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舞台失誤
第014章舞台失誤
秦書鶴看着王書平黑着臉下去了，忍不住抬起頭看去。
舞台上，常歡歡正在調侃她師姐外表柔弱纖細，內里住着個魯漢子。台下那位身着快餐店工作服的師姐笑得前仰後合。
曾幾何時，他們的團隊也是這樣的。大家都年輕，都有着一腔熱血，想要憑着自己的本事闖出一個名堂來。可是，熱血是沒辦法一直燃燒的，很多人的熱情很快就燒盡了，也就離開了。然後，他們團里的氣氛也就慢慢變了。
黑臉被王書平罵得有點莫名奇妙，忍不住嘟囔兩句。“師兄這是怎麼了，沒事亂髮什麼脾氣呀。”
站在旁邊的秦書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因為書平知道，我們這是要輸了！”
“什麼？不會吧，書鶴！就算這個常歡歡能逗笑觀眾又怎麼樣？咱們也行呀！”黑臉一臉緊張地看着他。
秦書鶴卻搖了搖頭。“她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她這套東西，我就演不了，很多人都演不了。”
秦書鶴的話把黑臉嚇壞了。“啊？她這到底像誰的表演風格呀？”
這次秦書鶴卻沒有回答他，而是向著尤師姐的那個方向走去。
他過去的時候，尤悠正在抹笑出來的眼淚。
秦書鶴上前說道。“這位師妹，今天這事是我們團不對。”
“打賭就是打賭，沒有什麼不對的。”尤師姐一看見他，立馬拿出了帶隊大師姐的風度來。只是她剛流過淚，那雙眼睛水潤潤黑亮亮的，就像是浸過水的寶石。大家都是年輕人，秦書鶴根本就無法直視人家姑娘那張漂亮的臉。
他垂着眼說道：“我來，只是想問一下，台上這位師妹是不是學過相聲，她師從何人？”
尤師姐微微抿了抿嘴。“我師妹還真沒學過相聲，她小時候倒是有一段時間很喜歡聽劉大師的相聲，還收藏過劉大師的錄音帶來着。”
尤悠其實就是故意的，剛才這幫人那麼瞧不起她們姐妹。師妹在台上小露一手，就把這個先鋒藝術團給震了。現在，秦書鶴這樣的明星親自過來找她打聽消息。尤悠完全一掃之前的頹勢，露出了應有的從容自信來。
秦書鶴聽了尤悠的話，就像被雷劈了一樣。一時半會，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臉失落地轉身往回走去。
“聽錄音帶學得呀？”卻比他們這些學了十多年的演員表演得好要好。
他正想着，舞台上，常歡歡那邊開始唱段子了，她是學鼓書的，唱腔很有功底。
只是一聽歌詞，什麼亂七八糟的，台下的觀眾聽得又笑噴了。
這也算是鼓書吧？雖然被常歡歡給篡改了。秦書鶴正想着，下意識地抬眼往二樓看了一眼，這一看不禁大吃一驚。
他舅舅帶着兩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坐在二樓看錶演呢。其中一位老先生情緒外漏，笑得眼淚都流下來了。另一位帶着眼鏡的老先生雖然沒有笑，眼睛卻不錯神地盯着常歡歡看。
秦書鶴這才明白，早晨的時候舅舅為什麼要給他打電話，叫他今天上台把看家的本事拿出來。可是，現在有了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常歡歡做比較，他那些看家本事拿出來，也註定出不了什麼彩了。
不管舅舅是為了給他引薦也好，想讓他在前輩面前露露臉也罷。反正舅舅註定要失望了。
此時，秦書鶴只覺得有些心煩意亂。這簡直就是把他被架在火上燒。
*
二樓之上，秦大舅和兩位老先生還真是特意來看秦書鶴的，只不過常歡歡給他們帶來了意外的驚喜。
“這也是先鋒藝術團的？小秦，你外甥從哪找來的這麼個小丫頭？她今年多大了？舞台感覺就這麼好？”笑得前仰後合的老先生一邊擦眼角一邊問道。
秦大舅沒說話，反而是帶着眼鏡的老爺子開口了。
“舞台感覺和年齡無關，她那種幽默感是與生俱來的。從頭到尾，觀眾都笑成那樣了，她可是連嘴角都沒動過，你難道不覺得這又是一個冷麵笑匠么？她那種舞台控制的節奏感絕對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練出來的。她自己不是說了，她也是老演員了，從小學鼓書的，只是不知道這是哪位大師帶出來的徒弟。”
“我一開始覺得她是在模仿劉大師，可是後來聽着又不是。她說得段子也有老的，可是對被她給改了，難得的是她還改得挺順溜。該不會這些都是她自己弄得吧？這要是真的，那可太難得了。”一臉笑意的老爺子顯然已經動了惜才的心思。
那位帶着眼鏡的老先生靜靜地傾聽着常歡歡的唱段子，然後點了點頭。“唱腔很好，有點真功夫。這是太年輕了，有點浮，什麼都敢拿出來用呀，現在這些年輕人可真是。”
笑臉老爺子卻不同意他的話。“那是有創造力，很多人不敢想不敢說，就守着那些老東西，這麼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倆位老先生爭執不下，沒辦法秦大舅只能打了個岔。“我還真不知道這小丫頭是哪裏來的？現在孩子們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非要自己出來闖，根本就不按照長輩們給鋪的路來走，一個個心大着呢。”
他今天的確是為了給外甥做引薦的，因為有個很好的機會。只是他沒想到老先生這麼看中常歡歡。據他所知，先鋒藝術團根本沒有女孩子。這常歡歡又是哪裏來得？
常歡歡一上場把觀眾逗樂的時候，秦大舅還在為外甥感到可惜。可是一路看下來，常歡歡越來狀態也好，他也忍不住開始欣賞台上這個小丫頭了。
秦大舅甚至動了收個女徒弟的念頭。他已經是知名演員了，連續上了好幾次春晚。別人都求着拜他為師，他卻不肯輕易墜了自己的名望隨便收徒。到現在，除了胖子王書平，他沒有別的徒弟。常歡歡就是他第一個看中的人。只是他還沒開口，就聽那位滿臉笑意地老爺子開口問道。
“這小丫頭跟誰學得？她說相聲有師傅沒有？”
原來老先生也跟秦大舅一個心思。秦大舅有點鬱悶了，難道他今天來，就是為他人做嫁，給老先生介紹徒弟么？
*
台上，常歡歡唱了一段鼓書，時間也就差不多了。師姐已經給她打手勢了。台下的觀眾一個勁地叫常歡歡在說幾個笑話。
因為接下來就是秦書鶴他們出場了，常歡歡只能跟觀眾致歉。她深深地鞠躬，抬頭的時候，忍不住看向二樓，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她好像突然就看見楓逸辰了。嚇得常歡歡趕緊把視線收回來。
楓逸辰那種人大概只會去聽搖滾音樂會，他才不會來看他們這些傳統曲藝呢。常歡歡一個勁地安慰自己。可這種感覺實在太差了，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被蛇盯住的小青蛙。
可是，憑什麼呀？就算楓逸辰看到她表演又怎麼了？雖然她打扮得很搞怪，可是她是很認真的站在舞台上表演，並且也獲得台下觀眾的認可了。這並沒有什麼可丟臉的，誰來看又能怎麼樣？
想到這裏，常歡歡刨除頭腦中的雜念，抬着頭向著台下走去。
可惜，沒走兩步，就出事了。常歡歡穿得鞋也師姐的，師姐個子高鞋也比她大一碼，剛剛上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可是，要下台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的鞋帶就開了。常歡歡一個沒站好，直接就摔倒在舞台上了。
常歡歡都摔懵了，她這才想起，大氣運者好感度-50%-0，處於衰神附體區，表演時會發生重大失誤。所以，常歡歡這就又倒霉了。可偏偏這失誤在搞笑光環的作用下，就直接轉成了“笑果”。
台下的觀眾看着在舞台上搞笑小姑娘摔倒了，都很沒同情心地笑了出來。
“這姑娘怎麼回事呀？她說自己倒霉原來是真的。”
“看把小丫頭摔得，怪可憐的。”
“這丫頭回頭還是去廟裏燒燒香吧。主持不會跟你要500塊錢的。”
尤師姐趕緊上台，把常歡歡扶下去了。沒辦法常歡歡自己都爬不起來了。
下台後，尤悠趕緊問：“歡歡，怎麼樣，你這是摔着哪兒了？”
“師姐，我哪都疼。”特別是心疼。常歡歡都快哭了。
這簡直丟大人了。如果她繼續在茶園表演，老觀眾就會一直記得這件事。以後，別人一提起常歡歡，大家就會說，我知道，常歡歡就是在舞台上花式摔跟頭那個小丫頭。
常歡歡雖然也想逗樂觀眾，卻一點都不想拿自己開玩笑。以後，可千萬不能再出這種事情了。常歡歡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把楓逸辰好感度儘快刷成正數，早日脫離衰神附體區。
想到楓逸辰，常歡歡就更鬱悶了。剛才一定是她看錯了，楓逸辰才不可能來看她表演吧？
她才不想在楓逸辰面前出醜呢！！！
常歡歡突然覺得楓逸辰就是她三年前給自己埋得一顆地雷。明明就是命中注定的敵人，她討厭他都來不及，現在卻要去討好他，刷他好感度。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