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連城恢復清醒
小張連連點頭,趕緊識相地離開了葉晨鳴的辦公室。
丁樂湊過去瞧連城,好奇地問陶修,“這個人看起來臉色不太好,他怎麼了?”
陶修嘆了口氣,“他被下了葯,幸好暫時暈過去了,要是醒着更難受呢。”
藥物的作用比較持久,事實上,在顧輕狂背着他上樓的時候,他已經處於半夢半醒之間了,很想觸碰,很想舒解yuwang,可是不行,姜宸不在這裏,除了姜宸,誰都不行!
“姜宸……”連城神志不清地呢喃道,臉上又浮起了可疑的紅暈。
顧輕狂彎下腰,對連城道:“你今晚先休息一下,明天我一定帶你過去找姜宸。”
葉晨鳴指了指連城,“他醒了更難受,把他打暈吧,辦公室里的監控已經關了,不用擔心。”
顧輕狂點頭,抬手就把連城打暈了,然後按照葉晨鳴說的,把連城扛到了最寬的那張沙發上。
“你們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緋醉’老闆的後台不簡單,他知道你們手裏有足以毀了‘緋醉’的證據,百分之九十會對你們出手,除非……”葉晨鳴高深莫測地挑了挑眉。
顧輕狂坐在沙發上輕笑,“副局長有什麼好辦法?”
“讓他們狗咬狗,暗中把消息傳遞出去,這些資料里涉及的人可多了,如果可以把他們引出來,我們就有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葉晨鳴比了個手勢,顧輕狂聽着夠出氣,“好,就這麼辦,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葉晨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我也不敢想你能有什麼傳遞消息的好本事。”
“那當然,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修,你說是不是?”顧輕狂得意地朝陶修一笑。
陶修當然認同地點頭,丁樂抬起手,招呼陶修過來,把剛剛小張送進來的好吃的分開,“看看你老公喜歡哪一樣,拿過去吃。”
陶修拍了拍丁樂的肩膀,“謝了。”
幾個人填飽了肚子后便把葉晨鳴的辦公室當成了自己的家,四處找地方睡覺,顧輕狂和陶修昨晚一晚沒睡,吃飽就困了,一聽葉晨鳴說隔壁的會議室後面有個小房間,拉着陶修就拐到隔壁去了,還順帶鎖上了門。
葉晨鳴點開電腦屏幕上的會議室監控,立馬看見顧輕狂正對着攝像頭道:“快關掉關掉。”
丁樂笑了,“看他那猴急樣。”
葉晨鳴直接將電腦關了,“我們也休息吧。”
丁樂訝異,“我們也不回家了?”
“為了安全起見,這幾天還是不回的好,等他們離開后,我們再回。”葉晨鳴慎重地道。
丁樂愁眉苦臉,“可是我要上班……”
葉晨鳴沉默了一會兒,正想辦法的時候,丁樂扁着嘴道:“算了,你會擔心的,我們休息吧。”
葉晨鳴很高興,一向任性、喜歡撒潑的丁樂終於也會替他着想,也隱隱有些心疼,他不需要丁樂為他改變,也不需要丁樂懂事,他只希望丁樂活出自己的本色,在他的能力範圍內想怎麼活就怎麼活就好了。
葉晨鳴哭笑不得,“如果你真的很想去上班,大不了我再想辦法……”
“說了算了,就當是請假陪你。”丁樂擺擺手,拉着葉晨鳴進了休息室,那裏有一張專門給丁樂休息的床,實在熟悉不過了。
葉晨鳴用鼻子抵着丁樂的臉,“你這麼說,我很高興。”
“雖然現在是八月,但睡著了還是容易着涼,我給外面那個人蓋張被子。”丁樂說著從柜子裏拿出三張毛毯,留了一張最大的毛毯放在床上,剩下兩張都拿出去蓋在了連城的身上。
“水……水。”連城熱得喉嚨發癢,很想喝水,很想發泄,這猛烈的藥性折磨得人幾乎崩潰。
“你要喝水?”丁樂聞言立刻去給連城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了下去。
連城皺着眉,認真地看着朦朧的丁樂,“謝謝。”
“不客氣,好好休息吧。”丁樂說完回到休息室,他也累了。
這一晚,葉晨鳴抱着丁樂,雖然不是躺在家裏舒服的大床上,但丁樂睡得還算安穩,因為連城在外面,休息室的門並不是隔音的,所以兩人沒有做那些愛做的事,怕刺激到被下了葯的連城。
而睡在隔壁會議室的顧輕狂和陶修當然也沒有亂來,畢竟兩人前一晚徹夜未眠,十分疲憊,互相擁抱着就這樣睡著了。
只有躺在葉晨鳴辦公室大廳里的連城,在這一晚里過得極度煎熬,一直翻來覆去到凌晨三四點,藥效才在慢慢減退,連城像狗一樣爬到了辦公室的衛生間裏,靠在牆上拚命地用冷水洗臉,洗脖子,半個小時后,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
再一次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連城臉色蒼白地笑了,雖然一直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但是他隱約知道顧輕狂將他帶出了‘緋醉’,只要離開了那裏,什麼都好。
他還記得顧輕狂對他說過,明天就帶他去找姜宸。
姜宸,我好不容易,又從‘緋醉’里逃出來了,我不知道這一次能夠維持多少天,但我...很想你,真的,你也跟我一樣嗎?
連城洗了個澡,因為葉晨鳴經常在這裏加班很晚才回家,所以他辦公室里的衛生間裏有熱水器,等衣服晾乾了后,連城套好衣服,坐回了沙發上,他不能聯繫任何人,也沒有手機,環顧着漆黑的辦公室,連城只能靜靜地等待明天的來臨。
看着一分一秒的流逝,連城感覺很幸福,此時回想起來,才覺得這一段在‘緋醉’里度過的安靜日子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如果沒有姜宸,沒有顧輕狂和陶修的話,恐怕不會有那些日子吧。
他會死心,他會絕望,他會就那樣隨波逐流地墮落下去,畢竟生長紮根在那樣的地方。
連城耐心地等待着,直到他看到了葉晨鳴的辦公桌上擺放着一台座機。
不抱任何希望那通電話會被人接起,連城只是太過想念,姜宸的手機號他早就刻在了心裏,倒背如流。
修長的手指按下一個個數字鍵,按完后,連城屏住呼吸,耐心地等着,直到另一頭出現一道冰冷的女聲: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連城眼裏的光黯淡了下去,可又不死心,沒關係,顧輕狂說過,姜宸的手機被沒收了,聯繫不上是正常的,一定沒出什麼事。
連城不死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打着,不知道反反覆復聽了多少次那道冰冷的女聲。
直到有一次,電話竟然撥通了,雖然沒有人接,卻不再是關機的狀態,連城欣喜若狂,姜宸!是姜宸嗎!姜宸也這麼晚睡不着嗎?
可儘管如此,電話雖然能夠打通,依舊沒有任何人接聽,連城的心突然跳得很急,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城一鬆手,話筒掉了下去,幸好有電話線連接着,沒有碰到桌子發出響聲。
姜宸,到底怎麼了?
而在軍部大院的書房裏,一個中年男人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脫下軍裝再穿回去,最後還是脫了軍裝,將它小心翼翼地掛了起來,看着筆挺的軍裝出神。
那套軍裝上有屬於他的軍功勳章,有他大半輩子的榮耀和心血在裏面,甚至為了他崇高的理想和職業,他還犧牲了陪伴家人的時光,忽視了他深愛的妻子,也沒有參與兒子的童年。
是該愛這套軍裝,還是該恨它呢?男人頃刻間覺得十分矛盾。
是這套軍裝令他有了無上的榮耀,有了信任他的無數下屬,也是這套軍裝,令他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冰冷異常,妻子去世了,現在就連唯一的兒子,也恨着他。
這一切值得嗎?
正因為太矛盾,所以男人才會在深夜裏遲遲不睡,回憶着自己的大半生。
夜裏十二點,副官才向他報告,姜宸的情況終於趨向穩定了。
只是趨向而已,如果再有緊急情況,不知道還能不能熬得過去。
這是張醫生的原話。
因為子彈太過靠近心臟,所以手術時間很長,期間因為出血量太大,他還進手術室里替姜宸輸了血,當看着自己身上的血通過透明的管子流入姜宸的身體的時候,他十分欣慰,因為這似乎是他作為姜宸的父親,第一次為姜宸做了什麼事。
沒有多麼了不起,只是一個尋常的父親都會做的事情,就是這一刻,他要救他的兒子,不顧一切。
可是反過來想,姜宸會躺在這裏,閉着眼睛,呼吸微弱,就連臉上都沾了血跡,不還是因為他的自私,他的偏見,他的固執和不理解?!
生平第一次,戴着口罩替姜宸輸血的姜民安,那個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的司令大人,眼角淌出了淚花。
不知不覺姜宸已經長這麼大了,是什麼時候過了他的肩膀又高過了他?
姜民安努力地回想,發現自己對姜宸最美好的回憶大概停留在姜宸三四歲的時候,那時候他還不是司令,只是一個小官,後來關於姜宸的一切,他都記不清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莫名缺了那些回憶,他只知道後來,他和姜宸只要一見面,幾乎都是無休無止的爭吵,感情一次又一次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