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惡鬼怨海
然而,多羅睺施就是不甘心,他痛恨如英八那般以“正義俠士”自居的自大狂!
童年,他的父親遠赴北方大陸執行暗殺任務,帶回一台平板電腦和幾塊電池。多羅睺施觀看存儲在電腦文件夾內的影片,多為環保組織拍攝的。
某段愛斯基摩人獵取海豹的“殘酷鏡頭”,附錄該組織的警告:假如不禁獵,格陵蘭海豹將在五年內滅絕。這則“心靈炸彈”式的新聞,引起全世界關注。北方國家不得不禁售幼海豹皮,整個海豹的皮毛市場崩潰。海豹獵人們斷了生計,十一年內有152人自殺;
又有一段,講述最窮困的國家之一孟加國的國情。世界政府曾指責當地企業僱用小童工,童工因而遭到解僱,只能流落街頭。世界政府最終讓步。
視頻的主題具有諷刺性,結尾放上這樣幾行字幕:
我們搶救一朵小花時,是否踐踏了無辜的小草?我們一廂情願的善舉,又是否傷害了不該傷害的人?
多羅睺施不認為父親暗殺有錯,從來不!
同理,英八也不懷愧疚感,就像一塊硬幣的兩面,面向陽光的一面壓倒覆蓋朝下的一面。
其實,八代劍神近幾年來身心日漸淡薄了,不再痴迷劍道,或者說升華至新境界,把劍意融入生活。
春節那會,英八去拜訪一位當老師的故友,當時對方的太太剛去世不久,那人跟英八說,他在整理他太太的東西的時候,翻出了一條絲質的圍巾。那是他們去摩呼羅迦旅遊,在一家名品店買的一條雅緻、漂亮的名貴圍巾,高昂的價格牌還掛在上面,他太太老捨不得用,總想等到一個特殊的日子才用。
講到這裏,他停住了,英八沒敢接話。好一會後,他說:再也不要把好東西留到特別的日子才用,人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特別的日子。
往後,英八一想起老友的那幾句話,就經常把手邊的雜事放下,找一些食材,升起灶火,站在灶台前,抓住一些安逸的時間,做上一頓好飯。
英八會從高處欣賞武冢附近翠堤河的景色,不去管床柜上的灰塵;他會邀約弟子到外面去下館子,不管家裏的菜飯該怎麼處理。的確,生活應當是珍惜和享受的一種經驗,而不是要日復一日翻過去的日子。
英八拋出老友的談話與諸位弟子分享,用這些生活體驗幫徒弟做心靈開示,傾述人生真諦。
劍神說:目前,他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把上好的紫金筷子放在收藏盒裏了。以前,他也以為要留待特別的日子才拿出來用,後來發現那一天從未到來。“將來”、“總有一天”已經不存在他的字典里了。如果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有什麼得意的事,他現在就要聽到,就要看到。
今夜,不去管仇家,英八吃他自己的。
多羅睺施敗倒於英八的氣場,穴道多處受封,下作地爬出劍陵。正應了他的本道“惡鬼道”:一生復仇,墮入怨海,不得解脫。
事實上,惡鬼道本為“餓鬼道”,六道輪迴圖解又作餓鬼趣。按鬼類中有夜叉、羅剎等具大威力者,故新譯單稱鬼,而不加“餓”字。然舊譯之經論則多稱餓鬼,蓋鬼類中以餓鬼最多之故。
據大乘義章卷八末載,所謂餓鬼者,常飢虛,故謂之餓;恐怯多畏,故謂之鬼。此鬼類羸弱醜惡,見者皆生畏懼,窮年卒歲不遇飲食,或居海底,或近山林,樂少苦多而壽長劫遠。以昔時貪嫉,欺誑於人,由此因緣,故墮餓鬼道。
佛教中著名的布施方法“施食”,對象即是餓鬼道眾生。盂蘭盆會也和餓鬼道眾生有關。善男信女欲幫助餓鬼道眾生,可以修持熏煙施食供養法(註:見法師著作《本尊海會I》)或小施法等等。透過佛力及咒力之加持,行者可以令熏出的煙或所施的水變為救度餓鬼的飲食品,從而解除它們的痛苦。
順帶一提,有時我們聽民間傳說人死會變鬼,這些鬼仍與死前樣子一樣,長期流連在生前故居,這是不正確的民間迷信,而餓鬼道的眾生與民間傳說所描述的鬼並不同。
餓鬼的痛苦比地獄略少,但比畜牲道大。如果以智力來比較,餓鬼的智力比畜牲為高。
餓鬼道的眾生是胎生的,而且每胎便會生下幾百個鬼子。生於餓鬼道中的因緣,除了共通的不善業外,亦特別與不肯施捨助人、偷盜或見難不救之業因有關。這一道中的眾生壽量不定,有的餓鬼壽命可長達數萬人間年,長期受着因不善業力而感召之痛苦果報。
地獄道的眾生,以我們凡夫的眼睛是見不到的。餓鬼道的眾生,則可以用肉眼得見。餓鬼散居於不同的地方,有些也散居於人間的世界。在人間的城市中,不太可能有餓鬼道的眾生流連。但在曠野中,有時晚上會見到火球或火光,這就是在黑暗中流連的餓鬼口中噴出的火焰。
而鋒之六道中的“惡鬼道”分三大類:
惡鬼道中的怨鬼會吞噬所有外來靈體,一切外來生物,因為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忍受着內心那猶如飢餓般的仇恨的煎熬。本道為惡鬼道者大多承受着在黑暗中流連的怨憤不堪的痛苦,同時也被其道中勢力大者欺壓。他們可被區分為外障鬼、內障鬼及失落障鬼三大類。
所謂“外障鬼”,因為過往業力,外障鬼經年遭遇種種外在的障礙,令其不得復仇。他們的報復心很大,永遠不會滿足。他們的能力卻十分幼細,猶如快斷的乾柴枝般,幾乎承受不住復仇欲的分量。
在遠遠見到有仇人時,他們只好跌跌碰碰地勉力向前走近,但當接近仇家時,由於其業力之緣故,仇人便會處於他報復不得的環境,比如無法動手、不相識、失之交臂等等。這種痛苦相當於餓鬼的食物變為各種不能吃的東西,飲料化為痰、膿血或尿等不能飲用的液體。
此外,外障鬼一胎便會生下多個鬼子,而且鬼子母的母性極重,愛子如命,偏偏仇恨繁多,找不到足夠的正能量來教育子女,徒增痛苦。
所謂“內障鬼”,他的仇恨彷彿口噴烈火的人,自身能力卻似針孔般小的喉嚨,所以即使成功覓得仇家,也無法咽下復仇盛宴。即使他們能殺死仇人,這些人死後,不但不令他們靈魂充實,反而會令肚如火燒,痛苦非常。
所謂“失落障鬼”,他們凡見仇家,仇家即變神仙、魔鬼或種種不能抗衡的豪強。那時,他們心境,好比餓鬼望向一條河,全條河便會幹涸,令其不得解渴。為什麼會有這些不可思議的情況發生呢?
這是因為惡鬼道眾生之業力罪重而福報極低的緣故。同樣的一位與之有過節的人,由於不同的業力及福報,豁達眾生、平凡眾生及惡鬼便會見它為不同的東西。
豁達眾生見仇人不執着報復,還可能視彼此的嫌隙為美味甘露;
福報略低一籌的人見仇家,不理不睬,好似放置面前的一杯平平無奇的水;
惡鬼卻見仇人為膿尿!客觀上來說,這個人與之產生的糾紛跟豁達者、普通人的情況是一樣的,但因應不同眾生之業力及福報,它各別對不同眾生顯現為不同的東西。簡單說,就是惡鬼道中人太過記仇!
當執迷仇恨的多羅睺施回到劍客們棲身的宮苑,已值深夜。萬籟俱靜,僅梅屋東廂的一間客房的燈還亮着,那是一脈與波婆伽梨的房間。憑劍士敏銳地五感,多羅睺施感應到了內部透出地搖擺不定的殺念!
殺念源自波婆伽梨,近期的朝夕共處,讓他意識到一脈潛藏的能力。出於劍客好戰的血性,蛆蟲怪人極度渴望與舍友一戰!濃烈的求戰欲,就像堵不住的排水口,致使波婆伽梨在毫無預警的情形下,進入斗獸似的亢奮期。
反觀一脈,他盤腿穩坐床頭,手托一杯清茶,猶如暮年的和藹老頭,不問世事,與世無爭。
“把茶杯放下。”波婆伽梨拿着蟲罐,立足門邊,“它的氣味叫我作嘔!”
“你對它反感,大概是你不懂茶。”一脈20歲便名揚海外,欣賞的同道中人不多,認識的好茶名人卻不少,“畫家杜仁金25歲時畫了《星夜射天狼圖》,一舉成名,贏得大量繪畫訂單。可他對這些訂單說:不,謝謝!我更喜歡喝茶;
“豪格一生寫了九十多部中長篇小說。為保證寫作時清醒,他嗜濃茶如命,曾說‘我將死於三萬杯濃茶’。他歿於51歲,慢性咖啡因中毒是死因之一;
“文豪魯贛曾說:‘哪裏有天才,我是把別人喝茶的工夫都用在了工作上。’上世紀90年代的他,非但喝茶,還愛聚餐,愛看電影…他的成功,緣於把休息與工作處理得絲絲入扣。生活如品茶,能調出恰當的比例,滋味才會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