地說了起來。
“喂,你不是答應了我們就只來看王超一眼嗎?王超還是個病人!”眾人滿頭黑線,深知葉韓一說起神學課題就瘋瘋癲癲收不住嘴,趕緊七手八腳地把他拉回來。
一群人擠在病房裏,頓時屋子裏吵吵鬧鬧。王超和王濤不由得對視一眼,難得地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相同的情緒:欣慰、開心和一絲絲蛋疼。
森田眾人和刺天眾人鬧哄哄地圍着王超、王濤兩兄弟轉了半天,又互相認識了一下,一起擠在病房裏吃了晚餐,便依依不捨地離去。畢竟,不論是森田還是刺天,在這一戰後都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
眾人走後,空氣中似乎還有熱鬧溫馨的氣息余留,王濤本來冷清的面容也變得溫柔了些。
王超主動開口,對王濤笑道:“你在森田很有威望呢,這些高傲的科學家在你面前就像小弟一樣,服服帖帖的。”
“你也一樣,刺天集團短短兩年的時間就發展成華夏數一數二的大集團,很了不起。”王濤愣了愣,說道。
兩人之間陷入短暫的沉默,似乎各自思索着接下來該怎麼開口。
對於男人來說,有些話很難說出口,但王超知道,自己一定要全部說出來,自己的那些思念和感恩,愧疚和傷痛,都要讓王濤知道,因為二人是兄弟。
“你還記得小的時候嗎,那時我被他關在圖書館裏,一個人都看不到。那時我才六歲啊,那麼大的地方,除了我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什麼聲音都沒有。每天晚上,天黑之後,我都覺得安靜得可怕,那種寂寞讓我快發瘋。我開始出現幻覺,書架里像是隨時會有怪物衝出來殺了我。每個夜裏我都蜷縮在書櫃邊哭。我甚至一度以為,我要崩潰了,撐不下去了。”王超慢慢地回憶着以前的事情,眼中露出溫柔的神采:“幸好後來,你來了。你從煙囪爬進來,陪我說話,對我笑,給我講外邊的事。也許你不知道,你的笑容對我有多重要……你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在寂寞里發瘋了。”
“對不起。”王超說:“你一定很恨我吧,我當年沒能救你。不,應該說,我連一點點救你的勇氣和想法都沒有。”
王濤靜靜地聽着王超講起孩提時的事情,眼神閃爍。他的目光從床頭上的一堆果籃上移下來,望向王超病床的床尾。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太敢看王超的臉:“也許是吧,我以前最恨的就是那個男人,同時也恨你,這些年來,我過得很辛苦,一直以報仇為目標,我曾經覺得我人生的一切苦難,都是那個男人和你帶來的。”
“但其實不是這樣的,我最恨的其實是我自己。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用忙碌和仇恨來麻痹我自己。為了讓自己忘記內心深處最大的愧疚,我甚至遷怒於你。所以,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王濤說著,聲音略微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