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缺失的歷史
儘管凌寒從未見過任靖仇的真容，但他的名聲，天下皆知，如雷貫日，是當今陰陽道門的掌教至尊。
聽到袁真卿剛才說的話，凌寒發現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陰陽道門是日月門衍生出來的旁系門派。
這就像五行宗是陰陽道門的旁系分支一樣，屬於主從關係。
“難怪陰陽道門如此惦記着大日月術，原來他們本就是從日月門中衍生出來的宗門。”凌寒知道了這個真相后，對於陰陽道門的種種行為便有了清晰的認知。
此時大殿內，到處都是屍體，濃烈的血腥氣息刺鼻不已。
任靖仇輕輕一笑，雲淡風輕，他的氣度不論何人來看，都是一等一的梟雄之輩，身體昂藏，面向不羈，充滿着令人不寒而慄的野心。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道無情，眾生皆為螻蟻，如今的世道是該變一變了。”任靖仇從容不迫道：“太上道人雄才大略，擁有無窮神威，只有他才能壓制住天道，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我自然要站在他這一邊。”
袁千索麵色沉靜的看着任靖仇，他的眼中並沒有任何仇恨，語氣平靜道：“自古以來，助紂為虐無異於自掘墳墓，你站在太上道人那一邊，是源於野心的渴求，只是你最後能否駕馭得住這份野心嗎？”
“以前我沒有力量駕馭自己的野心，但今時不同往日，一切都在改變，對了，不妨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任靖仇笑道：“我就是傳聞中第一個拜入太上道人座下的那個人，現在的我，是真正的神，和你們這些迂腐的修行者比起來，有着天壤之別。”
“雖然我刺殺你的手段不太光明，但即便是單打獨鬥，你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任靖仇志得意滿的說道。
言罷，在眾人驚怒交加的目光中，任靖仇手中的漆黑長劍用力一刺，絞碎了袁千索僅剩無幾的生命氣機。
這一幕沒有停留多久，時空再度輪轉，此時凌寒的面前，是破敗不堪的日月門，不久前的波瀾壯麗不復存在，成為了歷史。
“原來，那一段缺失的歷史，是陰陽道門的叛變，導致日月門從內部土崩瓦解，徹底衰敗下去。”凌寒微微嘆息一聲，他就像一個旅者，縱觀歷史變化。
不過無間血獄的輪轉時空、回溯過去並不是那麼事無巨細，其中有很多細節都是匆匆帶過，比如說任靖仇到底是怎麼叛變，他刺殺掉了袁千索又發生了什麼，這一切依舊是未解之謎。
但那段歷史大概的真相，凌寒已經基本了解，簡單一點來說，陰陽道門是日月門衍生出來的旁系分支，陰陽道門的掌教任靖仇取得了日月門的信任，然後暗度陳倉，叛變日月門，成功瓦解了輝煌一時的日月門。
雖然如今陰陽道門貴為天下八大道統之一，與太上仙王站在了對立面，但凌寒稍微一深思，就知道像任靖仇這般狼子野心之人，既然能夠叛變日月門，同樣可以背叛太上仙王。
所以陰陽道門現在和太上仙王反目成仇並不奇怪。
看着風雲歷史變化，凌寒心裏沉重不已，當得知了這個真相后，他肩上的責任無形中又重了許多。
到了現在，他理解了古仙鴻的用心，之所以沒有告訴他這一段不為人知的秘辛，是不想他背負更多的仇恨。
陰陽道門毫無疑問是殘害日月門的罪魁禍首，日月門最大的敵人，必然是陰陽道門。
但自改天換地之後，陰陽道門何其強大？
古仙鴻已經讓凌寒背負了復興日月門的重任，又怎忍心讓他承受這般深重的血海深仇？
在古仙鴻心中，任靖仇叛變一事，那是他們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把後輩牽扯進去，那對他們不公平，也很殘忍。
可是凌寒已經得知了那段隱藏的歷史，他還能當做不知嗎？
自然是不可能。
凌寒欠日月門太多太多，日月門上下幾百條人命的犧牲，只為保住他一人之命，這份恩情，他無論如何都報答不了。
“陰陽道門的這筆血債，我遲早會討回來。”凌寒緊緊握拳，暗下決心，他的道心明澈無暇。
古仙鴻的養育之恩，袁真卿的知遇之恩，同門幾百師兄弟的捨命之恩，這些都令他難以回報。
他只能進，不能退，這一條血路已經無法回頭。
當時空輪轉停止，突然之間，一尊若隱若現的虛影出現在凌寒的面前，當他看到這虛影的陣容，整個人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虛影赫然是輝煌時期日月們的掌教，袁千索！
“我等的人終於來了，只有身懷真正大日月術的人，才能觸發我所佈置的時空輪轉。”這虛影只是一道神念所化，不同於袁真卿的殘魂，袁真卿的殘魂是肉身毀滅，但神魂猶存。
而這虛影的本尊已是魂飛魄散，這顯然是袁千索的某種神通，在很早以前就佈置了這一手。
“在很久以前，我將大日月術傳給了我兒袁真卿，並且叮囑他除非是身死道消，否則大日月術永不外傳。但如今大日月術出現在你的身上，那隻能說明我兒身隕了。”虛影哀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悲涼之意。
凌寒臉色黯然，不知該怎麼回應。
“在那場改天換地的變革中，我兒難逃命中劫數。其實你今日來此，也是命數，我讓你看到了這段隱藏的歷史，並非是存心要你復仇陰陽道門。”
“我能夠給你指點的東西不多，你只需謹記一點，日月門只要有大長老在，就永遠不會倒下，他是我日月門有史以來最為偉大的智者謀士，就算是太上仙王親臨，在智慧上也未必能勝之於他。”
凌寒聽到袁千索對大長老有着如此可怕的評價，不知為何，他心裏突然想到了柳千塵，當時柳千塵的出現，打亂了他一切的推想，此時若是把大長老與柳千塵聯繫起來，他猛然間又想通了很多不解之謎。
如果……如果說柳千塵是大長老安排在陰陽道門的一步殺招，那麼是否意味着大長老準備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欲從內部瓦解掉陰陽道門？
不過這只是凌寒一時興起的猜想，其中有很多細節值得深思推敲。
“大長老到底是什麼身份？”凌寒好奇問道，在他的印象中，大長老一直都是非常神秘，不顯山，不露水，就像是一把無鋒重劍，雖無鋒芒，但卻蘊含雄渾的威壓。
虛影並未回答凌寒的問題，他大手一揮，一道漆黑如獄的時空裂縫顯現出來,“這無間血獄是我集合日月門上下之力煉製出來的心血結晶，煉製無間血獄的初衷，是遵循替天行道的理念，鎮壓群魔，掃除邪惡。”
聞言，凌寒又解開了一個疑惑，道器是會隨着主人的隕落而消亡，然而這無間血獄是集合了整個日月門的力量，雖然日月門已經被滅，但當時參與煉製無間血獄的人，還有一個人活了下來，那就是大長老。
只要大長老還活着，無間血獄就不會消亡。
“但自日月門凋落隕落之後，無間血獄就成為了邪惡的本源，因為裏面鎮壓了太多的邪道大魔，一旦被釋放出來，後果不堪設想。不過危險中總是蘊含機緣，你自命數而來，自當有一機緣可取。”
“這道時空裂縫裏面，有一莫大機緣，你且進去闖一闖，成與不成，看你自己的造化。”虛影漸漸消散，世上再無袁千索存在的痕迹。
這一幕與他相遇的袁真卿何其相似，這一對父子，為天為地，最後落得一個身死道消，實為令人惋惜。
凌寒深呼一口氣，一步踏出，邁進了時空裂縫中。
一入其內，他看到了無數巨大的齒輪在不停轉動，彷彿時間和空間都在隨着齒輪而運轉。
“果然是我的命數機緣，這個時空裂縫中，蘊含著剎那與永恆的真諦，時空的運轉，存於剎那，又止於永恆。”凌寒觸摸着冰冷的齒輪，指尖上傳來厚重的金屬質感。
旋即，他的心靈隨着齒輪運轉，感悟着剎那與永恆的交替更迭。
“如果說永恆是由無數個剎那組成的，那麼從時空的真諦中感悟到，剎那代表現在，因為‘現在’每一個剎那都在變化，永恆代表過去，永恆是不變的，過去亦是無法改變。”凌寒的悟性極高，他的道法意境在此時蛻變到了更高的層次。
“時空是以時間與空間構成，結合了剎那與永恆，換句話說，剎那是時間之力，永恆是空間之力。”凌寒心念所至，不知不覺間，他左手歲月之刀，右手光陰之箭，這兩大殺招，其核心是時間之力。
只見歲月之刀和光陰之箭在一剎那之間，爆發出刀光箭影，全然分不清楚虛實，快得令人不可思議。
“接下來是永恆的空間之力。”
凌寒掌心散發凜冽寒氣，猛的把手一抓，整個空間竟是全面凝固住，一切歸於靜止，永恆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