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樂意讓你耽誤
可閉上眼睛五分鐘，她還是感覺自己很在意。
咬了咬唇角，她悄悄地爬起來，拿起手機，拿了件衣服，摸索着出了門。
到外面，路上的燈照的庭院一片明亮，她走到走廊，一陣冷風襲來，她披上衣服，蹲坐在走廊下面的最後一個台階。
手裏的手機冰涼，她卻感覺灼手的很，她轉了轉手機，大約一分鐘，才敲了幾個字，她希望自己的回復，隨意而不死板，“睡了，被吵醒了，你是？”
短訊很快就回復了回來，箐歌迫不及待地看了一眼，短短五個字，她卻莫名的心動加狂喜，
“抱歉，傅庭深。”
傅庭深，傅庭深，真的是他。
她壓制好心情，拿起手機，斟酌着怎麼回信息，卻不想，手機一下子振動，而且是長時間的。
電話，電話。
箐歌看着那串她還來不及冠以名子的數字，心跳顯着要跳出心臟外。
振動還在繼續……
在不接他就會掛了吧。
箐歌伸手，幾乎顫抖地按了接聽健。
那邊兒很安靜，安靜的沒有一點兒聲音，箐歌看了看手機，疑惑，不會是逗我玩兒呢吧？
她猶猶豫豫地喊了一聲，“喂。”
不到三秒，那邊兒響起了清越而好聽的聲音。
“嗯。”
箐歌放了心，還好不是耍我，她拿着手機，兀自開心。
不算溫和的風一陣陣吹來，庭院裏樹上的葉子被等吹得沙沙做響，箐歌望向那顆樹。
是他們家一顆種了好多年的柿子樹，樹上葉子落了大半，燈光下，隱隱約約還能看到枝頭上幾個果實。
這柿子樹，已經很多年了，似乎是她爸爸小時候種下的……箐歌眼睛酸澀，開口，“你在嗎？”
“在。”
簡短的聲音讓箐歌莫名心安，她輕笑，聲音有些輕微鼻音，“我在我家呢，在長寧，長寧你知道嗎？”
傅庭深靠在桌前，一手拿着手機，一手中指跟食指之間，夾着一隻筆，他聽到聽筒里姑娘的聲音，就知道她哭了，從她開口，他就聽出了。
知道她要回家，想到她要回老家，他從譽汶哪兒要來了她的手機號。猶豫了很久，才邁出第一步，跟她打電話。
可一想怕嚇着她，他決定先給她發信息，可最終還是想聽聽她的聲音。
撥了手機號。他回過神來，“知道只是沒有去過，哪兒漂亮嗎？”
“漂亮。”箐歌看着柿子樹的柿子，“有河，有山，有柿子樹，有我奶奶，還有我，爺爺，爸媽。”
她的聲音輕靈不傷不悲，可傅庭深的心卻被她的聲音揪住了。
箐歌坐在空無一人的庭院裏，看着遼闊的天空，突然很想跟人說點兒什麼。
她一直說，絮絮叨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說著說著，她聽見他說:“去睡吧，天冷。”
箐歌這才警覺，原來他們說了那麼久，天已經那麼晚了怪不得她的腳那麼涼。想到他明天要上班，她拉着他說那麼多，她有些過意不去，“抱歉，耽誤你那麼多時間。”
“呵呵。”傅庭深輕笑，片刻說:“席箐歌，是我先給你打的電話，是我樂意讓你耽誤的。”
箐歌呆楞，好一會兒沒說話，傅庭深聽聽筒里落葉的聲音，開口，“去睡吧，我先掛了。”
“嗯。”箐歌應聲，還沒說什麼，手機已經被掛掉了，她看着已經恢復到主屏幕的手機，有些恍惚。
傅庭深真的給她打電話了，雖然一直是她在說話，可真的是他。
而且，他說的那句話……
箐歌握緊手機，抱手在胸前，閉上眼睛，想笑，又直想流眼淚。
今天一天，她哭了很多次，哭爸媽的苦心，哭奶奶的辛苦……
而現在，她因為一個男人的電話，感動，憧憬……雖然在這樣的故地，她應該傷懷，應該悲切。可是，對於愛情，對於未來，對於那個人，她總是不自覺地想很多。
他夜半里的一個電話，她就連以後他們生幾個孩子都想好了。
就是這麼的沒出息，不矜持。
坐了一會兒，走廊越來越冷，箐歌拿着手機進屋，聽見奶奶平穩的呼吸，她輕聲摸着黑爬上床。
等她睡着，一旁躺着的老太太動了動，依舊側着身，她睜開眼睛，嘴角有着似有似無的笑，手裏撥弄着腕上的佛珠，一直到天亮。
箐歌第二天一醒，床上已經沒有了奶奶的影子，她看外面天大亮，以為自己睡過了，忙拿起手機，看才剛過七點，才送了一口氣。
想到今天要做什麼，她深閉了下眼睛，穿好衣服，下床洗漱，一到客廳就看奶奶跟哥哥在說話。
她過去，摟住奶奶的肩膀，撒嬌，“奶奶起好早，我都不知道。”
“人老了，覺就少了，不像你們這年輕人，睡不夠。”
“哦。”箐歌點着頭拖長音，“那我哥也是老年人嘍，每天起那麼早。”
“亂說話。”席老太太點了點孫女的頭，看林衍笑着縱容孫女，安心地說:“也就你哥脾氣好，換了別人，你這丫頭指不定挨多少次打了。”
林衍淡笑不語。
幾個人說著話，早飯就擺好了，箐歌看着一桌子家鄉的特色早點，很是開心，只是她的胃口小，早上吃的並不多，只喝了一碗粥。
最後還是席老太太看不下去，她才又多吃了一個雞蛋。
吃過飯，老太太送孫女跟林衍出門，看着眉眼精緻，已經亭亭玉立的孫女，老太太開口，“那邊兒我已經打了招呼，不用擔心。”
“嗯。”箐歌知道奶奶說的是陵園哪兒，點頭，問，“奶奶你不去看看嗎？”
“我就不去了，今個兒約了人打牌。”那地兒她年年去，今天也該讓老伴，阿倫阿善，見見他們最相見的人了。
“嗯。”箐歌點頭，並沒有多勸，“那我跟我哥去了。”
“去吧去吧。”老太太揮手，“中午就別回來吃飯了，帶你哥去四處轉轉。”
“好。”
箐歌點頭，林衍沖老太太點了點頭，這才帶着妹妹出門，一出去，就看見陸明西在門口，倚着一輛軍綠越野車，一身黑色風衣。
醒目而莊重。
陸明西看人出來，站直了身子，“衍哥，席多多，早啊。”
“早。”林衍點頭，這個陸明西他還挺喜歡的。
他看向身邊的箐歌，看她笑着看陸明西，不禁想到，這個傻子，不會看不出陸明西的心思吧。
若不是喜歡，陸家少爺，怎麼可能大早上巴巴的在門口等着？
箐歌對於陸明西會來，確實也沒什麼好奇的，兩個人一起長大，對於彼此的家人都了解。
陸明西會陪她去看她爸媽，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