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最後的道別
夜晚時分，玉清鸞就會回華家，而江一眉也回了尼姑庵去找他娘眉已了。
他們都離開了，景涼意一個人默默地走回了豫章王府，突然感覺鼻子酸酸的，卻沒有眼淚。
這悲傷的氛圍讓景涼意開始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之前得罪了蕭綜，老是惹他生氣，所以現在才會因為他把自己弄得那麼慘！
景涼意剛剛走到房間門口時，便遠遠地就看見了蕭綜坐在院子裏，像是在等她一般。
唉！無論如何，做個告別也是可以的。
景涼意想着，笑着走了過去，“怎麼？你不去陪你的繁花妹妹，在這裏一個人吹着冷風？”
蕭綜抬頭輕輕一瞥她，道，“她睡下了！”
他娘的，景涼意臉上的笑僵硬着。
這個蕭綜，就不會哄哄她，騙她一下嗎？一定要說得那麼清楚嗎？
景涼意嘆氣着想回房間，卻被蕭綜拉住了手。
“陪本王聊聊吧！”
蕭綜不是說留下來陪陪我吧！而是一句簡單的聊聊。
說實話，景涼意心裏還是有些失落的，可是，這樣的話語，反而更能讓景涼意留下來陪他聊聊天。
景涼意直接坐在了他的旁邊，開口說道，“先說好了啊！你是無酒不歡，我是無肉不歡！”
此話剛剛一出，蕭綜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燒雞來，景涼意美美地接過，美美地做一個啃雞腿群眾。
他們之間，有些默契，不必多言。
“涼意，這段時間，你我走得很近，卻又很遠，要你嫁給太子的事，是本王對不起你！”
景涼意突然停下了啃雞腿，吃驚地看着蕭綜，“蕭綜你沒事吧？難得你語氣弱下來！還跟我道歉！”
“我和繁花自小青梅竹馬，那個時候，我雖然不得寵，可是，她還是願意陪我玩，我揮墨作詩，她提筆題曲，我撫琴，她起舞~”
“得得得！要是你要我陪你聊的都是你們的幸福往事，那我還是回房去了！這燒雞我也不吃了！”
他娘的，說得她還真的是心痛啊！
不過，蕭綜似乎沒有理會景涼意，只是繼續說道，“後來本王高興地去提親，父皇卻說，落成已經跟他請求過了，說是要把女兒許給太子，我不甘心，可是，當父皇問繁花的時候，她卻說自己要嫁的人是太子！”
“太慘了！真的是太慘了！”
景涼意說著，一邊趁着蕭綜講得深情，不注意的時候，她連忙將他杯中的酒給倒掉，換成了茶水。
“本王曾經以為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至少還有她，可是，連她也背叛了本王，就是因為本王不是太子！”
“其實，你是不是太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有你母妃陪着你啊！”
蕭綜聽着景涼意的話，反而更痛苦的模樣，直接無視景涼意換成水的酒杯，而是拿起了酒罈就開始喝了起來。
額？這不是他該拿起的杯子？
景涼意吃驚之餘，蕭綜突然一把拉住了景涼意的手，說道，“涼意，有些話本王平時根本不能說，也只敢趁着這酒意告訴你，謝謝你的出現，讓本王知道本王還擁有你！”
哈哈~他娘的~她就知道蕭綜喜歡她，暗戀她！
現在終於說出來了，可是也沒有什麼用了！
還沒擁有，現在就要失去了。
“蕭綜，其實我也喜歡你！”
無關算計，無關其他，只問她的心。
可是，蕭綜他現在是不是又在算計她呢？景涼意低着頭不想去想。
“涼意，你知道嗎？本王不想要這天下，而是被逼得只能往上爬！若是可以選擇，誰會選擇雙手沾滿鮮血？”
蕭綜拉着景涼意的手，拉得很緊，似乎要將自己這些年的痛苦全說出來。
看着他這麼痛苦，景涼意也不忍心，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如果你想回頭，我一定幫你！若是你回不了頭了，我也陪你走下去！無論我還在，或是不在你身邊！”
“涼意？”
蕭綜聽着景涼意的話，突然將她擁入懷中，此刻只關風花雪夜，而與世事無關。
“蕭綜，你看，太子雖然位高權重，可是，他還是選擇了善良，我相信，如果你也向善，也可以”
景涼意還沒有說完時，蕭綜突然重重將她一推，景涼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差點摔了個大馬趴了。
“蕭綜，你在做什麼？”
景涼意怒吼着，抬頭卻看見了蕭綜眼神的深邃。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黑暗，景涼意覺得，她明明該畏懼這樣的眼神，竟然此刻只有心疼他。
蕭綜冷笑了一聲，狠狠地說道，“太子善良？他有資格善良！他有資格讓你覺得他好！而本王沒有！因為他的一切都是本王犧牲了一切換回來的！他的一切本該是本王的！”
“你，蕭綜你在說什麼？”
他娘的，景涼意一臉鬱悶地看着蕭綜，為什麼此時此刻，她才發現，以前她所謂的自以為是的懂他，原來都是不懂裝懂。
原來，她從來都不懂他！
蕭綜似乎喝得有些醉了，有些站不住腳步了。
景涼意連忙過去想扶着他時，顧小莫突然出現了，搶先一步扶住了蕭綜，“王爺你沒事吧？”
蕭綜似乎已經看不清人了，只是揮袖示意沒事。
見蕭綜沒事了，顧小莫這才冷冷地看向了景涼意，說道，“景涼意，你明天就要嫁給別人了！今夜你就不能安分點嗎？”
“本師太做事從來也不需要安分！更不需要別人來教我怎麼做！”
景涼意也回瞪了顧小莫，可是這一次，她的氣勢卻明顯弱了下來。
她只是假嫁給太子，並不是玩真的，可是，她卻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蕭綜，即使是這樣，現在的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跟別的女人吃醋呢？
“景涼意，這王府里也不是特別安全，你還是小心別再被人抓住點把柄，來威脅王爺了！”
顧小莫說著，扶着蕭綜就往她的院子裏去了。
“你要帶他去哪裏？”景涼意突然攔住了顧小莫。
萬一顧小莫趁着蕭綜喝醉了，來點那啥，蕭綜醒來后可就慘了！
誰知道顧小莫卻也只是瞪了景涼意一眼，說道，“我是王爺的寵姬，你說呢？”
“可是他~”
見景涼意還是不放心，顧小莫突然冷冷地說道，“景涼意，我心悅王爺，你說，我就算再壞，你再不放心我，也該相信一個女人在面對她喜歡的男人的時候，也不會做出什麼傷害他的事！”
額，顧小莫這句話竟讓她無言以對。
“景涼意，王爺他今天為什麼會喝醉我不信你景涼意不懂！既然如此，如果你心裏還有王爺，就不要再叨擾王爺的心了！”
顧小莫說著，扶着蕭綜離開了，只剩下景涼意站在原地。
景涼意看着蕭綜的背影，卻不明白他真的是在為她難過嗎？
可是，如果蕭綜真的在乎她，那麼之前為什麼又要這麼對她呢？
景涼意不明白，她和蕭綜，究竟是誰在傷害誰？
......
顧小莫扶着蕭綜走到了她自己的院子后，便立刻跪了下來，說道，“小莫無意跟景涼意說了那些話，請王爺恕罪！”
顧小莫說完，蕭綜突然換了一副神情，似乎一直很清醒，沒有半點剛才喝醉的模樣。
只是蕭綜冷冷地看向顧小莫，說道，“你怎知本王沒有醉？”
“因為王爺無論清醒與否，都不會跟小莫走！”顧小莫說出了這句話，竟然帶這半分的凄涼。
蕭綜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就這樣喝醉酒了輕易跟她走？
除非，他不想再呆在景涼意的身邊。
“小莫，你倒是越來越聰明了！”
“小莫的聰明都是王爺教的！還記得王爺把小莫從街上撿回來時，真的教了小莫很多東西和道理！”
蕭綜似乎沒有怎麼在意顧小莫的話語，只是一聲冷笑，“呵！你都知道本王裝醉，那景涼意又知道與否？”
還是，景涼意自己也不願意去面對！
蕭綜也不再去想，只是望着天邊，第一次，他希望自己永遠都生活在黑暗裏，這樣，太陽就永遠不會升起，永遠也不會有天明。
那麼，景涼意就不會走了！
“涼意她一直都知道！”
江一眉的聲音突然傳來，只見江一眉從天而降，應該是在樹上睡了許久，卻不知道是誰打擾了誰的夢。
見到江一眉來了，顧小莫便很明白地退下了。
蕭綜看了一眼江一眉，說道，“本王知道你來的目的，想說什麼便說吧！”
蕭綜剛剛說完這句話，江一眉突然衝過來一拳打在了蕭綜的腦袋上，怒吼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你明明知道景涼意她很喜歡你，你就利用她對你的喜歡來為你做事，現在你的落繁花回來了，你就要她走是嗎？”
蕭綜突然一拳反手打在了江一眉的胸膛上，對於練武之人來說，江一眉是可以忍受這點痛的。
而蕭綜卻只是想要發泄一般，“本王的苦衷你又怎麼會明白！”
“我確實不明白，我江一眉就是一個江湖漢子，可是我也知道，對一個女人一旦許下了承諾，就不該再反反覆復地背叛她，傷害她！蕭綜，你知不知道你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她，她都沒有怪你，現在也是擔心她逃婚了皇上不會放過你才沒有走的！你怎麼忍心！”
“你說什麼？”蕭綜吃驚地看着他，“你說涼意不逃婚是為了我？可是，我一直以為她崇拜太子，所以她想要嫁的是太子那樣的人！”
“你明明就是不想要她了，不然，你就不會這樣想了，你明明都知道她的心在誰那裏！”江一眉說著，不願再多言，只是轉身離開前，還是開口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她會這樣去原諒一個人，包括蕭宏，她都沒有這樣過！”
江一眉突然飛到了樹上，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的，繼續睡覺。
而蕭綜卻也是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