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風水狂舞

王超從山石上霍然站起身來，望向破廟的方向。

“那邊是不是有人在打鬥？”王超問。

“嗯，來了個異能者。”李博沒有回頭，繼續蹲在那裏抽着煙。他嘴裏吐出的煙圈被山風撲到他的臉上，讓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們快過去看看！”王超準備從石頭上跳下去，卻被一隻粗黑的手拉住了。

“你幹什麼？”王超聽着破廟方向傳來的尖嘯聲，心裏大急：“那邊已經打起來了！”

“這件事是他自己的事情，讓他自己處理。”李博也站起身，望向破廟的方向：“他也一定不希望別人插手。”

……

風系異能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它的無影無形。

水系異能最可怕的地方，在於它的無處躲避。

彭波的身邊湧現出一股濃厚的寒意，然而身邊的這種威勢讓他不禁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場景，鮮紅的血液似乎已經漫到了他的眼前，讓他的雙眼都變得通紅，他的血液熊熊燃燒！

他的腦子裏已經忘記了“退卻”這個詞，也忘記了豺狼的招式是現在的自己根本無法抵擋的。

“殺了他！！”他的腦子裏只剩下了這樣一種聲音。

他的右腳用力地踩踏地面，向著前方的這個細眼男子直直衝去。

隨着細眼豺狼的吟唱，山頂的陰寒味道越來越重了，空氣間凝聚起令人窒息的氣息。

四周的山石和破廟牆面上都開始聚起水滴，大滴的水珠承受不住地球引力的吸引，開始向地面滑去。

山頂的地面上也捲起一股股小小的旋風，帶着幾片樹葉繞着彭波的身軀盤旋，讓彭波的衣衫簌簌抖動。

“可惜啊，你這次沒有帶劍，所以這次你就是想要拔劍，也沒機會了！哈哈！”細眼豺狼把右手一揮，就像在灑出一盤玉珠，又像在揮走一片塵埃。

然而，隨着他這樣簡單的一揮袖，空氣中粘稠活躍的水元素和風元素彷彿得到了什麼指令。空中，水珠與水珠相互交融，空氣與空氣相互纏繞。水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地抖動着變大，卻在風的托舉下沒有落到地上，而是在空氣中旋轉起來。隨着旋轉的速度不斷加快，水滴們空中交織出了一片幽藍的水幕。

這些水滴在風的拉扯下，失去了自己本身的圓潤，變得銳利逼人。

尖嘯的風在水滴的加入之後，也不復輕靈，變得厚實沉重。

“嗖嗖嗖嗖！”水滴們在風中旋轉數次，終於凝聚起了足夠的動能，像一群群尖牙利齒的小獸，在馴獸師的指揮下，向著彭波前赴後繼地嚙去！

“嗖嗖嗖嗖！！”無數尖利的破空聲彷彿要撕裂整片空間，破廟裏的玻璃製品都劇烈地抖動起來，似乎它們在下一秒鐘就要爆炸碎裂開來一樣。

彭波整個人被濃重的寒意包圍，耳邊全是尖嘯聲，千萬個水滴就像千萬把刀片，齊刷刷地向彭波的身上切去，又像是千萬片幽藍色的花朵，繞着彭波的身體起舞！

就是這種感覺。

彭波就像什麼都沒有感受到一般，閉上了眼睛。

……

十九年前。

“當！當！當！”巨大的鐘聲在青城派山門中回蕩着。小彭波心中一驚。雖然他是第一次聽到青城派中響起這種鐘聲，但他卻知道，這鐘聲意味着青城派遇到了大事，要求所有的弟子立刻集合到演武場上。

不一會兒，青城派弟子都匆匆地趕來，幾百人在演武場上按照自己的身份和班次齊齊地站好。

以十三為首的十八位玄門弟子和彭波聚到一起，聽着守山門的弟子彙報。

“一群穿黑色衣服的人聚在山門前，大概50多人。他們手臂上都有徽章，上面是一支紅色薔薇和字母‘Z’。我不讓他們進，他們就想硬闖進來，我沒看清他們怎麼出的手，幾個師兄就受傷了。剛才我和幾個師兄把山門封了。”

“護山神獸‘阿飛’也沒攔住他們？”

“飛廉獸從昨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

“為什麼會這麼巧，偏偏選師父、掌門、神獸都不在的時候過來！他們有沒有說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他們好像是來……找大師兄的。”

“來找我的？”小彭波疑惑。自己一直在山城的孤兒院長大，幾乎不認識任何人，應該……不會有人來找自己的啊。

談話間，一股奇怪的寒意籠罩了青城派眾弟子。

這股寒意來得這麼突然，青城眾人彷彿感覺自己的靈魂突然陷入了冰窖一般。二層、一層武者還要好些，很多尚未晉入一品境界的青城外門弟子在這股寒意下，感覺自己的整個身子似乎是被凍住了一樣，手和腳都開始不聽使喚地抖動起來。

“沒錯，我就是來找你的。”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孩旁若無人地穿過走廊，穿過草坪，走過站在演武場的眾青城弟子，走到彭波的面前。

這個男孩年齡與彭波相仿，長着一雙柳葉般的細長眼睛。此時，這雙眼睛直直地盯着彭波的眼睛，說：“你拿起劍，來殺我，否則，我會殺死這裏所有的人。”

彭波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這樣血腥的話從一個小孩的嘴裏說出來，本來不會有什麼威脅力，但那雙細長邪惡的眼睛和環繞着自己周身的寒意卻給彭波一種危險的感覺，因此他皺起了眉頭，沒有回話。

十五大喝道：“你是誰？山門已經封住了，你是怎麼進來的？”

白衣男孩沒有回話，也沒有看十五一眼，只是把右手向十五的方向一揮。

“吱——”空氣中響起一陣刺耳的聲音。

在毫無防備之下，十五的脖子上突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血口，血從他脖頸處的動脈，噴涌而出！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青城派所有人都被這詭異的一幕震住了。

“十五師兄！”“十五師弟！”青城眾人反應了過來，亂鬨哄地朝十五衝去。

十五的動脈像是被什麼銳物完全切開，不論怎麼包紮，血都在不停地噴湧出來。青城弟子只能徒勞地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昏死在地上。

“你……你在做什麼？！”彭波顫抖着手指指着眼前的男孩。

“我說了，你拿劍來殺我，否則，我會殺死這裏所有的人。”男孩眼睛裏閃耀着邪惡的光芒：“不過說實話，我巴不得你不要拿劍，這樣我就有理由殺死所有人了。”

一道道仇恨的目光射向男孩。

“你找死！”幾位玄門舍弟子大怒，運起內氣就要衝上來拿住這個男孩。

小男孩卻是冷冷一笑，腳底下騰起一股旋風，把他整個人推上了半空。他站在空中，俯視着這些或憤怒或震驚或不解的青城派弟子。

“既然你不肯來殺我，那他們只有去死了。”細眼男孩蒼白的小臉露出了猙獰，嘴裏快速地念動着什麼，兩隻小手向下推去，水幕慢慢地圍住了整個演武場。

“嗖嗖嗖嗖——！”無數聲刺耳的聲音從空氣中響起。

演武場上，大片的外門弟子像被鐮刀收割的麥子一樣，齊刷刷地倒在地上。血從他們的身下漫開，把整個演武場的青石地板都染成了紅色。

“嗖嗖嗖嗖——！”刺耳的聲音似乎無窮無盡，不會斷絕！

“來殺我！”五位精英弟子倒下。

“來殺我！”又是三位精英弟子倒下。

“來殺我啊！”剩下的幾位精英弟子身上掛滿了傷口，他們想要逃離演武場，結果演武場的牆外射來幾枝幽藍色的長槍。長槍狠狠地貫穿了他們的身體，把他們釘死在青石地面上。

好多的血……好多的人倒下……耳邊全是慘叫聲……

……

彭波睜開眼睛，他的雙眼中已經佈滿血絲。

“啊啊啊啊！！”在一陣狂吼聲中，彭波身體內的某種桎梏破碎了。他的丹田中湧出一股溫暖的感覺，經脈中原本小溪一樣緩緩流動的內氣變成了奔騰的河流。他的力量又變大幾分，整個人全身的毛孔驟然張開，大量的內氣從他的皮膚上鑽出來，使得他全身上下青光大作！

在憤怒和巨大的壓力之下，壓制彭波數年的武學瓶頸突然破碎！

彭波在此刻突破為五品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