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重回單身公寓
謝小然無語，在他面前，自己才是真的出醜好嗎？
礙於外邊的人都很有禮貌地在等他們出去，謝小然放棄掙扎，任由蕭恩喆攙着她，步出電梯，一路走過聖皇的公司大廳，來到後門停着的保姆車上。
蕭恩喆把她安置上車后，交待她不要亂跑，自己又離開了，謝小然這一下撞得真是不輕，腦門上摸一下就疼，看樣子肯定是會腫起來，她打開後視鏡，反覆檢查自己的額角，果然紅彤彤一大片。
“謝小然啊謝小然，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不就是個蕭大哥，慌什麼慌，臉都被你丟到姥姥家去了！”
她呲牙咧嘴地按了按傷口，大眼睛咕嚕一轉，做賊似得貼近黑色玻璃車窗前後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躡手躡腳地往車門挪去。
要她和蕭大哥共處一室？拜託饒了她吧，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纖白的小手剛碰摸到門把，門“呼啦”一下被人從外邊打開，蕭恩喆拿着瓶完全凍成冰塊的礦泉水，看着那隻來不及收回去的小手，俊美邪佞的臉上，蘋果肌肉眼無痕地抖了抖。
“你最近很怕我。”上車，關門，落鎖。他把傻兒子逃生的可能封殺在搖籃。
“哈，怎麼可能。”
按理這麼囂張的回答應該是趾高氣揚的，偏偏謝小然就給它低了個八度，說的無比灰溜溜。
最近阿陽家裏有事，司機的工作落到了蕭恩喆頭上，反正他也是順路，車鑰匙自然而然就放在他身上。蕭恩喆插入鑰匙，發動保姆車，卻沒有馬上開車，而是打開車內空調，然後鑽到後座，與謝小然並排坐在一起。
“你幹嘛？”謝小然往後縮了縮，防備地問道。
這種防備刺激了蕭恩喆，曾經那個粘人的傻兒子呢？怎麼變成這樣一幅熊德行？太不討喜了！
他把謝小然捂着腦門的手拉下來，放上礦泉水瓶，大冬天裏冰涼的觸感刺激得她想躲開，可蕭恩喆怎麼會讓她如願呢？一把捏住她的脖子，迫使她的頭無法動彈，蕭恩喆繼續將冰塊抵在她的額頭，只是動作輕柔了許多。
“謝小然，你不是跟我信誓旦旦地說過，我教給你的東西，死都不會忘的么？”咬着牙，蕭恩喆緊緊盯着謝小然的眼睛問。
“什麼？”謝小然還是想躲，這玩意兒太冰了。
蕭恩喆沒好氣地哼了聲，“腫包、內出血用冰敷！”他手上用了點力不讓她瞎動，“還敢逃？恩？”
謝小然老實了，熱脹冷縮的原理蕭大哥是教過，可她不是忘了，而是被剛才電梯裏的一幕嚇傻了。
剛才，蕭大哥是想親她嗎？和老大與孔藍師兄那樣？
“自己拿着，我去開車！”蕭恩喆見她不躲了，拎起她的手扶在礦泉水瓶上，轉回駕駛座，專心開起車來。
保姆車沿着謝小然熟悉的路段一路飛馳，二十多分鐘后，卻沒有開進別墅區，而是駛向單身公寓。
“蕭大哥，你不送我回家？”謝小然再度慌神，她想好了要跟他保持距離，怎麼能再去他家呢？
“對，我有東西給你，別一副小媳婦樣，去我家能死？”蕭恩喆從後視鏡看到滿臉不情願的謝小然，氣就不打一處來。
“去就去。”謝小然知道逃不掉了，小聲咕噥着。
但顯然她的決定是錯誤的，因為自從進了那道門，鋪天蓋地的美好回憶湧進她的腦海，這個房子裏的一桌一椅，一燈一櫃，全部保持原來的樣子，好像昨天她才笑着離開，今天又回到這裏。
專屬卡通棉拖放在她的腳邊，謝小然悶悶地換上，電視機打開，頻道調成她最愛看的娛樂節目，她便習慣性地坐進沙發里，連茶几上的水果和飲料，都是她最喜歡的，果盤和紙巾盒的位置還是她離開之前擺的。
謝小然抿着唇，控制自己不要去多想些什麼。
“你坐會兒，鍋子裏有吃的，我給你熱熱。”蕭恩喆觀察她的反應，嘴角揚起一抹笑，狀似隨意地說。
“哦，好。”謝小然的嗓子有點熱，灌了一口飲料。
蕭恩喆沒有去廚房，而是從柜子裏拿出她最喜歡吃的那種糖，他知道，她是一個極度敏感的女孩，不可能回到這裏，還能做到無動於衷。
見到那糖，謝小然差點淚崩，好在蕭恩喆馬上去了廚房，給她留了些緩衝的空間。
不一會，夾着糖香的肉香四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焦糖排骨被端上桌，蕭恩喆也不喊她開飯，直到尖椒牛柳，醋溜魚，栗子雞等一系列御膳房級別的美食擺滿了桌面，蕭恩喆才解下萌系圍裙，用一跟筷子敲了敲碗，輕念，“小貓，來吃飯。”
謝小然垂着腦袋沒動，她不敢上那張桌子，怕自己控制不住哭出聲來。
筷子敲碗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伴着蕭恩喆一聲嘆息，“小貓，再不吃就涼了。”
那是曾經無數次，蕭大哥喚她吃飯的用詞，一切恍如昨日。
非洲鴕鳥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把頭埋進沙堆里，因為蕭恩喆在揪她屁股的羽毛，她不理，他就一跟接一跟地揪，那滋味太難受了。
“來了。”認命的站起身，挪到飯桌邊，在他淡笑鼓勵的目光下，坐進屬於她的那張椅子裏。
蕭恩喆給她夾了一塊肥美的焦糖排骨，幾條蘸着醬汁的牛柳，魚肉剃了刺，小小的米飯碗很快就見不到白色的米飯。
這些行為，也是以前她司空見慣並十分享用的，現在卻變成了催淚符，謝小然咬了一口排骨，曾經最喜歡的甜甜的滋味，讓她再也控制不了，眼淚滴進碗裏。
“很久沒吃蕭大哥做的飯了吧，你這個性子，下次再吃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快別想那麼多了，你不是很喜歡這幾道菜的嘛，別哭了，吃吧，多吃點感冒好的快。”蕭恩喆的確是想藉機勾出她的回憶，但真的看到傻兒子的眼淚，他又不忍心了。
他到底，還是見不得她傷心。
謝小然努力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掉眼淚，強迫自己專心吃飯，這頓菜色，她在夢裏不知吃了多少遍，但都是沒有味道的，因為那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