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北川死了
“婚禮?”樊辰無比震驚,“什麼婚禮?”
“你不知道嗎?”蘇曼眨巴眨巴眼睛,道,“雲少這次去R國,是要阻止一場婚禮。”
“跟誰的?”樊辰說出了一個名字,“渡邊龍介嗎?”
“不,不是他,是另一個人,名字我不記得了,好像叫北什麼一。”
“那可千萬別出事哦。”樊辰心裏有不好的預感,覺得可能會有大事發生。
“雲少會跟渡邊龍介合力救出小雨的,所以應該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希望如此。”樊辰嘆了口氣,除了祈禱他們平安,再沒有其他的辦法。
蘇曼沒有說話,只是握住了樊辰的手,讓她不要太擔心。
三天後,北川熊一很早就已經睡不着了。
他凌晨四點就開始張羅婚宴的事情,把今天視為自己最重要的一天。
因為他的興奮,別墅里的傭人也跟着特別忙碌,從鮮花到早餐,再到庭院裏的草木,反正全部的事物,都被整理得煥然一新。
大約是早上7點,女僕拿了R國的和風新娘服敲響了傅雨的房門。
“誰啊?”傅雨的聲音懶懶的,明顯還沒有睡醒。
“傅小姐,我們給您送新娘服了,要準備穿戴打扮起來了。”女僕非常喜氣地回答了傅雨的文化。
“哦,稍等一下。”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起身去開門。
“這麼早?不是要下午行禮嗎?”傅雨揉了揉眼睛,走去浴室梳洗。
“這白無垢穿着很麻煩,需要很久的時間,而且您梳洗之後,要先吃一點東西,否則很容易暈倒的。”說話的時候,有傭人已經把早餐送到了房間。
傅雨梳洗之後,吃了些東西,就開始被人捯飭了。
在這期間,有些時候還要照顧哭鬧的小饅頭,所以真的就像是女僕們說的,全部搞定都已經是中午12點多了。
伴隨着樓下的叫喊聲,傅雨在眾人的攙扶下走下樓梯,北川熊一已經在等候她了,一見到她,臉上的表情亮了,連忙上前攙扶:“小葉子,你好漂亮。”
傅雨沒有說話,Z國古代唐風的化妝,讓她臉非常白皙,朱唇火紅如櫻桃,看着人好像胖了很多,凝脂玉膚,帶着唐女的富態。
身邊一個女僕抱着小饅頭,準備帶孩子一起參加婚禮。
北川熊一真的做夢都在期待這個時刻,拉着她的手走出別墅,坐車去教堂。這算是R國和西方婚禮的結合,有自己的特色,也有時尚的元素。
傅雨安靜地坐着,看着窗外的風景,轉眼已經是深秋時節了,路邊全都是金色的銀杏葉,看着很燦爛,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但是,她的內心卻冰涼涼的,也不知道今後會怎麼樣。
“想什麼呢?”北川熊一見她臉色冷沉,不發一言,關心的詢問。其實,他心裏非常清楚,傅雨是不願意完成這場婚禮的,只是因為他的強迫,才勉為其難答應的。
就算她會恨他,他也要娶她為妻,這是他在看着小葉子死的時候,心裏做出的承諾。如果還能在遇到小葉子,他一定不會放棄愛她的權利。
“沒什麼。”傅雨搖了搖頭,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道:“阿一,你真的想好了嗎?我在這樣的情況下跟你結婚,我不可能愛上你的。”
“感情可以讓時間來培養。”北川熊一握住她的手,說,“我覺得朝夕相處,我再對你特別好的話,你會喜歡我的。”
“那不是愛情,只能是感動。”
“有感動,就代表你對我有了感情,那就是好事。”北川熊一不在乎是不是真的愛,只要她心裏有他的一席之地就可以了。
“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傅雨不理他,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也不會開,一切都是隨便他。
大約是20分鐘后,他們到了教堂,有很多賓客都已經到了,傅雨大概地看了一下,並沒有看到渡邊龍介和樊雲,心想:不會真的就不來了吧?
她有點氣惱,心裏慪死樊雲了。
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讓他別來,還真的就不來了。
良辰吉時已到,北川熊一就牽着傅雨的手進入教堂。
兩側的眾人齊齊站立,為他們鼓掌送祝福。
傅雨的臉色越發陰沉,站定之後,對於面前牧師一連串的問話也完全沒有聽清楚。
突然,教堂門被推開,一排黑衣人站在門口,為首的是樊世龍貼身的隨從。
“北川先生,你要辦婚禮,我們管不着,但是請你把我們樊家的小少爺交還給我們。”顏曦的聲音冷沉嚴肅,先禮後兵。
“這孩子是小葉子的骨肉,也就是我的兒子,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帶走的。”
他護在傅雨身前,讓女僕把孩子交給傅雨:“你們先離開,這裏交給我來處理。”
傅雨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襁褓中的小饅頭,決定聽從他的安排。
可是,顏曦並沒有給他們機會,早已把教堂的出口圍的水泄不通。
“不交出小少爺,你們誰也別想走。”他揮手,帶着黑衣保鏢走進教堂,攔住了傅雨他們的去路。
“看來是沒辦法和平解決這件事了。”北川熊一拍了拍手,周圍他的手下立刻跳了出來,把顏曦的人圍了起來。
原來,他為了防止渡邊龍介和樊雲破壞婚禮,早就安排了自己的人在外面埋伏。
顏曦並不在一起這些人,對於他們這樣訓練有素的人來說,周圍這群不過是下三濫的小混混,根本不足為據。
雙方真的打了起來,北川熊一拉着傅雨離開。
他們出了教堂,卻遇到了又一批蒙面人。
為首的人,一看到傅雨和小饅頭,立刻就上前抓捕,讓人很不明白,為什麼樊世龍要安排兩撥人過來。
北川熊一一腳踢開了對方的手,對着傅雨說,“你現在坐車回去,這裏交給我應付。”
“就憑你一個人?”為首的黑衣人眼神轉冷,掏出手槍就要開槍。
傅雨連忙抬腳,把對方的手槍踢落在地:“要走一起走,不管怎麼樣,我不會欠你的情,不會讓你為我犧牲的!”
北川熊一聽她說著這麼見外的話,笑了笑,說,“那我還非要你欠我的情了。”一把將傅雨推出了包圍圈。
為首的黑衣人看向傅雨,立刻揮手道:“帶回去!”
“是。”立刻有兩個人上來抓捕傅雨。
第一次,傅雨踢開了他們的手,避開了追捕,但是第二次對他們的前後夾擊,而自己懷裏抱着小饅頭,就避無可避了。
眼前就要把抓住,有人出現,一前一後地把人踢開了。
樊雲和渡邊龍介守護在她身邊,擋開了衝上來的黑衣人。
北川熊一看到他們兩個,忍不住爆粗口:“擦,你們兩個真的來了,果然是想搶親啊!”說話的時候,他沒有留意到面前黑衣人的動作,一柄軟劍從腰間抽出,劃破了他的臉頰,還差點劃破他的咽喉。
“管好你自己,死了,我們可不負責。”樊雲把傅雨拉到身旁,不讓殺手靠近。
“你們樊家的老爺子,這麼對待自己的小曾孫,也太狠了吧。”北川熊一看了樊雲一眼,瑜吊著滿是嘲諷。
“這裏的人,不是老爺子的人,更像是殺手。”樊雲看他們找找致命,心裏充滿了疑惑。
“果然是不一樣的,我就說,怎麼這麼狠!”北川熊一踢開了面前的男人,見樊雲拉着傅雨,心裏並不高興,立刻來到他們身邊,想要拉開傅雨。
不想又有人抽出砍刀砍向樊雲。
他連忙鬆開傅雨,把她推遠,說,“路口有車子,你先抱着小饅頭過去。”
傅雨看了他一眼,快步離開。
無論如何,現在護住小饅頭是最重要的。
只是,除了樊世龍的人之外,另一波人到底是誰?
北川熊一看到傅雨離開,立刻就擺脫了身邊的殺手追了上去。
他可是絕對不會讓樊雲有機可乘的。
“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他立刻跟上了傅雨,護着她一起到了停車處。
沒想到,他們還沒有上車,又有人殺了出來。
嘶拉一聲,砍刀落在了北川熊一的手臂上,他一腳把人踢開,開了車門,讓傅雨抱着小饅頭先坐進車裏。
“阿一!”
“司機,立刻開車離開!”
北川熊一已經失去過一次小葉子,絕對不會讓她再在自己面前死一次。
可是,司機並沒有任何回應,定睛一看,駕駛座下方全是血,司機的胸口中槍,早已死亡。
他立刻把屍體拽下車子,親自開車離開。
手臂上的刀傷很深,鮮血汩汩流出。
“你在流血!”傅雨連忙車下車座套子綁住了他的傷口:“除了樊世龍,還有誰想置你於死地?”
“我不知道。”傅雨搖了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說,“樊家老爺子,特別心疼小饅頭,明知小饅頭在我懷裏抱着,他是一定不會對我下殺手的。”
“可是,我們現在遇到的這些人,可是找找狠辣啊。”北川熊一因為流血過多,只覺得視線模糊,頭暈乎乎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明白的,我對最近十幾年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傅雨蹙眉看着懷裏的孩子,幸好沒有嚇到,傷到小饅頭。
“放心,有我在,你和小饅頭都會沒事的。”北川熊一做出保證,卻留意到對面天橋上有一道紅光,仔細一看,是個狙擊手。
“小葉子,趴在座椅下面,快!”
傅雨聽着他的話,知道一定是萬分兇險的情況,立刻就抱着小饅頭趴在座椅下面。
車子開始左右搖晃,似乎是在閃避什麼。
子彈從正面擋風玻璃穿過,打在了後座的靠背上。
傅雨看着那顆子彈,連着射穿了駕駛座的靠背,停留在後座的靠背上,那麼北川熊一怎麼樣?他沒事吧?
“阿一,你沒事吧?”
“沒事。”北川熊一的聲音有些低沉,但是車子還在行駛中。
一擊失敗之後,狙擊手似乎就收手了。
他們通過了天橋,傅雨看着沒什麼危險了,才抱着小饅頭坐起來。
“阿一,你的傷怎麼樣?”她湊上前詢問。
北川熊一卻沒有說話,只是雙手扶着方向盤,繼續往前行駛着。
“你怎麼了?”傅雨察覺到不對勁,立刻把小饅頭放在後座上前,探身上前查看。
她發現北川熊一的胸口不停滲出汩汩鮮血,明顯是中彈了。
“你中槍了!停車,快點停車,我送你去醫院!”傅雨想要把他拉到副駕駛座上。
北川熊一推開她道:“趴下,快點趴下!”
傅雨沒有理會,就聽到兩邊傳來摩托車的聲音。
砰砰砰……
兩側的摩托車手,舉着槍,對着車子掃射,北川熊一把傅雨按趴下,對她道:“護好小饅頭,這些人就是為了要你們的性命來的!”
傅雨確實不可以讓小饅頭有事,立刻把孩子護在身下,車身被那些子彈掃出了無數個窟窿。
北川熊一掏出手槍丟給傅雨:“射擊,除掉他們,快點!”
“啊?”她真的是失憶了,看到手槍,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中。可是,為了他們可以脫離險境,她還是舉槍瞄準了。
雖然失憶,可是手感趕在,一槍打中了左側騎手的手臂,迫使他丟掉了手裏的機槍。
之後,又是一槍,打中了對方的咽喉,徹底擺脫了這個人的追捕。
可是,右側的人,還在繼續,而且,這人故意把脖子縮在衣服里,頭上帶着安全帽,手槍的子彈根本就打不中他的要害。
突然,他從腰包里掏出一枚手雷,正想丟向傅雨他們,就聽到“砰”的一聲,車子撞向摩托車,把對方裝得失去了平衡,一下子落後到了車子後方。
傅雨看着那人拉開手雷,還想朝他們這裏丟,立刻連開三槍,打中了他摩托車的油箱。
轟的一聲,摩托車爆炸,車子連同上面的人,都變得支離破碎。
“好了,沒事了,我們去醫院!”傅雨鬆了口氣,湊上前對北川熊一說著。
他緩緩把車子停在路邊,移到了副駕駛座上。
傅雨立刻開車趕去醫院。
樊雲和渡邊龍介都聞訊而來,看到傅雨抱着小饅頭坐在手術室外等候着,快步來到她身邊。
“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樊雲蹲在傅雨面前,握着她的手問道。
傅雨搖了搖頭,收回手,說:“我沒事。”
“阿一怎麼樣了?”渡邊龍介看了眼手術室的燈,詢問傅雨。
“還在手術。”她的臉色鐵青,蹙眉說道,“中彈的位置離心臟很近,醫生說非常危險。”
渡邊龍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阿一風裏來,雨里去,經歷過太多的生死攸關的時刻,都挺過來了,相信我,他會沒事的。”
“嗯。”傅雨點了點頭,祈禱說,“希望如此。”
“到底是什麼人,一定要置你於死地?”樊雲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認為樊世龍會不理會小饅頭的死活,大開殺戒。而且,他之前對他說過,只是要抓住傅雨,並不是殺死她。
“我不知道,這不是應該問你嗎?”傅雨對他真的有很深的誤會,總覺得一切和他有關。
樊雲沒有說話,心裏知道她對自己充滿了敵意。
此刻,小饅頭突然哭鬧起來。
傅雨發現奶瓶里的奶已經喝完了。她想找婦產科的護士幫忙沖泡一些,樊雲卻讓趙潤把隨身帶着的奶粉拿了出來:“我這裏有孩子的奶粉,直接沖泡給他喝就可以。”
傅雨的表情是意外的,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些生活瑣事。
她把小饅頭放到他懷裏,起身去茶水間沖泡奶粉。
等她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樊雲和渡邊龍介一左一右地哄着小饅頭,似乎是有點效果的,孩子真的就不哭鬧了。
不過,這光景只能維持個兩三分,之後又要換個方法,才能繼續哄孩子不哭。
傅雨上前,從他們手上抱回孩子,把溫好的奶瓶送到孩子口中。
小饅頭一喝到奶粉,立刻用小手捧着奶瓶,咕嘟咕嘟喝起來。
他是真的餓了,小半瓶奶粉很快就喝完了,接着打了個飽嗝,又睡下了。
傅雨重新坐回休息椅上,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暗掉了,醫護人員推着北川熊一走出來。
醫生的臉色有些沉重,看到他們問道:“你們有誰是家屬嗎?”
“您有什麼可以直接說,我們都可以幫他做決定。”渡邊龍介接着醫生的話說道。
“很抱歉,我們已經儘力了。”醫生長長嘆了口氣,說,“子彈實在離心臟太近了,他來醫院也太晚了,現在我們給他用了全部要藥劑,還有儀器,估計可能支持到他醒過來。你們能陪着,盡量陪着吧。”
……
“你的意思是,他活不了了?”傅雨有些接受不了地問道。
“對不起,請各位節哀。”醫生深深鞠躬,轉身離開。
傅雨腳下一個踉蹌,從沒有想過北川熊一這樣的人,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離開。
她立刻朝着加護病房走去,就看到他臉色蒼白,呼吸和心跳全部都是靠在儀器在支撐着。
“你們讓我進去,我要進去。”傅雨想要衝進病房,被護士攔了下來。
“小姐,您不可能這麼進去,加護病房不能夠這樣進去,你會害了病人的!”護士大神勸說,加上樊雲和渡邊龍介的阻攔,才把傅雨按在了病房外的休息椅上。
傅雨站在窗口,看着病房內的人,眼淚緩緩落下:“到底是誰,一定要置我於死地?!”
她痛恨自己失憶,什麼緊要的事情都想不起來,雙手扶着牆,用力撞擊額頭。
樊雲連抓住她的手,喝斥道:“小雨,你冷靜一點!你就算在這裏撞得頭破血流,你還是想不起那些事情,他也不會就這麼醒過來,所以別這樣,別傷害自己。”
“到底要怎麼做,我才可以恢復記憶,你告訴我,告訴我!”傅雨揪着他的衣襟,怒聲質問。
樊雲一把將她擁入懷裏,心疼道:“你別這樣,相信我,一定會想起來的,一定會的。”
“那是什麼時候?我不想再像個傻子,永遠處於被動的狀態了。”傅雨抱住了樊雲,靠在他懷裏傷心哭泣,身體一點一點滑落,直至蹲在地上。
樊雲跟着蹲下,伸手抱緊了她,說,“有我在,沒事的,相信我。”
“樊雲,到底是誰,你告訴你,到底是誰一定要對我乾淨殺絕?”她哭得特別無助,就算心裏對樊雲充滿恨意,現在也沒辦法發作了。
她是不喜歡北川熊一,可是這段時間他對自己很好,而且他是為了保護自己,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她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完全不記得和他的過往,怎麼他就這麼喜歡當年的“小葉子”,願意為她付出生命?
渡邊龍介看着她的樣子,並沒有摻和到她和樊雲之間。他相信樊雲可以給她想要的安慰,就算樊雲對她來說,愛恨難分,她也會願意接受他的撫慰的。
一晚的等候和揪心,傅雨整個人都顯得特別疲憊,發白的嘴唇,簡直快虛脫了。她靠在樊雲的肩上,迷迷糊糊地說著。
差不多是早點7點,護士從加護病房的監控室跑出來,說道,“醒了,傷者醒了,不過能堅持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傅雨立刻換了消毒費進入病房。
護士已經撤走了呼吸器之類的輔助生命跡象的儀器,讓傅雨和北川熊一可以說話。
“看來,最終我還是沒有福氣跟你結婚。”北川熊一的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
他是非常清楚自己的情況的,虛弱地抬起手,想要拉傅雨的手。
“我在這裏,只要你好了,我們就把婚禮完成。”傅雨握住他的手,含淚說著。
“別傻了,你心裏從沒想過嫁給我。”北川熊一笑了笑,看向周圍的環境,說道,“小葉子,能不能推我到外面去?我不想留在這冷冰冰的病房裏,我想看看太陽,看看樹木,草坪,花朵。”有些氣弱,頓了頓,才接著說道,“我想再看看這個世界。”
“可是……”
“答應我吧,反正也是最後一次了,滿足的心愿吧。”他的眼神淡淡的,卻充滿了渴求。
傅雨立刻看向病房內的護士,問道:“可以嗎?”
“這……”
“拜託你了,他只是想看看外面的顏色。”
護士詢問了主治大夫,得到批准之後,就幫着傅雨一起,把北川熊一扶到輪椅上,推着他去了樓下的花園草坪。
北川熊一看着蔚藍色的天空,清晨的陽光淡淡的,不強烈,不刺激,卻可以感受到一絲暖意。
他握着傅雨的手說:“你坐下,我給你講過故事吧。”
“你別累着了,我們坐一會兒就回病房去。”
“我不累,”他拉着傅雨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下,說道:“還記得,那是我上高一的一年,學校的新生入學典禮上,一個漂亮的女孩上台致辭。她的頭髮很漂亮,走路的時候髮絲飛舞,散發出非常好聞的洗髮水的味道,有點像是玫瑰花香。
我知道,她這麼一致辭,新生中很多男生都喜歡上她了。包括其他高年級的學長,也有對她心動的。她的聲音甜糯溫軟,笑容美得好像天使一樣。
那天,她就成了學校眾多男生心裏的女神。
我作為女神的同班同學,只覺得有了最好的機會。可是,我並不是什麼成績優秀的好學生。我只是刀尖上舔血的混混頭子。所以,我一直都只是默默守候在她身後,遠遠看着她就會覺得很幸福。”
“三年的時間,我從混混變成了區域老大,同時也發現了女孩跟我們過去的學長在一起了。而這個學長,是我的老大,也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我知道,我永遠錯過了他,因為朋友妻,不可欺。
於是,我藏起了對她的感情,只要她開心,幸福,我就會跟着覺得高興。
可是,我沒有想到,她原來並不是單純的學生,她是別的過來派來的特務。為的是接近我那個好兄弟的大哥,奪取情報。
她成功了,因為我的兄弟真的很愛她,便想用自己的前途,換她的成功離開。
我曾經勸他跟女孩一起遠走高飛,有什麼禍事,我來替他扛。只要他們幸福,別的什麼都不重要。
可是,他沒有答應我,而是獨自承擔起所有的罪責,接受社團內部最嚴厲的責罰。甚至最後可能是被秘密處決。
就在他即將被宣判的那天,平安離開的女孩回到了眾人的視線中。
她承認了一切,換取我兄弟的自由和清白,同時也犧牲了自己,倒在了我兄弟的懷裏。
我們眼看着她死去,卻無力救助,便生了嫌隙,從此反目成仇。
我覺得,女孩會死,就因為他的大仁大義,只要他願意跟女孩天涯海角去流浪,那麼他們就一定會過得很幸福。
可是,他沒有把握機會,以至於女孩為了救他而死。
所以,我恨他,恨他保護不了女孩,更恨自己不夠強大。如果我夠強大,那麼她當時的任務目標,就會變成是我,而不是我的兄弟。
這樣,我就會用我的方式,跟女孩遠走高飛。”
傅雨聽着他說得故事,心裏很清楚,這是她,渡邊龍介和北川自己的故事。
她握緊了他的手,安撫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別多想了。”
“小葉子,如果時光倒轉,我身在渡邊龍介那個位置,你一定會愛上我的,對不對?”
傅雨沉默了,這個問題她從沒有思考過,但是今天給了答案:“是,我會的,一定會的。”
“哈……”北川熊一聽了之後,雖然很高興,卻還是搖頭道,“你騙我,我從來都不是你的菜。”
“人是會變的,你看樊雲,他其實也不是我的菜呀,可是,我卻跟他結婚生子了。”傅雨笑着握緊她的手,說,“說不定,時光倒轉回去,我就真的喜歡你了。”
“謝謝,那我等見了閻王,就讓他滿足我這個心愿,讓時光倒回去。”
傅雨聽了這話,沒有回應,只是握緊了他的手。
“不過,我這麼一個壞事做盡,十惡不赦的人,閻王爺應該不會給我許願的機會。”
“我把我的許願機會送給你。”傅雨一臉認真地說道,“如果我有這個許願機會的話。”
北川熊一笑了笑,說,“你一定有,你比我好得多了。”他的眼神漸漸失去了焦點,身子側向一邊,靠向傅雨的肩膀:“小葉子,我有個請求,你可以滿足我嗎?”
“什麼?”
“我有點冷,能不能抱我一下?”他閉着眼睛,連說話都變得吃力了。
傅雨抿唇點了點頭,強忍着淚水,沒有讓它滑落下來。
“好。”她抱緊了北川熊一,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下輩子,我要做個好人,這樣我就不會自卑,可以理直氣壯地追求那個女孩了。”他的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握着傅雨的手緩緩滑落。
“好,你做個好人,然後跟那個你的小葉子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傅雨的眼淚緩緩滑落,一點一點低着北川熊一的臉頰上。
只是,他已經感覺到了,永遠地睡了過去。
樊雲和渡邊龍介站在遠處看着他們,表情同樣是沉重的。
“原來,這就是你們的故事,比我和她的更加轟轟烈烈。”樊雲擰着眉,表情滿是感慨。
渡邊龍介勾了勾唇角,說,“但卻不是個好結局,最終也不過是她生命中的過客。”
“我現在也不算是好結局,她對我又太多的恨,而且還失去了最重要屬於我和她的記憶。”
“可是,我看得出來,她看你的眼神依然柔和,只是催眠強制灌輸給她的情景,讓她每次看到你,腦子就會被那些畫面刺激一下,想真的釋懷,毫無保留地表達對你的感情,也不可能。”渡邊龍介作為旁觀者,看得比當事人真切。
樊雲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凝視着傅雨,說道:“要不要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好好跟北川熊一道別?”
“恐怕不行。”渡邊龍介搖了搖頭,說,“現在我們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想要殺死小葉子呢,所以,在這樣公共的環境中待的時間越久,她就越危險。”
樊雲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說,“那現在就要去把她帶走嗎?”
“嗯。”
“她一定會生氣的。”樊雲了解傅雨的脾氣,特別任性。
“我去說,你留在這裏。”渡邊龍介走到傅雨身邊,在她面前蹲下,輕輕握住她的手,說:
“小葉子,阿一走了,我們回去吧。”
傅雨抬眸看着他,搖了搖頭,說,“我答應他,多抱他一會兒的。所以……”
“你也不想他死不瞑目吧?現在我們還沒有弄清楚那些想要殺你的人是什麼來頭,你在這裏逗留多一分的時間,就都一分危險。所以,我們早點回去吧。”
傅雨蹙眉想了想,沒有回應。
“阿一絕對不想你遇到危險的,否則他也不會捨命保護你。”
“可是……”
“小葉子,你想為阿一報仇吧,那麼就更應該保護好自己,找出那個幕後兇手,為阿一報仇,告慰他的在天之靈。”渡邊龍介知道現在傅雨聽了他們的故事,對北川熊一一定充滿了歉意,便那他來勸說她離開。
傅雨低頭看了北川熊一一眼,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找出兇手,告慰他在天之靈。”
“我們走吧。”渡邊龍介和傅雨一起推着輪椅,回到醫院內。
醫護人員把已經離世的人送去了停屍房,並且確定了出殯時間。
渡邊龍介和樊雲帶着傅雨和小饅頭離開醫院,一路上的氣氛都顯得特別壓抑。
樊雲透過中後視鏡,看着後座上的傅雨,發現她的臉色很難看,似乎是特別疲憊。
突然,她抬眸看向前方,正好對上了後視鏡里樊雲的眼神。
“能不能讓心理師強行接觸我的催眠?”傅雨就想弄清楚是誰要將她置於死地。
“不行,你的精神會崩潰的。”樊雲怎麼都不會答應的。
“但是也有機會不會崩潰的,不是嗎?”傅雨閉上眼睛,說,“我們不能這麼被動,一定要揪出那個想殺我的人。”
“那也不能用這麼冒險的方法,一旦你的精神崩潰,再想恢復就很困難了。到時候不但沒有找到幕後兇手,還賠上了自己,不值得。”
傅雨沉默,聽着他的話又一定的道理,便嘆了口氣,說:“可是,要怎麼查呢?”
“我會查的,這些人一定都是你身邊出現過的人。”樊雲說著,打開平板電腦,把一份資料點開,說,“你看看,這就是你之前見過的心理醫生穆晨的資料,他曾經是個臨床醫生。”
“我之前見過他嗎?”
“嗯,你真的忘記一切事情之前,找他做過心理輔導。”樊雲點了點頭,接着道,“所以,我懷疑那個對你進行催眠的,就是這個穆晨。只要找到他,或許一切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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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別墅三個月後:
她把兩份離婚協議放到他桌上,說:“簽字,我們離婚。”
他抬眸看着她,並不說話,眼神帶着疑問:為什麼?
“你太悶了,我又有喜歡的人了。加上,你討厭麻煩,我又屬於麻煩中的……”麻煩兩字沒有說出口,就瞄上他嚴肅的表情,立刻噤聲。
他將她逼到角落,雙手壁咚她,說:
“我拒絕,最近愛上麻煩了。”低頭吻了她的唇。
她揚起唇角,竊喜“奸計”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