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驚魂未定
不能這麼乾等着,既然此處沒有其他人,她就必須靠自己走出這裏了。
若離提起裙裾,環顧四周,漫無目的的走着,一成不變的環境,連標誌性的東西都沒有,只有無邊無際的白色,走了許久讓她產生了一種融入這白色的錯覺。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何都是白色的?
這樣的場景既不是夢境也不是現實,彷彿是介於兩者之間,不知不覺連腦海也放了空,讓她更為疑惑的是,她為什麼會穿着女子的衣裳,就連髮髻也鬆散了開?
若離甚是無奈的看着身上的衣裳,這女子的裙裾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如男子的衣服來的方便,況且她在有意識的情況下還是第一次穿成這樣,實在難以適應。
幸好此處沒有其他人,倒覺得有些慶幸了。
忽然一陣風吹來,肩上的青絲隨風飛舞遮住了她的視線,她抬手拂開,將它們別在耳後,只見四周的環境變了個模樣。
層巒疊翠的山峰,鬱鬱蔥蔥的樹林,遠處仙霧繚繞,有幾隻仙鶴從林子裏飛出,帶着鶴鳴聲翩然而去。
好生熟悉的場景......
若離眼前一亮,這不就是之前在清辰宮的藏書閣里,她走進的那幅畫嗎?她記得畫裏封印了一朵失去生命的靜檀花。
想到這裏,她就依照有些模糊的記憶,尋找着那朵靜檀花,興許找到了靜檀花所在,她就能走出這裏了。
找到了希望,若離提起裙子歡快的小跑了起來,想起自己的種種遭遇還真是夠離奇的,總是莫名其妙的到了一些她熟悉的或是陌生的地方。
說出去的話,會有人相信嗎?
耳邊傳來淙淙流水聲,若離循聲而去,很快就看到了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河,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去。
她閉着眼睛蹲了下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緊張什麼,深吸了一口氣,自嘲的笑了笑,緩緩的睜開雙眼。
“啊——”當看清自己的容顏時,她驚呼了一聲,慌亂的坐在了草地上,驚恐萬狀的看着河面。
她......那張臉,她怎麼長得和靜檀那麼像?
雖然內心恐懼,但是她想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驚魂未定的她深吸了一口去,重新望向河面,她抬手的瞬間,河水裏的倒影亦是抬手觸碰臉頰。
不是幻覺,而是真的。
她仔仔細細的看着自己的臉,很陌生也很熟悉,並不是因為長得跟靜檀相似而熟悉,這麼看着,倒覺得是自己長開后的樣子了,她忽然想起齊羽曾說的,如果她再長開一些,就和靜檀更像了。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為什麼她會和靜檀長得如此相似,卻又有一些不同,不同之處在於,她額前竟有一朵紅色的蓮花天印!
她顫巍巍的抬手輕撫紅蓮天印,那不是普通的蓮花,而是水神宮的凈水蓮,孕育她的凈水蓮,她記得母神的額前也是有這樣的天印,只不過,那是冰藍色的凈水蓮的顏色,而她的卻是鮮紅色。
母神一直對外界隱瞞她的神女之身的原因,是否與紅蓮天印有關?
一股寒意直襲她的心底,她到底是誰?
突然一連串的奇怪的話在她的腦海回蕩——
“你既已是亡魂就休想逃離冥界!”
“如果要你留下來陪本尊呢?”
“你竟為了他這般委曲求全?”
“好!那本尊便成全了你!”
錦煜的聲音!不,應該梁風的聲音或者說是錦煜和梁風的本體,他的聲音依然如夢中聽到的那般,冷漠無情,不含一絲的情感。
“求佛陀救救離兒!”
是母神的聲音!好久遠的,溫暖的聲音,若離晃了晃腦袋,以便於聽得更清晰些。
“唯有封印了她的天印方可救她性命。”
她聽一次就能記得的,是佛陀的聲音,封印天印?難道她的天印是佛陀封印的嗎,為何?
“來人,對外宣稱凈水蓮孕育的是神子。”
“啊——”若離痛苦的叫了一聲,她到底是怎麼了,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她怎麼什麼都聽不懂?
頭好痛,她抬起雙手緊緊的抱着腦袋,試圖減輕痛楚,可是源源不斷的疼痛夾着莫名其面的話久久回蕩在她的腦海,一浪接一浪,滾滾而來。
“離兒!”身後有人急切又是擔憂的喚了她一聲,可是她已經站不起來了,頭好痛!
她不記得那是誰的聲音了,只是覺得好熟悉,好親切,好像在哪裏聽過,潛意識裏她不斷地告訴自己,那是她不能忘記,也不會忘記的聲音,可是那是誰?
澤言一個閃身將她的身子抱在懷裏,他知道他的結界對她是無用的,就如同她能輕而易舉的得到伏奇神獸的喜愛一樣,因為當年靜檀在將所有靈力給了他之後,他將一滴心頭血滴在了她的花身上,伏奇神獸是他的血契神獸,靜檀擁有了他的一滴心頭血,自然就能得到伏奇的認可,結界也是一樣的道理。
所以他才讓齊羽看好了她,只不過,他們都忽視了若離執拗的性子。
好在,一切都已辦好。
若離現在只是一縷殘魂,不受封印之力,容貌是原來的樣子,與上次在靈霧雲山的萬古冰窟里不同的是,此刻的她有了生命力,比北冥怨靈冒充的靜檀多了幾分靈動之氣,額前的紅蓮天印,平添了幾分媚色,介於清麗與嫵媚之間,最是動人心魄。
連一向對女子容貌不甚感興趣的澤言也看愣了片刻。
“師父......”若離緩緩睜開眼,無力的抬手毫無顧忌的觸碰澤言的臉頰,終於是看到你了,還以為你出事了。
看着她的眼眶漸紅,澤言心尖一擰,將她摟的更緊了些,“我不會有事的,答應了你不會受傷,就定不會受傷。”
即便他有自信能夠斬殺九天玄龍,卻因為她叮囑了一句別受傷,竟然將護體仙澤都釋放了出來,看着她緊張又害怕的樣子,他心底既是內疚又是心疼。
結界外。
齊羽目瞪口呆的看着趴在澤言腿上的女子,剛剛那裏躺着的明明就是若離,怎麼一陣紅光過後就變成了女子了!
他走近一看,大吃一驚,那女子,是靜檀,又和北冥怨靈冒充的靜檀有些不同,那額前的天印分明就是水神的天印啊!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齊羽抬手往洞口處加了一道結界,雖然叮囑過龍王他們不要跟來,但是都過去這麼久了他們還沒上去的話,指不定龍王和楚淵會下來找他們。
“呲——”若離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氣,方才因澤言的出現而緩解的頭痛又來了,腦海里依然回蕩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到底是誰,師父,我到底是誰?”
澤言扶着她的額頭,應該是她方才在結界外情緒波動較大才觸動了封印,致使封印出現了鬆動。
若離的氣息平穩了些許,澤言才開口柔聲說道,“你是若離,也是靜檀。”
靜檀,她是靜檀,她怎麼會是靜檀呢......
若離心中疑團重重,將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歷,她的秘密,她的夢境通通聯繫起來,難道她真的是靜檀,為什麼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看着她的秀眉擰成一團,澤言安慰道,“不急,以後你自會知道一切,只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先離開這裏。”
若離點了點頭,低頭的瞬間看見自己的衣裳,頓時臉色煞白,緊張的看着澤言,師父他都看見了,知道了她是女兒身了......
“我......我......”怎麼辦,這麼明顯的事情根本沒有辦法做解釋。
“我......早已知曉你是女子了。”
若離瞪大了雙眼,問道,“怎麼會......是何時?”她平日裏都很嚴謹的,應該是滴水不漏的才對,怎麼會被發現了呢?
“從魔界回來,我給你上藥的時候解開了你的衣裳。”澤言眼神閃爍,看着若離漸漸泛紅的臉頰,慢悠悠的撇開了雙眼。
她到底是女子,也不是完全沒有節操,他是不是應該更含蓄的說出來?
若離臉頰漲紅,支支吾吾問道,“你......你......你都看......都看見了?”
“你傷及腰腹位置,不想看也得看。”
若離:......
居然在她昏迷的時候被人看了個精光,還被他嫌棄不想看,可眼下該糾結的不是這個問題。
“我騙了你,你不生氣嗎?”若離低聲問道,任誰都不喜歡被人蒙在鼓裏吧。
澤言搖了搖頭,眼眸清清,嘴角揚起細小的弧度,“不會,生一個笨蛋的氣,那我豈不是笨蛋不如了嗎,我丟不起這個臉。”
又說她笨!若離氣急敗壞的狠狠的揍了澤言一拳。
澤言捉住了她的手,神情認真的看着她,“以後,莫要再為了隱瞞事實而做傷害自己的事情,有我在,任何人的威脅都不必放在心上。”
原來,他連北冥怨靈威脅她的事情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我是女子后,為何沒有拆穿我......”距離魔界回來已經過去了許多天了,他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情,如果不是今日之事,他是不是永遠都當作不知道?
澤言原打算說希望若離能自己說出來,可是一想到自己似乎沒有給過她任何的安全感和信任,神女之身關係重大,她不說也在情理之中。
“你不覺得這樣比較有趣嗎?”一想到自己逗她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他就情不自禁的揚起嘴角。
若離白了他一眼,“無聊。”
不遠處走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一股強大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散出,一雙碧綠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若離,卻沒有絲毫的敵意。
他身上的氣勢好熟悉,還有他的那雙眼眸好像在哪裏見過......
若離下意識的抓緊澤言的衣襟,“師父......”若離抬眼看着澤言,再看可一眼白髮老者,“他......可是九天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