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幽州防衛戰（五）
大地輕顫，地平線上塵土飛揚，在夜色的照耀下像是一團朦朧的霧。
王彥目中凶光閃爍，撿便宜的終於來了。
東、南、西三面也陸續出現火光，在夜色的烘托下，聲勢之大，遠勝白蓮軍。
黑底紅字的黑狐大旗在夜色下，那一抹紅格外的顯眼。
同廝殺聲旗鼓相當的鐵蹄聲響徹了夜空，在中軍督戰的風清揚和雷鳴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
“大將軍！不好了！營寨後門已經被黑狐拿下，黑狐的騎兵要殺過來了！”一個斥候打扮的白蓮士兵衝到風清揚面前驚懼道。
“混賬！為何才發現！”風清揚滿臉怒色，鬚髮皆張的吼道。
“屬下也不知曉，昨晚傳來的消息明明是沒有異樣，誰知道他們..”斥候身子顫抖似篩糠道。
“傳令下去，立即停止攻城，集結，迎戰黑狐！”風清揚當即下令道，事已至此，就算把斥候砍了也於事無補。
鳴金號角聲響，白蓮士兵頓時停止了進攻，潮水一般退去，城上的官軍頓時輕鬆下來，一些力竭的士兵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血泊中。
半柱香的功夫，黑狐就將白蓮軍的營寨包圍了，中軍大營更是火光衝天，已是被破。
“將軍，可有出擊同黑狐夾擊白蓮教的打算？”天時趁機插話道。
“黑狐是敵非友，且兵力不明，白蓮軍雖是疲敝之師，但勝負未知，不能輕敵，傳令下去，將力竭的兄弟換下去，如果黑狐實力強橫，白蓮軍未必不會狗急跳牆強攻咱們，做好防守，決不能讓黑狐跟白蓮教得逞。”
天時聽着王彥的分析頻頻點頭，神情透露着一抹讚許。
隨着黑狐的鐵騎衝進白蓮軍大營，營內就亮起了火光，火光蔓延之快，短短一炷香的時間，火光就蔓延至兩側的大營。
王彥望着衝天火光，神色凝重，白蓮軍的糧草怕是完了。
正如王彥所料，黑狐衝進白蓮教的大營后第一個目標就是糧草，守衛糧草的士兵不足五千，在黑狐精銳的衝擊下只阻攔了盞茶功夫就被擊潰。
風清揚看到火光的方向後也清楚糧草不保，心情越發沉重，四十萬大軍，經過這兩日奮戰，折損了足有近八萬人，傷者也達到了八萬之數，幽州城卻沒有拿下，士兵的士氣已不如最初那般鋒芒高漲。
風清揚望着戰場，不斷的發號施令，黑狐此時偷襲，不可謂不陰險，趁着天色黑暗，以虛敵實，打擊己方士兵的士氣。
高強度攻城的疲憊還未來及修養，就繼續對戰黑狐的精銳之師，久戰必潰！必須突圍！
“傳話給雷鳴，集中兵力，正面突圍！返回涼州城！”
傳令兵翻身上馬飛奔到雷鳴處，把風清揚的話傳達給了雷鳴。
雷鳴也是久經沙場的悍將，知道眼下形勢有多惡劣，風清揚的想法同他不謀而合，涼州城內存着大量糧草，本是為了防範突厥，堅壁清野時吃用，如今正好解大軍斷糧之危。
“傳令全軍，跟隨兗州軍從北邊突圍！退回涼州城！”
號角聲再度響起，三營大軍飛快聚攏，中營之中，黑狐已經和白蓮士兵廝殺起來。
藉著衝天的火光，白蓮士兵發現，黑狐那邊同樣是人頭涌涌看不到盡頭，心裏更是慌張。
王彥在城牆上觀望，他已看出白蓮教決心突圍。
“傳令四門，嚴守城門，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戰！違令者斬！”
“喏！”傳令兵領了命，飛快離去。
這時，東門的傳令兵穿越眾人，快速跑到王彥面前，大聲說道。
“大將軍！蕭將軍請命，望大將軍准許他領一隊人馬出城進攻白蓮軍。”
“傳話給他，沒我命令，任何人不準出城！違令者斬！”王彥沉聲回道，目光始終望着遠處的戰場。
白蓮教同黑狐的搏殺異常激烈，震天的喊殺聲即使在相距數百步的城頭上也能感受到夾雜在其中的戰慄。
專心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隨着東方亮起光芒，黑夜潮水般褪去，大地重現光明，戰場也隨之明亮起來。
隨着黑暗褪去，王彥的臉色漸漸陰沉到了極點，他看清了黑狐的兵力，竟與白蓮軍不相上下，至於裝備，因為距離遠，王彥並不能看的真切，但依照當下戰場上的形式判斷，黑狐的整體力量要強於白蓮軍。
白蓮軍已經下定決心突圍，全軍不停衝擊着黑狐臨時佈下的防線，攻勢洶湧，廝殺慘烈，卻不見成效。
“少爺，看來白蓮教是凶多吉少了。”天時湊到王彥跟前，冷笑着俯視戰場道。
“讓兄弟們準備好，不出一日，白蓮必敗，那時，就該是咱們面對黑狐的時候了。”王彥神情嚴肅，看不出內心變化，但其實他的心情已是無比沉重。
十三萬官軍，血戰兩場，折損近半，剩下的，盡皆負傷，倘若黑狐擊潰白蓮軍后直接攻城，戰鬥將會如何，王彥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黑狐的后軍還在待命，投入戰鬥的只是前軍和中軍，即便是如此，戰事依舊在向黑狐一側傾斜。
黑狐用大盾搭起了一道盾牆，長矛兵頂在後面，透過盾牌中間的圓孔，進行攻擊，長矛兵后，站着數排刀斧手，每當盾牆被衝破，刀斧手就會迎上，將衝進來的敵人圍殺。
弓兵在自由射擊，腰上箭筒里的箭每當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時，便會有士兵為他們添箭。
隨着時間推移，白蓮教的劣勢越發惡化，無論如何衝擊，都沒能撕開黑狐的防禦網，反而被箭雨一波接着一波的收割。
風清揚臉色鐵青，呼吸顫抖，渾身上下散發著怒氣，雷鳴的臉色不比風清揚好，他意識到了當下的情形有多危急，黑狐已經成包圍之勢，若是不能快速突圍，只怕將會是被殲滅的下場。
兗州軍、涼州軍若是被殲滅在這裏，就意味着白蓮教完了。
黑狐的鐵騎從城下掠過，城上並沒有羽箭落下，王彥眼看着黑狐對白蓮大軍的后軍發起突擊。
“少爺，白蓮教完了。”天時望着遠處的戰場冷笑道。
“傳令下去，讓兄弟們做好準備！真正的敵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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