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陰陽互換
黑夜取代白天,陰冷趕走白天陽光留下的痕迹。
亂葬崗里忽隱忽現,忽遠忽近地出現亮光。
“就是這個人了!亡者陳蘭,速跟本尊到陰間報道。”一個陰差手拿着一個小本子,對着草席里的陳蘭喊道。
屍堆上面的草席,自動自發地展開,面泛烏黑的陳蘭從中滾落出來,他的魂魄也從屍體裏面慢慢分離。
陰差轉身帶頭領路,陳蘭的魂魄恍恍惚惚地跟在後面,臉上閃現着不甘、憤怒。
彷彿才明白到發生了什麼,陳蘭的魂魄失態地大喊道,“我不甘心!我要回去為百姓求個公道!”
陰差哼了一聲道,“你現在只是一縷幽魂,落在本尊手裏,還是乖乖隨本尊去地府,來生好投個好人家。”
陳蘭的魂魄憤憤然地怒斥道:“天下的黎民百姓還需要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廢了龍位上的畜生!”喊完的陳蘭魂魄不甘地想要撲向自己的肉身。
陰差不耐煩地拿出鎖魂鏈,套在了陳蘭魂魄的脖子上,說道:“你這樣的魂,本尊見多了!像你生前可是一個多麼死忠的人,現在既然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是讓人大開眼界!”
“放開我!放開我!”
陳蘭的魂魄目眥俱裂地想要掙開鎖魂鏈,陰差在旁邊得意的叉着腰說:“小小魂魄還跟本尊倔,走吧!”
手指一勾,陳蘭的魂魄就被陰差拉的踉蹌倒退幾步,接着又因為慣性撞上了陰差。陰差臉上的得意還沒消逝,手中的小本子就這樣落入陳蘭魂魄的手中。
“不!”
陰差凄厲地喊聲,響徹天際。
陳蘭的魂魄晃着陣陣發暈的腦袋,看着手裏的本子,再看向身前彷彿很是愁苦的陰差,不明所以地問道:“你什麼了?”
陰差咬着下唇顫巍巍地低下頭,發現自己本該是漆黑的身子,在夜色下逐漸的變成乳白色。
再看陳蘭魂魄臉上則是出現古老的圖案,陳蘭魂魄察覺到自己臉上的異常,摸着臉問對面的陰差:“我……你……這是什麼回事?”
陰差悲風苦雨地吐出話語:“我苦苦熬了一千年啊!好不容易要正式成為索魂使!你倒好,就這樣接手了我一千年的努力……我的一千年努力啊!”
陳蘭魂魄難以置信地‘啊’了一聲,慌忙間想把小本子還給陰差。
“不要!”
陰差很是驚慌的大喊着。
但陳蘭魂魄遞來的小本子卻發出強烈的光芒,把陰差重重地彈向陳蘭的肉身那邊。
不遠處傳來幾聲蒼涼地野狼聲。
“看樣子,這個千年小鬼的劫數是在這裏。”
兩道一黑一白的身影,帶着一道幸災樂禍的語氣,出現在陳蘭魂魄的身後不遠處。
陳蘭魂魄站直了身子,腦中自動閃現出此二人的信息:地府的黑白判官。
黑衣者非常有興趣地圍着陳蘭魂魄轉了一圈,點着頭說道:“你比千年小鬼更適合當這個索魂使。”
陳蘭的魂魄驚疑的看向黑衣者。
同時,草席里‘陳蘭’的肉身一躍而起,抱住白衣者的腿,哭喊着:“小白,救命啊!我不想當人啊!我要回去,我以後再也不淘氣了。”
黑衣者無奈的揉着眉間,輕輕一揮衣袖,白衣者腳下的某人就滾出好遠;白衣者愛莫能助的看着落在不遠處的人。
“小黑,你不講義氣!”遠處傳來一聲委屈的喊聲。
黑衣者伸出手,地上的小本子就飛到他的手中,白衣者靠了過去,嘚嘚稱奇地說道:“千年小鬼!你這一撞倒是有福氣的,你現在可是還有六十年好活!”
陳蘭的魂魄看着面前的鬧劇,抽動眉角,滿懷期翼地問道:“他附身在我的肉身上,意思是我、還能還陽?!”
白衣者轉頭看向陳蘭的魂魄說道:“不,你已經死了!現在的陳蘭是千年小鬼,同樣的那六十年陽壽,是陳蘭的,不是你的;而你現在是地府里第六千三百六十四位索魂使。”
“我是陳蘭!”陳蘭的魂魄肅着一張臉反駁道。
黑衣者跟白衣者對視一眼,不由分說地各自架起陳蘭魂魄胳膊說道:“索魂使,你剛上任,我們帶你去認識一下,地府里的朋友。”
“你們……我要見閻王!”陳蘭的魂魄跟從遠處站起來的‘陳蘭’一起怒吼着。
黑衣者跟白衣者相視一眼,用各自的中指點上眉心,接着伸出手對上對方地掌心,接着空中出現了一道虛影。
“閻王大大!”
‘陳蘭’從遠處跑過來,跪在虛影的面前,陳蘭的魂魄也跟着跪下來,剛想為自己分辨幾句。
那虛影就先說道:“一千年了,是你、也是他命中的劫數!就算是本王也無法改變。”
“什麼叫命中的劫數?”
“天機不可泄露。”
蒼茫天際間語音未消,一切歸於虛無。
大黑跟小白看着跪在地上的‘陳蘭’,說道:“這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的,你也別想不開了,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好好的去玩一玩。”
‘陳蘭’無力的抬起頭,目光渙散地問道:“我可以自殺嗎?”
“你也是知道的,自殺一般沒有人來帶你去地府,世間的一切對於你都將變成虛無,你只能在虛無裏面飄蕩。”
“你放心,等你時候一到,壽終正寢。我再給你開後門,在給你機會成為索魂使。”
‘陳蘭’低着頭依舊沒有言語。
黑夜即將迎接黎明,破曉只在剎那。
小白無聲嘆息,拍着‘陳蘭’的肩膀,說道:“我們要走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陳蘭’看向如今的索魂使,說道:“我想跟他談談。”
日光照亮世間,一切都充滿着勃勃生機。
有一道身影跌跌碰碰的從亂石之間走過,‘陳蘭’的腦中不斷的閃現着前身的記憶,同時也感到手腳無力到發慌。
一切的一切恍如一個夢。
重新沐浴着陽光,感覺千年的陰暗,只是在夢中出現過,夢醒了就煙消雲散,而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陳蘭’帶着感慨,慢慢的走遠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