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德嘉的情意
見着德嘉開始發飆攆人了，顯然是有話想要跟高歌單獨聊聊。
在見識了德嘉女士的恐怖武力值之後，唯恐殃及自身的村長大人，自然是拔腿就走。
德福卻不願走……
因為他知道德嘉心中對高歌有那麼點兒意思，更知道高歌這犢子心中有着不少的壞心思……
所以德福不放心呀……
“還不給我滾！順着山路，一直滾回莊裏去！”德嘉先是用小石子丟，又撿起半塊磚頭砸，最後目光轉向不遠處的石碾子……
生死攸關之際，仍在誓死守護愛人，堅守愛情的德福，被村長大人一把拽走，並將三條狗狗也全部轟走，剛從屋裏探頭出來瞧熱鬧的傻德寶，也被其一腳踹走……
“……”
“興歌兒，我喜歡你！”等到四下就一男一女了，德嘉女士又是拼盡洪荒之勇氣，羞紅着一張小臉兒，很是認真地對高歌表白道。
“呃……我很高興……”說是很高興，可高歌的反應卻是很淡定，捏了捏額頭，一臉‘高興’地笑道，“當然了，如果你能更直白一些，說上一句‘興歌兒我愛你’，想必我會更高興的……”
噗嗤！
德嘉女士嬌笑出聲，一臉嬌嗔。
“討厭啊你！”
然後飛起一腳，動作熟練，目標精準，力度適中，不輕不重地踹在高歌小腿之上。
“……”
“呃……他對我的女人動手動腳了！”不遠處的小樹林裏，正藏形匿影，觀敵瞭陣的德福，因為緊張，更因為對遠處的那一幕心生憤怒，當即手上一緊，一把攥住了旁邊德尚的胳膊！
“你特娘的有病啊你！”村長大人受其一驚一嚇，嘴角叼着的煙捲都驚掉了，當即一腳踹出，“明明是你的女人動手動腳了好吧！再說了，德嘉啥時候就特娘的變成你的女人了！”
“……”
開場一句‘我喜歡你’之後，德嘉便扭身坐在了小木屋的門檻上，屈起雙腿，再用雙手攏住。
一雙秋水也似的大眼睛，似乎有些失神地盯着自己眼前的一小片地方……
“呃……”高歌又是捏了捏腦門，苦笑道，“按照人情常理，我這會兒是不是應該坐在你的身邊，然後耐心傾聽你一訴衷腸？”
噗嗤！
德嘉又是忍俊不止，嬌嗔道：“你就不能有點兒正經啊？”
然後再次一掌拍出，依舊是動作熟練無比，力度把握適中，不輕不重地拍在高歌小腿之上。
“過來！坐下！”
“……”
“他們兩個坐到一起了！”依舊是方才的小樹林，依舊在查探敵情的德福，緊張得又是一把攥住了村長的胳膊。
好在村長大人英明，且反應迅速，身手敏捷，第一時間護住了嘴角的煙捲。
只可惜，這一次德福的反應有點兒偏激……
“他們怎麼可以坐得那麼近！”反應偏激之下，德福恨恨地搖晃着手中的那條胳膊。
村長大人嘴角的煙捲，最終沒能保住……
“坐一起！坐一起！你給老子滾一邊去！”村長大人怒了，又是幾腳踹出……
“……”
“興歌兒，我從小就喜歡你。”坐一起的狗男女……青年男女，一個俏臉羞紅，手指無意識地在地上畫著圈圈。
“這話我也很喜歡聽……”另一個則神色淡然，卻像是頭痛一般，一隻手不斷地捏着額角，“不過別人可能不怎麼喜歡聽，所以你就說給我一人聽就好了……”
“你怎麼這樣啊！”德嘉哭笑不得，嫩臉上的羞紅卻是散去了幾分，手底下很自然地一掌拍出。
“……”
“他他他，他們又動手動腳了！”心中不忿的德福又要伸手抓人，卻是抓了個空。
旁邊的村長早已擺出了抬腳踹人的姿勢，且蓄勢待發，只要對方再敢對自己動手動腳，就直接一腳踹出……
“……”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德福，甚至還會嫁給德福么？”德嘉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雖然掛着一絲微笑，可眼底卻透着一抹傷感……
高歌心下幽幽一聲嘆息……
糊塗的愛啊，說也說不清楚，愛得再累也不覺得苦……
“於情於理，我是不是該反問一句，為什麼呀？”高歌不想讓眼前這位女士太累太苦，只好插科打諢，顧左右而言他。
德嘉強忍着笑意，繃著一張小臉，恨恨地瞪着他。
“好吧好吧，我知道為什麼了……”高歌被盯了個渾身發冷，只好拜服乞降，“因為德福……是個男的？”
“到底會不會說話呀你！”德嘉氣急敗壞地擰他一把，“你以為我高德嘉就那麼沒個挑揀呀？”
“……”
“他們，他們又開始動手動腳了！”緊張之下，德福胡亂伸手一抓，抓了個滿手的毛髮！
還以為是扯到了村長的頭髮，急扭頭一看——
英明神武的村長大人，不知何時將那隻名為‘村長’的高加索，拽在了德福身邊，這會兒人正躲在一邊偷笑……
‘村長’無辜被人扯了皮毛，雖然吃痛不已，卻不敢呲牙反擊，只能嗚嗚呼痛……
“……”
“可德福除了是個男的，我實在想不出，他還能有啥優點值得你喜歡呀……”同樣被人擰了皮毛的高歌，一臉苦笑道。
德嘉輕輕嘆了口氣，將自己的小下巴磕在膝蓋上，目光迷離着，像是在自言自語道：“德福其實也蠻好啊……”
高歌也隨着輕輕嘆了口氣……
看她那架勢，估計馬上就要進入愛情幻想模式了……
女人一旦進入該模式狀態，切不可隨意破壞，更不能無故打斷，否則就會把你給打斷！
具體打斷身體何種部位，估計是隨機模式。
失手打斷你第三條腿，也不是沒那可能……
於是乎，高歌便安安靜靜地給自己點上一支煙，耐心地做一名抽煙觀眾，靜候德嘉女士從愛情幻想模式中，自動醒來……
“首先呢，德福有錢……這樣的話，我就不用去擔心將來的日子會難過……”
“然後呢，德福喜歡我……嫁一個自己喜歡的人，真心不如嫁一個喜歡自己的人……”
“再然後呢，德福本分……至少不會像那些暴發戶什麼的，在外面亂來……”
“還有呢……我爸爸媽媽也很喜歡德福，也希望我能嫁給她……”
“再有就是，老族長也很支持我，只不過他老人家再三提醒過我，千萬不能讓德福跟着你學壞了！”
“……”
“咳咳咳……”無辜中槍的高歌同志，對此很是無語……
很是尷尬地將手裏那半支煙，重新塞回嘴裏，繼續做抽煙觀眾……
“可是，我喜歡德福，留在德福身邊，其實只是想着，因為德福總是跟你在一起，這樣我嫁給德福的話，就可以經常見到你了！”
嘴角的那半支煙，最終沒能逃脫掉落在地的命運……
不過一隻手卻仍保持着捏煙捲的優美姿態，且目光獃滯，表情木然，整個人呆若木雞跟土狗……
見着高歌一臉的呆傻，眼角隱約有淚花閃現，德嘉只當他是為自己的最終表白而感動不已。
“興歌兒……”德嘉女士再次陷入愛情幻想模式，只是聲音飄忽了許多，卻又似乎堅定了許多，“我想，我會一直喜歡你的……哪怕將來我嫁了人，你也跟素心姐姐成了親，我還是會喜歡你……即便不能在一起，只是遠遠地看着你，我也會一直喜歡你的……”
德嘉這裏喃喃自語着表白了大半天，高歌那裏卻依舊保持着之前的獃滯石化狀態……
愛一個人，果然是件又苦又累的差事。
即便明知不能在一起，哪怕就這樣遠遠地看着你，也心甘情願，甚至甘之若飴……
可是，愛情終歸是有苦有甜，甜過之後的苦澀，也只苦了苦苦守候的那顆心……
人生有八苦，求不得苦，愛不得更苦啊……
“……”
“高歌！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你都聽到了沒有？”德嘉女士的小火山，似乎有二次爆發的徵兆。
“我……我太感動了……”一想到之前德福的悲慘遭遇，高歌趕緊做作地抹了抹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
“那你老實告訴我……”火山女眨眼間又化作一泓甜美的甘泉，俏臉羞紅，甚為忸怩道，“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沒有！”高歌的答覆很是乾脆果斷，只是隨後搶在對方的小拳頭高高舉起之前，急又辯解道，“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呀！而且一直都喜歡，從未‘過’過呀……”
“那……”德嘉女士明知被忽悠，被一種僅僅是‘喜歡’的情感所蒙蔽，可心中仍是倍覺甜蜜，“在你心中，究竟有沒有真正喜歡上我？”
嘶……
高歌瞬間雙目劇睜，甚至目眥盡裂！
“休得陷害於我！我也只是喜歡而已，根本就沒‘上’過你好不好？”高歌義正辭嚴，厲聲辯白。
“啊啊啊——”高德嘉徹底抓狂！
其結果便是，一言不合就揮拳相向，繼而再拳腳相加！
一如疾風驟雨般猛烈，又如翻江倒海般震撼……
“……”
“你，你的女人又打人了……”村長大人嘴皮子略微有些哆嗦，顯然驚得不輕。
“是啊是啊……”德福也偷偷抹汗，“真是苦了興歌兒了……”
就連那三條狗似乎也受驚不淺，各自夾着尾巴，把腦袋緊緊蜷縮進了懷裏……
“……”
終於等到火山女施暴結束，心中的苦痛散去之後，高歌這才笑着，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肩膀，安慰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做我高歌的兄弟，德福算一個。以後跟德福兩個好好過日子吧，如果過得不如意，如果有來生，我想，我會重新考慮你我之間的這份情。”
這話聽着有情，卻又無情，甚至還有些絕情……
即便真的有來生，可一旦跨過奈何橋，渡過忘情河，再翻過百斷山，前世的一切恩恩怨怨就此斷絕，等到下一個輪迴的時候，你可還能記得我的容顏？
“……”
“興歌兒……”早已淚流滿面的德嘉抹了把淚水，強作笑顏道，“可不可以抱我一下？就這一次，這輩子最後的一次。”
高歌也勉強一笑，張開臂膀，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今生的最後一次擁抱了啊……
過了今日，我就要嫁做別人的新娘，而你也會娶了別人做新娘……
所以，希望你我今生的最後一次擁抱，可以化作記憶中的地久天長……
與其在輪迴中苦苦等候，不如在愛人肩頭任淚水橫流……
清凌凌的女兒淚，滴滴串串着灑落在地，宛如串串斷線的珍珠，碎裂一地的晶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