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蛛絲馬跡
她的手指冰涼，好似沒有溫度一般。
那婦人被她伸出手扶住了，卻感覺像摸到了瓷器上。
“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啊？阿寧啊，你怎麼做事的，去柜子裏拿件外套出來給這位姑娘穿上。”
飛來橫罵啊，他又不能不能牽着人家的手，跟個溫度計一樣全天二十四小時誤差正負零點一的檢測人家冷不冷，再說了，她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的，誰能想到她竟然會冷呢？
“哦，好的。”他痛快地應道。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嘛。
見寧好真的要去拿衣服，小米趕忙攔住聽完，對着他娘說道：“不用了，大娘，我不冷。”
知道是為她好，可她是真的不冷啊。話說她什麼時候怕過冷啊，要不是不穿衣服有些羞恥，她都能一年四季果奔，還怕這麼點春寒料峭?
寧好她娘不讓，堅持非要拿。
“哎呀，你們年輕人就是這樣，現在不好好珍惜健康，等你跟大娘我這麼大年紀，就知道什麼叫且行且珍惜了。”
手指說：還真不是要風度不要溫度，天生涼怪我咯。
見寧好一臉我是傻瓜我需要關愛的樣子，她娘就氣不打一處來。
人家說不需要就不需要啊，人姑娘說不冷，他還真的就杵在原地跟個木頭樁子一樣不動了。
瞅瞅你那二傻子的樣兒，就等着寂寞如雪孤獨至死吧。又不好明說，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
“來，姑娘你過來，離阿寧遠點，傻是會傳染的。”
……
寧好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又被罵了，無緣無故隔得遠遠的，都能躺槍的能力也是沒誰了。這次他又做錯了什麼，他什麼也沒有做啊？
可是，你知道嗎？小夥子啊，有時候，什麼也不做，本身就是最大的錯啊。看見了嗎，你媳婦兒在天上飄呢。
小米無聲地笑了笑，非常配合的站到了寧好他娘的旁邊。
“過來坐着吧，一直站着多累啊。”他娘對着她笑的一臉慈祥。
看他們都坐着，他也走到床尾,離着她坐了下來。他娘想也不想就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傻蛋，誰讓你坐下的，站着吧。”
親媽，鑒定完畢。
一秒鐘，只短短一秒鐘，就明白什麼都變了……
剛剛回家的時候還叫人家小甜甜，現在有了別人，又叫我傻蛋，看來我已經不是你的寶貝了。
理都不理蹲在角落一臉委屈的寧好，他娘拉起她的手握住。
這一次，冰冷的感覺更加清晰。不對，不是單純的生鐵一般冷，而是沒有溫度的感覺，如同死物一樣。
沒有人注意到，婦人的手碰到她的手的時候，不經意的愣了下，但隨即恢復，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恕我冒昧，請問姑娘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看她久久沒有回答，寧好以為她是尷尬，接茬道：“娘，這你就別問了啊，跟你有什麼關係。”
其實他也想問的，雖然他們認識不久，但是似乎她是一個人住的。
有些擔心問到她的傷心處，所以乾脆緘口不言。
他娘有些不依不饒，繼續問道：“怎麼了，不方便說嗎？”
小米心裏有些不爽了，心說是我救了你兒子，你不感謝我就算了，憑什麼要我有問必答啊。把你兒子安然無恙送回來已經仁至義盡了，怎麼，還得討好你啊，看不出來本姑娘不想回答嗎？
無奈自己就是這麼個尊老愛幼宅心仁厚的人，想了半天，還是禮貌的回答：“我沒有爹娘。”
“不好意思啊，我沒有別的意思。”
寧好責怪的看了一眼他娘，說道：“娘，都說了讓你別問了。”
轉身又對着小米說道：”你也累了吧，我帶你去休息。”
他們家本就不是大戶人家，所以並沒有多餘的廂房。寧好為她專門騰出了自己的房間，而自己待在他娘的房裏照顧他娘。
各種藥材差不多都齊了，他嚴格按照大夫的囑咐，忙得四腳不沾地的給他娘熬藥。
因為惦記着她會不習慣，所以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畢竟是人家第一次到自己家來，總不能怠慢了人家。想着等事情忙好了，就過去看看。
他娘一開始就注意到他有些焦灼，好幾次她跟他說話他都沒有注意。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什麼。
終於，等她娘喝完了葯，就迫不及待的想去找小米。
寧好一等她娘放下碗，就急急忙忙推開門想出去。在他摸到門閂的時候，她喊住了他：“阿寧，你去哪兒？不是應該去廚房嗎，怎麼碗都忘了端走？”
“不是，娘，我有點擔心今天跟我一起回來那姑娘，今天她怎麼都不肯來我家，後來好不容易來了，我有點擔心她會趁我不注意偷偷亂跑。”
“不行，你不能去。”
一聽這話，他大惑不解，又有些焦急，沖他娘喊道：“這是為什麼呀？這大晚上的，萬一她亂跑出了什麼事，我會內疚的。”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娘並沒有繼續保持強硬，反而刻意避開了他的眼神，故意不去看他。
無論再怎麼詢問，她都不肯再說一個字。
他真的有些急了，說道：“娘，我沒有心思跟你開玩笑，你要是沒什麼理由，我這就離開了，我還是不放心，我要去看看。”
眼看是留不住他了，他娘重重嘆了口氣，搖搖頭說：“也罷，你遲早都要知道，不過我現在說的，你不一定理解，其實我也不確定，只是有些覺得可疑，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是提醒你一句。”
“什麼跟什麼呀？”他一頭霧水。
唉，她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才朝他招招手。他一臉茫然的走過去，她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說道：“阿寧啊，你這位恩人姑娘恐怕不是人，至少不是一般人類。”
他一下子跳了起來，大聲說道：”娘～你不要亂說啊，這怎麼可能呢？”
料到他反應會很大，沒有想到他反應那麼大，被嚇了一跳。
“你這孩子，那麼大聲做什麼？我沒有撒謊，方才在屋裏，她扶了我一把，那手冰涼得不像人的手。後來我又簡單的試探了一下，果然有問題。但是她救了你，又送你回家，要是想害你，在山裏就下手了，根本沒有必要送你回來，所以我才沒有聲張。”
寧好似乎還有些不服，急忙爭辯說：“可是……”
“沒有可是，”她立馬打斷了他，“那山上從來沒有進去能活着出來過，一般姑娘根本不可能生活在裏面，她不僅生活得好好的，還能安然無恙將你帶出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切，這有什麼奇怪的，說不定她只是很久以前就一家人住在裏面了，所以對山裏面的情形了如指掌啊。”
“可是，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你，他們說的山裏面的蛇妖和我們約定的事情是真的。”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