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切心亂神冢
淦氏宗族的很多記載上都有提到過鬼魂，很多東西他現在很難理解，相信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低頭，只見小肚子下有一團藍色之光，一閃而無。
淦暮塵茫然四顧。
五更夜，四方野。
夜闌珊，風孤寒。
山澗鳥鳴物摩挲，風襲山野夜朦朧。
嘎吱……
砰砰……
轟轟……
身後，商道兩旁的房屋建築龜裂的龜裂，坍塌的坍塌。
石磚，木瓦，土牆東倒西歪。
倒塌后的房屋木舍迅速老化，化為腐朽甚至齏粉。
夜色下，煙塵在漆黑的夜空消散。
淦暮塵轉身，驚目，哀嘆道“也許，這才是最原本的面貌吧，失去了燈芯力量的庇護，一切回歸了本相”
夜在房舍轟塌后不久回歸了平靜，唯星夜暗然凝華。
前方的商道漠然幻化，瞬間被叢林灌木叢擠滿。
火把亮光所及，何來的商道？
“竟是幻化，如今一切回歸本相，不復存在”
四千年的滄桑，枯枝敗葉，灌木叢林相互穿插，將路阻斷。
就連眼前火灰堆，腳下土地，除了叢草雜木，再無之前的滿目古舍。
咕咕……
呱呱……
嗈嗈……
嘩嘩……
四方野外，萬物吵雜之聲，野鳥驚鳴，靜夜中，驚鳴入墨。
“這才是森林應該有的動靜吧，我該如何歸去？”
藍霧森林，落日峰下兩大禁地之一。
淦暮塵駐足原地，既然是森林，那就少不了凶物猛獸，稍有不慎，即為它食。
身後，破敗的石磚土牆。
夜幕下
左邊，一片遼闊的幽深叢林，灌木如被
右邊，有高地凸起，夜色下，山巒起伏。
前後是長滿雜草叢林的數千年前商道，破敗房牆。
無論前往何處，都是危機重重。
夜晚，百獸覓食。
淦暮塵打開地圖，藉著火光，看了看，思忖着，石屋不錯，燒一籠火便可驅獸，既可以安身，又可以遮風避雨。
雖破敗，但只需要將房門堵住，住人最好不過。
淦暮塵想起之前商道左下的那間乾燥石屋，可是，轉身後，看了一眼坍塌后的村莊，哪裏還有完整的房舍，一切顯得那麼詭異，再結合之前張老伯腳不落地的飄逸模樣，脊背一陣生涼，汗毛倒豎。
嗷嗚……
嗥……
虎嘯山林，狼行於野。
駐足
“洪荒猛獸，凶鬼夜叉，又如何？今夜，吾寧願負天下萬物，也休想讓蟻蟲負我”
俗話說：野行脊涼，出言壯膽。
淦暮塵可不只是為了壯膽，言必，再點一火把，將之前的油火把直接丟在叢草深處，轉身向後空地走去。
涼風，星星火光。
淦暮塵在空地上雙手環抱，閑下來才覺得飢腸轆轆。
身後，亮光，微熱。
時許，四周，火光大亮，轉身而笑，火以得勢。
火焰猶如一條可以吞噬萬物的惡龍，瞬間鋪天蓋地遊走森林四面八方，黑夜瞬間破曉，環宇染上燦燦火光。
濃煙瀰漫，衝天而起，席捲山地之間。
夜空下，山崗原野，深山老林，高山流水，叢林原野清晰可見。
夜幕，顯得不再是那麼的讓人懼怕。
山野，萬獸齊哀。
巨獸蹦跑逃命的腳步聲在山外，森林中響起沙沙聲。
時許，火焰再次擴大，撲向商道下方，
吵雜的悲鳴慘叫聲連綿不絕，擾亂得淦暮塵心神一時難以平靜。
萬物哀鴻遍野。
淦暮塵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熾熱的火光照在其身上，顯得神聖無比。
這些高溫與藍色火焰的熱度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悲鳴聲不絕。
如果萬物這哀嚎之聲可以通天，那麼，寰宇應滴下血淚，天地同悲。
有不同的烤肉味傳來，讓淦暮塵更加飢腸轆轆。
轉身，延着蜿蜒盤旋的山道而上。
欲登高，觀火海，看萬物怎逃生。
踩着火海留下的余灰星火，淦暮塵若無其事，玩起夜登群山。
腳下的火灰與火焰大門那些凹凸不平的焦藍色地板相比，就像撓痒痒。
腳下，四面八方，大火衝天，煙火遍地。
火星點亮了蒼宇。
淦暮塵啃着焦黑獸腿，右側兩石頭縫隙中搭着四頭焦黑得已看不清何種獸類的焦體。
看着繞山向外不斷擴張的火勢，淦暮塵低語道“這火勢沒有十天半月怕燒不到森林盡頭，不過，再也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了”
翹着腿，靠着被火光烤得熱乎乎的山石。
夜，不再深寒。
藍霧森林外，天空，人影重重。
後面趕來的淦曉雄道“大哥？這是怎麼回事？藍霧森林怎麼突然起火了”
“不知，這麼寒冷的天氣，實在不可思議”修為最高，速度也是最快的淦嘯天立身高空。
“是啊，我記得幾百年前，我們到此外圍歷練，故意放火，火焰一接觸森林就會自動滅掉，如今是怎麼啦？”淦嘯雄道。
山外，不斷有能御空飛行的強者降臨。
“淦嘯冧拜見我族族長，拜見我族長老”一個老者，頭裹灰布，半跪空中。
“淦嘯冧？起來吧？你村最鄰近藍霧森林，事前是否有所異動？”淦嘯天問道。
“謝我族族長，屬下是第一個趕過來之人，自從十個月前發生了那場天地異象后，藍霧森林並時常有凶獸出沒，襲擊村人，因沒有傷亡所以並沒有上報，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藍霧森林的禁忌之力已經解除，現在的藍霧森林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上古森林，至於為什麼起火？這還有待調查，族長，現在要做的是，如何避免大火不蔓延至村內，村裏有很多房屋都連着藍霧森林的邊緣”淦嘯冧將事情的原委大概說了個三六。
淦嘯天轉身對身邊的淦曉虎道“來人，虎兄弟，你帶一隊強者和淦嘯冧村長前去彎泥村，砍伐森林，阻止火勢傷及村民建築”
“其他洞天以上強者隨我進入藍霧森林上空查探，看看有沒有什麼異樣”看着淦嘯虎帶着人遠去，淦嘯天對着身邊一眾長老道。
“族長，藍霧森林上空，飛鳥即落，我們就這樣過去，妥嗎？”淦嘯軍道。
淦嘯天道“我淦氏宗族修的就是火，走，不行再退”
言罷，一眾長老升空而起，進入藍霧森林地段。
下方，百里之內，火海連天。
黑夜下，看不清地面，只能隱約可見到處燃燒着的火種還有未熄滅的火堆，唯有森林外圍，火焰連天。
亂石村，除了亂石嶙峋，房屋已經不復存在，唯有無數房屋的木屑依然冒着丈高火焰。
坍塌的土牆遺址露出地面，商道上的灌木被燒完之後，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面貌，路上到處鋪滿燃燒着火堆。
十幾位強者臨空觀察了一遍，匆匆離去。
……
……
“啊!天都亮了”淦暮塵伸了個懶腰，意猶未盡地站了起來。
天湛藍，四野飛煙，亂石村周圍已經沒有大的火焰，唯獨山外依然火光衝天，藍煙掩蓋了四邊天。
淦暮塵迷糊着睡眼道“還沒完啊？”
山下，一條寬達二十丈的河流安靜地蜿蜒着通向山外，河流上，漂浮着焦木殘片。
整個視野能及之地，也就這條河沒什麼變化，依然清澈見底。
“河流？嗯，對，在這裏，咦，遺忘村，落日大峽谷的支脈？”淦暮塵在地圖上，順着河流找河流源頭，最後發現此河流居然源自於落日大峽谷外。
看着地圖，找到淦家鎮的方向，又看了看落日城的方向，淦暮塵低語道“無論往那邊走，都很遠啊”
淦暮塵拿出縮地珠，轉身看了看身後兩石頭夾縫內燒的黑乎乎的野獸肉，順手抓起一隻前腿“別浪費了，……，真難吃，呸呸……”
昨夜太餓，吃起感覺味道不錯，如今吃一口，儘是煙味。
丟掉獸腿，右手往縮地珠的按鈕上按了下去“看天意吧，你送我往哪裏，我就去哪裏好啦”
縮地珠，一種稀有物品，修為低的人最佳逃命法寶，有市無價。
淦暮塵離開時，淦嘯奇悄悄塞給他的，遺憾的是，這縮地珠只能用一次，極品的縮地珠可以瞬息萬里，劣等的也能幾百上千里。
睜開眼，淦暮塵出現在一處荒野外。
斷橋，潺潺流溪，荒蕪枯黃的草地。
站在坎上，下面不足兩千平方的草地，坑坑窪窪中裂痕無數。
草地上，最顯眼的之處，便是五個人形巨坑。
坑下黑乎乎，貌似深不見底。
雖荒草已遮蓋了裂縫，但卻無法掩蓋昔日的慘烈。
“需要什麼力量才能使之發生如此大的丕變？好強”
再看腳下，高達丈許的黃泥土坎就像被雷劈過一樣，無數的裂痕使之看上去傷痕纍纍。像被人以無上偉力切開，將之切成均勻的土豆絲般。
身後，有凸出地面的山石，山石上劍痕無數，跟地面的黃泥一樣，毫無倖免。
微風，撲鼻花香。
這個萬物凋謝的季節，花香何來?
順風而望。
斷橋邊外，荒草地，向陽斜坡上。
一個巨大的孤墳。
孤墳用重達百斤的大理石切成，石塊面精雕細刻，墳牆砌得嚴絲無縫。
墳頭上枯草隨風擺動，枯草根下茂密的小蒼蘭花迎風擺動。
墳前種着數顆常青樹和榨油漆樹，樹下，數排仙客來開得正艷。
石碑周圍，長滿遍地的瓜葉菊迎寒噴芳。
“這荒郊野外的，誰會葬在這裏而不入祖地”淦暮塵知道，家族有統一的墳地，這樣的情況很少見。
走近，石碑上有字，淦暮塵雙腿一軟跪倒墳前。
石碑上赫然題字道“愛妻慕容雪之墓。”
在墓刻字下邊有一排看似新刻上去不久的字跡“淦軒逸夫婦之墓”
“爹？娘……”淦暮塵淚如雨，泣鼻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