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命運
蘇覓精疲力盡地依偎在邱尋的懷中，指尖輕輕地無節奏地點着邱尋精壯的胸膛，突然間她的手被邱尋捉住了，蘇覓有些訝異地抬頭看去。
邱尋面色有些壓抑地說道：“蘇小覓，你這樣撩撥我，我會早夭的！”
蘇覓眨巴眨巴眼，終是明白了邱尋的意思，她的眸子裏不由露出了些許害怕的神情。天啊！還要來？！都特么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了！
“呵！”邱尋輕笑了一聲，“想什麼呢？？”
“額，沒，沒想什麼！”蘇覓磕巴地說道。
“昨天為什麼不等我！？”邱尋終是想起了要問蘇覓的罪，他將蘇覓的頭攬到了自己的胳膊上，讓她枕了個較為舒服的位置。
“我，我就是想出去走走！不想總待在醫院裏！”蘇覓並沒有直視邱尋的眼睛，她怕邱尋看出自己是在撒謊。
邱尋卻以為蘇覓只是不好意思看他才低下頭去的，聽了蘇覓的回答，他不禁覺得有些愧疚，“蘇覓，我自從去了重案組，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以前重視你了？”
“啊！？沒有啦其實，還好！”蘇覓勉強地說道。
邱尋輕輕嘆了一口氣，真是個兩難的抉擇。若是想繼續留在重案組，勢必以後就沒有辦法多照顧蘇覓；若是為了蘇覓回到派出所，自己的一身刑偵才華又無法施展。
他想了一會兒，似乎下定了決心，“蘇覓，我會申請調回派出所去！”
“什麼？！”蘇覓微微吃了一驚，“為什麼？為了我？不是，邱尋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沒有覺得你不重視我！真沒有！”
邱尋這次認認真真地看了下蘇覓的眼睛，好像並沒有在說謊，“那你沒覺得我忽略了你，你跟我鬧什麼彆扭！？”
“我，我哪裏有跟你鬧彆扭啊！”蘇覓嘟囔了一句。
邱尋在她肉肉的腰上輕輕地捏了一下，滿意地聽到一聲低叫，“你一直在跟我鬧彆扭！”
“那，那你還跟我發脾氣了呢！就昨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
邱尋一聽這話，瞬間蔫了下來，“我錯了！我不該發脾氣！”
“你昨晚還喝個爛醉！”蘇覓繼續不依不饒地說道。
“這個，這個真是冤枉，我去喝酒不是因為你惹我不高興，而是因為秦川給我出的主意，說你要是一直不原諒我，就讓我趁着半醉半醒之間跟你發個酒瘋，然後……”
“然後什麼？？”
“然後把你給辦了…..”邱尋說到最後幾個字聲音都沒了。
可是蘇覓還是聽到了，她輕輕在邱尋的大臂內側扭了一下，“你居然懷了那樣的心思！？邱尋，我記得你不是那麼小人的啊！”
“我光明正大的方法都用了，不管用啊！再說了，跟自己老婆有什麼小不小人的，把你哄高興了就好！”
蘇覓聽得心裏一甜，“那你是喝了多少，昨天到底是裝醉還是真醉？？”
“我，”邱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好像就喝了一瓶。昨天當然是真醉了，不然有些事我就不用留到今天早上再做了！”
蘇覓沒好氣地錘了下他的胸，真是覺得邱尋越來越流氓了，轉念又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原來你酒量那麼差，一瓶就倒啊！”
“……才不是，那是因為我昨天下午生病了，然後情緒又點低落，所以才那麼容易醉的！”
“原來你昨天下午就病了，那你是帶病去醫院找我的？”
“是啊！我還是爬樓梯爬上去的，後來沒找到你，我一急之下，就暈過去了！”雖說說自己暈倒這事有點折損他英勇的形象，不過邱尋知道這麼說肯定會引起蘇覓的感動。
果不其然，蘇覓臉上的愧疚越來越重了，她往邱尋的懷裏依偎地更緊了，“那你暈倒了，是誰照顧你的？？”
“額......”邱尋猶豫了一下，怎麼感覺她的關注點好像並不是自己期待的那個呢，”還能是誰，醫護人員唄！“
“哦！”蘇覓點了點頭，還沒等她說什麼，邱尋的手機提示音響了。
邱尋拿過手機，並沒有避諱着蘇覓，就那麼直接打開了微信：嗨！邱尋，你今天下午什麼時候過來啊？？我等着你哦！
蘇覓有些疑惑地看着這條微信，看這說話的語氣八成是個姑娘。她突然心裏有些酸澀，臉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什麼，心卻涼了半截。
邱尋在看到微信的后的第一眼就一直在關注着蘇覓的表情，沒有表情？他心知對於蘇覓來說沒有表情才是最大的表情，她生氣了！
說不出是緊張還是竊喜的感覺從邱尋的心中油然而生，緊張的是蘇覓生氣了，竊喜的是蘇覓生氣證明她很愛自己。當著蘇覓的面，他給徐嬌回了條微信：不好意思，我就不過去了，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什麼時候需要投票的話就發在朋友圈裏我看到會投的。
發完這條微信，邱尋把手機扔到一邊，在蘇覓的臉上親了一口，“生氣了？”
“沒有......”蘇覓涼涼地說道。
邱尋心中暗笑一聲，這麼說話肯定是生氣了！“昨天人家不是暈倒了嘛，就是這姑娘照顧我的！”
“呵呵！都姑娘了！”蘇覓假笑了一聲。
“……這女的！”邱尋改口道：“這女的是個實習護士，”他想了下，又補充了幾句，“她也沒怎麼照顧我，就是給我輸了個液，然後她希望我將來在朋友圈裏給她實習轉正投票，所以我才加的她微信！她今兒就是提醒我去再輸個液！”
“實習護士轉正都需要朋友圈投票了？我怎麼沒聽說過？”
“額，可能是最新政策吧！”
“呵呵！我看人家就是借這個借口加你微信吧！”
“怎麼可能！我有哪點值得她來勾搭！”
蘇覓驚訝於邱尋對他自己的評論，“你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值得別人來勾搭！”
“呵呵！”邱尋開心地咧開了嘴，“原來在我們家蘇覓心中，我有那麼好啊！”
“……”
“好啦！你不高興，我把她拉黑就是了！”邱尋說著就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別啊！”蘇覓趕忙說道，“也沒有什麼事，就這麼把人家拉黑，顯得我好小氣似的！”
“你本來就是個醋罈子！”
“……”
“好嘛！那我保證不跟她聊天，有事說事，只發句號，不發表情！若是一旦發現她有想泡我的意思立刻拉黑！”邱尋舉起了三根手指向蘇覓保證道。
“撲哧！”蘇覓終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邱尋見蘇覓笑的那麼甜，心裏一動，手機一扔，直接撲上去將她親了個天昏地暗。
“你，你，邱尋，你幹嘛啊？又要！”
“蘇覓，我生病了，得多運動運動，多出點汗才好！”
“可是，我餓了，我要吃飯！”
“乖！運動使人健康，我們多運動運動，飯能吃的更香，一會兒為夫親自給你下廚！”
“不要嘛…...唔唔唔，你個流氓......！”
***
趙衡的公審判決終是下來了。由於有精神鑒定報告的證明，趙衡的供詞並不能被當作證據，但是在他的車內發現了馮甲掙扎時掉落的毛髮，在座位下面又發現了帶有劉十根血跡的扳手，以及最後在朱少強指甲中的皮肉組織。
這些證據全都證明這三人的失蹤與趙衡脫不開關係，這三人現已死亡，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趙衡致使的三人死亡。但鑒於趙衡自述時精神狀態較為正常，法官決定只採納他口供中的一句話，那就是這三人均是趙衡所殺。
趙衡最終被判決在S市精神病院重症特殊監護室中終身監禁，非特殊人員不得探望。
判決出來的那一天，秦川和邱尋也總算鬆了一口氣，儘管趙衡不完全算是得到了他真正應有的懲罰，但是也總算不能再繼續害人了！S大學物理大樓的地下室也被封了起來，那裏再也不會有人踏足。這座地下室原本就是個抗戰時期的防空洞，後來改建大樓時延續了原來的設計，只是一直未被人所知。
後來趙衡發現了這個地下室，就開始秘密計劃要在這裏進行些超現實的科學實驗，並且得到了當時還是他老師的前量子學物理教授的支持。只是後來那個老教授覺得他的實驗太過離奇古怪，自己歲數也大了，不想再為此折騰，才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趙衡，自己養老去了！
那些所謂的電梯鬧鬼，地下室的迷宮，牆面的障眼法其實都是為了掩蓋他自己的實驗室罷了！不過自從實驗室建成以來從來沒有人能真正坐電梯到達地下，這也是趙衡一直沒有過多防備邱尋會找到他的實驗室的原因。
***
這天邱尋出外執行偵查任務，辦公室里只餘下秦川一個人在查閱資料。聽到敲門聲，微微驚訝的抬起頭，待看到來人後，秦川更是吃了一驚。
“蘇覓？？你怎麼來了，你來找邱尋？他出去執行任務了！”
“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我是來找你的！”
“我？！”秦川合不上嘴了，“找我做什麼？？”
“你有時間么？我有些事想跟你談談！”
“……好吧，那警局門口有個肯德基，我們去那裏坐下吧？”
蘇覓點點頭，她在辦公室外等着秦川收拾好了資料，兩人就一同離開了。路上，蘇覓一直沒有說話，秦川本想開口講點什麼，終是沒想出來，就這麼一路沉默着，好在肯德基並沒有很遠。
“你想吃點什麼？我去買點！”秦川問蘇覓。
“不用了，我就是有點事麻煩你，”蘇覓說道，突然她又話鋒一轉，“不過你要是想吃東西的話，我可以等你的！”
“額......算了，我也不是很餓！你先說你的事吧！”
兩人找了一個靠里的位置坐下，秦川顯得有些尷尬，畢竟對方是邱尋的人，算是半個小嫂子，這是找自己想幹嘛？？上次自己話說的太重，要找自己算賬？
“秦川，我，我就直說了，我想讓你幫我，我想見趙衡一面！”
“什麼？！”他沒有聽錯吧？！“你找那個神經病做什麼？？”
蘇覓頓了一下，“秦川，我知道你跟邱尋的關係挺好的，所以我的事情，你，你知道多少？？”
“大概，該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所以你知道，這世上有兩個......”
秦川點了點頭，“嗯！不過這事跟趙衡有什麼關係么？？”
“我之前是在10月10號死的，今天是7號。我很懷疑，我到了10號那天就會消失了！”
“……”秦川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為什麼？？邱尋知道么？”
“他不知道！我是因為在10月10號那日被玻璃砸死才扭轉了時空，多活了半年，可是歷史的軌跡是不會變的，所以到了10月10號的那天，屬於這個時空的真正的蘇覓，依然會面臨死亡。她死了，我也不會存在的！”
“那你找趙衡是為了想改變結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變，趙衡曾說過我不受這個時空的能量控制，那麼也許我這個異數可以改變另一個蘇覓的軌跡，或者還會有其他的可能，我需要去問下趙衡，這個世界沒有人會比他更懂了！”
“……好，我可以幫你！不過你真的不要告訴邱尋么？”
“不要告訴他！如果我最後消失了，他對我的記憶也就沒有了，沒必要讓他現在還為這種不必要的事情操心！”
“蘇覓，邱尋他，他真的很愛你！”秦川看着蘇覓說，他覺得也許蘇覓真的沒必要自己承受這些事。
蘇覓用悲傷的目光看着秦川的眼睛，“我也很愛他！”所以她不想讓他承受一絲絲的痛苦，秦川從她的目光中讀懂了她的意思，他心下一震，突然覺得眼前的姑娘也許並沒有自己曾經以為的那般脆弱。
***
蘇覓拿着秦川給自己開的特殊人員探望許可證明，很順利地就來到了特殊重症監護區。這裏和精神病院的普通區是分隔開的獨立的一棟樓，關押的都是患有嚴重精神疾病且犯過罪的人，門口由專門人員看守，其嚴密程度還真是一點不亞於監獄。
病房內還有一扇鐵柵欄門，蘇覓只能隔着鐵柵欄和趙衡講話。趙衡似乎精神很好，居然還在病房中畫起了國畫。
“趙衡！”
趙衡筆也沒有放下，頭也沒有抬起來，只淡淡說了一句，“我知道你會來，蘇覓，呵呵！”
“你既然知道我會來，那麼你應該也知道我是為什麼來了！”
“嗯！問命嘛！呵呵！想知道破劫之法是不是！？”
“沒錯！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有沒有破劫之法！？”
“我也不和你繞圈子了！另一個蘇覓必死的命運是這個時空所無法改變的命數，可是你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所以你可以改變她的命運。”
“怎麼改變？？”
“以命換命！你的命就是這個時空所沒有料到的異數，這個異數足以換回一條命。時空所固有的規律就是將一切的變數降到最低，你這個變數太大了，所以用一條命去換，值！你一定可以救下另一個蘇覓。當然你還有一種選擇，放任她去死！但是你也不會活下來，因為你們兩個的靈魂連在一起，你會再次回到半年前，再經歷一遍這段時空的循環，因為你的存在就是她的死亡開啟的。”
“難道不會兩個人全死么？”
“不會！要麼你死，要麼兩人同時存在於這半年裏！你不屬於這個時空所以你的死亡並不能被這個時空主宰，除非是你自願選擇的！不過，蘇覓有一點，你要明白！也許你覺得放任另一個自己死亡，再次回到半年前，和邱尋再次相守半年也挺好是不是？”
蘇覓眼神一亂，自己的心思被他看出來了，自己剛才聽到這個選擇時的確是心動了，“有什麼不好么？？”
“哈哈哈！對你是很好！可是對別人就不一定了！逆轉時空看似只是讓大家回到了半年前，那些其餘不知情的根本不會發現自己的時間被改變了，可是其實這半年的事早就發生過一遍了。就像曾經你被邱尋遺忘后，他的記憶會被上一次的半年裏的記憶所覆蓋一樣。”
“時空逆轉無法阻止時空發展的腳步，說的簡單一點，時空的持續逆轉會讓人類永遠生存在這半年的時間裏。那些在這半年裏慘死的人，遭遇痛苦的人，精神受挫的人，他們會因為你對時空的干擾而一遍一遍地經歷自己的痛苦。每一遍經歷過的痛苦儘管會在下一次時空逆轉時被忘記，可是再怎麼忘記也會在腦中留下絲絲印象。最終這一遍一遍痛苦的疊加所造成的影響難以預料！”
“蘇覓，”趙衡詭異地衝著蘇覓一笑，“你要因你一人的快樂，而讓其他千千萬萬受苦的人一遍一遍地經歷他們的痛苦么？這可是比無間地獄更嚴酷的懲罰！哈哈哈！我真的很期待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