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銀槍花蟲

第三十二章:銀槍花蟲

十二使徒的形象清晰,裝扮面貌均完完全全的復原本人,無從分清誰是本尊、誰是分身?據《聖經》記載,他們的姓名為:彼得、安德烈、西庇太之子雅各、約翰、腓力、巴多羅買、多馬、馬太、亞勒腓之子雅各、達太、西門、加略人猶大。但,猶大因出賣耶穌后自盡,補選馬提亞為使徒。

昔日,使徒們到過黑海、帕提亞和小亞細亞等地傳播福音。現今騎士重塑聖使,弘揚他自創的道義。

越前楓被徹底孤立了,可他不去關注這些以假亂真的幻象,自行開啟“人間道”。越前的髮絲因氣勢飛揚,目光凝視劍尾鑲嵌的一顆桂圓那麼大的黑珍珠,這上面有段故事:

南洋島嶼附近的海域,有種大海貝能長出珍貴的黑珍珠。但只有極少海貝才藏有珍寶,而在用斧子鑿開厚實的貝殼前,誰也不知道裏面的價值。

每年漁季,當地人每天能捕撈百餘個海貝,根據大小,每個能賣到上千銀鈔。來此試運氣的冒險家們,如果找到一顆黑珍珠便可一夜暴富,但絕大多數人都血本無歸。

和那些“賭徒”相比,漁民賣海貝的收入雖不太高,但多年後也攢下可觀的財富。他們放棄一夜暴富的夢想,因為他們明白,唯有把握yuwang,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

故事出自他母親之口,以前越前楓當作耳邊風,當下存亡在即,不知為何,總覺得當中蘊含的哲理源遠流長,叫人意猶未盡。

經此洗禮,他一顆摻入雜質的心變得純凈通透。果斷地,越前楓高舉光劍,未抱有賭博式的預想,但願仰仗過往心血的累積,一擊撬開關乎命運、決定輸贏的海貝:“擎天劍!”光流回升,一柱貫上,劍身放射七彩,彷彿紅日朝霞,體積劇增百十倍,好似一座記載偉人功績的豐碑!

少年兩手握劍,攜帶蕩平寰宇的氣概,環身掃出一灘霞光,猶如曇花一現,一舉剿滅各個分身!令人費解的是,十二使徒消滅殆盡后,卻獨獨不見本尊影蹤?

越前楓感覺對方的劍氣猶存,偏偏四下掃視,不見一人,心底好不是滋味……

稍稍,他的憂愁就變作了現實:分身破滅所殘留的血紅劍氣合併——血色騎士回歸,十字長劍隨即刺出,輕而易舉地穿透甲胄,深入越前楓的左胸膛!心臟停止了跳動,竟未流出一滴鮮血,全被赤天使吸允入內。劍身愈發紅艷了,刃口隱晦地發出嬰兒般的邪惡笑聲:“呵呵呵……”

“尊敬的勇士,請在天國靜候佳音……”喬治化去長劍,讓對手倒卧在船上。他慷慨地解下披風,覆蓋遺體,贈上誠摯地禱告:“辛苦你了。我相信你的那個‘她’,很快就會與你相會。阿門!”

午後,天氣就像孩兒的臉色,說變就變。不一會,雷聲隆隆,下起了濛濛細雨。

一金髮少女手提銀槍步行在雨中,沿着荒草叢生的小徑,行至一座年久失修的古廟前。朦朦朧朧的雨水濕潤過後,此廟愈顯破敗不堪,山門腐朽,她只輕輕一推,竟爾倒在一邊。

少女步入廟內,里堂一尊無頭神像半邊斜倒,屋樑上滿布蛛網灰塵,微微積水的庭院裏站了個長滿爛瘡的男子,瘡口化膿處已經生蛆,一條條地爬行蠕動,叫人頭皮發麻!

滴答,滴答……雨點滴落在鹽田般的積水上,音色上佳,恰似敲擊木琴。

廟內,男女二人,站立不動。少女的眼神冰冷之極,貌似停屍房推出來地屍體。她的殺父仇人——波婆伽梨,就在眼前!自打開戰帖看到對手姓名的那一刻,琉璃開始相信命運:今日一戰,也許在父親慘死的那一夜就已埋下伏筆。

拜傷天害理的仇家所賜,她握住槍桿的手長滿了老繭,比拿鋤頭的老農還要粗糙。血仇像張砂紙,折煞了這隻嬌貴的芊芊玉手,磨礪像翻修的木工,改變了這位出身富裕家庭的纖細少女,使她強大!

琉璃認識一位表演“孔雀舞”的舞蹈家,她用優美的手指演活了孔雀,為演出,她指甲一留就是三十多年,現長10厘米,平時的保護,有着難以想像的困難。

有次與她共餐,琉璃觀察到:她指甲那麼長,很難握餐具,因此只能在助理幫助下,在盤子裏夾幾樣飯菜,洗凈手后,她難掩失態地用手抓着吃,就像原始人。

看琉璃表情略顯變扭,舞蹈家就給她解釋:有攝影師曾將鏡頭對準頂級模特們的腳。鏡頭下,她們的腳慘不忍睹:腳踝刮出的傷疤亂七八糟,腳趾呈現不健康的紫色。原因在於,她們需長期穿着不合腳的高跟鞋。舞台上的賞心悅目,緣於台下的艱辛付出,現代化的城市,都建立在醜陋污穢的下水道上頭。

她跟琉璃說:等你想通了即可體會,練舞和練武,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只有“付出”,才能“傑出”。

所謂“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多年來刻骨銘心的煎熬苦練,終等到恨意得以宣洩之日,琉璃情緒一時無從遏制,當即仰天悲嚎!嚎聲穿透陰霾,彷彿要向父親的在天之靈傾吐她淤積在心的憤慨與痛楚!

“姑娘,你象是……”波婆伽梨觳觫顫抖地問,“象是和我有仇?”

“是又如何?”琉璃單臂舉起手中的鉤鐮銀槍,伸至筆直,狠狠道:“當初既然有濫殺無辜的勇氣,難道還怕血債血償的時刻到來?!”

少女地恐嚇適得其反,波婆伽梨顯露獰笑,怪聲怪氣地聲明:“興許是你泥古不化,產生誤會了。我抖地不是害怕,是興奮!親手宰殺仇家向來是我的至愛,欲罷不能!正是為了嘗到這種興奮感,我時常無故殺人,到處與人結仇,就像‘放餌’,只為品嘗‘豐收’的喜悅!”

“你死一萬遍都嫌不夠!”琉璃開啟“惡鬼道”,奮不顧身地踏水出擊。其銀槍倒提,撩撥噠噠水花,割向對手額角。此槍發乎積怨、超乎水平,動作勝似專業醫師開腦。

槍頭像拉開窗帘照射進屋地扎眼陽光,逼近波婆伽梨,他面無懼色,腳步微移,便解決燃眉之急。這移開地腳後跟離地一寸,對方地攻擊又接踵而至,銳利的槍尖忽左忽右,始終緊貼其腦部毫釐,且招法撲朔迷離,勾勒出繽紛槍光,猶如一朵烏黑牡丹開放!

花開半空,株形圓滿端正,高矮適中,全葉大而圓,花瓣多輪,瓣與瓣之間由外向內逐漸變小,排列整齊,花大而色澤陰暗冷酷,具有著名品種“紫金缽”、“銀灰巧對”、“夜月交章”的特質,端的是國色天香!這美輪美奐的招式裏頭暗藏萬分兇險,只待敵人沉迷此中,使槍的少女就會祭出殺招。

驀地,黑光閃逝,鉤鐮槍突刺未成,調頭反向倒鉤,波婆伽梨反應不及,登時被劃破臉頰,鮮血涔涔流下。“去死!”琉璃聲嘶怒吼,大步踩下泥濘,泥水由鞋子邊沿向外濺開,銀槍順勢劈下,當空扯開一束烏光,形同採花折枝,意在憑此重擊敲碎仇人頭骨!

對方卻趕在槍光滯空時,斜飛出走,重墜地槍頭徒然斬過雨水,砸得泥水底下的磚石迸飛四射!

“好舒服……”波婆伽梨歪斜腦袋,張大嘴巴,放縱面部血液滑落,毫不在乎。突然,他又像一名發病的瘋子,不停吼叫:“再來!再來!再來啊……”

琉璃哪堪忍受仇人地叫囂,兩腿前後運動,碎步點過窪窪積水,鉤鐮槍宛若銀蛇擺尾,將怒不可遏的鬼氣聚於槍尖,腳下分寸推移,近身之際,單臂舉槍盤舞:“花舞!”銀槍籠罩區域旋風四起,風中夾帶黑光星星點點,恰似牡丹花雨,上升一股推力拱起對手:“落花式!”長槍衝天斜刺,穿過漫天飄零地牡丹花瓣,刺透波婆伽梨胸膛!

可是,流出地居然不是鮮血,乃源源不絕地膿水。因為,他在身體浮空之前,就動用了“蛆蛹”一式,以蟲蛹之身抵擋長槍突刺。

噗嗤…蟲蛹忽然撕開一條縫隙,從而破碎,噴出地膿汁融化了花瓣。波婆伽梨動手橫向扒開蛹的表皮,自內爬出:他一手把握槍桿,另一手從身上捻下一條蛆蟲,妖刀立現:“還魂斬!”妖刀吸附膿液於刀身的血槽內,斜邊切下,不但斬斷了他握在手裏的銀槍“牡丹”,更灑下千百滴劍雨,擊穿對手的嬌軀。那創口,好比篩糠漏網,瘡痍滿目!

琉璃承受不住對方喪心病狂地攻勢,失聲哀嚎,半身跪倒。

“你曉不曉得,它的頭為什麼不見了?”波婆伽梨半空下降,腳踩琉璃頭頂,手指廟裏的神像,說:“是我特地把它砍掉的。我覺得它不好看,想換個新的,就等啊等……期待對手的到來!結果,你來了。我的等待總算沒有白費。”他掌刀行刑——剎那間,琉璃彷彿看到了未婚夫越前楓,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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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手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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