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另有隱情
淑妃似乎是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賢妃在一旁說著:“娘娘說的極是,康婕妤同趙才人便是不便參與了,咱們剩下的姐妹們可得拿出自己的才藝,可別叫夏貴嬪一人出了風頭。”
賢妃這一言說的極其自然,卻是在諷刺着夏嬌的出身,然而夏嬌卻是不以為然,她笑着說道:“賢妃娘娘說笑了,嬪妾愚鈍,怎能與諸位比肩,還等着是仰望娘娘們出眾的風采呢。”
淑妃和賢妃都輕笑着沒有說話,似乎是聽見夏嬌自輕自賤的很是得意,夏嬌卻是接著說道:“想着將近年下,皇後娘娘不如請了皇上前來,想來合宮姐妹們也是更有動……”還沒等夏嬌說完淑妃便是打岔說道:“皇上公務繁忙,怎的能去打擾,還是咱們姐妹們自個兒私下聚聚就好。”
“皇後娘娘覺得如何?”夏嬌轉而看向我,我有些詫異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向他人挑釁,難不成如今是要開竅了?我轉而看向李昭儀,我問道:“李姐姐覺得呢?”
李昭儀平靜的說著:“皇後娘娘做主吧,不過有了皇上加入確實是多了番趣味。”
我輕笑了聲隨即說道:“那本宮就同皇上說一聲,只是皇上是否願意參加便是皇上的意願了,你看這樣如何,淑妃?”
入秋了黃了整座宮城,坐在轎輦上,放眼望着御花園滿是殘敗的葉子,綠蕪讓了一個小宮女去叫了管理御花園的嬤嬤前來,有些怒氣的訓斥道:“這兒怎的這麼多枯葉,怎的也不仔細清理了去?”
那嬤嬤跪下來給我行了禮后又對着綠蕪說道:“回姑姑的話,入了秋枯葉難免多些,只是這些枯葉不定時飄落實在不好清理,便是等到夜間一便子掃了去。”
“想偷懶就只說,拐彎抹角的別想着推卸責任……”
還沒等綠蕪說完,那嬤嬤便是叩首說道:“姑姑冤枉奴婢了,不是奴婢們想偷懶,實在是這兒不好清理,管理御花園的宮女數十位,也是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守在這兒。”
我微微啟口:“依本宮看,你們不如去取了細網前來,然鋪於地,等枯葉飄落着覆蓋完全,也是好方便收拾。”
那嬤嬤忙說著多謝皇后,看着她一大把年紀了跪在地上為著自己底下的小宮女開脫也真是夠心酸的,我問着一旁的綠蕪:“這打掃御花園的宮女都是什麼人?”
綠蕪說道:“新宮女入宮進行考核,優勝者便是被分配到各個宮室,次者被送往內侍局,像打掃這般的便是末等的。”
我輕笑了一聲,難怪想着偷懶,連考核都是末等了,在宮室伺候的宮女不說穿金戴銀,至少也是穿的華麗,不僅如此還能吃上葷腥,領着不錯的月例,可是那打掃的宮女可是連肉末子都見不到,穿的也是尋常宮女的宮裝,常年不變的,連例銀也是少的可憐。我接着又是微微嘆了口氣,流春不解的問道:“娘娘何以嘆氣呢?”
我搖了搖頭,看着她說道:“不過是有所感嘆罷了,大家都是人,就因家世不同,一輩子命運便是被系好了。”
“或許都是命吧。”綠蕪也是感嘆的說道,我抬頭望着天空,一如既往的湛藍,我因是國相的女兒,就算從小被送去江南老宅卻也依舊是衣食無憂,大小姐的日子過慣了還真的不知道貧窮是什麼概念。
不知不覺便是走到了北苑,壓了轎輦,我問着綠蕪:“賢太妃如今可還安好?”
“聽說自從上次娘娘來了之後,這北苑的宮女倒是沒有刻意的為難賢太妃了。”綠蕪說著,我讓了兩個小太監去推開門,因是沒有讓人傳話,裏面的宮女便是各忙各的。賢太妃好歹是先帝賢妃,尊貴的身份一下子到了北苑,一落千丈的待遇定然是不受到重視。
一群宮女似乎是看見了我,便是盡數跪下請着安,我獨自推門進了屋子,賢太妃還像上次我來那樣側卧在床上。我啟口說道:“屋外的天兒好,太妃怎的還在屋子裏卧着。”
賢太妃睜眼看着我:“皇後娘娘可是有何事?”
“只是想着許久沒來了,便是想來看看。”我邊說著邊坐到一邊。
賢太妃輕笑了一聲,隨即說道:“本宮記得上次同皇後娘娘說過,不要為難華生,可是皇後娘娘還是害了她,娘娘的心還真是鐵打的。”
我一早就知道與她見了面她是會說這樣的話,只是沒想到她的態度會如此的平靜。
“你就相信是我害的俞昭儀?”我問着她,她冷冷的看着我:“合宮都傳遍了,是皇後娘娘毒害的華生,又找了剛進宮的馬更衣做了替罪羊。”
聽見她說著這些,我倒是有些意外如今宮中還有這樣的流言,我疑惑的看着她:“你覺得我與俞昭儀無冤無仇,又為何會毒害她呢?”
“不過皇後娘娘事後並不深究此事,可不就是自我默認了這次主導的便是你?”賢太妃說著便是又閉上了眼,我問道:“可是確實是馬更衣下的毒,接而又在暴室自盡,怎的深究,如果不是馬更衣又是誰?”
賢太妃輕微啟口:“皇後娘娘是覺得,一個新進宮的低階嬪妃,便是冒着滅九族的風險毒害高階嬪妃?”
我疑惑的說道:“你的意思是?”
“不過是人家的一枚棋子,只是不曾想到皇後娘娘會手持先帝賞賜的金牌回宮,只是免了罪過可是抵不了風言風語。”賢太妃輕聲說著,“是有誰想着陷害皇後娘娘,便是只有皇後娘娘去了解清楚了。”
回了鳳藻宮,我一直細想着剛才同賢太妃的對話,她說的的確是有着道理的,馬麗華只不過是一個新進宮還不得寵的低階妃嬪,怎的有膽子去謀害高階妃嬪,且不說她們無冤無仇沒什麼交集,可為何將毒下在我的食物之中,再者說,一介縣丞之女出身的人,無錢無權,又怎能買通了嘗膳的太監。看來這事情必有蹊蹺,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難道和獨孤姐妹有關?還是說,和其他人有關?
入了夜,我久久無法入眠,不知是時氣所致還是什麼原因,總是覺得空氣很悶,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一般,流春端着一碗粥進了屋子,我好奇的問着她:“都這個時辰了,你端碗粥進來作何?”
流春笑着說道:“想着娘娘剛才用膳時沒用多少,這肚子可是空不得,便是熱了清新的蓮子粥來。”
“蓮子粥開胃,這一碗下肚可不更加的餓了。”我輕笑着戳了戳她的腦袋,我問着:“若是我沒記錯,馬麗華是住在淑妃的永麗軒?”
流春思索了下便是點着頭,她好奇的問道:“娘娘怎的又提起馬更衣一事?”
我搖了搖頭:“只是問問罷了。”
十月的賞菊大會如期舉行,如淑妃所願,皇上推辭了參加後宮姐妹們辦的宴會,我獨自坐在主位上略顯的尷尬,畢竟我也不是很樂意參加這些無聊的聚會。
如同往年般,歌舞罷,便是讓了宮女太監捧了今年新開的菊花上殿,只是這次並未邀請命婦以及家眷,只有後宮這麼一群人觀賞着。賢妃輕笑着說道:“臣妾想起去年的賞菊大會邀請了大臣家眷好不熱鬧,現下只有咱們姐妹們,可是猜不出新品種的菊花便是要表演才藝呢,皇後娘娘覺得如何?”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卻是示意着隨賢妃的意思去。
宇文昭儀說道:“這看着挑自然是挑自個兒所認識的,不如咱們各自蒙上眼睛,反而還更有趣一些呢!”
我雖然不知道宇文昭儀打的什麼注意,但還是點着頭,我緩緩啟口着:“想來也是沒什麼東西可送的出手的,便是將前些年得的翡翠玉石墜子拿來賞給猜對的姐妹們,如何?”
淑妃笑着說道:“如今的翡翠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娘娘既然打賞愛物,咱們姐妹們也好得努力呢!”
我低着頭拂了拂袖子,隨即抬頭看向淑妃:“本宮也是沒什麼好東西,只是姐妹們勿要嫌棄便罷。”我剛一說完,賢妃便是接過話去說道:“瞧娘娘這話說的,娘娘身為國母之尊,打發的物件怎如同尋常。”
讓了她們開始,一個個蒙上眼睛,從賢妃到獨孤貴嬪,都是猜對了,輪到夏嬌,她也是有些遲疑,彷彿是知道會被人下套子。她猶豫的讓身邊的宮女幫她圍上了眼罩,淑妃端着一盆完全不同於其他的菊花,卻又是類似於很懂品種的。這無疑對夏嬌來說是莫大的難題,夏嬌愣了片刻,便是自己摘下了眼罩。
夏嬌向著我福了福禮,丹唇輕啟:“臣妾猜不出這花的名字,還望皇後娘娘恕罪。”
我微微一笑,讓了她起身,我緩緩說道:“今兒本是姐妹們一同玩樂,只是照着姐妹們的規矩,你既猜不出,便是表演個才藝罷了。”
夏嬌猶豫着,淑妃笑着說道:“夏貴嬪可是不給皇後娘娘面子?”
“淑妃娘娘說笑了,嬪妾只是身子不適,不宜跳舞,還望娘娘們恕罪。”夏嬌說的謙卑,我卻是不知道她的身子到底是怎麼了,為何不能跳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