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影子
山洞裏生着火，幾個大漢坐在火堆旁。小吳也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烤着衣服，看到如煙走進來，對如煙點了點頭，挪開了點位置，如煙到洞口把頭髮擰乾，再次進來的時坐到了小吳身邊，烤着身上的衣服，對面坐着幾個大漢，時不時地瞟着小吳和如煙。
“兄弟們，讓點位置，讓點位置。”瘋子擠到幾個壯漢身邊，討好地笑。幾個大漢擠了擠，給瘋子騰出一個位置。瘋子順便把如煙給他的野果分給了大家。坐在瘋子旁邊的阿運盯着如煙的胸看，眼睛都直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瘋子暗中推了推他，人家還穿着衣服呢，有這麼饑渴嗎？
阿運沒有反應，瘋子咳了咳：“阿運，你有沒有水？”推了他一把。阿運回過神來：“水啊，我有，我有。”從背包里掏出一罐水，沒有給瘋子，反而給如煙遞了過去：“美女，你要喝水不？”
如煙仿若沒有聽見似的繼續烤着衣服，王子走過來，推開阿運遞給如煙的水：“她有水。”阿運沒有理會，跑到如煙身邊蹲着，仰頭看着如煙。
如煙皺了皺眉頭，用餘光瞥了阿運一眼：“不喝。”瘋子坐在對面，都為阿運捏了一把汗，哪裏知道阿運竟然不知死活，盯着如煙的腰身，吞了吞口水，情不自禁伸手摸上如煙的腰，下一秒，阿運握着自己的手腕大叫起來，碰到如煙腰部的那隻手一陣刺痛，接着連知覺都沒有了。
而如煙，就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烤着衣服，瘋子坐在對面，斜了阿運一眼，皺了皺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人家能看上你嗎？再說了，話說美女都是帶刺的，偏不聽。其他幾個漢子也都看着阿運沉默不語，阿運蹲到旁邊：“我的手，怎麼沒知覺了？”
“半個小時后就好了！這是專門對付色狼的。”小吳不痛不癢地喝着水。阿運訕訕地蹲在一個角落裏。
眾人衣服基本上都烤乾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瘋子看了一眼腕錶，嘆息一聲，這回得在深山老林過夜了，來之前，做過調查，說這裏的山林晚上都不太平。這樣想着，王子拿出乾糧分給大家吃了，說晚上需要兩個人守夜，阿運自告奮勇，還有一個人則是小吳。
瘋子對阿運說：“小心一點，這裏晚上有點古怪。”阿運大手一揮：“沒事，爺不是被嚇大的。”瘋子點了點頭，坐到一個角落，回頭眯着眼睛瞟了阿運一眼。
這個阿運，以前是老爺手下的一個小員工，老爺是做汽車生意的，阿運是給轎車裝零件的，大學畢業就進了老爺的工廠。後來娶了一個老闆的女兒，現在已經是老爺的左右手。生活幸福，為何要跟着自己到這個鬼地方來，瘋子想不通。還有其他的人，幾乎每個人都是陰沉沉的，每個人的目的都不簡單，想到這裏，瘋子也沒什麼心思休息，悄悄看了如煙一眼。
如煙正靠着石壁睡覺，儘管這個女人心狠手辣，好歹也救過自己幾次，暫且可以信任。瘋子強撐着不睡覺，奈何架不住上下眼皮的相親相愛，最後還是睡了過去。
半夜，瘋子尿急，爬起來一看，山洞裏一個人也沒有，所有的裝備都不在了，除了自己的。只有火堆發著幽暗的光，瘋子揉了揉眼睛，打開手電筒，果然真的一個人也沒有。瘋子當即爆了句粗口，尿意都沒了。
走到洞口，才看到洞口被荊棘封住了，估計是王子他們走之前封住的，瘋子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戳開荊棘，背着裝備走了出去。四周都是暗沉沉的，瘋子看了看手機，是半夜，手機電已經只剩下最後一格了，一點信號都沒有，驀地想起，似乎是從上山開始，手機就沒有了信號，瘋子頹敗地抓了抓頭髮。手電筒的光照在地上，是凌亂的腳印。
瘋子手電筒四處照了照，加上夜空發出微微的亮光，就看到了左側的大樹下站着一個黑影，戴着一頂帽子。瘋子盯着那個影子很久，估摸着應該是如煙或者小吳，喊了幾聲，沒聽到回答，影子一動也不動。
瘋子心裏開始發毛，悄悄往影子所在的地方走去，地上很滑，很泥濘，每走一步，都發出沉悶的聲響，越靠近影子瘋子越緊張，萬一不是如煙或者小吳呢。脖子後面一陣涼意，似乎是什麼人朝自己脖子後面吹了口氣，肩膀上似乎被人拍了一記。
瘋子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想起民間傳說的鬼拍肩，晚上走路的時候，會感覺有人從背後叫你或是拍你的肩，你不能回頭，因為傳說每個人的左右兩個肩膀上都有一盞燈，如果你回頭你肩上的燈就會熄滅，從左邊回頭左邊的滅，從右邊回頭右邊的滅，會讓你失去神靈的保護，鬼就能害你了，你也會看見鬼。想到這裏，瘋子身上汗毛都豎起來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雙腿開始顫抖，躊躇不前。
哪裏知道總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催着自己前進，想要走到影子身邊的yuwang越來越深，一陣風吹過，從影子身上吹來一股奇異的香味，瘋子腦袋一片混沌。
不由自主地朝着影子所在的地方快步走去，眼看就到了影子身後，伸手往影子身上抓去，一把刀閃過，瘋子縮回了手。脖子後面的衣服就被人拉住了，瘋子被拉着往回走。眼前哪裏還有什麼影子，分明是一道懸崖！瘋子身上冷汗直流。身後響起了如煙的聲音：“想要跳崖啊！”
瘋子掙脫開如煙的禁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擦，我剛看到那有個影子。”話還沒說完，四周的樹木動了動，幾根藤蔓纏住了瘋子的腳，如煙不知什麼時候手上多了一把奇怪的東西，透明的，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利刃。
如煙砍斷一些藤蔓，但還是多出了很多藤蔓，越來越多：“關掉手電筒！”如煙喊了一句，瘋子手腳都被藤蔓纏住了，而且還被藤蔓纏到了空中，不斷往上升。瘋子一掙扎，藤蔓纏得越緊，手一軟，手電筒掉在了地上，這才看清，地上大把大把的血跡，似乎是自己來之前就留下的，血跡里是很多奇怪的蟲子，渾身血紅，在血跡里爬來爬去。
瘋子身上奇癢難耐，在暗淡的夜光下，可以看到那些紅色的蟲子順着藤蔓向自己爬來，自己身上已經爬滿了紅色的蟲子，瘋子感覺到蟲子刺穿了自己身上的皮膚，進入血液中，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想喊，感覺臉上也有東西蠕動，下面傳來如煙的聲音：“別說話，閉上眼睛！”瘋子照做了，畢竟自己沒有她經驗豐富。
如煙看到手電筒掉在了地上，伸腳一踢，手電筒飛到了很遠的灌木叢里，天地間一片黑暗。瘋子不敢再掙扎，手上都冒出了很多冷汗，藤蔓似乎是想把自己拖到什麼地方去，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很多藤蔓都朝着手電筒在的地方爬過去，不一會，手電筒的光就徹底被湮沒了，原來這些藤蔓喜歡光照。
接着是藤蔓被砍斷的聲音，好不容易，瘋子適應了夜晚的光線，模模糊糊中就看到了如煙手裏除了那把奇怪的利刃，還多了幾把明晃晃的飛刀，還沒明白過來，瘋子手腳上的藤蔓就被砍斷了，掉在了一邊的叢林裏。
如煙抓住他的手腕，就開始跑，來時的路上已經被很多藤蔓封住了，如煙不斷地砍斷地上的藤蔓，往前跑，前方似乎又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影子，戴着一個帽子。又跑了幾圈，還是在原地打轉。
“我們是不是還在原地打轉呢？”瘋子盯着那個奇怪的影子，喘着粗氣，想到剛才自己差點就掉下懸崖，渾身發軟。
如煙點了點頭，長長呼出一口氣：“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手裏的飛刀飛向影子，從影子的身體裏穿過去，沒有一點痕迹。
瘋子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個黑影：“那，那個影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如煙沒有理會他，地上的藤蔓也不多了，兩人在原地站了一陣，瘋子想起地上都是血跡，身上的蟲子，瞬間毛骨悚然。
“這地上都是血，怎麼辦吶？”身上還是很癢，瘋子不斷地撓着，抓破了皮膚，剛才太緊張，沒感覺到癢，現在一靜下來，渾身癢得受不了，皮膚下面蠕動的感覺更加明顯，瘋子一陣惡寒。
如煙瞪了瘋子一眼，“脫掉衣服！”瘋子驚恐地後退幾步，還在懷疑這人到底是不是如煙：“你要幹什麼？劫財還是劫色，財沒有，色還是有的。”
如煙輕哼了聲：“我品味沒有那麼差。”伸手一抓，把瘋子拉到跟前，衣服一扯，不知從哪裏弄來一瓶水，就往瘋子身上噴，瘋子心裏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任憑如煙在他身上胡作非為。
如煙噴了幾秒鐘后，放開了他，把手裏的水丟給瘋子：“其他地方，自己噴，那是植物的汁液，不是血。”瘋子噴完，身上奇癢的感覺消失了，感覺到很多蟲子從自己皮膚下面出來了，瘋子咬着牙，那種被蟲子爬滿全身的感覺太過噁心，頭皮發麻，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你說什麼？是這些藤蔓流下的汁液？”瘋子問：“剛才你給我的是什麼水，我忘記看了？”即使看了，黑暗裏也看不清楚。
如煙點了點頭，瘋子鬆了一口氣，如煙看了瘋子一眼：“給你的是殺蟲劑。”瘋子聽到如煙說出的話，磨了磨牙，殺蟲劑！當我是什麼東西呢？不過，確實有效果是真的。瘋子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在心裏把如煙從頭到腳罵了個遍。
如煙沒有管他，從背包里掏出一把奇怪的手槍，瘋子在黑暗裏看不清楚，只是輪廓很古怪。如煙後退了幾步，朝黑影旁邊的樹上打了一槍，只聽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之後，黑影消失了。
如煙收起槍，“跑！”瘋子跟着如煙跑，沒跑出幾步，身後就響起了腳步聲，如煙讓開一點，“你在前面。”兩人跑了一陣，回到了山洞前，身後不遠處依舊站着一個黑色的影子。山洞裏其他人也回來了，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血。
“你說，那個黑色的影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瘋子問。如煙搖了搖頭。瘋子繼續問：“那你剛才打的是什麼東西？”如煙沒有理會他，走進山洞裏休息了。倒是王子走了出來：“你剛才幹嘛要跑出去？”
“人有三急嘛，艹，老子尿意都沒了。”瘋子對上王子戲謔的眼眸。
“這個地方不要隨便跑，特別是晚上，這裏的任何一樣東西隨時都可以要你的命。”王子意味深長地看了瘋子一眼。
“那些會流血的藤蔓不是雞血藤嗎？一般不是說雞血藤才會流血嗎？”瘋子問，“還有，如煙手上的刀叫什麼名字？怎麼現在沒看到了？”
“她的，那是流光，是適合女性用的刀。你說的那雞血藤啊，這種藤蔓跟雞血藤不一樣，這個要人命的，你看看現在漫山遍野都是亮光的地方，都是吸血樹，人只要一碰到那些樹的枝葉，樹葉就會分泌出粘液，蝕穿人的肌肉，直接吸掉血，吸完了就放開，我們這群人就有人碰到，你看那個阿運，只剩一隻手了。”王子指着躺在擔架上的阿運。
瘋子順着王子的手指望去，果然，阿運正躺在木頭做的擔架上齜牙咧嘴，一邊的手臂被包得嚴嚴實實，不知道剛才是怎樣一場惡戰，王子繼續說：“他跟你一樣，尿急加好奇，看到樹上有亮光，就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結果被藤蔓一扯，扯到了吸血樹旁，他手賤，伸手一摸樹葉，就被吸住了，幸虧我們去得快，為了保住他的一條命，只能砍了他的一條胳膊。”王子一陣嘆息。
“我剛才是被一個黑影引誘過去的，那個黑影還跟着我們回來呢，現在呢？”瘋子左望，什麼也沒有，“怎麼不見了？”
“黑影，什麼黑影？”王子神情緊張。
“就是懸崖邊有個黑影啊，害得我差點跳崖了。”瘋子看到王子緊張，自己也跟着緊張起來。
“那裏壓根就沒有懸崖，這邊基本上都是平地，最多是石頭，哪裏來的懸崖？”王子走到山洞裏，一看，居然多出了一個人，本來是八個人一起來的，現在多出了一個，是九個。看臉都是認識的，王子在心裏把人名和臉對上了號，結果還是多出了一個。
“怎麼啦？”瘋子問，王子回頭奇怪地看了瘋子一眼：“多出來一個人，怎麼數都多出來一個人。”
“我不信，點名。”瘋子把所有人的名字點完，確實還多出了一個人，此人正低着頭站着阿運身旁，穿着跟阿運一樣的衣服，頭上戴着一頂奇怪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