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八節 好險啊
溫小飛先爬到了跟前,發現自己面前已經被挖成了一個大坑,約有八九個平方,深度差不多有兩米五,而坑裏的北面好像豎著一塊碑。
這時,冷小婉也爬到了跟前,一眼看見大坑,便輕聲驚叫道:“這麼深,莫不是父親的屍骨被挖走了?”
她一時什麼都沒看清,還以為父親的墓被挖開了,眼前就是父親的墓坑,頓時熱淚上涌,而因為不敢哭出聲來,就不由自主地抽泣。
“別哭,這不是墓坑,你看,那個好像是個碑子,說明這是墓前的地方,他們是把泥挖出來,好讓墓碑露出來的。”溫小飛說。
冷小婉停止抽泣,眨了眨眼,這才看清大坑北邊豎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的確是墓碑,於是安下心來。“那怎麼下去呢?”她問。
“別忙,讓我看一下,應該有台階的,不然他們怎麼下去的。”溫小飛說著,就取出手機照明。
手機已經被調成靜音狀態。他按了一下,藉著微微的光亮觀察坑裏的情況,卻並不見有台階,心裏很是奇怪。他不知道,考古人員是用梯子上下的,梯子現在就放在帳篷跟前。
冷小婉聰明,她想到了這一點,對溫小飛說:“或許他們有梯子。”
“嗯,肯定是這樣。”溫小飛恍然大悟,“不過不怕,這坡我應該能下去。”
冷小婉卻說:“不行,這坡太陡,下去容易上來難,萬一有人來就糟了。”
“可是,我們不要到墓碑前祭拜嗎?”溫小飛問。
冷小婉沉默了。是呀,都已經到這裏了,離墓碑就差一步,不到碑前確實心有不甘,何況她也很想看看墓碑上的字。思忖良久,她才猶豫着說:“可是,那樣風險太大了,萬一……”
風險的確太大了。他們下去后,如果看守的人來了,那可是很難逃脫的,恐怕到時一慌,爬都爬不上來。
是下去,還是不下去,兩個人陷入了矛盾之中。下去的風險是可想而知的,而不下去心裏又實在不甘,畢竟已經近在咫尺了呀。
最後,溫小飛咬了咬牙,說道:“不管怎樣,我得下去看看那墓碑上寫什麼,你給我望風,有土堆擋着,看守的人出來也看不見,就怕他們過來查看,如果有人朝這邊來,你就對我說。”
看守的人確實是會出來查看的,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而且上面很重視,他們怎敢掉以輕心?在溫小飛來之前,他們已經過來看過一次了,只是何時再來查看,沒個准成。所以,溫小飛完全是在冒險。
可他剛想下去,冷小婉就緊張地低聲說:“不好,有人出來了!”
溫小飛抬頭一看,果然見帳篷門口有個人。“別怕,他是出來撒尿的。”他對冷小婉說。
冷小婉看那人的站姿,果然是在撒尿,便害羞地低下頭。
這時,溫小飛看見帳篷里又出來三個人,也各自掏傢伙放水。
只聽一個人說:“走,再去看一次,那塊碑要是丟了,我們可擔當不起。”
溫小飛聽出,說話的人是村裏的治保主任熊不敢。
“唉,這個冷開誠,害我們受這個罪。”又一個人說。這是村裏的會計胡一米,溫小飛也認得。
“別這樣說,聽說冷開誠是個好官。”這還是治保主任熊不敢的聲音,“再說,我們也不白受罪,上面說給補助的。”
這時,只聽一個公鴨嗓子說:“老熊,你自己去看一下,我們不去了。”
嘿,這是村裏的支書劉愛拿。溫小飛聽爺爺說,這個劉愛拿是真愛拿。
“我可不敢,大家一塊去。”只聽熊不敢說道。
一個陌生的聲音笑道:“就你這熊樣,還當治保主任,有什麼不敢的?不就一塊墓碑嗎?”
這個是派出所的片警,溫小飛不認識。
“還有一個死人呢。”熊不敢說。
“都幾百年了,早爛成骨渣子了。”胡會計道。
熊不敢又說:“就那才嚇人。”
而劉支書說:“冷開誠是好官,不害人。”
“別廢話,要去一塊去,要不去就算。”熊不敢道。
“去,得去。”劉支書笑道,“老熊嘞,瞧你那點兒膽子,明年不能讓你干治保主任了,去干婦女主任吧。”
“算了吧,那是你小孩兒姨乾的,你能捨得讓我干?”熊不敢說。
溫小飛偷着笑,他早就聽說劉支書和他小孩兒姨有一腿子。
“別胡扯,走去看看墓碑。”劉支書道。
聽到地頭的人說要來看看,冷小婉嚇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措。
溫小飛也不知怎麼辦才好,根本不敢往外爬了,因為在花生地里一動,肯定是要被發現的。
兩個人大氣不敢喘,抱在一起,趴在土堆後面一動不動。
“怎麼辦?他們要過來了。”冷小婉戰戰兢兢地低聲問溫小飛。
溫小飛沒有回答,他的大腦也不轉圈了,往日的溫大膽變成了溫沒膽,心倒是變大了,一個勁地往外蹦。
然而正當他們嚇得不知所措時,就聽劉支書又說:“要不別忙吧,把這局打完再去,就兩把了。”
“就是不去也沒事,誰敢來這裏?這燈亮着,多遠就看見了,你看那邊有什麼?”胡會計道。他是個懶蛋,不想走那一趟,還是個小聰明,覺得他們是杞人憂天,多此一舉。
“就那也得去,當不了有人就摸准你這種心理,偷你個出其不意。”那個溫小飛感到陌生的聲音說,“不過就算想偷,一時半會兒也弄不走,我們打完這一局再去看也行。”
然後,就聽不到有人說話了。溫小飛抬起頭一看,四個人都進了帳篷。他們懸着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好險啊,快走,必須趕緊離開這裏。”溫小飛果斷地說,“他們很快就會來的。”
他猜這四個人正在打的牌多數是貫蛋,兩把很快就會結束的。
“就這樣回去了?我們還沒有祭拜呢。”冷小婉不甘心地說。她心裏很難過,眼淚又要下來了。
溫小飛安慰說:“別哭,我們暫時先躲起來,等他們回去了,我們再回來,那時倒可以放心祭拜一番。”說完,他就拉起冷小婉的手一起往外爬。
冷小婉聽了,覺得溫小飛說的有道理,於是不再難過,和他一起往外爬。
由於害怕被人發現,所以那種急於逃跑的力量很大,他們爬得比來時要快多了,一口氣爬到玉米地里才停下來。
“我們就在這裏等?”冷小婉問。
溫小飛說:“不行,還得躲遠些,防止他們有手電筒,一照就可能看到我們。”他又摸了摸冷小婉的手問:“累不累?”
“有點兒,可我不怕累,只是苦了你。”冷小婉心疼地說。
溫小飛卻說:“沒什麼,軍訓比這要苦多了。”
“軍訓?什麼是軍訓?”冷小婉好奇地問。
溫小飛說:“以後再對你說,現在我們還回到那邊的小路上,路邊有個小溝,我們就趴在那溝里。”
說著,他就牽起冷小婉的手,又小心翼翼地鑽出了玉米地,來到了小路邊的溝里.
溝里都是青草,很柔軟。溫小飛拉着冷小婉躺倒在溝里,抱住她說:“我們就躺在這兒,等他們來看過後,我們再去,那時可以放心大膽地祭拜,他們肯定得過一小時左右才能再來。”
“嗯,那現在正好可以歇一歇。”冷小婉道。躺在溫小飛的懷裏,她已經不再緊張了。她把臉貼在溫小飛的胸膛上,動情地說:“謝謝你,小飛哥哥。”
這兒相對安全,溫小飛的膽子回來了,感受能力也恢復了正常。懷裏抱着冷小婉溫香軟玉般的嬌軀,他心底禁不住着起火來,一個翻身,把冷小婉壓在了身下,吻住了她的香唇。
冷小婉心裏雖然想着父親,可此時也不想拒絕溫小飛,疼愛和感激都一起慫恿着她,樂於去接受溫小飛的一切需求。
可是,溫小飛只是親了一會兒,連摸都沒摸,就放開了冷小婉,又一翻身躺倒了,然後把冷小婉攬在懷裏說:“婉兒妹妹,我太愛你了,為了你,我不惜一切,也不顧一切。”
冷小婉感動得流下淚來,輕輕抽泣着:“小飛哥哥,謝謝你,為了你,我也願意付出一切,我也非常非常愛你。”
“別哭,等會兒哭你老爸吧,”溫小飛望着天空說,“婉兒妹妹,你看天上,那白的是銀河吧,你聽過牛郎織女的故事嗎?我們來找牛郎星和織女星。”
冷小婉也看向天空,只見星光燦爛,一條白帶清晰可見。“這邊是牛郎,那邊是織女。”她指着銀河兩邊的兩顆亮星說,“這個故事在漢代就開始流傳了。”
說完,她又不禁輕輕念道:“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念完了,她問溫小飛:“小飛哥哥,你說織女為什麼喜歡窮漢牛郎呢?”
“因為牛郎愛畫畫、愛書法唄。”溫小飛道。
冷小婉輕輕笑了,又說:“織女給牛郎生了兩個孩子,我也要給你生兩個孩子。”
“不行,兩個少了。”
“你要生多少?”
“我要生一百個。”
“那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我能力超強,不信來試試。”說著,溫小飛就抱住冷小婉的臉親了起來。
嘿,他們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在這裏談起情說起愛來了。
突然,一聲咳嗽把他們從美好的幻想中驚醒。
“他們來了。”溫小飛輕輕說。
冷小婉頓時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