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葉婆婆
酒仙村,並不是以釀酒出名,這個也沒有出過神仙。酒仙村之所叫酒仙村,那是因為在幾百年前,這個村裏有一個特別能喝酒的漢子。當時的皇帝舉辦了一場全國“飲酒大賽”,這個漢子逐鹿群雄,贏得了大賽的第一名。為此,皇帝御賜漢子為“酒仙”。而漢子的這個小鄉村,也因漢子而更名為“酒仙村”。
酒仙村依山傍水,現在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躲在柳樹上的兩隻麻雀親親我我地說著甜言蜜語,彷彿人間的小情侶一般。水裏游弋的魚兒也不甘寂寞,不時躍出水面,感受一下來自大自然的氣息。
酒仙村裏有個十里八鄉遠近馳名的老婆婆,這個老婆婆姓葉,六十來歲。葉婆婆的爹爹是個風水先生,葉婆婆從小跟着爹爹,學會了一些神神叨叨的本事。葉婆婆的爹爹死了之後,葉婆婆就繼承了的衣缽,靠替人請神送鬼維持生計。
有人說,葉婆婆能穿梭陰陽兩界,可以與鬼神交流。至於傳聞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也許是整天與鬼神打交道的緣故,葉婆婆整個人看上去也是陰森森的。附近有誰家小孩不聽話,爸媽就會嚇唬他:“再不聽話,晚上讓葉婆婆把你抓去!”因此,葉婆婆在小孩的心裏,絕對是個超越惡魔的存在。
葉婆婆也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她的丈夫是個入贅的外地人,結婚十個年頭就病死了。葉婆婆含辛茹苦的把兒子養大成家,不想,兒子兒媳在結婚第三年就出車禍雙雙殞命,留下當時只有一歲的孩子葉知秋。
一晃二十五年過去了,葉知秋也成長為一個壯小夥子。葉知秋從小跟着葉婆婆穿街走巷,客串一些靈童之類的角色,賺取一些紅包零花。也許是受到葉婆婆的影響,葉知秋二十五六歲了,至今也沒有給他介紹對象的。
葉婆婆看到葉知秋沒有媳婦,心裏急的要命。可是,葉知秋卻是滿不在乎的樣子。葉婆婆無奈,只好順其自然了。
葉家在酒仙村最西邊,這裏只有葉家一戶出了葉家的門,就是村裏的地了。當初葉婆婆的爹爹選擇地基蓋房的時候,就是看中這裏接地氣,容易招出陰魂,方便與鬼神溝通。
此時,葉家正有客人來訪。用葉婆婆的話說,來訪的客人都是財神爺。
屋內煙氣繚繞,其中,還夾雜着一些沁人心肺的檀香味。初次進屋的人,會有一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
屋內有三個人,葉婆婆坐在桌前,半閉着眼睛,聽坐在對面的這個古銅色皮膚中年漢子傾訴着他的心事。
葉婆婆六十來歲,滿頭的銀髮顯得有些蓬亂,平時總是板著臉,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也只有在和孫子葉知秋獨處時,偶爾才會露出笑臉。
葉知秋站在葉婆婆身旁,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葉知秋今年二十五歲了,一米七八的個頭,國字臉,不時翹起嘴角露出微笑。葉知秋現在根本沒有認真聽奶奶和對面財男人的談話,他現在的心神早不知夢遊到哪裏去了。
葉知秋和葉婆婆的性格大是不同,他的性格開朗,喜歡結交朋友。當然,結識的大多是本地一些不務正業的小混混。平時沒事的時候,葉知秋經常和這些混朋狗友泡在一起吃喝玩樂。這不,昨晚一直瘋到凌晨三點才回家睡覺,到現在還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坐在葉婆婆對面的中年漢子叫陸海,他是隔壁村的,來找葉婆婆的目的,那是因為最近老是夢見自己死去兒子陸小龍。陸小龍兩年前在臨縣石膏礦上班時,死於一次礦難。陸小龍死的時候,年僅19歲。
這幾日,陸海在睡夢中老是看到兒子哭泣的模樣。當他詢問兒子為什麼哭的時候,兒子就消失不見了。一連幾日,皆是如此。陸海心神不寧,這才來找葉婆婆問個究竟。
“秋兒……”葉知秋聽完陸海的敘述之後,叫了一聲葉知秋。
好一會兒,葉知秋沒有回應。葉婆婆心中疑惑,她回頭看了葉知秋一眼,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只見葉知秋站在葉婆婆身旁,身體搖搖晃晃的,彷彿是在打瞌睡。葉知秋兩眼竟然已經合上了,臉上的表情痴痴獃呆的,不知道神遊到哪裏去了。更讓葉婆婆不能忍受的是,葉知秋的左嘴角竟然流出一道口水,沿着下巴滴落下來。
“這小子,昨天晚上不知道又去哪裏鬼混了!”葉婆婆心中訓斥着葉知秋,她提高嗓門,大聲叫道:“秋兒!”
昏昏欲睡的葉知秋,被奶奶突然這麼一嗓子嚇了一個激靈,他趕緊睜大雙眼,看到奶奶正滿臉怒氣地瞪着自己。
“咳咳!”
葉知秋乾咳兩聲,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神色,訕訕地笑了笑,這才一本正經地站好。
葉婆婆不滿地瞥了葉知秋一眼,說道:“秋兒,做法!請鬼上身!”
“得令!”葉知秋應了一聲,後退兩步,靠牆站好。
葉婆婆問了陸海他兒子的生辰八字之後,微微點了點頭。只見葉婆婆突然忽然雙手猛拍桌子,一雙手按在桌子上。葉婆婆的雙眼已經閉上,她的腦袋和上肢,像觸電一般抖動着。一頭花白的頭髮,也也隨着葉婆婆的頭顱左右搖擺。與此同時,葉婆婆的嘴唇哆哆嗦嗦,小聲吐露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話語。
葉知秋看到陸海的注意力全在奶奶身上,他把手背在身後的牆上輕輕按了一下,隨即又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之後,全神貫注看着葉婆婆的陸海,忽然感覺屋裏的氣溫一下子降了下來,似乎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氣,從下半身傳了過來。
陸海大駭,他聽老輩人說過,鬼混出現的時候,往往會伴隨着陰風陣陣。難道說,兒子現身了?
大概又過了五六分鐘,葉婆婆的身體不再抖動了,嘴裏也不再喃喃發聲了。葉婆婆長長舒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