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忍別離
牧仲玉來到她面前,緩聲說道:“你是季秋。”
“對,我就是季秋,我欺騙了你,你能原諒我嗎?”
“現在我的腦子很亂,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原諒你,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騙我?”牧仲玉蹙起了一對劍眉。
“因為我們季家虧欠了你們葉家,我害怕向你坦白后你就不再理我了。”話到此處,兩行晶瑩的淚珠順着季秋的臉頰滾落下來。
“秋兒,難道你和葉翎早已相識?你不是在空靈島嗎?為何你成了這副模樣?”季岩鶴伸手緊緊的拉住了女兒季秋的雙手,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父親,您還記得女兒為何要離家出走嗎?”季秋輕聲反問道。
“因為你知道了一些當年之事,於是你就和爹吵了架,然後你就不辭而別下了蕭山去尋找他了。”季岩鶴指向了牧仲玉。
“秋兒,你是如何找到翎兒的?是不是有人欺負了你才使你成了這副模樣?你快告訴娘,娘去找這個惡人拚命!”
“對,秋兒你快告訴爹,只要你說出他的名姓,爹就是不要這條命了也要將他碎屍萬段!”
季岩鶴夫婦望向女兒隆起的肚腹,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心痛與憤怒。
“欺負我的人就是他們兩個!”季秋轉身怒指趙崇信和顧遠峰二人。
季秋身在空靈島的事情是顧遠峰欺騙了季岩鶴,所以當季秋出現在眾人面前時,趙崇信和顧遠峰立刻感到了大事不妙,此刻他們正在想辦法怎樣才能扭轉目前的局勢。
當季岩鶴聽到是趙崇信和顧遠峰欺負了自己的女兒,他竟有些不相信,他搖頭對季秋說道:“如何是他們欺負了你,秋兒弄錯了吧!”
季秋言之鑿鑿的說道:“就是他們,趙崇信利用女兒要挾父親害死了葉伯伯,而顧遠峰利用給女兒治病之機偷偷採取了女兒的心頭血,製成了相思蠱,他把這種蠱毒施在了翎哥哥的心頭,翎哥哥幾乎活活痛死,為了救翎哥哥,女兒我,我……”
季秋說到這裏臉色轉紅,支吾半晌也沒有說出那句話,雖然她話說半截,但是季岩鶴夫婦還是聽懂了女兒的意思。
季岩鶴暗暗忖度道:“葉家兄弟肯定要找自己報殺父之仇,可是女兒卻偏偏懷上了葉家的骨肉,這該如何是好?”
最終季岩鶴轉身面向葉沛,說道:“你作為葉家的當家人,有關這件事你們葉家該給個說法吧?”
葉沛沒有想到季秋為自家兄弟破解蠱毒的那晚竟然懷上了身孕,該如何處理這件事,一時之間他也犯了難。
他只得向季岩鶴夫婦躬身一禮,說道:“這件事我是知情的,那時翎兒身中蠱毒已經瘋狂,就在性命不保之際,季妹妹來到了赤沙島,並向我道出了破解相思蠱毒的方法,為了解救翎兒,是我求季妹妹與翎兒共度一晚,我想他們兩個自幼便定有婚約,即使如此也不算過分,不料竟使季妹妹身懷有孕,對此,葉沛代表整個葉家向季叔和梅姨道歉。”
對於葉沛的道歉,季岩鶴不能接受,他陰沉着臉色又對葉沛說道:“僅僅道歉就可以了?葉翎毀了我女兒的清譽,以後我的女兒如何再嫁人?!”
“那你還想怎樣?”
季夫人怒視着自己的丈夫,“女兒都成這個樣子了,你還在想着退婚這件事,既然他們木已成舟,我看就成全他們吧,待到處理完這些叛賊,我們馬上擇良辰十里紅妝嫁女。”
“青瑤,你糊塗了不成?是我親手害死了葉師兄,葉翎他怎能娶仇人的女兒,你這個決定會害了女兒的。”
“我怎會害了女兒,女兒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
“爹,娘,你們不要再為我的事吵了,我自有打算。”季秋打斷了父母的爭吵,她緩步走向牧仲玉。
直到現在牧仲玉才知道為他破解蠱毒的不是夏老島主而是季秋,原來兄長一直都在欺騙着他,季秋懷了身孕,那個孩子是他的骨肉,他馬上就要成為一名父親,這對於他來說真是太突然了。
他以為起碼應該在三五年後才會考慮成親之事,可現在他馬上就要成為一名父親了,他只知道怎樣給別人作兄弟子侄,這父親該怎樣一個當法,他真的不知道。
他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當他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之後,指尖傳來的疼痛提醒他這一切就是真的時不禁令他陷入兩難之中。
如果她只是貧民百姓家的女兒蘇月兒,那他會滿心歡喜的迎娶她,但她卻是季岩鶴的女兒,季岩鶴與他有殺父之仇,如果他迎娶了仇人之女,日後下地府又有何顏面去面對含冤而亡的父親。
所以當看到季秋向他走過來的時候,他的內心有竟然有些慌亂無措,他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因此他的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小的汗珠。
此時季秋已經停身在他的面前,他看到季秋唇邊含笑,柔聲說道:“翎哥哥,你我的緣分早已斷了,我之所以到處尋找你,就是想告訴你這句話,本來我不打算告訴你我就是季秋,為你破解蠱毒之後我也想永遠消失掉,可是趙崇信卻再次利用我來要挾我的父親,為了不讓我的父親再次助紂為虐,我迫不得已才現身在你面前。從現在起你我只是兄妹,再無其他關係,這個孩子我帶走了,我會好好的養育他,也許多年後我會令他來找你,到那時翎哥哥別不認他就好。”
季秋的話令牧仲玉大驚,同時也令他心頭一痛,他急忙問道:“你要走?要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走累了便停下,我想這周山國九州七十二郡總有一個地方讓我存身吧。”
“不走可以嗎?我求你了。”牧仲玉心中有千萬分不舍,他的雙眸中已經現出點點淚花。
“不行,我不想讓你為難,所以我必須得走,翎哥哥,你要保重。”
季秋轉身跪向季岩鶴夫婦,含淚說道:“父親,母親,女兒再也不能承歡於二老膝下,您們一定要保重身體,女兒走了。”
言罷,季秋轉身朝院外走去。
“秋兒,你要去哪裏?你要去哪裏啊?”
季夫人急得流下了眼淚,在後面追問道,季岩鶴想上前拉住女兒,可是他還沒有追到季秋的身後,忽見一道金光如流星一般快速奔季秋飛去,隨即便聽到季秋驚叫一聲,身倒塵埃。
這一下把季岩鶴嚇得魂飛天外,他撲到季秋面前抱起了女兒,他看到在女兒的心窩處插着一把柳葉形狀的匕首尖刀,而這把尖刀就是趙崇信扔出的。
頓時季岩鶴的眼中冒出了憤怒的火花,他猛然回頭怒視着趙崇信和顧遠峰二人,吼道:“為什麼要殺我的女兒?為什麼?!”
趙崇信咬牙切齒般說道:“因為她破壞了我的大計,她就得死!季岩鶴,如果你早些聽孤王的命令除掉趙恪便不會發生此事,你才是害死你女兒的兇手!”
“一派胡言!”
站在廊檐下的趙恪喝喊了一聲,他腳踏石階高聲說道:“是你趙崇信害了葉季兩家!葉翎,季岩鶴,你們二人應該聯起手來徹底剷除這群禽獸才對。”
趙恪一句話提醒了牧仲玉,他的目光望向倚靠在季岩鶴懷中的季秋,此時汩汩而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季秋那一襲月色衣衫,眼見季秋生命將逝,牧仲玉不由得血灌瞳仁。
他一甩掌中長鞭,青玉神鞭馬上發出了一聲龍吟,這聲龍吟把趙崇信嚇得渾身一抖,直到牧仲玉帶着一身凜凜殺氣步步逼近他時,他才猛然醒悟過來,急忙揮手對身後百餘名江湖高手下了命令。
這些高手俱是江湖死士,亡命之徒,他們只知效忠趙崇信,現在他們可盼得趙崇信對他們下達了命令,於是紛紛拽出防身武器,呼啦一聲將牧仲玉圍在中間。
面對這些江湖死士,牧仲玉沒有顯露出一絲懼色,他舞動青玉神鞭發起了反擊,牧昆鵬和武邑害怕牧仲玉發生危險急忙飛身來到他身邊,兄弟三人拼盡全力抵擋百餘名江湖高手。
就在他們打鬥在一起的時候,季岩鶴抱起女兒季秋回到了穿雲堂中,趙恪、武陽、葉沛,還有玄真隨後也跟了進來。
此刻季夫人早已嚇得手腳冰涼,她緊緊地把女兒抱在懷中掩面痛哭,季岩鶴手忙腳亂的四處尋找止血刀傷葯。
玄真略懂一些岐黃之術,他上前看了一眼季秋的氣色,看后只見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回身默默念起了經文。
“她不行了嗎?”趙恪來到玄真身前,悄聲問道。
“對。”
聽到玄真肯定的回答后,不僅趙恪心中五味雜陳,葉沛的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武陽在旁輕聲提議道:“陛下,我們還是讓他們一家人好好話別一下吧,我們到穿雲堂外去給葉翎兄弟觀戰。”
趙恪點頭,邁步走出穿雲堂。
穿雲堂內,季秋已是生命垂危,奄奄一息,但是她的意識尚清,她心中清楚她還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未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