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你竟敢背叛本座?
黎若從心裏感覺到一陣尷尬，伸手將他推開：“咳咳，男女授受不親，摟摟抱抱委實不成體統，皇上您還是放開我吧。”
於此同時，一個女子走了進來，她前腳剛踏進來，黎若便抬眼看她，猛地一愣。
天啦！這世間真的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嗎？看着這個女子，黎若莫名地覺得自己是在照鏡子。
“你……”她緩緩道出一個你字，然後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我叫謝玲瓏。”她看着她，表情並不溫和，甚至可以說是厭惡，或者心煩。
黎若也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女子一副很討厭她的模樣，可是看她的眼神又不是看仇人的。
屬於一種很複雜，很意味深長的目光……
“你為什麼總是看着我?”黎若回望她：“你，認識我嗎？”
謝玲瓏點了點頭：“我不僅認識你，而且還很熟很熟。”
黎若一愣，這她就更不明白了：“可是我並不認識你。”
“現在的你，誰都不認識。難道不是這樣嗎？”她的聲音帶着些許黎若難以理解的苦澀。
黎若蹙眉，這樣是這樣，只是……“可我還認識顧殷，還認識蘇堯。”
謝玲瓏的目光變得愈發認真：“這是他們的陰謀，你知道嗎？他們想要你忘記一切，這樣，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利用你了！”
黎若偏了偏頭，大約是先入為主的觀點，讓她並不怎麼相信謝玲瓏的話。
“你會恢復記憶的，你遲早會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誰。”
看着眼前女子與她生的一模一樣的一張臉，黎若只感覺到頭一暈……
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我想問……我們是雙生子嗎？”如果不是，怎麼可能這麼像。
可眼前的女子到底還是搖頭了：“我們不是雙生子。”謝玲瓏一板一眼地替她解惑：“我的臉並非天生就長這樣的，我這是顧殷調整的。”
黎若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顧殷還會整容啊。
謝玲瓏似乎是看透了她內心的想法：“顧殷這跟男人，他是鬼醫聖手的徒弟，不管什麼方面都有所涉獵，改一張臉罷了，對於他而言從來都不是難事。”
她幽幽地道：“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過顧殷的臉上，有一條疤痕？”
黎若一愣，顧殷的臉上有疤痕嗎，她為什麼從來都不知道，見她這個表情，謝玲瓏確實沒有想到：“他居然從未給你看到過？”
這個顧殷，平日裏根本就什麼都不在意，也不在乎將一條傷疤露在別人的眼前，可是他居然在她的面前藏起來了。
“看來你對他，確實是有幾分特別的。”
她說了這麼久，黎若根本就沒有聽懂幾個字。
謝玲瓏看了她一眼：“罷了，你就是不懂也沒關係。畢竟……”她長嘆一口氣：“你這麼聰明，等你回憶起了一切，你就都知道了。”
黎若面露防備地看着眼前的二人：“你們說我失去記憶，但是我覺得如今就算沒有了記憶，我也活的挺好……至少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你們為什麼逃打亂我的生活？”
在黎若的心裏，她還是覺得自己那個原身可能已經死了，她是剛穿越來不久的，原身的身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她也不甚在意。這些人為什麼……
謝玲瓏看着她，眼神難得的犀利：“你現在說出這些話來，過些日子你就會後悔的，那個時候你會發現，自己居然對仇家這般好，他們可是殺了你最重要的人的幫凶！”
謝玲瓏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黎若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這麼多信心，但是既然如此她倒是真的有幾分好奇自己丟失的記憶究竟是什麼了……
一旁的顧鈺看着她，眼中有難以掩飾的情愫，望進那一雙深邃的眸子。好像要跌進那裏深沉的漩渦似的。
好熟悉……黎若不知不覺地看呆了，好像他的臉上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似的。
謝玲瓏不知什麼時候退了下去，眼前的男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離她越來越近。
“若兒在看些什麼？”神情一晃，正正好對上他的眼，黎若一愣，皺起了眉，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去觸碰他的那一張俊臉。
和顧殷生的一模一樣，但是其實就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很好分辨，黎若不知此情何所起，只當是這個男人和原主，可能有什麼故事。
顧殷不像是要害她的，然而眼前這個男子，就更加不像了。
“若兒……”男人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甚像是情人的低語，黎若猛地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她看着他，蹙眉：“顧殷說我是通緝犯，顧殷說我殺了侯爺一家，雖然不包括侯爺和你的妃子……但是好像挺罪無可恕的……”
顧鈺的臉突然一沉，想起小丫頭看見他的時候那般抗拒和畏懼的目光：“他竟是和你這麼說的？”
黎若微微點了點頭。
他溫和的雙手落在了她的髮絲之間，揉了揉。黎若一愣，這個動作為何如此自然，就好像是已經做了千萬遍了似的。
“顧鈺……皇上，我覺得你很熟悉，可是我不認識你，我還覺得蘇堯很熟悉……可我也不認識他，我以前和你，是什麼關係？”
這是從一開始就一直困擾着她的問題，她究竟和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什麼關係，看他這一張溫柔的俊臉，還有眉眼，都很熟悉，總感覺不是顧殷說的那樣，與他是仇人……
男人看着他，眼中微微獃著了兩分笑意：“朕和若兒，是一對……壁人。”
這一句話剛一說出來，黎若像是被雷劈了似的：“一對……人？我和你？”不是吧！
顧鈺見她這個表情，挑了眉：“若兒不相信。”
不相信！那是相當的不相信。
“我覺得吧。雖然你長得好看……但是，我跟你，怎麼可能……”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我為什麼會想要殺你妃子，我，不會是因為吃了你的醋吧？”應該不會吧，她不覺得自己會是那樣的人。但畢竟是前身不是她啊……
顧鈺見她的小模樣，嘆了一口氣：“若兒若是真的是因為吃醋便好了。”他的眼神中帶着幾分落寞：“只希望若兒你醒來之後，不要怨朕便好。”
黎若蹙眉：“你做了什麼事情？”她有點好奇，雖然現在什麼都不太清楚，只是想要聽點關於別人的八卦罷了。
“沒什麼……”顧鈺的神色清清淡淡地看着她：“若兒先躺下再睡會子吧。朕已經派人去尋那鬼醫了，他曾經離開的時候，留了位置……”
這是黎若印象之中第一次看見這個長得像是只山羊的怪老頭，只見他笑的賊兮兮地將她望着，看的黎若渾身都不舒服。
這會兒，房裏只有他二人，那老頭一臉頭疼地看着她，臉上那詭異的笑容還沒有褪去：“你這小丫頭，先前給你開的那避子湯藥，可還有效。”
黎若一聽。避子湯藥？她的一張臉完全綠了，看樣子自己真是貞操不保了。
老人見她的反應如此，不由嘆了一口氣，也算知道現在的情況了：“那小子怕是廢了挺多心思的。”
黎若覺得他說的那小子就是顧殷，為什麼，難道顧殷是真的要害她嗎？
老人給她把着脈，顧鈺與此同時走了進來，挨在黎若的身邊坐着，將她整個人給抱入懷中，黎若感覺到了明顯的不適應。
只見老頭兒的臉色原本還挺不錯的，可漸漸地變得難看極了：“竟然是蠱毒？”
黎若一愣：“蠱毒？”她的臉先是一綠，又是一紫：“你所說的那蠱毒，是不是一隻只小蟲子？”
老人憐憫地看了她一眼，黎若以為自己現在的身子肯定遍佈了那種小蟲子，她便渾身犯噁心。
老人見她坐立不安，噗嗤地樂了：“你這小丫頭就放心吧，是植物蠱，不是毒蟲蠱……”
黎若心知是被他給嘲笑了，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老頭兒蹙着眉頭，眉眼之中明顯帶着無力：“此毒看來是只有顧殷有解藥了，他可真是下了血本了，這毒不管放在哪裏，都不好取得啊。”
黎若不知道究竟這些人可信，還是顧殷可信，其實心裏多少時忐忑的，聽他這麼一說，心裏更加茫然。
顧鈺知道小丫頭此事的感想，指的稍加給她些安撫，實際也做不了什麼。可這一點兒安撫卻在黎若心裏成了一種無形的力量：“如果解不了，那怎麼辦？”
見她自己開始關心這事了，顧鈺的心裏也終於不再擔心了。
老頭抬頭看着她：“老夫不能根治，卻是可以試着將你的那些記憶給恢復的，只是藥效得是強力的，否則難以恢復，就是一個字，疼。”
黎若挑眉，疼？她上輩子和這輩子都不是會怕疼的：“我現在倒是真想知道是什麼記憶了……”
老頭兒看着她，欲言又止，黎若蹙眉：“你想要說什麼就快說吧，這麼支支吾吾的做什麼，討人厭。”
老頭兒到底還是不含糊地說了：“這顧
顧殷還真是個惡毒的，這樣的毒藥倒是也敢，若是一不小心，將來極有可能就要傻了，或者瘋了，或者……”
“停停停！”黎若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你快走走走！”
真嫌棄他啊，老頭兒看着她，難得沒有嬉皮笑臉：“老夫這回是真的沒有逗你，要是不想變成傻子，就早日找他要解藥吧……別的東西，不管用的，就算是老夫開的，也不管用的。”
黎若半信半疑地點點頭。
……
她本來以為老人說的痛是那種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痛，但是真的沒想到會是那種好像要將她所有神經拉扯住的痛。
喝完葯后，還沒半個時辰，煎熬的時間便開始了。
讓她恨不得抱着頭去撞牆，顧鈺緊緊地將她扯在懷中，黎若總覺得着感覺莫名的熟悉，是了，是之前所經歷過的。
黎若漸漸開始有了印象……
當初在京城外的一處別院，她撞見顧鈺，死皮賴臉地強硬地跟着他，後來，她撒潑裝無賴在皇宮待着。
黎宥的死，她的離開……朝陽縣的大家相親相愛的場景，后開她又被顧鈺帶回皇宮。
蘇堯的離開……
還有謝炎華的死，好像一幕幕的都還在她的眼前！好像是剛剛又重複了一遍似的。
最後是腦子裏“碰”的那一聲，她知道，那是牢房關閉的聲音，讓她的心弦都快斷了似的。
愛上了這樣的一個帝王，她失去了自己最終要的人，還受了牢獄之災。黎若確實從未想過自居會有進牢房的那一天……
她臉色突然一變，卻終究還是癱在了塌上。
頭痛，加上心痛朝她涌過來，她到底還是暈了過去。
顧鈺看着她，並沒有因為看見她睡過去就離開，倒是還是將她輕輕地摟在懷裏：“若兒乖，走吧。”
他將黎若抱離了這座寢宮，轉向了另外一個地方去了，沒過多久，又有一名女子悄悄地走了進去，蒙上棉被睡下了。
直到夜半時分，榻上的女子終究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動靜，心裏突突地跳個不停，一道人影慢慢地走近了她。
女子突然睜開了眼睛，對上了男人的眼，她的眼中突然多了一抹犀利，手中多了一把短刀。
“顧殷。都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敢來找我，你可是不要命了？”
顧殷的眼裏多了一抹不知名的情緒：“你都記起來了。”他的這一句，是陳述句。
女子冷笑一聲：“你還真是夠煞費苦心的！”
顧殷的臉色一冷：“煞費苦心又如何，只要你還活着，我自然還是有辦法將你帶走的！”
女子咬着唇，恨恨地瞪着他：“你別再說一些讓人噁心的話了！”
顧殷的眸子裏神色不明，他現在身上還負着傷，要帶她走可能真要費一些力氣，卻不料他竟然會那般輕易地擒住她。
顧殷的臉色猛地變了：“你不是她，你是誰！”
這個時候，遠處突然照來一片微亮的燭火，一個女子站在不遠處，顧鈺站在她的身邊，身後還有許多的侍衛。
顧殷蹙眉：“你是謝玲瓏！”從他的聲音可以看得出來，他很憤怒。
“顧殷。”黎若的聲音很淡很淡，因為她本身也沒有幾分力氣了，早就消耗掉了，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顧殷一見這樣的場景，心中也住到自己大概是被耍了一番。看着眼前欺騙他的女子，滔天的怒火升了起來：“你居然背叛了本座，謝玲瓏，難道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怕死嗎！”
謝玲瓏看着男子苦笑：“從前是怕死的，現在怕是再也不會害怕了。可這一切還不是怪你么？如不是因為你，那個叫蘇堯的男子怎麼可能會聽了別人的話，間接地害了哥哥，哥哥就不會死……現在我一個親人也沒有了，我還要怎麼怕死?”
黎若看着眼前的女子，和她長得一模一樣。按照她先前說的，這是顧殷的所作所為，現在看來怕是確實是如此了：“呵”黎若忍不住地笑了：“顧殷，我真後悔忘記了那一切，甚至還有那麼長一段時間，將你當朋友！”
黎若眼神一冷，拔出了尤影隨身佩戴的佩劍：“顧殷！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我黎若自詡看人還算清醒，卻瞎了眼的將你當成了朋友，老謝知道。會生我的氣的。”
她將劍鋒指着顧殷：“你放開謝玲瓏，現在就給我放開。”
她沒有表露出半絲被逼迫的不安敢，彷彿勝券在握似的：“你若是放開謝玲瓏，我們還可以好好商量，饒你一命！”
男人突然笑了起來：“饒本座一命是嗎?你竟然以為你能殺了本座，小若兒，你是不是有點不自量力了。”
“你居然敢騙本座?”他卻是先對謝玲瓏講話的。
“玲瓏曾經與你說過，誰都可以將玲瓏認錯，唯獨你，不行。”謝玲瓏好不示弱地回應。
黎若一愣。見他身上的氣息愈發不對勁了，他果然是不對勁，唇邊還勾起了她看不懂的笑容對謝玲瓏道：“或許你是對的。”
一把將謝玲瓏推向了黎若，他推的很輕，沒有將她推遠，黎若以為他就要將謝玲瓏還給她們了。
卻不料，再下一秒，他佩戴的長劍無情地沒入了謝玲瓏的身子，黎若的心彷彿猛然墜落一般，甚至能聽見風的聲音。
顧殷看了黎若一眼。下一刻，便從窗邊躍出。
而黎若只是獃獃地看着謝玲瓏胸前那漸漸染紅的淺色布料：“謝玲瓏！”
對於這個謝玲瓏，黎若的印象從來不深刻，只知道她是個任性的人，是個叛逆的傢伙，老謝活着的那一會兒經常念着她回家的那個謝玲瓏，連她都覺得不懂事的那個謝玲瓏，此刻就這麼倒下了？
她上前接住了她的身子，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依偎在一起的情景看着有些奇怪，但是並不違和。
謝玲瓏苦笑着看着她：“沒想到。我居然，會為你而死，明明，咳，明明我那麼那麼地討厭你，黎若。”
黎若一愣，猛地搖起了頭：“你不會死，你不會死，那個老頭還在宮裏，那個老頭還在的！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以後這麼跟謝炎華交代，你們家，這麼能為了我，就這麼沒了后！?”
謝玲瓏卻答非所問：“我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死的時候，還能有個地方可以依靠，謝謝你，我不討厭你了，也原諒……”她說話已經很有幾分艱難了：“我原諒你搶了我的哥哥，還有娘……”
她的目光正一點一點地放空，一大部分的侍衛去追顧殷了，還有一部分，則去找太醫了。
謝玲瓏的目光一點兒一點兒的放空，有點帶喃喃自語的。
“從前的我，好傻，為什麼那麼不懂事，明明只有娘和哥哥是真心對我好的，可我卻完全看不明白，還覺得娘與哥哥都對我很壞，還想要離開他們。”
“可是沒了娘和哥哥，我真的立馬就後悔了，可我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選擇跟着顧殷這個完全不認識的人走。”
她的聲音虛弱，臉色也愈發慘白，黎若知道她的傷口在不停地流血，也知道，她快要死了。
“你和我非親非故的，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明明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黎若不知道怎麼的，眼框突然酸了。
“你不要難受。”謝玲瓏安慰她：“這樣，我就有臉去見哥哥了。”因為她，也終於做對了一件事情了，哥哥便一定會原諒她，還有娘，也不會怪罪她的不肖的。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直到鬼醫到來，只看見躺在血泊中的黎若，他眉頭一跳：“我的姑奶奶啊，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黎若看着他：“過來，你快想辦法救救她，求你了。想辦法救救她！”
老人一嘆，探了探謝玲瓏的鼻息，看向黎若：“小丫頭片子啊，好好給她準備後事吧。”
黎若一愣，這才完全確定，謝玲瓏已經死了，她一直不相信的，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懷中斷了生息的女子安安穩穩地躺下黎若的懷中，黎若也絲毫不介意自已的衣裳已經髒了，就摟着她，絲毫不放。
如果娘是她們的娘，謝炎華是他們的哥哥的話，謝玲瓏就算是她的姐姐了。
“你們都好殘忍，你也是，謝炎華也是，娘也是，你們都只留下了我一個人，真的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老謝說好了以後都會在宮裏陪着我的，不管是無聊還是鬧騰。還有娘，她都沒有看見哥哥娶妻生子怎麼捨得走。還有你，謝玲瓏，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青春啊……”黎若控制不住自己眼中的淚一點一點地順着臉頰滑下來。
都是狠心的人，你們都是狠心的人！
全是顧殷的錯！這個畜生，這個魔鬼！黎若看着她，雙手緊緊地攥了緊了。
顧鈺心疼的看着女子柔弱地跪坐於地面的模樣，心裏一疼：“若兒……”
若兒，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