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高景雲按照顧謹的吩咐,給謝耀去了信,雖然謝耀沒有回信,但是在之後的三天時間裏,從災區來的奏摺來看,似乎每日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顧謹放下奏摺長舒了一口氣,順手捏起了一塊劉吉端來的點心,對正給自己添茶的劉吉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劉吉輕輕放下茶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對顧謹道:“爺,剛過申時,可是餓了要用晚膳?”
雖然腹中空空,可卻沒有什麼吃飯的胃口,顧謹索性也就閉上了眼,對劉吉道:“城中有一家小店做的餅餒似是不錯,我依稀記得裏面夾的是羊肉,找個小廝買些來。”
劉吉知道顧謹一向不重口腹之慾,若非必要很少在府外留膳,更何況是一家小攤子,便疑惑道:“爺怎的突然提起了這種小攤子?”
可不記得嗎,那一次為了這塊餅餒差點出動禁衛軍來尋找木音,顧謹無奈一笑道:“幾年前,希聲曾在那裏吃過,似是不錯。”
“原來是木公子推薦的,那定是錯不了。”劉吉恍然大悟,自從上次聽了木公子的話在城郊那家點心鋪買了點心之後,對於木音尋找美食的能力更是深信不疑,“爺,奴才現在就去買餅餒,您先歇一會兒。”
顧謹點了點頭,看着劉吉出了書房的門,不一會兒,就在顧謹正準備再拿起一份奏摺時,劉吉又回來了,顧謹抬起頭看了一眼劉吉,有些驚訝的問道:“這麼快?”
“不是。”劉吉的表情有些沮喪,連臉上的肉都要耷拉下來了,“爺,今兒是七夕,街上都是看燈的,只怕一時半會買不到,就算買到了等從人堆里擠出來,回到王府也涼了,奴才怕您吃了冷油鬧肚子。”
“七夕…”顧謹的唇邊勾起了一個幅度,看來這是天意如此啊,“你在府里看家吧,我去尚書府一趟。”
秦王府和冉尚書府離得並不算遠,顧謹索性帶着兩個侍衛便走了過去,到了門口,守門的王大一看是顧謹,趕忙憨厚的笑道:“二少爺好。”
顧謹滿意的點點頭,從袖子裏摸出一小塊碎銀子扔給了王大,看着王大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問道:“大少爺回來了嗎?”
“沒呢,大少爺這會兒還在御史台當差呢。回來最少還得一個時辰呢。”
顧謹一聽,便轉頭向一個侍衛吩咐道:“你腳程快些回去找一套我平日裏一般的常服,再帶頂不起眼的轎子來,再帶上幾個口風嚴的侍衛抬轎子。”
侍衛甲領命而去,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顧謹轉過頭來,對王大溫和一笑,接着問道:“師傅呢?”
“您說老爺啊?”王大撓了撓頭,似是想起了什麼,看了看四周,對顧謹低聲道:“我聽人說,好像是老爺在外面有了個男人,被人逮住了,今天就是去處理這個事的。二少爺,您不是外人,我跟您說,您可得保密啊。”
饒是顧謹再好用的腦子,此刻也有些反應不過來,接着顧謹試探着又問了一遍,“你說,師傅在外面找了個男人?”
“噫!二少爺,這可不是我說的,我不知道。”
顧謹扯了扯嘴角,自己不過半月未出門,為何感覺像是過了半年。剛開始的驚愕,現在想一想似乎也能理解,顧謹長吁一口氣,怔愣了半晌,就看到侍衛甲帶着轎子到了自己的眼前,顧謹抬腳上了轎子,一行人很快便離開了冉府。
木音昏昏沉沉的合上了御史台里存着的關於江南王慕越的卷宗,因為燭光太昏暗,卷宗字又小,眼睛似是有些睏倦了。木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隨手擦去了因為疲累而溢出來的眼淚,起身,落鎖,便走了出去。
出了御史台的大門不遠處,木音便看到了一頂轎子,以為是誰家的小廝來接人的,也就沒有在意,準備用上半個時辰的時間走回冉府,可沒想到的是,路過轎子的時候竟被人捂住嘴一把拖了進去。
在光線昏暗的轎子裏,又是背對着那人。木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索性不再掙扎,等着看那人準備做什麼,身後的人緩緩開口,聲音冷厲,“我問一句你答一句,點頭為是,搖頭為否。別想着逃跑,你若願意合作我便留你一條性命,想好了便點頭。”
木音垂下眼瞼,思慮片刻,緩緩的點了點頭。
“很好,我問你,今日冉尚書可是因為一個男人出府了。”
點頭。
“那個男子的年歲幾何,比冉尚書大就點頭,小就搖頭。”
搖頭。
“我再問你,你是冉尚書的大弟子,冉尚書可有將官家小姐配給你之意?”
木音一頓,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接着點了點頭。
身後的人,似是將木音捂得更緊了,聲音裏帶着些不易察覺的急躁,“是相黨就點頭,帝黨就搖頭。”
木音緩緩搖了搖頭。
顧謹腦子裏閃過了魯正和家剛剛及笄的嫡孫女,工部尚書廖誠勇家裏好像有一個女兒今年也十三了…
而木音好似有些不耐的動了動,顧謹回過神來,接着問道:“你可有喜歡的人?”
聞言,木音沒有動作,就在顧謹準備催促之時,驀然感覺手指一痛,知道是木音咬了自己一口,便趕忙放手。
木音連看也沒看身後是誰,起身就準備向外走,卻被顧謹一把拉了回來,圈在自己的懷裏,聲音溫和甚至帶着些蠱惑意味的道:“是誰,嗯?告訴我。”
木音就那樣靜靜的看着顧謹,良久才問道:“殿下知道此事,是準備再強迫我還是罵我斯文敗類?”
顧謹聽到木音所言,心狠狠的抽動了一下,將手臂收的更緊了,連聲音都帶着些沙啞,“是我不好。”
而木音卻沒有回應,顧謹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木音,卻發現木音那微微上揚的嘴角。顧謹心裏一下子清明了,低頭一下吻在了那好看的唇角上,再慢慢廝磨嘴唇,撬開了那貝齒,捉住了那不斷躲避的小舌,糾纏在一起。
木音突然被顧謹吻住,再被攻城略地,一下子就怔住了,很快便反應過來,狠狠咬了顧謹一口,而顧謹似是感覺不到疼,沒有一點離開的意思。木音的腦袋都要成了漿糊,可還是下意識的不想再傷害顧謹,便咬了自己的舌頭一口,沒想到顧謹卻停了下來。
“疼不疼?”顧謹皺起眉頭,抹去了木音唇邊的血印,看向紅着臉喘着粗氣的木音,低聲怒道:“咬自己做什麼?你自己不心疼,本王心疼,張嘴給我看看。”
而木音聽到顧謹的話,微微頷首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只是搖了搖頭道:“無礙。”
顧謹盯着木音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笑中帶着些乞求和小心翼翼的味道,對木音道:“希聲,你還是心悅於我的,對嗎?”
這下木音徹底不說話了,良久,只聽顧謹又笑了,笑的溫和,似是不想逼迫木音太緊,又似是不想與木音這般情境,遂對木音道:“聽說,師傅在外面有了一個男人?”
木音緩緩呼出一口氣,點了點頭道:“是,也不是。”
新年小劇場(雖然來得晚了些,好歹趕上了新年第一天,請讀者大大們,收下痴獃作者的新年快樂~順便再提一句,喜歡的加群哦,群號碼:564540032):
很多很多年後的除夕之夜,弘成帝顧謹在結束了宮宴之後,卻找不到了自己提前離開的皇后,只剩下自己指給木音的侍從女官信芳站在皇后寢宮的門前。
顧謹眉頭一皺,心下隱隱有些擔心,將御花園、藏書閣、給皇后修建的小書房,甚至連皇子們居住的地方都找了,依然沒有見到木音的身影,這下顧謹是真的急了,招來高既明吩咐道:“把禁衛軍派出去,務必要找到皇后。”
就在高既明準備領命離開之時,卻看到劉吉從遠處跑來,氣喘吁吁道:“皇上,使不得啊。皇後娘娘就在秦王府,娘娘怕皇上做出什麼勞民傷財的舉動,特派人來通知老奴了一聲。哎喲,還好還好,趕上了。”
顧謹一怔,隨後會心一笑,吩咐道:“朕親自去秦王府將皇後接回來,所有人不得泄露朕和皇后的行程。”
眾人忙稱是。
顧謹沒有帶一個侍衛,而是進了秦王府,直接到了後花園,而心心念念的木音果然就裹着厚厚的熊皮在後花園小亭子的頂上飲酒。
顧謹踩着柱子就翻上了屋頂,將木音抱在懷裏,而木音此時已經喝得暈暈乎乎了,感受到是熟悉的氣息,便也沒有掙扎。
顧謹看着懷裏人透粉的臉頰,就任自己抱着,心裏軟的不行,一口咬了上去,留下了個印子,“喝酒不帶我,就誠心要急死相公是嗎?”
而木音被咬了一口,只是將眼睛又睜開了一些,眼裏蓄滿了淚水,楚楚可憐的看着顧謹,竟直接將頭埋在顧謹的懷裏,掀起顧謹的衣袍,也不管顧謹冷不冷把人的褲子扒掉,就把頭鑽了進去,很快,吞咽的水聲響起…
除夕那晚過後,秦王府的守衛之間都流傳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皇上的體力真是太好了,在屋頂也能折騰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