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墨曲失蹤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墨曲失蹤了

三日後

雅香軒

上官淺韻邀請眾人來此飲茶,商談柳亭與唐芊二人的親事。

雅間裏,孫伯覺得這位唐夫人,似乎有那麼點眼熟?可他年紀大了,又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對方了。

柳瑞是文人,那怕是曾經當過官,可骨子裏還是文人那一套客氣俗禮。

唐明辦成一個留着兩撇鬍子的中年大叔,穿了一襲比較穩重卻不失貴氣的褐色大氅,上等的絲綢料子,上面的繡花繁複精美,頭戴鑲着翠玉的發冠,倒是真有幾分一家之主的沉着與威嚴。

可他真快受不了了,柳亭的父親會不會太客氣多禮?他就不能隨性點說話嗎?

裝扮一番的鳳凰長老,倒是一直坐在一旁但笑不語,瞧着是有幾分貴夫人的端莊溫婉,可是……這柳老頭怎麼就這麼啰嗦?就不能直接說正事嗎?

上官淺韻可瞧着她小舅舅已經快沉穩不住了,她在一旁緩緩放下茶杯,淡笑溫然道:“柳先生,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說說芊芊表妹與柳丞相的親事,該怎麼辦你們商量着來,瞧瞧這六禮該怎麼按規矩來走。”

柳瑞看向上官淺韻,思量后,便又拱手轉頭問向唐家夫婦道:“不知唐老爺對我家小兒,可還有不滿意之處?”

唐明聞言后,還真是煞有介事的轉頭看着柳亭打量一番,沉吟片刻,嚴肅的臉上才露出一絲淺淡的笑容,算是滿意的點點頭道:“令郎儀錶堂堂,溫良爾雅,且又是這般年輕有為,在小輩中可謂之傑出俊才,老夫家閨女能嫁這樣一個好郎君,自是她的福氣。”

“唐老爺過獎了。”柳瑞嘴上說著謙虛的話,可那明顯柔和不少的笑容里,卻滿是高興之色,有柳亭這樣的兒子,他一直都是甚為驕傲的。

孫伯在柳瑞身後,也是滿臉的笑意,他家少爺,自然是讓人毫無挑剔的好佳婿人選。

唐明對於這對讓人不忍直視的主僕,也是很想閉眼扶額的。這都什麼人?就不能含蓄點驕傲嗎?

柳亭在一旁暗拉了拉他父親衣袖,他父親今兒是怎麼了?怎麼總感覺有種要挑釁人的意味?

柳瑞其實真沒想挑釁誰,不過是犯了一種病,這種病每個當父母的都會得,那就是有個令人驕傲的孩子,那可是與有榮焉的事,誰不想炫耀驕傲一下?

上官淺韻抿嘴一笑,在一旁溫聲道:“舅父,表妹這樣的美人坯子,與柳丞相這般的傑出俊才站在一起,那就是一副畫,郎才女貌。”

“嗯!”唐明的臉色稍微好看一點,再怎麼說,唐芊也是他親侄女,他也能與有榮焉。

柳瑞這才覺出他剛才似乎真有點失禮了,故而接了上官淺韻的話,拱手溫雅笑說:“凝香長公主說得對,唐老爺家的令嬡乖巧懂事,美麗大方,配給我家小兒,實乃他的福氣。”

“柳老爺所言甚是!”唐明驕傲的更是光明正大,一點含蓄矜持都沒有,自豪過後,便對着愕然的柳瑞說道:“柳老爺,我與夫人來趟長安也不容易,今兒天氣挺好,明兒想來也會是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擇日不如撞日,明日就請柳老爺請媒人上門提親好了。至於別的俗禮,能免則免,我與夫人近日住在崇尚里的一座宅院裏,唐府。柳……賢侄,是知道的。”

柳瑞平生第一次見到這麼急着嫁女的,愣是等對方說完這些安排后,他才反應過來點了頭:“好,既然唐老爺沒有意見,我們柳家自然願意早下聘禮,迎娶唐姑娘這樣的好媳婦兒,早日進門。”

“嗯,如此便甚好了。”唐明覺得他真是完成了一件艱巨的任務,幸好他沒孩子,否則這說親的事,他就能裝模作樣給累死。

柳瑞已經無法與這位唐老爺說話了,他轉拱手對一旁的唐夫人,微笑問道:“不知唐夫人對兩家的親事,可還有別的意見?”

“意見?”裝扮的很好的鳳凰長老聞言一愣,隨之便是賢淑矜持道:“我一切都聽我家老爺的,老爺安排的很好,柳丞相也是個好男兒,我家芊芊託付於他,我很放心。”

柳瑞瞧唐夫人如此賢淑溫婉,想來以後唐芊成親後有了孩子,也會是個嫻淑溫婉的妻子吧?

那這樣說來,他家兒子可真是撈着了。

唐明真快受不了了,他為什麼要和這個老妖婆假扮夫妻?他那個坑舅的外甥女,是上輩子和他有仇吧?就不能給他找個稍微年輕點的假媳婦嗎?

上官淺韻真怕唐明忍不住拍桌子走人,她便在一旁笑提議道:“既然兩家長輩對這門親事皆為兩相好,那不如大家一起去吃個飯,不知舅舅您和柳先生意下如何?”

“老夫沒意見,”都確定成為親家了,柳瑞自然不會拒絕吃一頓飯的這類小事兒。

唐明很想拒絕,可一對上他那外甥女陰森的眼神,他還是答應吧,這丫頭近幾日心情可不怎麼好,他最好不要惹火她,否則一定會比死還慘。

就這樣,他們一行人一起離開了雅香軒,轉去了隔壁的采香樓,也就幾步路的事。

雅香軒與采香樓中間,也就隔着一個琉璃齋,是專賣玉石珠寶的地方。

采香樓的老闆一瞧見他這店來了一行貴人,他便忙從櫃枱後走出來,拱手笑迎上去見禮道:“展大將軍,小人有失遠迎,真是失禮失禮了。”

上官淺韻眼神古怪的看了展君魅一眼,他難道是這香滿樓的常客嗎?

“師兄喜歡他們這裏香蕈燉雞。”展君魅偏頭低聲與她解釋。

采香樓的老闆那可是個精明的人,一瞧展君魅對這位天仙似的美人如此親密,他便是退後三步,深作揖一禮,抬頭笑賠禮道:“小人不知凝香長公主駕臨本店,失禮之處,還望凝香長公主您海涵。”

飛鳶一瞧公主面有不悅之色,她便走了過去,微笑與那位人精老闆說道:“老闆,請安排個雅間,今兒公主請客。”

采香樓的老闆也不是個沒眼力勁兒的,聞言后,便轉身招手喚來一名小二,叮囑吩咐道:“送凝香長公主他們去三樓天字雅間,小心伺候着,可別怠慢了貴客。”

“是是是,小的懂得。”小二笑吟吟迎着,走過去便伸手請道:“凝香長公主,您幾位這邊請上樓。”

上官淺韻對於這上樓的事,倒是有些難辦了,唐明是她舅舅,鳳凰長老現在是她舅母,她又是在這行人里,身份最為尊貴的,那她是先君臣后親情呢?還是先親情后君臣?

柳瑞瞧出了上官淺韻的為難,他便在後拱手說道:“古今以來,皆為先君臣后親情,長公主,您可先請。”

唐明可也不是個在意規矩禮數的人,他在後也是沒耐心的催促道:“你這丫頭就別這麼多規矩禮數了,趕緊的,你們先上樓,我和柳老爺隨後。”上官淺韻被她小舅舅這樣一催促,她還真就不客氣了,牽着展君魅的手,便提裙舉步向二樓走去。

唐明與柳瑞在後,後面跟着攙扶母親的唐芊,在後面是柳亭那個准女婿,最後跟着的是伺候的下人。

采香樓的老闆一瞧他們上了二樓,又轉去樓梯向三樓上去,他便忙喚來人吩咐道:“把咱們店裏最好最珍貴的材料都用上,一定讓大廚發揮出十成的功力,這頓飯要是做不好吃了,我就讓你們都捲鋪蓋滾蛋。”

“呃?是!”另一個傳菜小二也是嚇了一跳,獃獃愣愣的轉身端着盤子向後廚走去,心想老闆就算要宰肥牛,那也不用這樣緊張兮兮的吧?

其他吃飯的客人也瞧出來了,采香樓的老闆似乎緊張過頭了,就像如臨大敵一樣,這那是宰肥牛,根本是怕肥牛把他宰了。

也是了,展君魅那人可是有名的活閻王,且據說很挑嘴,很難有美食能讓他贊一句好。

這采香樓的如此緊張,也就是怕展君魅一個吃不順嘴,會砸了他們的招牌吧?

等到了三樓,小二送他們三位進了天字雅間后,便笑吟吟行禮退下去了。

在迎賓小二剛退下去,送茶水的小二就到了。

茶水小二進來後送上熱茶,為每位客人斟好一杯七分滿的茶,便微笑着退下去了。

送點心的小二隨之到來,三盤還冒着熱氣的點心端上桌,微笑說了句:“幾位貴客慢用,小的告退!”

唐芊在一旁端着杯子,皺眉奇怪的說:“上回我和青……青君來這裏的時候,怎麼也沒見這家招待的如此熱情呢?”

“因人而異。”柳亭在一旁意味深長的淡淡一笑,端杯嘗了口茶水,上好的奇蘭茶,這家老闆真的很重視展君魅這位貴客啊!

上官淺韻一品這茶,也是手一頓,奇蘭?這種茶,似乎是墨曲喜歡的吧?

柳瑞雖然沒喝過奇蘭此茶,可卻也略有聽聞過。外形緊結壯實,色澤烏潤,湯色黃綠清亮,蘭花香氣濃郁,滋味醇厚滑爽回甘,葉底蒂青腹綠紅鑲邊……沒想到他第一次喝到奇蘭,竟是沾了他們夫婦的光。

唐明也曾喝過這種茶,那是唐肜曾泡給他喝,他還在聽到這茶名時一愣,奇蘭,奇蘭,唐肜不是在思念他蘭之姐姐嗎?

沒想到再品味這種茶,竟然是在這個采香樓。

“采香樓的菜肴都很香,糕點,茶水,也都很香,可謂之採集天下之香,匯聚一樓之中。”展君魅有一點不好明說,這也是他的產業之一。

沒多大一會兒,冷盤就上來了。

之前那三碟形狀似花似蝴蝶的糕點,也就唐芊吃了一點,其他人倒是沒去動,不是不想吃,而是顧着禮儀。

唐芊在他們中,年齡最小,且有柳亭寵着,上官淺韻照顧着,自然可以似個孩子般貪吃嘴一些,也沒誰會去說她不知禮儀。

冷盤上來后,展君魅便先夾了道菜,放在她面前的白瓷小碟里,笑望着她說:“嘗嘗這個,你會喜歡。”

前幾日,上官淺韻的確不敢吃生冷食物,可今日可以啊,因為她小日子昨天就過去了。

唐芊望着桌上的菜,有些委屈的扁嘴道:“上回我們來的時候,老闆根本沒上過這些菜。”

“咳!那是我們沒點。”柳亭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唐芊,他們的確比不得展君魅,這家采香樓的老闆,似乎挺怕展君魅砸他招牌的。

上官淺韻咬了一口,這個雪花梨她是吃過的,可卻不知道這雪花梨還能用葡萄酒做來吃。

八個冷盤是上去了,小二也在門口伺候着一個,等瞧他們那行人均嘗過每道菜后,他才轉身輕手輕腳的離去。

沒一會兒,十道熱菜便上來了,冷盤就被撤下去了。

柳亭拉住了唐芊的小手,對她無奈一笑,她今兒可真有些貪吃了,也怪這采香樓的老闆,上那麼多好吃的菜,不等人吃夠,就給端走了。

“漢桂溜雞片,這個你可以嘗嘗,雖然不是吃桂花的季節,可這道菜的桂香,絕不會絲毫有損鮮香。”展君魅為她夾菜到碗裏,讓她好好嘗嘗這道采香樓大廚拿手的好菜,這道菜一月可只供五道,想吃到可十分不容易。

唐芊一看到那道漢桂溜雞片,她更是咬着下唇一臉不高興,明明上回她點菜的時候,那小二說這道菜一月五道,沒有提前預訂下,根本沒得吃的。

柳亭在一旁真是笑的很無奈,展君魅今兒是故意給他添堵的吧?沒瞧見他家芊芊多怨氣頗深了嗎?

唐明倒是吃的很滿意,就為了今兒這頓飯,他之前糟了再多的罪,都值得了。

鳳凰長老也是貪吃的,可她好歹要估計一下儀態,故而她一直在暗掐唐明,好在唐明是很懂她老人家的心思,這頓飯她也吃的尚算滿意。

柳瑞在期間敬了他家親家幾杯酒,還別說,這青梅酒的確味道很特別,難怪能成為采香樓的名酒了。

不過,他家親家,的確是個好夫君,待親家夫人雖然不夠溫柔,卻也是很為體貼。

唐明之所以給父身邊的女人夾菜,完全就是被逼的,他大腿一定被這個老不羞的妖婆掐青了。

等他們一行人酒足飯飽了,便有兩名四名小二進來,很是快速的撤了桌上的碗碟,更是用乾淨的抹布,把紅漆桌子擦的亮如鏡面,光可鑒人。

唐明對於這家采香樓很滿意道:“這家酒樓真不錯,吃喝上等的好,待客也是上佳的好。”

唐芊在一旁不高興的嘀咕道:“這家酒樓的老闆,就是個勢利眼,以後再也不來這裏吃飯了。”

柳瑞看了唐芊委屈的小模樣一眼,慈愛的笑了笑,他也瞧出來了,他們之所以能來安靜的三樓天字雅間用飯,還吃了這麼一頓豐盛的美酒佳肴,完全就是沾了展大將軍的光了。

很快,又有兩名小二端着大托盤而來,上面放着幾個蓋着蓋子的白瓷碗。

等他們把東西擺上桌后,便笑吟吟的恭敬退下去了。

唐芊伸手掀開蓋子,看到白瓷碗是很漂亮的湯,她用湯匙舀着嘗了口,真的是很好喝呢。

上官淺韻之前喝過不少容雅做的銀耳蓮子甜湯,可卻都沒有這甜絲絲的桂花香氣,似乎還有點酒味兒?

鳳凰長老也喜歡這個甜湯,好喝,好看!紅棗、枸杞、銀耳、蓮子,色澤很誘人有食慾,淡淡的桂花蜜的香氣,也挺好!

展君魅喝的卻是冰糖枇杷水梨甜湯,這個不那麼甜,他們一群老爺們兒喝着也不會膩味。

柳瑞總覺得這位唐老爺很貪口腹之慾,竟然還撈甜湯里的黃金枇杷吃,唉!也許,唐姑娘是隨他父親性情吧。

一眾人吃好后,便有一群姑娘端着水盆進了來,看人數竟然有八個姑娘,年歲約莫在十五歲上下。

飛鳶轉身拿着乾淨的白帕子在水裏濕了濕,轉回身便把帕子先雙手捧給了上官淺韻。

而後又再另一個水盆里濕了一條帕子,轉身雙手遞給了展君魅。

之後收了帕子,便搭在了兩個水盆上。

伺候在唐明與鳳凰長老身邊小鍾與小靈,自然如飛鳶一樣,規規矩矩伺候好二位貴人,隨之退後兩步。

唐芊身後站着的是小毓,小毓只伺候了唐芊,至於柳亭……他自然有他的貼身小廝伺候着。

柳瑞雖然不想被孫伯這位老人家伺候,奈何孫伯忠僕了一輩子,根本閑不住。

當他們都擦洗過後,那名端着大紅漆托盤的姑娘,便為他們每個人奉上了漱口茶。

等他們都漱口好,那八名姑娘才微笑着退了下去。

唐芊望着離去的那些個嬌滴滴的姑娘,她伸手拉了拉柳亭袖子,皺眉低聲說:“上回,我們可真沒這待遇。”

柳亭回想上回他們來采香樓吃飯,也就一個送茶水和一個上菜的小二,其他這些人,他們可是見都沒見着。

過一會兒,采香樓的老闆來了,身後跟着兩名端茶盤的姑娘,他揮手讓那兩個姑娘為貴客上茶后,才拱手笑問:“不知今兒的小菜,諸位還滿意嗎?這是古丈的茶,幾位喝着可還合口味?”

展君魅放下杯子,看向采香樓的老闆,只淡淡的說了兩個字:“結賬!”

“哎呀!展大將軍,你可莫要這樣折煞小人,這頓飯是小人請客的,展大將軍您和凝香長公主肯給面子吃一頓,那可是給小店添光增彩的事,那還敢要您的打賞啊?”采香樓的老闆真是笑的一臉褶子了,他只求送這位大將軍能滿滿意意的離開,其他的他是不敢求,也不想多事的求了。

墨曲可是他們老闆最信任的大掌柜的,他敢收他家師弟的飯前,那不是找捲鋪蓋滾人嗎?

他寧可自己倒貼錢請客,也不想惹這位展大將軍有一絲絲的不悅。

唐芊瞧出來了,這位采香樓的老闆,似乎很怕展將軍,瞧那額頭似乎都在緊張的冒冷汗了。

上官淺韻算瞧出來了,這家采香樓,不會又是展君魅的產業之一吧?

其實墨曲也是傻,自己幫人賺錢,只當個幫忙的,卻不要錢白出力,到底是為了什麼?

展君魅已經牽着上官淺韻的手走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走了。

飛鳶在後,付了錢給采香樓的老闆,就看到對方一副想死的模樣,她真的很不明白,怎麼還有人這麼死乞白賴的非要請人吃飯的?

其實,采香樓的小二也看不懂了,怎麼老闆就這麼想倒貼錢請人吃飯呢?難道是老闆錢多燒包,想丟出去散散財了?

那要是真散財,也該最先接濟接濟他們吧?話說他們真的很窮啊!

柳亭與唐芊的事既然已定下來了,他們也都放心的各回各家了。

柳亭再不想和唐芊分開,也不得不隨他父親走了。回去后,他和他父親,還要商量下聘的繁瑣諸事呢。

上官淺韻今兒坐的車,可不是長公主專坐的赤罽𫚒車了,因為那輛車被毀了。

不過,展君魅安排的這輛車也不小,坐下他們這些人也還寬敞。

飛鳶在馬車裏泡着茶,不為了喝茶,而是聞茶香提精神。

唐明撕掉了兩撇鬍子,揉着臉說道:“以後這樣的事,可別再找我了,我穩不住!以後有這樣的好事,你最好找你義父,他絕對是溫雅清貴,一身的從容不迫氣度。”

上官淺韻不是沒想過找唐肜幫忙,可一來唐肜據說容貌太驚人,二來……始終是個與她母親有很大關係的男人,不到萬不得已,她暫時真不想再與他見面,只因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罷了。

而選擇唐明的原因,也有兩個,一來唐明還算好說話,二來……唐明是唐芊的親叔叔,怎麼說長得也會與唐芊有幾分相似,這樣也不容易引起柳瑞的懷疑。

畢竟,能生出柳亭那樣兒子的柳瑞,絕不會如表面上看到的這般溫良無害。

鳳凰長老也已拿掉了那個頭套,真不知道上官淺韻哪裏找人做的這個東西,真是戴在頭上悶熱死了。

上官淺韻對於鳳凰長老和唐明的舉動,只是無奈的搖搖頭嘆聲氣罷了。之後,便看向唐芊叮囑道:“這些日子你別出將軍府了,在鳳儀閣好好跟飛鳶學學針黹,總不能一點姑娘矜持的樣子都沒有吧?那樣,可是會被男方家長輩說沒規矩的。”

“哦,好吧!我成親前盡量不去找青青了,還不行嗎?”唐芊也知道,一個大姑娘總往一個男人家裏跑,的確是很不符合禮數規矩的。

那怕是在唐氏,也沒有姑娘沒成親前,就總往男子家跑的。

上官淺韻望着垂頭好似沒了精神頭兒的唐芊,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就沒見過這麼一點不懂得掖着藏着的姑娘,喜怒哀樂全擺在明面上,好似個懵懂無知的小娃娃似的。

他們回到將軍府後,便見到了回來的笑笑生,可他回來了,卻沒見墨曲的人影。

笑笑生見他們回來了,便神情焦躁道:“你們可算回來了,持珠姑娘已趕去咸陽了,我是攔也攔不住。”

“到底出什麼事了?”上官淺韻一聽持珠匆忙的沒說一聲,就離開了長安,便想到墨曲可能出什麼大事了。

“唉!事情是這樣的,那日我快馬加鞭抵達車塢鎮后……”笑笑生把他去淳化車塢鎮找墨曲的事,大略的說了一遍。

原來,他那日天沒黑,就趕到了淳化車塢鎮,可到了那座城鎮時,卻聽哪裏的鎮民說,那日來的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在醫治好他們后,便離開了。

他當時就急了,若是墨曲到車塢鎮后,便那麼快的醫治好全鎮的百姓,那隻能說明,車塢鎮的人不是得了疫症,而是被人下了毒。

在經過多方打聽后,從一名本地鎮民口中,他得知墨曲去了距離車塢鎮六里地的仲山。

他當時就疑惑,墨曲去仲山做什麼?也沒敢耽誤,補充些水和乾糧,他便騎馬離開車塢鎮,趕去仲山了。

可到了仲山後,他尋找了很多地方,最後在黑虎廟裏發現一絲人跡,哪裏有墨曲留下的記號,他就懷疑墨曲出事了。

故而沒敢在仲山耽誤,便急忙忙回了長安,想讓展君魅調派人馬去搜山。

誰知回來沒見到展將軍,倒是先遇上了持珠,在持珠拿劍逼他時,他就把墨曲可能在仲山出事的事,說了出來。

展君魅一聽墨曲在仲山失蹤了,他心裏焦急的就像火在燒一樣,墨曲的本事多大,沒誰比他更清楚,他能外出出現意外,一向謹慎小心的墨曲卻是不會出意外的。

多年以來,他就沒見墨曲出過意外,這回竟然不止出了意外,更是還失蹤不見了?

“子緣,現在着急沒用,你先去一趟仲山,笑笑生,你來帶路,一定要儘快追上持珠,她身上的傷勢可還沒有痊癒呢。”上官淺韻不阻止展君魅去搭救墨曲,還吩咐飛鳶立刻去給展君魅收拾行李,帶些衣服,準備些乾糧和水就好。

展君魅緊緊的握住她的手,他是心裏很擔心墨曲,可他也不放心她,之前出了那樣一件毒殺之事,他如何能放心把她一人丟在長安?

上官淺韻用另一隻手輕拍拍他手背,望着他安慰道:“你放心,墨師兄不會有事,我也不會讓自己有事。別忘了,我身邊還有煞,我若真下達了殺令,所有妄圖靠近我的人,都會死無全屍的。子緣,把墨師兄找回來,還有持珠,我可是欠她很多,今生必然是要還的。”

展君魅緊握她柔弱的縴手,望着她咬牙答應道:“好!我一定會把他們帶回來,你等我回來,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等我。”

“好,我等你回來。”上官淺韻伸手去抱住了他,緊緊的抱着一會兒,便猛然推開他,抽回了自己在她掌中的手,隨手拿過飛鳶收拾好的包袱,塞到了展君魅懷裏,頭也沒回的轉身向桃夭走去。

她不回頭,這又不是生離死別,她才不要那樣依依不捨的送別,去觸他的霉頭呢。

展君魅手裏緊抱着包袱,轉身步子沉重的下了台階,仰頭看一眼長安的晴空藍天,深呼一口氣,便腳尖一點,駕馭輕功飛離了鳳儀閣。龍兒,等我回來,這一回,我一定安好無損的回歸。

笑笑生隨後跟上,他真是苦命,這樣來來回回的,他一頓飽飯沒吃上且不說,也是累的夠嗆的。

這下唐明可離不開了,不止離不開,還要告訴唐肜一聲,展君魅離開長安了,上官淺韻的安全很難有保障了。

不說別的,龍家人懼怕的便是展君魅,展君魅在一日,便沒有人趕來招惹上官淺韻。可展君魅離開了,這事可就說不準了。

而且長安很多人,都有點多多少少畏懼展君魅手裏的兵權,平日裏也對上官淺韻是敬而遠之的。

如今展君魅離開長安的消息,很快會被有心人傳開,這樣的話……唉!真是件讓人頭疼的事。

五月的天,總是讓人煩躁的,特別是這幾日,眼見着明日就是端午了,可偏偏墨曲出事,展君魅又離開了長安。

上官淺韻回了鳳儀閣后,便關上了房門,走到後窗,打開窗戶,便轉身走到桌邊坐下來。

風伯身影一閃進了來,來到她背後,第一次單膝跪地,拱手低頭勸道:“少主,您不能再這樣忍下去了,他們真會要您的命,求您出手吧!”

“出手?”上官淺韻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眸光冰冷道:“風伯,你難道真想看到上官氏出一位女皇嗎?”

“老臣……”風伯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低着頭說道:“少主,您就算不想坐江山,那也該把江山握在自己手裏,至於您之後想把江山送給誰,這便是您自己的決定了,老臣與所有烈炎軍,都會誓死追隨您踏出一條血色王路。”

上官淺韻笑出聲來,轉頭眸光冰冷的看向風伯,纖指支着頭,眯眸風輕雲淡的說了句:“那就出手吧!”

風伯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頭來,望向那奉為主的慵懶女子,他拱手臉上一片冷肅道:“遵命!”

上官淺韻抬手揮袖,意思是風伯可以退下去了,她此時此刻,只想一個人靜一靜而已。

“屬下告退!”風伯比之以往,更是對她恭敬,完全是以臣子的姿態,匍匐在她腳下,行了一個君臣大禮。

上官淺韻以手扶額,斜靠在桌邊,沒誰比她更清楚,從她口中說出的“出手”二字,代表着是怎樣的血雨腥風。

她仔細的望着她那隻白嫩柔弱的手,她這雙手連一把斧子都握不穩,可真正能攪動天下風雲的手,卻就是她這隻瞧着就柔弱無力的手。

佈局兩年,她花費無數的心血,因此讓自己的身子更瘦弱,為的不就是有一日,用這雙手操控整個長安城嗎?

展君魅一直都知道吧?一直都知道她是多麼的心狠手辣,也知道她從來不柔弱可憐,所以他才會今日走的那樣安心。

飛鳶在外敲了敲門,輕聲喚了聲:“公主,孩子們都醒了。”

“我知道了,這就去。”上官淺韻都不敢相信,她剛才下了那樣一個會讓天下血雨腥風的命令,現在還能聲音如此平靜淡然,聽不出一絲異樣,是因為她的血也是冷的吧?

飛鳶在外等候,等了一會兒,才見房門被從里打開,公主瞧着似乎沒有什麼異樣,還是那個從容淡然,端莊高貴的公主殿下。

上官淺韻姿態端莊的舉步行至採薇門口,腳下微頓后,便抬腳進了採薇。

三個孩子都醒了,吃飽后的他們,正在床上玩兒。

如今,她的一雙兒女也將近六個月大了。

唐信修更是七八個月的孩子了,在床上爬來爬去的,似乎在引着其他兩個孩子追他。

上官淺韻到來時,第一個看到她的就是唐信修,這孩子越是大越是愛笑,不似他祖父那人天生溫柔,而是像團光,讓人瞧着就溫暖。

展靈修還是那麼懶,吃飽后,奶娘把他怎麼放床上的,他就怎麼躺着,連一絲絲都不帶挪動一下的。

上官淺韻走過去坐在床邊,伸手戳了戳她兒子圓乎乎的小胖臉,心情不好的聲音低落道:“你老子走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展靈修被戳了不下十下,才慢悠悠的睜開那雙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親娘看。

上官淺韻傷心,他心情不好,她兒子還這樣氣她,真是討厭的小子。

展瑤華還真跟着唐信修屁股後面,學着爬了起來,當然,期間沒少撲倒在柔軟的床鋪上。可這小姑娘小嘴吐泡,像個呼哧呼哧喘氣的魚兒,百折不撓的起來繼續爬。

上官淺韻望着她從小就很要強的女兒,這種毅力,何愁將來不壓倒唐信修這小子?

展靈修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在唐信修從他身邊爬過時,他忽然一個猛翻身,伸出小胖手抓住了唐信修的小腳丫。

然後,唐信修就撲倒在床上了,身後就爬上來一個小人兒。

展瑤華是呼哧呼哧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爬到唐信修背上的,抱住人就不撒手,撒手就摔了,她才不傻。

上官淺韻在一旁看的忍俊不禁,伸手把她孩子抱坐在腿上,點了她兒子的鼻尖一下:“你這小子,倒是真會夥同你妹妹欺負你表哥。”

唐信修趴在床上,偏着頭,才看到背上留着口水笑呵呵的小丫頭,真重!

飛鳶忙過去抱起展瑤華,這小郡主可就比信少爺晚出生兩個月,這般去趴在信少爺身上,說不定真會把信少爺壓壞的。

唐信修調轉個頭,就呼哧呼哧爬到了展靈修腳邊,伸着小手就去拽展靈修的小腳丫,他從不和展瑤華記仇,可他就是天生和展靈修不對付,一直最記展靈修的仇。

展靈修本來想在他娘親懷裏懶覺會兒的,可誰想被一個小胖子拽腳丫,他一個氣不順耳,就一腳踹到了對方的腦門兒上。

唐信修就這樣被踹的倒在了一遍,然後哭了,因為他額頭都紅了。

飛鳶親眼看到她家小世子行兇的,那一腳未免也太不留情了,真是兇殘。

展瑤華一見唐信修哭了,她也哭鬧了起來,緊閉着眼睛掉眼淚,誰都不看,也不聽哄了。

上官淺韻抬手揉揉眉心,為什麼她這個兒子,總是這樣不出手則已,一出腳……力氣就這樣的驚人呢?

唐信修一見展瑤華哭了,他就立馬不哭了,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那掉眼淚的小妹妹看。

展瑤華也忽然不哭了,睜開眼就看向唐信修,竟然還咧嘴笑了,感覺一點都不天真無邪,而是十足的惡魔味兒。

上官淺韻在這些日子看孩子的經歷中,深深敬佩起了唐晏,他以往照顧這三個小鬼怪,到底是怎麼受得了的?

飛鳶把展瑤華放回了床上,兩個孩子又在床上爬着玩起來。

上官淺韻也把展靈修放到一邊床頭躺着,對於這個懶小子,她也是無力了。從小到大,用過無數的辦法,就是治不好他的懶病。

展靈修是躺在床上,就閉上眼睛繼續睡覺,絲毫都不受旁邊兩個爬行笨娃的影響。

上官淺韻是看過孩子后,便離開了採薇,也沒回桃夭去,而是去了涼亭。

涼亭里,鳳凰長老可是等候良久了,所謂的墨麴生死她不關心,天下興亡她也不關心,她只想知道唐蘭之的下落。

上官淺韻步入涼亭,拂袖落座在鳳凰長老看對面,伸手端一杯茶放在掌心,垂眸淡淡道:“你要找她很容易,只要你能找出浴火宮的所在,便能找到她。”

“浴火宮?”鳳凰長老沒想到唐蘭之竟然在浴火宮,那她在浴火宮又有着什麼身份?

上官淺韻抬眸看向鳳凰長老,唇邊勾起冷笑道:“她這一生都是為了唐肜,您以為,她會讓唐肜這個她愛慘的男子,匍匐在別的女人腳下嗎?”

“浴火宮主!”鳳凰長老薄唇吐出這四個字,感覺竟有千金之重那般,他們的唐氏曾經的正統鳳女,竟然會是浴火宮那種邪派的創始人,真是諷刺啊。

上官淺韻已拂袖起身離去,手裏端着的那個杯子,也在出了涼亭后,落在地上摔碎了。

鳳凰長老望着那抹離去的傲然背影,不止是不是她看錯了,總覺得上官淺韻的氣勢變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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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鳳女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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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墨曲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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