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鄉村老屍
聖人云，伴君如伴虎，君當如何自處？
估計高歌身邊的小夥伴兒們，會異口同聲地大聲告訴你——
一不怕死，二不怕死得難看！
“……”
不過對於德福同志的含笑半步倒，高歌表示自己的內心毫無愧疚感。
首先呢，雖然是身在田間地頭，可到處都還算平整，方圓十步之內唯一的一個坑坑，偏被德福同志給一腳踩了進去……
而且目測該處小坑坑，絕對是純天然的，即便高歌想要坑人，也絕對不屑於弄一個如此渺小的小坑坑……
要麼就不坑，要麼就坑殺。
你要坑得不疼不癢的，還當真對不起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
其次呢，德福同志自身素質夠硬。
過期半年的‘百口可樂’，德福十歲的時候就能夠一口氣喝三瓶，不費勁兒！
而且還能邁着貓步走回家，不打彎兒……
坑坑更健康，他好我也好……
“……”
只是見着自己相親相愛的德福兄弟橫屍地頭，高歌實在心中不忍。
“德福啊……想我高歌此生挖坑無數，可誰能想到，最後一次挖坑，竟是要坑埋了自己最親愛的兄弟……”
“我最親愛的哥哥啊……”伏地不起的德福同志，面朝黃土，泣不成聲，“你可千萬記得找個向陽的地兒把我給埋了呀，聽說背陰地兒容易屍變……而且屍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尋找自己生前最為親近的人……”
“唉……”高歌長長一聲嘆息道，“既然如此，可不能讓德嘉成為你最親近的人哪……我會先把德嘉妹子娶回家，再讓德寶把你領回家……相信以德寶的實力跟能力，哪怕是一頭鄉村老屍，也能給弄瘋了啊……”
德福倒是並不擔心自己能否變身鄉村老屍，但對德嘉妹子的歸屬權很是揪心……
“哥啊……”當下，德福同志翻身坐起，一臉幽怨地瞪着高歌道，“哪怕是最牛鼻的交警，他也不能逮着同一輛車反覆開罰單啊……您就不能發發善心，換個人來坑嘛？”
“我倒是想啊……”高歌仰天長嘆道，“只可惜，當初獻愛心的時候，我把自己的存款跟善心一塊兒捐給了某慈善組織，結果全世界難民都沒能享用到哇……”
“您不會是，當初把善心跟良心一塊兒都捐出去了吧？”德福同志很是擔心，若是高歌良心也沒了的話，他拿什麼來餵養那條中華名犬？
“那倒沒有……”果不其然，高歌又是一聲長嘆道，“只是從那以後，我寧可把良心留着喂狗，也絕不再肆無忌憚地捐款了……”
“哥啊……”德福同志一臉哀痛道，“您這善心也沒了，是良心也沒了……您這是……行屍走肉了啊！”
“是啊……”高歌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目光僵滯，聲音中更是透着一股虛無縹緲感，“不然的話，能跟你這鄉村老屍稱兄道弟嘛……”
說罷，深一腳淺一腳地，蹣跚離去……
這地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難怪德福剛才含笑半步倒……
“……”
“哎，哥……”一直跌坐在地上的德福同志，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歪歪扭扭地追了過去，“我這會兒感覺……頭好暈哎……”
“八成是因為剛才喝水過多，給撐着了。”高歌隨口敷衍了他一句。
“哥啊，咱還能靠點譜兒不？”德福哭喪着臉道，“只聽說喝水能撐得肚皮發脹，可我這會兒是頭昏腦漲啊！”
“嗨呀……都跟你說了嘛……喝水太多給撐着了嘛……撐到腦子進水不都這樣嘛！”高歌很是不耐煩道。
這人真是討厭……
天色可是不早了呢，我媽媽該喊我回家吃飯了呢……
“……”
德福同志幾乎是一路踏着圓舞曲的節奏，腳底下畫著圈圈，跌跌撞撞地跟了上來。
高歌心下暗暗嘆息，你說你一個摳腳大漢，耍得哪門子華爾茲呀……
身為鄉村一粗漢，走路就應該挺胸抬頭撅屁……雄赳赳氣昂昂才是新時代新農村新農民的本色嘛……
“放心吧，我最……永遠的兄弟……”或許是擔心德福當真午夜屍變，化身鄉村老屍，高歌很是委婉地將‘我最親愛的兄弟’換成了‘我最永遠的兄弟’，並好言寬慰於他，“無論你是屍變了還是詐屍了，你高德福永遠是我高歌的兄弟……只不過最親近的就算了……萬一那什麼，夜裏有所不妥的話，千萬記得德嘉妹子才是你這輩子最親近的人……如果實在不忍禍害德嘉，你就跑去德寶那裏求安慰吧……”
說完，實在不忍見着自己最永遠的兄弟發生屍變，當下撒丫子就走……
下山之前順便將德福那輛途觀也開跑了，反正鄉村老屍都會飄着走，至少今晚德福兄弟是用不上了……
“……”
高歌像是被狗攆了一般急着回家，是因為今晚素心大姐估計就要回來了。
李素心，李醫生，李大姐，素心大姐。
雖然只是一名放射科的析片師，可是或許出於職業氛圍所致，或許是天生潔癖的原因，每天下班回家必須第一時間洗白白。
而且李醫生嚴於律己，更苛於律人。
給自己洗個熱水澡的同時，一般都會再給家人洗個開水澡。
當然了，目前能有幸獲得洗開水澡這等殊榮的家人名單中，唯有高歌一頭而已……
洗開水澡啊，而且是數十年來如一日……
就算你再怎麼的皮糙肉厚，甚至天生一身牛皮厚甲，也得洗禿嚕皮了啊……
“……”
一路上車輪滾滾，風馳電掣一般滾回到自家門口。
還好還好，幸好幸好……
見着李醫生的車車不在，高歌深深長長地舒了口氣……
然後趕緊再一路煙塵滾滾，滾去了浴室。
雖然只是簡易裝的淋浴，可那溫溫熱熱的洗澡水，令高歌心中感慨無比，感動莫名……
多長時間沒能洗上一回人世間的溫水澡了呀……
想起那地獄般的開水澡，高歌就會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魔鬼的恐怖！
這會兒趁着魔鬼不在家……趁着李醫生還沒回家，必須趕緊先給自己洗白白了……
“……”
洗完頭髮洗胳膊，洗完胳膊洗腿腿，順手再將自己的那條‘小腿腿’也搓搓……
哎呀，到底是年輕人，而且還是個血氣方剛，龍精虎猛的棒小伙兒。
這一揉一搓，一搓一弄的，自己的那條‘小腿腿’居然舒爽到一個勁兒地猛點頭！
當真好羞澀呀……
正羞澀不已的高歌同志，突然覺着自己背後的浴室房門，像是被人輕輕地給推了開來……
高歌心中大驚——
何方霪賊？！
居然敢趁着本大爺好羞澀的時候……居然敢趁着本大爺洗澡澡的時候，前來偷灬窺！
抬眼一瞧，卻是並無人影！
高歌當即虎軀一震！
莫不是當真德福兄弟詐屍……不對，變身成鄉村老屍，前來勾魂奪魄……也不對，前來勾魂索命不成？
而且還伴着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甚至幾欲魂飛魄散的，低低的‘嗚咽’聲……
低頭一瞧，居然是自己收養的那條中華名犬，二皮臉……妖孽二狗！
高歌當即心頭大怒——
好個畜生！
不僅偷灬窺本大爺洗澡澡，甚至還想要偷襲本大爺的菊……！
當下飛起一腳，走你！
“……”
繼續洗澡澡，繼續洗‘腿腿’……
哎呀，這丑東西居然跟金箍棒有得一拼，連揉帶搓沒幾下，便大有捅破天的勢頭哇……
而且按都按不下去了呢……
正當高歌耍弄着自己的‘金箍棒’的時候，房門居然再次被推開……
二話不說，轉身便打算再起一腳，將那妖孽踹走……
“……”
李醫生面無表情地站在浴室門口，面無表情地打量着眼前高歌同志一絲不掛，不着寸縷時候的本尊真身……
按說吧，一個身心健康，且生理心理也都發育成熟了的女士，在面對眼前如此引人注目，如此撩人心扉的，絕世兇器的時候，通常會有兩個反應——
要麼一口咬下去，要麼一腚坐上去……
可眼前這位面無表情的李醫生，只是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那丑東西之後，便面無表情地拾起高歌丟在地上的衣褲，然後再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從頭至尾，始終面無表情，如同鄉村老屍……不，鄉村老師一般的嚴肅。
“……”
高歌哭了……
不是被嚇得，而是在想着，好歹也給我留個遮羞的東西呀……
哪怕是個三角布片片也好嘛……
好在李醫生不像高歌這般……喪盡天良？
總算給他留了塊兒毛巾……
三兩下給自己擦乾抹凈之後，再藉著那塊兒毛巾的嚴密遮護……男人需要遮羞的地方沒女人那麼多，除了臉蛋子就是卵灬蛋子……高歌同志哆哆嗦嗦地溜回了卧室。
另一身乾淨衣服早已備好，高歌甚為感激地沖李醫生咧嘴一笑，剛要穿上卻被人冷聲制止了。
“穿了一會兒還要脫，留着明天早上再穿吧。”
李醫生一邊說著，一邊將大浴巾遞給了高歌。
鑒於李醫生的威懾力實在過於強大，即便是妻法森嚴得令人髮指，高歌同志也只能全力遵守，絕不敢輕易觸犯……
“老太太那裏包了餃子，我給你帶過來一些，趕緊趁熱吃吧，我已經在老太太那裏吃過了，”高歌把浴巾披掛整齊的時候，李醫生已經把飯菜擺好了，隨後又皺着眉頭叮囑了一句，“蘸着醋吃就好，不許吃蒜。”
太欺負人了……
高歌滿心幽怨地蘸着香醋吃餃子……
“……”
‘太太’這一稱謂，自然是顯貴無比的，‘老太太’更是一種無上的尊榮。
周文王的老娘名為‘太妊’，周武王的老娘‘太姒’，後人因為對其無上的尊崇，故而合稱‘太太’。
一門兩婆媳，人稱賢太太。
太太她老娘，閨名是太姜……
太姜就是文王他老娘的老娘，所以呢，這兩位太太，也就是文王的老娘跟婆娘，按照祖宗禮法，當然應該稱呼太姜女士為老太太才對嘛……
“……”
不止從何時起，高歌就親切地稱呼自家老娘為‘老太太’，大概是出於夫唱婦隨，李醫生也便隨着稱呼自家婆母為，老太太……
也許是教子有方，也許是馴夫有道，這世上唯一能降住高歌的人，估計也只有這兩位‘太太’了……
只可惜，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不過對於老太太，高歌也只能在心裏進行雖然無聲卻極其有力的，純發自內心的吶喊與抗議……
而且還決不能將這種負面情緒，在表情上流露出半分，否則就會如老太太所說，老娘抽不死你個小兔崽子！
然而對於自家婆娘，高歌雖然夫綱不怎麼振，但也有着絕對屬於自己的主戰場，譬如，閨闈之內，床頭床尾……
“……”
嚴格遵守李醫生那句，只能蘸醋不可吃蒜的最高指示，高歌三兩下吃光餃子，再嚴格按照夫妻守則上的條款綱則，高歌飯後還要喝上一杯清茶清清腸胃裏的濁氣，然後還要認真洗臉刷牙……
等到高歌這裏一整套流程工序嚴格執行過後，李醫生那裏也會趁着這恰當，把自己由餃子剝成肉團兒，上榻就寢了……
望着單薄毛毯下的曲線玲瓏，身姿曼妙，高歌同志抖着眉毛，呲着獠牙，扛着‘金箍棒’，撲身而上！
戰鬥吧，我的勇士！
為你而戰，我的女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