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陰謀與否,暫且無暇深思,現時,還是先給床上的小孩“治病”要緊。
只能說,中叔暉幸運,或者病重的小孩幸運,抑或包括將軍府所有人在內的京城上下百姓皆是幸運……
毋論“瘟蠱”這東西如何逆天如何恐怖,偏生中叔暉知道“解蠱”之方,甚至於他而言,想要解決這種蠱,根本不需要費多少心力。
——如果小孩中的不是蠱,而是什麼難纏的劇毒,又或中的是中叔暉不甚了解的蠱,甚至如果他真的只是疫病……中叔暉想要“治”好他,都可能心有餘而力不足。甚至,若是瘟蠱發現遲了,寄體已死,瘟蠱徹底異變,以中叔暉那半桶水的醫術,就算他大概知道祛疫之方,怕也是手足無措。
所以才說“幸運”。
瘟蠱還只是寄附在小孩臟腑之內的未成熟的蠱。這東西,任何解蠱湯藥難以將它殺死,就算勉強被驅逐出去,離開了寄體還能存活數天,不怕光熱,不畏火水,然後本能地找到下一個寄體寄附。
然而,這世界上如何能存在完美乃至沒有一絲缺陷的事物?
至少可怕如瘟蠱這樣的東西,是有着一樣致命的弱點——懼寒。甚至這個“寒”,只要達到靜水成冰的程度,就能凍得瘟蠱直接休眠;當“寒”至極寒,瘟蠱便會絕了生機,凍結之後融為水,水被蒸干后,這玩意徹底消失於天地之間,不留一絲後患。
中叔暉左手拿着寒鐵材質的小瓶,右手輕按着床上之人的腹部,被木系異能包裹着的內力帶着絲絲寒意,徐徐灌入小孩臟腑之中。
生機不能殺死瘟蠱,但是可以溫養並修復蠱物對人體造成的侵蝕。且瘟蠱本能地不喜生機之力,寒意的內力又讓蠱物喪失部分活力,用木系異能驅逐它最是方便。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一隻如同幼蛆一樣的東西緩緩自病重之人的鼻腔蠕動而出。
中叔暉反應極快,蟲子剛一爬出,掌中小瓶極巧妙地將其捕捉,不給蠱物一點喘息之隙,左手運功,冰寒之力迅速滲入寒鐵,拿起剛才準備的茶水,倒入鐵瓶,直至漫到瓶口齊平,便於轉瞬之功,鐵瓶與水全部凍結了。
中叔暉沒有掉以輕心,繼續將內力源源不斷地轉化為寒冰之氣繼續灌注於鐵瓶之中。
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黑衣青年才停下了動作,神色之間透着些許疲憊——這種內力極致轉化的消耗,堪比與武功內力都旗鼓相當的對手鏖戰一個日夜。
結果卻是喜人的。那凍結了蠱物的寒鐵瓶子,便是現在放到烈日下曝晒,也得至少需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化去冰寒之力。
中叔暉不得不一直運轉着三天訣,才能不擔心被握在掌中的寒鐵凍傷。
再度給床上的小孩診脈,驅逐了瘟蠱的病患,除了臟腑的損傷外,已無大礙。
中叔暉調動剩餘的異能,小心控制,一點點將木之力輸入對方經脈之中……隨着每一次的血液循環,進一步修復被掏空了一半的肉·身。
子夜已過。
中叔暉略作調息后,握着凍結了瘟蠱的寒鐵瓶,起身便要離開了。
“你,你是什麼……什麼人?”卧病在床的小孩氣若遊絲地開口問。
中叔暉自然發現他醒了,“治病”的時候也沒有點他睡穴……非是粗心大意忽略了。
——事已至此,算是他與宋隋珠的繼子繼女有緣分。
中叔暉一改最初的想法,這幾個小孩看起來還要他多加關注,否則怕是活不到成年。
當然他不可能像原主一樣成為繼母,卻可以另闢蹊徑……不如做一回暗中為他們排憂解難、傳授武功送寶貝的神秘“老爺爺”。如此,雖無“母子”之情,但可以結下師徒之義。
這樣也能掰正一部分劇情。
中叔暉沒有解答小孩的疑問,秉持一副“高貴冷艷”的高手風範,側首看了對方一眼,未被面具遮擋着的嘴唇微微一彎,繼而身形化煙,房間的門無聲打開又被合上,黑衣人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消失了。
瘟蠱之患還沒開始就被提前解決了。
宋隋珠的“繼子繼女”以及“義子”也有了應對之策。
回到自己院子裏的中叔暉卻並沒有輕鬆下來。蓋因瘟蠱一事,干係重大,必牽連眾多。
當然,表面上與中叔暉無關。
他卻不得不想。雖然真實世界不可能是一部小說能夠完整展現的,但是,瘟蠱一事不同,既然小說里未有過任何描寫,基本上可以斷定在原本的軌跡上,這玩意兒是不存在……或者掌握這樣可怕的蠱物之人,是不存在的。
現而今,如果不是中叔暉突發奇想,或許不足一個月,京城乃至整個祁國都將被捲入到瘟疫之禍的漩渦里……
讓人如何不懷疑其中的陰謀。
中叔暉思慮的是,這樣相較於劇情徹底偏移的情況,會不會也是“不穩定因素”影響的,即是穿越女有意或無意又做了什麼。
——看來,京郊一探必不可免。
便是當機立斷。在第二日上午先去趙大夫那看了“義子”,確認無性命之憂后,中叔暉連侯府都沒回,直奔着郊外鎮國寺而去。
夜黑風高殺人夜。
中叔暉倒是沒有一定要殺人的計劃,現今只是探明情況,不過末世的經歷讓他習慣了做足周全的準備。
不想,真派上了用途。
以中叔暉如今的武功,在靠近穿越女居室沒一會兒,竟然就被人發現了。
寒刃出鞘。
中叔暉腳步幾個起落,“飛”出了包圍圈。
是的,包圍圈。
因為有不下四五個,身手足有一流水準的死士或殺手——總之類似的存在——圍攻他一個人。
刀,劍,暗器,毒,蠱……全部招呼上去。
真是……
好大的陣仗啊!
中叔暉自如應對地這一眾人,嘴角泛起了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