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幕後金主
第116章
李默只覺一陣刺痛,想是被針扎了一下。忙側轉臉來,只聽得耳畔吹來若有若無的一句話:“黃啟大人讓我問候你。”
李默駭然一驚,原來她藉機為黃啟復仇來了。這時亦覺得肩頭刺痛得厲害。這青紅一定是在肩頭種了一根毒針下去了。
趙華冷聲道:“姑娘有什麼話,請到衙門說。莫在這裏斯纏,耽擱我等的時辰。我們還要回去交差,就不奉陪了。”又喝命:“帶回!”
一時,衙役押着李默轉過朱雀大街拐角,向府衙去了。青紅志得意滿,領着東宮的兵也都撤了。只有白梓還傻傻地站在大街上,兩眼茫茫地看着李默離去的背影。
見大街上只剩了白梓一人,那胖子,微胖的,清瘦的三人也都忽然從街角轉了出來,齊齊地站在白梓身後。
胖子道:“大小姐,屬下任務完成,特來複命。”
微胖的和清瘦的兩人忙恭維,道:“唉,我們真是捏了一把汗,真怕他們拿不下他。幸虧大小姐機靈,沖了出去,做人質,否則那李默也不能夠束手就擒。”
胖子忙用手肘推了他們一下,一面用眼神指了指白梓的脖子。白梓那雪白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痕正溢着鮮血。雖在夜色下看得不十分明晰,卻也能分辨出是受了傷。那三人忙噤了聲,不再說話。
半晌,白梓硬中尤軟地道:“你們乾的不錯。都下去吧。”
那三人應了一聲,忙忙地告辭了。
白梓看到李默為了她而不要命,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但有一樣是肯定的,就是非常的不好受。她去監牢裏看李默。那時,李默肩頭的毒還未浸體。一則,李默用內力抵抗住,二則,這本是慢性毒物,還沒那麼快浸入五臟六腑。青紅下此種毒,想必就是為了令人不察,讓他神不知鬼不覺,死在獄中。
白梓蹲下身去,只看着他,卻不說話,眼神深邃而又複雜。
李默見她脖頸上的血痕還未處理,便伸手過去,擦了擦溢在裂口邊的血跡,低聲道:“你受傷了,怎麼不去包紮一下。還疼不疼?”
白梓忙把頭偏了偏,不讓他再碰。他這樣一關心,她心上更加難受。又見他眼睛渾濁,嘴唇烏紫;方才聞他說話無力,氣息虛浮,心上猛然一緊。道:“你中毒了?誰給你下的毒。我沒看見你打鬥的時候受了傷啊。”
李默搖了搖頭,擠出一個微笑,道:“不礙事的。我很好,你別瞎猜。你快回去包紮一下傷口吧,免得留下疤痕。多麼漂亮的一個姑娘,在這麼明顯的地方留了一個疤,可就不好看了。”
白梓的眼圈紅了,淚水在眼中直打轉,就要掉下來時,忙站起身,走了。她一路奔向東宮,直闖琳華苑。穆若攔都攔不住,只得請罪道:“小姐,白姑娘硬要見您,奴婢攔不住。”
桑千語正在燈下讀書,見白梓氣色凝重,一言不發,站在那裏只凝住她。便向穆若擺了擺手。穆若行了一禮,自走出外間來。
桑千語扔了書,下了榻,又走下階來,一面淡淡地道:“這麼晚還能進得宮來,你的本事可不小啊。瞧你這氣勢,像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
及待白梓身側,桑千語煞住腳,側轉臉來盯向她,道:“找我何事?”
白梓忙移開目光,低了頭,眼珠子溜溜亂轉,不能自以。半晌,方唯唯地道:“沒,沒什麼。”
桑千語一聽,才把盯着的目光移開,復又走到她前面來。白梓忽然負氣地道:“他下獄了!”
桑千語凝住她,緩緩地道:“又如何?”
白梓道:“他中了毒,受傷了。”
桑千語淡淡地問道:“還有呢?”
“還有……”白梓噎住。
桑千語道:“你關心他?”
白梓不語。
桑千語又道:“你愛上他了。”
“我沒有!”白梓矢口否認。
桑千語笑了笑,道:“幹嘛吼得那麼大聲。可見是你心口不一。”
白梓又低了頭,蒼蠅似的嗡吟了一句:“對不起。”
桑千語轉過身去,向軟榻走去,一面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白梓道:“姐姐,可不可以……”
話還未說完,桑千語猛可里轉身,盯着她,硬聲道:“不可以!”
白梓向前一步,道:“姐姐,我們……”
“白梓!”
桑千語厲聲喊了一聲,正要說話,穆若走了進來,道:“小姐,劉良娣和徐寶林又到皇甫良娣宮裏去了。”
桑千語沒好氣地道:“去就去嘍,你打聽她們做什麼?不專心做好自己的事,反倒來替我做起主了?是誰給你的膽,叫你擅作主張的?”
穆若忙跪了下去,道:“奴婢再也不敢了,請小姐恕罪。”
白梓知道她借穆若來告誡她,因而也不則聲了。
桑千語深深地看了白梓一眼,道:“時候不早了。你再不走,待下了另一道宮門,你今晚可別想再出去,為他找解藥療治了。穆若,送白姑娘出宮。”
穆若應了一聲,領着白梓出去了。不一會,穆若回來,依舊來到桑千語跟前。
桑千語嘆了一聲,道:“難為你出來解圍。”
穆若笑道:“這是哪兒的話呢。奴婢原也要將這事告訴小姐的。”
桑千語問道:“她們一向如此,不知又在編派什麼。不打緊。我只希望太子爺儘快讓皇上收回聖命,還我自由之身,出得這宮門去。”
穆若有些擔心地道:“可是,徐寶林一向都不和她倆在一處的。為何近日頻頻聚在一起呢?小姐,奴婢實在有些擔心。”
桑千語冷笑一聲,道:“無妨,讓她們鬧去吧。我自有道理。”
“她以為她什麼都能掌控,哼!看她這次還怎麼再在東宮住下去。”劉良娣三分憤慨七分得意地說。
劉良娣、皇甫良娣、徐寶林三人,又圍着一張矮桌坐了,秉燭夜談。
皇甫良娣給劉良娣使了個眼色,向徐寶林笑道:“咱們能除掉桑千語這個小妖精,徐妹妹功不可沒。”
劉良娣立馬附和道:“那是自然。徐妹妹原比我們就聰明。難為她能想出辦法來,套出實情。”
徐寶林笑道:“姐姐們過譽了。妹妹的這些個,不過都是些雕蟲小技,怎能入得姐姐們的法眼。”
皇甫良娣笑道:“徐妹妹也太謙虛了。快和我們講一講,那是怎麼一回事吧。”
劉良娣也催道:“是啊,是啊,我想知道,那背後的金主到底是誰?桑千語是不是他的野種。”
徐寶林道:“恐怕要讓兩位姐姐失望了。”
劉良娣訝異道:“徐妹妹,才剛你說她的身世有問題來着,怎地這會子又不是了。難不成是你故意叫我們白開心一場?”
徐寶林笑道:“不是這麼一回事。她的身世有沒有問題,得問了那桑氏才行。”
皇甫良娣道:“劉妹妹,你先別著急,讓徐妹妹慢慢道來。”
徐寶林點了點頭,道:“我們不是懷疑桑氏賭博的銀子從哪裏來的嗎?原來,她的銀子都是從一個叫‘嘉瑞堂’的玉器店裏取來的。”
“這又是怎麼說?難不成嘉瑞堂的老闆是幕後的金主。”劉良娣問道。
徐寶林搖頭道:“也未必是。我們拿錢給那嘉瑞堂里的小廝,一打聽才從一位落魄的老夥計那裏探聽出一點眉目。說那桑氏月頭都來向他們老闆取銀子,然後再去賭房裏賭。不管桑氏去哪一家賭房,都有兩個小廝認得她。一看見是她,便都使眼色,總能讓桑氏贏贏輸輸。磨纏一個整月,她的錢總能在月底無一例外,全部都輸給了賭房。而賭房的人又將她打總輸的錢包了一包,輾轉送給了嘉瑞堂的林老闆。這林老闆再在月頭,將這一包不多不少的二十兩銀子再轉手送於那桑氏。這樣循環往複,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直都是這二十兩在中周旋。”
劉良娣嘆道:“唉呀,原來取的都是同一包的銀子啊。”
皇甫良娣戲謔地笑道:“真虧有人想得出這樣的主意來。照妹妹這麼說,那桑氏背後應該沒有大的金主。否則不會這樣欺騙她。”
徐寶林沉吟一時,道:“她雖然被騙,到底也沒有什麼損失。可又是誰下這樣的工夫來騙她呢?這種騙可不是簡單的騙啊。”
皇甫良娣道:“妹妹就沒有再查出別的了嗎?”
徐寶林搖了搖頭,道:“很難。”
劉良娣急了,道:“徐妹妹,你到底要堅持查下去才是啊。可不能這樣半途而廢呀。那我們之前的工夫豈不是都要白費了嗎?”
徐寶林眼神堅定,道:“看來,只能姑且一試了。”
劉良娣喜道:“我就知道徐妹妹有法子。”
徐寶林沉吟着,道:“這也只能等待時機。”
皇甫良娣道:“什麼時機?”
徐寶林道:“我的法子,是將桑氏抓起來,嚴刑拷打,不怕她不說。”
劉良娣道:“那就去抓呀,還等什麼。”
徐寶林搖了搖頭,道:“不,一定要等時機。既然有人想出二十兩銀子這個主意,在她身邊一定就有別的眼線。或是她的鄰居,或是賣她柴米油鹽的那些個商販,或是不經意從她家門口過的旅客,或是賭場的某個賭鬼,或是街道上的小吏等等,哪一個都有可能是盯着她的那雙眼睛。這麼多年都沒有出問題,可見這些暗探有多盡職盡責。我們的人得演一出好戲,騙過這群人,方可進得桑氏的身。一旦抓獲她,就要立刻審問,而且必須要審出結果來。不然被那些眼線察覺有異常,定會有所行動。到那時,莫說要察出什麼,就連去抓桑氏的人恐怕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