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18.18

已經是十一月底,夜間室外氣溫接近零度,今年的初雪已經快要降臨了。但向毅穿過花叢間昏暗的小徑,走向那架鞦韆時,忽然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季節。

周姈一身紅裙坐在花草之間,周邊是幾種他說不出名字的顏色各異的花,這麼冷的天氣里還堅強地開着,地燈黃色的光從兩側打下來,精心設計過的角度,將那方小小的天地映得柔和,彷彿置身於暖融融的春天。

向毅走到她跟前,還沒說話,眉毛先皺了起來,脫掉大衣丟給她:“穿上。”

敢情女人這種生物,為了美真的連命都能不要。

“表哥好凶哦。”周姈笑嘻嘻地接過厚重的衣服。她發現自己跟向毅認識久了,好像已經開始有抖M傾向了,被他這樣數落,還傻不拉幾地覺得很高興,這種用不耐煩來表達關心的語氣,竟然也挺喜歡。

她站起來,把大衣披到肩上,兩隻手臂套進長了很大一截的袖筒里,然後將衣襟拉緊,頓時被一陣暖意包裹住。

衣服上還有他身體的餘溫,和很容易辨認的、屬於他的氣息。

——雙人的吊椅,並不太寬敞,向毅人高馬大往那兒一坐,就已經佔了大半空間,周姈重新坐回去,腿不可避免地挨到了他的。

她一點也沒有挪開的意思,因為他身上實在太暖和了!

周姈把脖子往暖烘烘的衣領里縮了縮,自娛自樂地想着,這種男人真的是太實用了,那麼能幹,床上又累又行,冬天還自帶暖被窩技能,簡直不能更棒。

她本能地又往熱源的方向挨了挨,熱乎乎的跟火爐似的。向毅垂眸,不經意般往兩人相貼的地方掃了一眼,沒有動。

“你怎麼變時尚了?”周姈歪頭着看他,一臉好笑地問。這種斯斯文文的搭配一看就不是他的風格,倒像是出自三金的手筆。

“我平時很土嗎?”向毅對這個問題並不是很在意。

周姈笑嘻嘻地點頭:“土man土man的。”

這個評價倒是第一次聽到,向毅笑了一聲,問她:“這麼冷不在裏面待着出來幹嘛?”

“出來透透氣,思考一下人生。”身上暖和了,腳開始覺得冷了,周姈輕輕跺了下腳,“你呢,出來找我的啊?”

向毅嗯了一聲,腳尖點地往後一退,吊椅便輕輕晃了起來。

“找我幹嘛?”周姈挑着眉,故意戲謔地問,“繼續上次的事嗎?

向毅偏頭看她一眼:“你想在這裏繼續?”

“……”挑戲的問題反被擋回來,周姈突然像被戳中了笑點似的,咯咯笑個不停。笑到向毅都無奈了,抬手在她頭頂輕拍了一下。她這才勉強打住,雙眼瑩瑩地望着他,眼底儘是未褪的笑意。

“你敢嗎?”她眼眉微挑,笑容里藏着一點挑釁。這可是別人家的花園,隨時會有人過來的。

“不敢,”向毅特別利索地回答,一點也不怕顯得自己慫,理由是:“回頭給你凍感冒了還得大老遠送葯做飯。”

老實說,上次向毅大過節地跨了兩個區跑來給她送葯,真的挺出於她的意料的。周姈有些感慨地把頭一歪,靠在了他肩膀上。

“你挺好的。”她說。

“這是在給我發好人卡嗎?”向毅垂下眼睛,只能看到她烏黑的頭髮和白色的發旋,呼吸間全是她身上的香氣。他其實不太喜歡香水味,但她的味道還讓他挺舒服的,整個人都變鬆軟的那種舒服。

他想抽支煙,一摸口袋才發現出門沒帶。只好撇開頭深吸一口氣,壓下那陣意動。

周姈今天晚上的笑點好像離家出走了,又二百五似的樂了起來,“你收過多少好人卡啊,這麼敏感?——誒好冷!”

一陣寒風吹過,她連忙彎腰用手搓了下冰涼的腳踝。

動作幅度有些大,向毅也低頭看過去,這才發現這個不要命的女人腳上居然穿了一雙單鞋。他狠狠皺了下眉,就要起身:“進去吧。”

“再坐一會兒唄。”周姈拽住了他的手臂,拿討好的眼神看他。

向毅跟她對視了片刻,再次妥協,頗無奈地嘆了口氣,俯身將她兩條腿搬了起來。周姈詫異地瞪大了眼睛,眼看着他將自己的腿擱在了他腿上,摘掉兩隻鞋,用手掌握住她冰涼的腳尖。

這些年她自認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這會兒卻被一個小小的動作搞得完全反應不過來。目光從最初的震驚到感動到說不清楚的複雜,她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快凍麻的腳被溫暖的掌心包裹着,瞬間舒服了很多,但更強烈的是來自內心的觸動,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下的心情。

上一次有人給她暖腳,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那時候媽媽還在,她也還小,冬天睡覺總是喜歡把腳放在媽媽懷裏捂。

“……你看,你真的挺好的。”好半天,她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向毅的手在她腳踝和小腿上搓着,聞言沒頭沒腦來了句:“兩張卡,都是你給的。”

——是對她上一個問題的回答。

周姈再次被逗笑:“不想要卡,送你一個別的?”

她說著,往前挪了一挪,兩條腿搭到吊椅的扶手上,屁股直接蹭到了向毅大腿上坐着。這樣的姿勢使兩人的高度剛剛好,她側過身,笑意柔柔的臉已經湊到了他面前,卻又停住。

近在咫尺的雙唇在燈下泛着一種誘人的紅潤光澤,向毅稍稍往前,主動吻了上去。

月黑風高花前月下,情潮來得迅速而洶湧,周姈閉着眼睛沉浸在他綿密的親吻里,身體漸漸從內到外都熱起來了,夾雜着一陣急切而無處抒發的暗流。

這個姿勢不夠,她撐着向毅的肩膀坐起來,一邊低頭纏綿地和他親吻着,一邊拽了拽裙子,想跨坐在他腿上。然而魚尾設計太不人性化,腿根本分不開,她試了半天不得其法,不由得開始懊惱選禮服時的失策。

覺得她裙子礙事的還有向毅,情動時手總是情不自禁想要去撫摸她,但伸手觸碰到的卻是密密麻麻的刺繡,影響手感,撩開裙擺也只能摸到小腿。

簡直無從下手。

“你這什麼裙子……”再一次抗爭失敗后,向毅鬆開周姈,頗有些嫌棄地道。

周姈頓時又樂了,抿了下又熱又腫的嘴唇,把手從向毅衣服裏面拿出來,腦袋往他肩膀上一趴,伏在他身上笑得抖啊抖的。彷彿剛才急得差點把裙子撕了的人不是她。

向毅任由她笑着,滿心無奈。

笑夠了,周姈穿上鞋子下地,雙眼閃着清亮的光輝:“走!”

“等一會兒。”向毅以為她要回去,但他身體的反應還沒消,便坐着沒動。這種情況,真的特別需要一支煙。

“走啦走啦!”周姈抓起他的手,寒冷早已經感覺不到了,她渾身的血液都沸騰着,亢奮得跟磕了葯似的,強行把向毅拽了起來。

燈光明亮的大廳里,生日宴會正進行到高.潮,華麗的多層蛋糕在餐車上被推出來,戴着鑽石王冠的壽星坐在人群中央,臉上洋溢着幸福,像享受着萬千寵愛的公主。

已經成功混進閨蜜團內部的錢嘉蘇也喜滋滋地看着緩緩靠近的蛋糕車,然後非常有孝心地想起了自己表哥,連忙勾着脖子往花園裏瞅。

那兩個人幹嘛呢,在外面待這麼長時間還不回來?

“我去叫一下他們。”

他剛站起來,又被丁依依拉了回去:“哎呀別管他們了,跟我一起切蛋糕。”

此刻被錢嘉蘇惦記的兩個人正偷偷摸摸地要溜,周姈仗着對丁依依家地形的熟悉,帶着向毅一路穿過花園從側面繞到正門,坐上自己的車,頗有些興奮地指揮司機:“開車!”

司機正要打開車廂里的燈,被周姈喝了一聲:“不用開!

儘管對後面被自己老闆帶上車的男人頗多好奇,司機卻沒膽子多看,恭敬地應了一聲,發動車子駛離高檔的別墅小區。

與前面的嚴謹和沉默不同,後面車廂里已經再次開始上演激情滿滿的戲碼。

車子一啟動,周姈就側過身體去吻向毅,一隻手攀着他的脖子,另一隻非常靈活地從剛剛在花園裏就已經被她拽開的襯衣下擺摸了進去。

向毅巋然不動地享受她的主動,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到處點火,但氣息無法避免地重了起來,握着她腰的手掌也越收越緊,手心是滾燙的。

周姈再次爬到了他身上,向毅的手慢慢往後滑,□□大衣與裙子之間溫熱的縫隙里,沿着拉鏈一路往上,摸到頂端。

司機的心理素質也是足夠強大,身後不斷傳來令人面紅耳赤的曖昧聲響,在這種干擾下他居然目不斜視地將車開到了雎水山莊別墅。

車子駛進院子,在門前停穩,後頭的兩人還緊緊交纏在一起,似乎對外面的一切渾然不覺。司機頗難為情地等了片刻,只得壯着膽子出聲提醒:“小姐,到家了。”

周姈這才意識到車已經停下老半天了,她稍稍退後,用力將據住她的舌頭不鬆口的男人推開,穩了下氣息,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司機立刻低眉順眼地下車關門,餘光不經意地掃過,頓時被那火熱的場面刺到似的,連忙別開眼睛小跑着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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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冠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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