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初具規模
這時一個疑問從凌寒的心底升起，他不禁問道：“既然玄武壁壘是玄武帝煉製的道器，那他豈不是可以隨手操控這裏的一切，變革人道不是很舉手之勞嗎？”
“哪有這般容易。”江心流搖了搖頭：“玄武帝無法大刀闊斧的任意施為，玄武城的本質雖是一尊道器，但它的強盛繁榮與否，是以人為本，也即是以人道為主，若是玄武帝強制性的變革人道，只會引起各方勢力的強烈反彈。”
“城內勢力和玄武帝是一種雙方互利的關係，這尊道器以人為本，人道越強盛，道器的威力就越強大，經過這麼多年人道的繁衍發展，固有的格局不是輕易可以打破的。”
凌寒微微恍然，道器亦有道，玄武壁壘以人道為核心，人道昌盛繁榮，道器便會升華。
玄武帝縱然有蓋世神威，依舊有自己的顧慮。
一旦他稍有差池，惹得城內人道暴亂，多年的努力便會功虧一簣。
“玄武帝機關算盡，卻算錯了人道的正確發展之路，在他曾經的觀念中，認為階級的統治，是對人道的合理管制。直到這場黃昏之日的到來，讓他看清了階級的統治，是太上仙王囚禁天下蒼生的手段，最後只會帶給人道災難與毀滅。”
武天依感嘆道：“玄武帝親口說過，連他也被太上仙王愚弄在股掌之間，不過這次天地異變是一個補救人道的機會，所以玄武帝立下宏偉道業，要變革人道，粉碎階級的不平等統治。”
凌寒十分佩服玄武帝的決心，這等於是公然反叛了太上仙王，在世人歌頌太上仙王的當今，玄武帝的舉動，無疑是罪孽滔天。
如果是平常時期，玄武帝立刻就要被諸神討伐，正如武天依所言，黃昏之日所帶來的天地異變是一個巨大的機會，諸神被徵召，太上仙王無暇分身，正是玄武帝出手的機會。
就算玄武城的所有勢力明知玄武帝要粉碎階級人道，也不會指責什麼，這是一個亂世，一個英雄輩出、梟雄林立的時代，如果玄武帝完成宏偉道業，他將更上一層樓，超越諸神都未必是難事。
所以凌寒佩服玄武帝，敢為人先，打破常規的人，永遠是值得世人尊敬的。
太上仙王完成改天換地這一壯舉，凌寒同樣非常敬佩，且不論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就憑這心比天高的偉岸氣度，就足以壓服世間一切所有。
一代豪雄，都有着不為人知的一面，在凌寒看來，玄武帝或許真的為人道考慮，但他以人道為奠基，完善道器是不爭的事實。
若玄武城是一座無人空城，就什麼都不是，空城等於死城，他的道器也就沒有任何用處。
“話說回來，這次你開設冰霜道館，打破常規，不走尋常路，就等於是打開了變革人道的一扇門。首先是得到了諸多散修的認可，這是你的一大優勢，然後如何令散修與本地勢力共存，這就是改變人道的第一步。”江心流指出了其中的關鍵。
一直以來，玄武城的本地勢力，都極為排斥外來者，甚至在曾經的玄武族人眼中，就算是玄武城的人，他們都認為是天道時期的遺民。
通過玄武帝的循循善誘，玄武族近些年來才認可玄武城的本地勢力，彼此間漸漸共存在一起。
這樣看來，凌寒現在就要充當玄武帝的角色，令散修和本地勢力共存，團結一心，凝聚人道之力。
凌寒微微苦笑，江心流此次代表城主殷絕塵而來，也太看得起他了，他難以勝任這重任。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從這次事件來看，你如今在散修的心目中威望很高，這無關修為境界高低，而是你有着這股大勢，是大勢所趨，更是散修的人心所向。”江心流就像是一個高明的說客，說的頭頭是道：“哪怕有一部分散修桀驁不馴，但大勢就是大勢，大勢不拘小節，旁枝末節無足輕重。”
“自古以來，人心難測，不論是散修，還是本地勢力，彼此間一直存在矛盾，我不是說這問題無法解決，只是需要很長時間的緩衝。”凌寒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他有自己的目的，更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聽到凌寒的話，江心流就感到十分奇怪，他認為既然凌寒在玄武城開設道館，意味着他想要在此地好好發展下去。
但凌寒此話分明是時間不等人，莫非他不會在玄武城久留？江心流心念急轉，突然把握不住凌寒的想法，這對一位謀士來說，是很不好的感覺。
武天依見兩人的談話產生了微妙的氛圍，有些談不攏的意思，立刻開口圓場：“凌天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不能強求，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再說目前應當是考慮如何解決妖仙的問題。”
“我見凌天小兄弟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多說了幾句，也是我心急了。”江心流一笑而過，他看了看天色，站起身來，抱拳道：“天色不早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久留了，告辭。”
“江大人慢走。”凌寒起身相送，心想着這次談話看來是無疾而終。
“殷絕塵派江心流這位大名鼎鼎的謀士前來，多少是有着招攬你的意思，如果你投誠的話，立刻會成為玄武城的紅人。”武天依露出淺淺的笑意，心情看起來頗為愉悅。
凌寒凝視着武天依，心頭一跳，敏銳察覺到什麼，不由道：“玄武族和城主莫非有些分歧？”
武天依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回應道：“殷絕塵是一個野心勃勃之人，他順應玄武帝，表面上兢兢業業，實則暗中收買了城內很多勢力，我個人的猜測是，殷絕塵想要控制玄武城的人道。”
凌寒從來沒有見過殷絕塵，無從判斷他是一個什麼養的人，自然就不好多說什麼，不過武天依的話，讓他意識到玄武城的內部爭鬥比想像中的更加激烈。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武天依輕聲問道。
凌天思忖了片刻，說道：“廣納散修，擴建道館，佈道一方，積蓄力量。”
“然後呢？”武天依再問。
“等待無間血獄的降臨。”凌寒眼眸中閃爍着幽深的光澤，他越來越期待無間血獄降臨的那一天。
宴席結束后，冰霜道館依舊是人滿為患，很多散修明確想要加入冰霜道館。
凌寒耗費重金，在玄武城中請來了數十個技藝不凡的建築工匠，擴建冰霜道館的規模。
冰霜道館地處偏僻，臨近山區，周圍是許多荒蕪的廢土，只要把那些廢土利用起來，加以改造，就能成為不錯的福地。
不過首先要改變荒蕪廢土的風水氣運，這畢竟是道館的根基所在，氣運昌盛，才能長遠發展。
說來洗劍閣贈送的賀禮石中劍，在此時就派上了很大用場，巨大而厚重的石中劍，倒插在荒蕪廢土上面，只見原本荒蕪死寂的風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全部掃蕩一空。
石中劍是具有強大輔助性的法寶，鎮壓氣運，辟邪驅魔。
石中劍凝聚着剛正不阿的浩然正氣，妖魔鬼怪都要退避三舍。
然後凌寒以青帝枯榮術煥發廢土的生機，本來荒蕪的廢土死氣沉沉，種植任何靈物都會在一天之內死絕殆盡，但是在青帝枯榮術的神威下，荒蕪廢土煥發了澎湃的生命氣機。
只見地面上生長出了碧綠晶瑩的花花草草，一棵棵樹苗破土而出，拔地而起，不停煥發生機，眨眼間許多參天大樹林立在人們的眼前。
這就是道法的神妙，對於凡夫俗子來說，堪稱神跡。
將這方圓十里的風水氣運全部改造后，那些技藝老練的工匠大師在上面大興土木，把冰霜道館的規模設施不斷完善擴大，比如說演武場，學堂，書閣等等諸如此類的設施，都是一個道館所必備的。
一開始凌寒分配的這個破舊道館，幾乎是什麼都沒有，若是常人，建造一系列的設施，都是一筆非常驚人的費用。
要不是凌寒此前積累搜颳了大量的財富，恐怕要厚着臉皮向武天依支援了。
“洗劍閣和星辰拍賣會可謂是雪中送炭，有機會得和他們交好一番。”凌寒心思明澈，對於人情練達有一定的揣摩，洗劍閣贈送的石中劍，和星辰拍賣會送的幾箱子寶物，都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可見這兩個勢力，並不是一時興起見風使舵，而是早有準備。
至於其他勢力，多少只是在表個態，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動作。
整整耗費了三天時間，冰霜道館終於是完全成型了，規模格局比之前大了十倍，設施非常完善，完全可以和玄武東區的諸多老牌道館相提並論。
在這三天之中，足有兩千多名散修加入了他的冰霜道館，成為了分身流的學徒，這已經是目前冰霜道館所能容納的極限，依舊有更多的人不得門徑，對此凌寒也頗為無奈。
一個流派的佈道與傳承，是需要龐大的群體去傳播，不是他一個人親力親為就可以完成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