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貴公子與中秋

16.貴公子與中秋

總而言之,到底要選擇哪條支線(不),一時半會也沒有定論。

之前空降這個時代的時候,玲所在的那個村落已經被妖怪給屠戮乾淨,沒有人能夠再開口回答阿芙拉的疑問。

……阿芙拉倒是想問問政宗公呢,順手摸一把他腰上的刀啦什麼的(並沒有!),然而奧州軍隊急行軍不知道是往哪個城池去了,而且再怎麼說也趕不上。還沒想好怎麼和伊達政宗解釋“你的刀劍長了腿”(喂)這麼個嚴峻問題的阿芙拉,只好無言的扶着樹、默默遠望。

至於那個像某位麻婆神父一樣用手指夾黑鍵――刀劍――這種姿態的六刀流……

歷史上的政宗公會用下弦月頭盔戳死你的呦,頑皮的阿官。

……

嗯咳。

沒用的吐槽就不再啰嗦了吧。

總之真正要吐槽的只有這麼一點:

…………你、你好,又見面了,呢。殺生丸殿下?

阿芙拉:“……”

童年男神!

童年男神在看着我!

雖然不知道完全不是一個方向又怎麼會碰到一起去,可是――

啊啊啊我要不要上去要個簽名什麼的??!(不要作死啊阿芙拉!)

剛和兩位刀劍付喪神從森林裏走出來,順着河流一路下行的小姑娘,深呼吸一口氣、果斷扭過了頭。

折騰了這麼久,已經快到落日的時刻。

橘紅的夕照給那頭比月光皎潔的銀髮、鍍上一層暖光。

就連什麼情緒都沒有的金色獸瞳里,都因為暖色調的光線,給人一種稍稍柔和的錯覺。

――彷彿是一個溫柔的凝視。

阿芙拉……阿芙拉果斷在心裏把自己眼睛上的濾鏡剝了下來,並用身邊兩位老年人(喂)的顏值洗了洗眼。

再發獃下去的話,總有種不是被天生牙的刀背給剁碎,就是被隨身修羅場造反的不妙預感。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打算默默找個遠一點兒的地方簡單搭個窩。

畢竟天色要晚下來了,不管身上有怎麼樣的buff,阿芙拉可不打算冒險頂着黑夜趕路。

不說還沒打聽清楚接下來的方向,就說有可能被妖怪捲走、讓兩位好不容易重歸人形的刀劍付喪神大喊着“(劃掉)師父(劃掉)主人又被妖怪抓走了!”――這樣囧雷的劇情,她也敬謝不敏。

小姑娘就微微側過身,帶着些詢問的,對兩位付喪神說:“今晚暫時就在這裏露宿,可以嗎?”

“嘛,這種事情,主殿決定就好。”

三日月宗近輕輕笑了笑,而小狐丸在爽快的點了點頭之後,已經開始左右環顧、找點兒乾燥的木柴。

阿芙拉就停留在河岸邊,翻撿着自己的隨身清單,看有沒有能派上用場的東西。

……話說回來,明明終生獎勵里都購買了“放空睡覺”、“絕對乾淨”、“不食人間煙火”,應該會讓她精力值、飢餓值、清潔度都維持在一個長時間不用補充的程度才對。

可是她完全沒覺得有哪裏不同了呀?

總之一切都是總是在抽風的、模擬人生的錯。沒跑了。

#新任萬錯之源微微一笑#

如同野外郊遊一樣,絲毫沒覺得有哪裏不對的三個……人?就這樣若無其事的與犬妖隔着一段距離,為平安過夜分擔起了工作。

倒不如說是散發著酸腐氣息的對話、以及叫人聽着就羨慕嫉妒恨的推讓才比較對。

什麼“主人坐着休息就好,這種事情讓我們來就可以”、什麼“主殿,這種時候就多撒撒嬌也沒問題呀”、什麼“難不成還沒有把我們當成男人看待嗎?嗚哇,不會吧?哈哈哈――”

這種讓人無名之火從腳底板往上竄的對話。

――簡直實在忍不住要用火燒了啊啊啊啊啊啊!!!!

剛剛千里迢迢趕過來的邪見,火冒三丈、氣勢洶洶的在地面上頓了頓人頭杖,一團小火星立刻從老人頭的嘴裏冒出來――

“唔噗噗噗噗噗――殺、殺生丸……殺生丸大、大人――!!!!!”

被一腳踩進泥地里的綠皮膚小妖怪,四肢朝天的掙扎着,渾似一隻被人按住背殼中央、可憐巴巴沒法翻身的小烏龜。

……因為皮膚顏色的緣故,實在不好意思直白的吐槽相似之處究竟有幾個。總之心領神會就好了,嘛。

悄悄的撇過來一眼,阿芙拉忍住笑意,坐在新燃燒起來的篝火邊,用細細的干木柴捅着金橘色的火星。

小姑娘很有自知之明的沒去攬生火的活。在加載了模擬人生世界冒險和休閑生活,這兩個資料片與物品包之後,無師自通的野外生存技能先不去提,光是寫作“笨拙”讀作“幸運E”的性格特徵,就讓她心有餘悸的遠離了事故發生區。

……不過總覺得三日月先生在整理睡覺用的乾草的時候,有哪裏遺憾和不甘心的地方,是錯覺嗎?

好在今天天色不錯,露宿完全不會有什麼問題。身周是夏季剛剛好的溫度,柔軟的風親吻着臉頰,發頂是已經徹底暗下的夜色。天幕里一輪圓月,無論是哪一個時空,都公正的灑下同一抹明輝。

環抱着雙膝的少女,安詳的仰望着月色。

顏色相近的銀瞳倒映出如水的明波,比滿月還要清冽。

散發著熒光的光翼輕輕翕動,彷彿給這片草坪也點亮了螢火。

――如此恬靜。

只是不遠不近的看着,都能讓心靈安寧下來。

小狐丸抱起了雙臂,眺望着女孩的背影,微微露出一個笑容來。

這笑意不同於之前的溫和與寵溺,卻褪去了所有飽飲了鮮血和怨憤的戾氣,安定淺淡的不像話。

是尚未在黑暗裏沉睡年年歲歲之前,屬於三條派的、“小狐丸”的微笑。

不用回頭去看,也知道自己身邊,先他一步被少女喚醒的、三日月宗近臉上的表情。

……一定無奈又蠢笨的像他一樣吧。

想要把性命與信念再一次託付給什麼人。

想要再賭一次。

把一切的一切,交託給這個鄭重讓他們再選一次、不是作為刀劍而是作為“什麼人”生存的,天真的少女。

哎呀哎呀。

說著再賭最後一次來着。

……可這種釋然感,又是什麼呢?

不遠處,一直怯生生窩在大妖怪身邊的那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終於還是小步跑着蹭了過來。

剛剛從冥道奪回性命的玲,學着阿芙拉,用同樣的姿勢、抱着膝蓋坐在了草坪上。

她盯着天空看了一會兒,小小的腦袋一歪:

“月亮上,有什麼呢?”

女孩小聲的問。

看起來還有點兒放不開,但嗓音里的親昵怎麼也掩不住。

阿芙拉就笑着低下了頭,一邊揉了揉玲稍有些凌亂的頭髮,一邊從隨身清單里掏了瓶牛奶出來。

她插上吸管,教玲怎麼把牛奶吸出來,一邊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月亮上,有自己思念的人哦。”

阿芙拉微微笑着。

“父母啦,親人啦,朋友啦,全部都在月亮上呢。”她用指腹擦了擦眼角,然後伸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把嘴角往兩邊一拉――就是個完美的微笑,“那裏有很美很美的宮殿,他們住在幾十米那樣高的樓房裏,街道上奔馳着飛快的轎車,雖然空氣可能不這樣好,――總之,一定是在努力的露出笑容、安定平凡的生活着吧。”

玲似懂非懂的眨着眼睛,感同身受似的,皺了皺鼻子,眼裏泛出水霧。

“不要露出這副表情啊,”阿芙拉輕輕說,用手指把女孩的淚水擦乾。“雖然你或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泣……但是,我呀,已經很幸福了。”她彎着嘴角,“因為,你為我掉下了眼淚呢。”

她所眷戀和愛着的家人們,一定也有一句沒一句的看着電視裏的節目,相互埋怨着“為什麼要買這種口味的月餅啊”、“不是你說要吃蛋黃的嗎”、“胡說!那是阿芙拉要吃的啊。我啊,我可是棗泥派的。”――這樣,一邊嘮叨着,一邊把她那份月餅也吃個精光吧。

阿芙拉笑着拍了拍臉頰,給自己塞了個酸到眼淚掉下來的話梅糖。

地球是旋轉的圓形,無論她的思念有多遠,多繞幾圈,總會傳達到她摯愛的家人心裏。

她閉上眼睛。

篝火發出燃燒樹脂時特有的、嗶嗶剝剝的聲響。鳥雀都已經安睡,唯有壽命將近的夏蟲還在不知疲倦般鳴啼。

身後鋪完簡單卧榻的兩位刀劍男士,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阿芙拉豎著耳朵聽了聽,對充滿了天氣和伙食和起居住行的老年人話題沉默了一小會兒。

然後她按了按額頭,從隨身清單里把強力治療仙藥拿了出來。

阿芙拉把裝滿漂亮液體的玻璃瓶遞給滿臉好奇的玲,鄭重叮囑:“這是能解除所有詛咒的煉金藥劑,這邊的話我雖然不太清楚,但是抵禦瘴氣啦死氣啦這種不妙的威脅物還是能做到的,總之覺得哪裏不舒服了就喝一口,因為是強化版本所以很快就能好,不過萬一有什麼直接扔出去也可以,千萬不要捨不得。哎呀雖然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可還是不太放心……乾脆我多給你幾瓶好不好,玲?你有什麼方法裝着它們嗎?――”

……

……咦?

影影綽綽的影子,倒映在眼前的地面上。

寬大的和服袖擺,低垂的髮絲,隨風輕微擺動的絨毛。

阿芙拉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

她的童年男神正站在她面前。

冷漠的金瞳微斂,凝視着神祗猶帶稚嫩的面龐。

犬妖伸出一隻手。

是因為顧慮到能夠直接撕裂妖怪軀體的尖銳指甲嗎?――他並沒有觸碰,只是隔着一小段距離、點了點阿芙拉額心無法擦拭掉的印記。

“黃泉花。”

犬妖冷淡的說。

“天生牙有能夠扼殺冥道使者的能力。”

――然後是這樣叫人頗有些摸不着頭腦的一句話。

說完之後,大妖怪就不再言語。他靜默的站着,俊美面孔上絲毫柔軟都沒有。

而阿芙拉知道並不是這樣的。

她呼氣――吸氣――呼氣,拚命冷卻了好一會兒,才在好不容易從泥坑裏掙扎出來的、邪見“怎麼可以對殺生丸大人不敬!”的聒噪聲里,小小聲詢問:

“啊喏,那個,”小姑娘羞澀的揪緊了身下的草皮,眼神都有些不知道往哪裏放:

“是、是要,幫我把黃泉印記去掉,……這樣的、意思,嗎?”

戰慄的貴公子沒有回話,只垂了垂眼睫。

而就在阿芙拉覺得自己快要在過頭的羞澀里燒成番茄湯的時候,偏偏小狐丸還湊過來搗亂。

“哎呀――”一點也不小的小狐丸故意拉長了聲線,意味深長的打趣。

“主人,臉很紅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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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模擬人生能見鬼,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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