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搜救
從蔣隊打來那個電話以後直到邱尋走出小區，他的整個人都是懵的，腦袋裏一直嗡嗡作響，像個瘋子一樣跑出了小區大門。
門口的保安看到這樣的他，還好奇地多看了幾眼。本來今早還打算開車出門的他，現在也完全沒有了心情，自己這樣的情況開車很容易出問題，只好打了一輛車，催促着司機火速地趕往了出事地點。
現場一片混亂，警車，搜救車，救護車都等在路旁。高速公路被圍起了一大半，只留下兩條車道供旁人通過，時不時還有停車下來看熱鬧的群眾。警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警力來驅趕圍觀車輛。
圍欄已經被撞出了一個三米長的大口子，下面就是江河，水勢十分湍急，打撈工作非常嚴峻。幸運的是車子的殘骸由於重量陷在江底的淤泥中並沒有衝出多遠，已經被找到，但是不幸的是車上的人卻一個也沒有發現。
既然他們不在車裏，是不是說明在落水以後他們就已經逃了出來？那麼生還可能會不會大一些？
邱尋看着茫茫無邊際的渾濁的江水，他現在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自己幹嘛沒事瞎懷疑呢？！若不是自己懷疑鄒明，秦川也不會主動要求替換掉鄒明，親自去押送徐強，那麼現在出事的也許就不是他。
不是說邱尋有多麼喜歡出事的人是鄒明，只是人都是自私的，若一定要選擇一個出事的話，那他定然希望有事的那個不是自己的好朋友。更何況秦川都是因為太過相信他的話，才會有這樣的意外！
如果秦川真的出了事，那麼自己會自責一輩子的！他手下用力死死地抓住欄杆，有種想將欄杆捏斷的衝動！
蔣強看到邱尋的情緒不太對勁，趕忙從一旁走過來，他自是知道這兩人的關係有多麼的好，現在一個人出了意外，另外一個心裏肯定不好受。
“邱尋……”他想出聲安慰他，話出了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事發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邱尋的聲音平靜，可是緊緊攥住護欄的手卻因用力而變得慘白。
蔣強有些頹然地說：“具體情況現在還不清楚，這段路上正好沒有攝像頭，事發當時也沒有人報警，是後來有車子經過，發現護欄被撞開了，擔心出事，才聯繫的警察。我們當時並沒有留意，後來一直聯繫不上這邊，才起了疑心。”
“也就是說，他們什麼時候出的事，我們都不知道？！”邱尋不敢相信地反問道。
“現在來講的確是這樣，不過，警車上都有行車記錄儀，現在進了水，不知道還管不管用，若是技術科可以修復的話，應該會有些線索。”蔣強深知修復的可能性不大，但為了安撫邱尋只能這麼說。
“他們，”邱尋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帶了些許哭音，他深吸了一口氣，平穩了下自己的聲音，“他們生還的可能性大么？”
“……”蔣強停頓了一下，“若是他們昨晚半夜就出了事，到現在已經有六七個小時過去了，可能......邱尋，我說不好，主要我們並不清楚他們實際出事的時間。”
“鄒明呢？”邱尋語氣冷漠地問道。
“鄒明？你找他做什麼？他沒有來！”蔣強有些疑惑地問道。
“他沒有來？！”邱尋的語氣中壓抑着怒火，臉上因憤怒而爆出了青筋，“他為什麼不來？今天在這裏出事的本來應該是他！現在他逃過一劫，難道在一旁慶祝着呢？！”
“邱尋你，”蔣強欲言又止，“……你對鄒明的偏見有點大，他雖然脾氣不太好，但絕對沒有什麼壞心，而且是秦川主動要求來押送的，這並不是鄒明的錯。”
“是，這不是他的錯，”邱尋低下頭喃喃地說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什麼？！”蔣強沒有太聽清。
“沒什麼！”再次抬起頭，邱尋已經恢復了表面的平靜，“蔣隊，我到下面跟他們一起去找，在上面等着，我會瘋的！”
蔣強看了他一眼，心知自己阻止不了這個手下，“那你小心點！”
邱尋點了點頭，翻過了護欄，從一側的小台階下到了江堤上。蔣強一直目送着他，待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才嘆了口氣，轉過了頭，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睛裏閃過某種不知名的情緒……
***
趙立敲了敲關押室的門，看到蘇覓示意他可以進來，才打開門走了進來。
“我剛才出去買早點，看到這點心挺不錯的，就帶回來給你嘗嘗，看守所的伙食不好，我看你最近都沒怎麼吃東西！”
蘇覓感激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個子不高，但給人的感覺很親切，自己被關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很照顧自己，經常給自己帶回一些外面精美的吃食，讓她改善了不少伙食，“謝謝你！”
“不用客氣，我這也都是受人所託！”趙立揮了揮手讓蘇覓不用多在意。
蘇覓咬了一口蛋糕，“是邱尋拜託你的？”
“是啊！不然還有誰…他是不是喜歡你啊？”趙立有點八卦地問道。
蘇覓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怎麼知道！這事你得問他吧！”
“呵呵，以我一個外人的眼光看來呢，他絕對喜歡你，你不知道他看着你的目光，那簡直就叫一個深情！”趙立學着邱尋的眼光，做了一個表情。
蘇覓是沒看出來深情，光覺得很搞笑了，她差點一口蛋糕噴了出來。
趙立有些無語，他也知道自己學邱尋那肯定就跟猴子學人走路一樣奇怪，可是也不至於那麼搞笑吧？！“說句實在的，要不是知道你們只是好朋友，看到你們倆在一起的感覺，就像相愛了很久的戀人！”
蘇覓停下了笑，有些茫然，“真的有這樣的感覺？”
“嗯！是的啊！不光我有，我們這的同事都這麼覺得，他們都認為你和邱尋才是一對，你的未婚夫由於被綠，惱羞成怒所以才把你給檢舉了！”
真是好扯淡的觀點啊！原來連檢查機關里的人也是如此的八卦啊！蘇覓默默地想，不過自己真的和邱尋如此的相配么？聽到這樣的話，好像心裏還挺開心的！
自己為什麼要開心啊？難道也喜歡上這個男人了？不是吧！肯定是因為他長得太好看了，被他喜歡滿足了自己的虛榮心！一定是這樣！
趙立看着眼前的姑娘就這麼發起了呆，還真是有些無奈，自己的存在感就這麼低么，“嗨！嗨！”叫了兩聲，蘇覓也沒有反應過來，他突然覺得很想撓牆，“蘇覓！！！”
“啊！？！對，對不起，我，我走神了！”蘇覓被他嚇了一跳，有些驚恐地說道。
“哎！看你那花痴的表情，想邱尋呢吧！”趙立被她那麼明顯地忽略了，心裏很想報復一下她，一個勁兒地撿讓蘇覓不好意思的話說。
“沒，沒啊！”蘇覓紅着臉反駁着。
“不用不好意思，我懂，我要是個女人啊，我也沖他發花痴，可惜啊，我是個男人！”趙立惋惜地說道：“說起來，他好像好幾天沒來了，我幫你打電話問問他，就說你想他了！”
蘇覓看着趙立壞笑的樣子，心裏很窘，“你，你，別啊！”
“人家都說，女人說不要的時候，就是要！呵呵呵！我懂！”趙立站起身，不忘最後調笑了下蘇覓，他突然想起還有件正事沒說，“對了，今天還有檢查人員來對你審訊，你好好準備一下！”
蘇覓聽了這個消息，有些沮喪，準備？準備什麼？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啊！又要審訊，好傷感！她頓時覺得手裏的蛋糕也沒有了味道。
***
邱尋接到趙立電話時，正跟着搜救船準備向下游打撈，“我今天，有些事，不能去看她了！她，還好吧？”
“嗯，挺好的！”趙立回答，“不過她挺想你的！呵呵！”
“真的么？她說的？”邱尋表示懷疑。
“她沒說，我看出來的！”
邱尋聽到這個，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還以為是蘇覓自己說的呢，讓他小小地激動了一下，“幫我照顧好她！”
“放心吧！你那邊，沒出什麼大事吧？”趙立聽到電話那頭似乎有很大的水流聲，有些好奇地問道。
邱尋想到趙立跟秦川也是好朋友，若是告訴了他這個消息，想必對方也不好受，還是等晚點確認了再說吧，“沒什麼事！”
“哦！那行，對了，今天蘇覓還要被審訊，大概下午的時候，我覺得要是有一個律師在旁邊幫忙，可能會好一點！”
“下午是吧？我知道了！”
邱尋掛了趙立的電話，只猶豫了一下，就給自己老媽撥去了電話。到最後，還是得麻煩自己的老媽！哎！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找她算了！
“喂？”林亦如蠱惑人心的聲音從電話里響起。
“媽，是我！”
“知道是你！怎麼啦？被警隊開了？”
“媽，你能不能盼我點好！”邱尋無奈地說道。
“有好事你會來找我？！說吧，有什麼事！”
“媽，你在S市有沒有認識的比較好的經濟律師？”
“……”林亦如停頓了一下，“就你那點錢，還能讓你經濟犯罪？！”
“媽......你認真點，別貧了！”邱尋現在是真沒有心情跟自己的媽打趣。
林亦如聽著兒子嚴肅的語氣，只好正經了起來，“有一個挺不錯的，不過他現在給一家房地產公司當法律顧問，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
“房地產？就沒有沒被別人雇走的么？！”
“一定要S市的么？我讓我手下的律師團隊，抽一個人過去行不行？”
“今天下午可以到么？”
“下午？現在還早，應該沒有問題！”
“那行！媽！找個靠譜點兒的！”
“知道了！”林亦如猶豫了一下，“兒子，不是你惹了麻煩吧？！”
“不是！”邱尋聽到那面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壞心驟起的加了一句，“是你未來兒媳！”
“啥？！”林亦如驚恐地叫了出來。
“好了媽，我這邊還有案子，一會兒我把聯繫人的方式發給你，你讓你的律師直接聯繫這個經偵警察！”
“不是，兒子，兒媳是什麼情況！？”
“拜拜！”邱尋見勢不妙，火速掛了電話，將林亦如的聲音關在了電話那頭。
他低頭輕嘆了一聲，若不是秦川這面出了事，自己顧不上蘇覓那頭，還真是不想麻煩自己的老媽。雖說她是很能幹，可是她的八卦也是和能幹成正比的，即使自己不說出事的是她未來兒媳，她也能自己查出來。
這邊人命關天，他是真的只能把蘇覓往後放了，邱尋看着翻湧不停歇的江水，心裏的不安到了極點，隨着時間的不斷流逝，他們生還的希望會越來越小。秦川啊，你可千萬別有事！
邱尋的思緒突然被另一邊的叫喊聲打斷，只聽那邊有人大喊，“快過來，這裏有發現！！！”
他愣了一下，便撒開大步衝到了夾板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