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舞台上的意外
程浩然依舊掛着淡淡的笑容，決定不說掃她興緻的話，記不得多久前了，他們就化妝的問題爭執過，最後是他妥協。
既然當時妥協了，現在舊戲重唱有什麼意思呢，她大老遠飛過來，是想挽回這段感情吧。
程浩然靜默地走着，他不知道要怎麼回應艾琳，甚至有些後悔讓她來A市。
來到地下車庫，程浩然打開後備箱，把行李通通放了進去，“走吧，我帶你去酒店。”
“酒店？”艾琳上了副駕駛，透過反光鏡看他，“不去你家嗎？”
程浩然抬頭，“你要和我同居？”
“對，我要時時刻刻看到你的臉！Carrey，這段時間我想你想得都快瘋掉，我不想和你再分開！一刻都不想！”
程浩然卻沒有立刻回答。
不知沉默了多久，久到艾琳等不了，下車來到他身邊，不確定地問，“不可以嗎？我們在一起都三年多了，難道不是可以住在一起的關係嗎？”
程浩然腦海里浮現出一張臉，靚麗，美好，就像燦烈陽光下欣欣盛開的向日葵一樣，明媚而又清爽，讓見到的人為之精神一爽，心裏跟着充滿陽光。
這樣的感受，艾琳給的了嗎？
他真的不願把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這樣對艾琳不公平，但他剋制不了，那個時而神經大條，時而鬼馬精靈的丫頭，那張充滿靈氣的小臉，總會自己無端跳出來，就像本能一樣。
程浩然看向艾琳，眼裏多了些憐憫，他不想傷害她，“我父母在家，他們的思想很傳統，你來不太方便。”
破天荒的，他對她說了謊。
艾琳不疑有他，聳聳肩，“那好吧，不過你要經常來酒店陪我！”
“好。”
Z省省會體育館內。
燈光璀璨萬眾矚目的舞台上，頒獎嘉賓用磁性的聲音念道，“本期最佳優秀新人作品的得獎者是——請看大屏幕！”
聲音落地，大屏幕上開始輪換滾動明星們光彩奪目的藝照，一段亢奮的音樂在碩大的體育館內立體環繞響起，忽然音樂戛然而止，大屏幕上的畫面最終定格在以韓梓潼為首的五個姑娘面容上。
台下一片尖叫，主辦方找來的托兒，誰得獎他們都會尖叫，烘托氣氛用的。
五個二十來歲的姑娘，本就忐忑的心情，因為這陣尖叫變得更加激動，馬上就要出場了，她們的心砰砰跳得厲害，雪兒拽着謝小然的手心，已經讓汗液打濕。
謝小然捏捏她白皙可愛的小臉，“沒事的啦，習慣就好。”
不就是上台嘛，熟能生巧。
“恭喜TOP。”頒獎嘉賓並沒有為了迎合氣氛而誇張叫嚷，一雙魅惑的桃花眼慵懶地微微眯起，看向幕後，帶着某種光彩。
聚光燈轉動方向，將幾束耀眼的白光凝聚在舞台靠近幕後的一點上，韓梓潼吸了口氣，率先踏進那束光里，黑色皮衣皮褲顯得她高冷而神秘，沒有過多表情的面龐出現在大眾視野。
緊接着尚家姐妹魚貫而出，雙胞胎畫了不同的妝，看上去像是兩個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卻又都十分精緻和性感，雖然不像，但她們的路線倒是相同，該露的一樣沒拉下。
謝小然穿着一身奶白色齊膝小禮服，腰后單獨拖了一層薄紗，擋住後腿部位垂掛在地，她大方地對扛着攝像機的大哥笑了笑，正準備出場，發現手裏牽着的雪兒不動了。
回頭一看，這小妮子居然抖上了！謝小然“嘖”了一聲，轉過身子背對攝像機，連拖帶拉，將雪兒拽了出來。
攝影大哥趕緊把鏡頭轉開，追上前邊三個還算正常的成員。連追光燈都不往她們身上打了。
好不容易將雪兒“拔”出幕後，走了兩步，謝小然抬眼，忽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她情不自禁“哇”了一聲——
好漂亮的星海！
放眼無際的黑，卻又不是全黑，無數此起彼伏閃爍的瑩亮之光，星星點點，耀眼至極！那是數以萬計的觀眾席上，人們用手機、熒光棒、燈光牌等人工光源製造出來的效果。
雖說她登台無數，但什麼時候見過台下這樣的情景？謝小然瞪大了眼睛，一寸一寸將美景刻進腦海。
反倒是雪兒拉了她一下，謝小然才回過神，發現她們與前邊的隊友相差有段距離了，趕緊加快步伐跟上大部隊。
那雙時刻注視着她的桃花眼，微微彎了個弧度。
五個女孩終於走到頒獎台前，韓梓潼用一副酷到面癱的模樣偽裝自己的緊張，接過透明的獎盃，站在頒獎嘉賓身邊，“大家好，我們是——”
“TOP！”成員們湊近直立話筒異口同聲。
韓梓潼繼續，“很榮幸得到這個獎項，這是對我們的一種鼓勵，啊，太激動了，眼淚要下來了，總之，我們會一直努力，讓更多的人見到我們的實力作品，不辜負大家對我們的期望！”
一段官方獲獎感言，是她想了一個晚上的成果，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台下的托兒們繼續歡呼。
西裝筆挺的主持人笑得跟娶老婆似得，上前虛扶了下韓梓潼，“恭喜你們，出道這麼短的時間就獲得這個獎，真是難得！”轉了個身，面對觀眾十分激昂地賣力，“現在請TOP組合回後台準備一下，一會兒為我們帶上精彩絕倫的《來呀來》！”
歡呼聲繼續，五個女孩陸續轉身。
至此，屬於TOP部分的按部就班的頒獎儀式應該結束。
但是，桃花眼的主人不甘就這樣被某人華麗麗地無視。
他悄無聲息地後退幾步，伸出一隻烏黑程亮的皮鞋，“不小心”踩到一片拖地的奶白色紗角，謝小然“哎呀”一聲，呈大字狀向前撲去。
“噢噢——”托兒們這下真不是為了錢叫的，黑暗的星海剎那沸騰，幾乎被密集閃爍的光點照耀成白晝！
主持人眼前白影一花，下意識伸出去的手掌似被一陣無名風拂過，抓了個空。
電光火石之際，與地面成三十度角的謝小然攥住黑色皮鞋下的紗擺，一扯，對方毫無防備的修長雙腿劈叉下滑的瞬間，她以一個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勢，單手撐地一百八十度空中轉身，完美落地。
乾淨、利落、帥氣。
桃花眼卻滑了一跤，半隻膝蓋跪地，險險扶住頒獎台，台上的直立話筒讓他碰落，體育館內所有的立體環繞音響發出“嚶——”的刺耳聲。
序幕後邊，差點衝上台的蕭恩喆重新靠回台柱，天狼星里閃着一絲快感，想陰傻兒子？
回爐再練練去！
一副江湖女俠派頭的謝小然拍拍手掌，站直，正眼看向罪魁禍首，好端端的，踩她幹嘛？
“白允霆？！”
這人怎麼會在這裏？下午綵排時也沒看見呀，謝小然不等對方出聲，急急問道，“你粉絲的醫藥費給了沒？還有商場的損失賠償了沒？”
沉浸在“怎麼站起來比較自然”思緒里的白允霆抬頭，桃花眼裏寫滿錯愕，蘋果肌抖了好幾抖，這女人怎麼把這事兒記得這麼牢？！而且，她在頒獎台上說這些幹嘛，成心拆他的台？！
兩人中間夾着的主持人面上出現一塊塊的龜裂，他忽然覺得有點冷，白允霆周身的氣息好陰暗……害他都不知道怎麼把場面圓過來！頒獎嘉賓和領獎嘉賓的對話內容似乎不太對呀……那他手裏的直立話筒到底要不要放回頒獎台啊啊啊啊？？？
大哥大姐們，這可是現場直播啊喂！
不帶這樣玩兒的！
“你還真是好記性！”偷雞不成蝕把米，白允霆磨着臼齒說道。
他用舞蹈動作瀟洒地一扭，兩隻開叉的大長腿立直后，從主持人手裏接過話筒擺回原位，露出標準偶像笑容揚聲道，“TOP精心準備的小插曲，有沒有嚇到大家呀，呵呵，現在讓我們再次恭喜TOP獲得……獲得……獲得以上獎項，大家祝賀她們吧！順便記住謝穎涵耍的絕活噢！”
耍……絕活？！
幕後兩顆天狼星放出小李飛刀無數，插向頒獎嘉賓後背，丫當傻兒子是街頭敲鑼收銅板的？耍你妹啊！
前台，謝小然也不淡定了，明明是這個桃花眼公報私仇故意踩她裙子，怎麼就變成TOP精心安排的小插曲了？說得好像她存心賣弄似得！
韓梓潼皺眉望向謝小然，果然見她面色不對，趕緊給雪兒和雙胞胎遞了個眼神，幾人齊力架走了橫眉冷目欲要上前理論的“非正常思維”人類。
謝小然憋着一口氣回到後台化妝間，心裏鬱悶到不行！難怪那天蕭大哥說，自己跟桃花眼合作過就不會覺得他哪裏好了！
這人何止是不好？
簡直是混蛋！
“你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尚秀伊背靠椅背，架着二郎腿問出心中想法，人家可是腕兒中腕兒，一跺腳娛樂圈抖三抖的人物！
“孽緣！”謝小然嗤鼻，言簡意賅。
“孽緣也是緣。”尚秀賢陰陽怪氣地補了一句，這個謝小然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