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家裏本來就有牲口棚,所以倒也不用再麻煩的蓋了。等商量好了,林青蕊就跟趙氏把堆放了柴火的牲口棚拾掇出來,又把餵食的槽子刷洗了一邊。
聽說家裏要買騾子跟牛了,大丫跟二丫也很開心,二伯娘可是說有了騾子就讓爹娘帶她們去鎮上趕集呢。所以倆人早早就背着小背簍去割草了。
吃過晌午飯,又去看了看作坊里的酒缸,最後見李鐵柱兄弟倆還沒回來。林青蕊乾脆就叫了趙氏跟兩個妞妞在院裏玩,現在日頭正好,不灼熱燒人,也不會冷的一點溫度沒有。
趙氏在邊上做着針線活兒,林青蕊也給自家男人縫了件單衣,瞧見兩個妞妞在踢毽子,一時間她也有些心癢了。記得小時候看到小夥伴們湊在一起踢毽子,她跑出去好幾回想一塊踢,可每次還沒輪得到她,就會被師傅發現。
記憶最深的一次是七歲那年,她被師傅關在小屋子裏感受糧食發酵的過程,當時一群孩子就在屋子外頭玩,她聽着聲音羨慕的不得了,最後還冒着被師傅責罰的危險搬了小板凳爬到窗戶邊上偷偷往外看。
那是的她還小,不會怨憤,只覺得委屈。尤其是在被師傅打了手心以後,更是躲在被窩裏哭了整宿。
後來許是被罰的多了,也知道師傅不會允許她出去玩,甚至為了保持她品酒的能力,都不給她吃出了酒味之外別的菜肴。這也是為什麼後來成名之後,她狠狠的追求了一把街頭小吃。
拉回了外放的思緒,她也沒什麼心思再做針線了。乾脆起身跟大丫二丫一塊玩了,原本小孩子對大人都有着本能的崇拜,尤其是兩個妞妞對自家二伯娘這種,簡直就覺得二伯娘是無所不能的。
只可惜這種崇拜在看到林青蕊踢毽子時候破滅了,原來二伯娘還不會踢毽子呢。
林青蕊也沒想到自個剛玩,腳連毽子毛都沒碰到那玩意兒就落地了,看着大丫跟二丫吃驚的模樣,她難得的不好意思起來。然後乾咳兩聲,表示這一局不算,接着來,最後在她鍥而不捨的堅持之下,終於能勉強踢到兩回了。
看着二伯娘得意的樣子,大丫跟二丫面面相覷,心情頗為沉重的搖了搖頭。她們還在想怎麼安慰剛學會踢毽子的二伯娘,說村裡五歲的稻花都能踢四五個才落地呢。
玩了一陣子,幾個人都有些累了,林青蕊才搬出了屋裏的寫字板,其實就是一整塊石頭板子,然後拿出自家男人給特殊加工過的青磚條開始教大丫二丫寫字了。正好趙氏的針線也做完了,看着院子裏二嫂教的認真,也搬了個小板凳過去聽講了。
古代並沒有什麼拼音,而且多偏向於繁體字,她要教導拼音還真有些不現實。所以只能按部就班的從常用字開始,讓兩個妞妞根據字形記憶。
教了自家的名字,又按着農家常養的家禽教了豬牛羊雞鴨魚幾個字,她才讓幾個人自個找了樹枝在地上描畫起來。
到了後晌時候,一陣孩子的嬉鬧聲傳來,接着就是李鐵柱跟李鐵栓趕車的長鞭聲跟“嘚駕”的驅趕聲。
大丫跟二丫先得了二伯娘的許可,把識字兒的小本本放好,就迫不及待的往大門外跑去。只見二伯跟自家爹爹都趕着車往家門口走呢,邊上還有許多村裏的孩子湊熱鬧,二皮猴他們幾個仗着機靈還一個勁兒的往車板子上躥。
林青蕊跟趙氏也連忙走出來,見着騾子車跟牛車自然也是歡喜的。尤其是林青蕊在被自家男人拉上車板時候,還頗有種攢了好久錢一朝買到奧迪的感覺。
回了家,李鐵栓一邊卸車套,一邊跟自家媳婦咬耳朵,最後還跟二哥二嫂打了聲招呼就神神秘秘的拉了自家媳婦回屋去。而李鐵柱也舀了一盆水洗了把臉,又接過媳婦遞過來的碗連連灌了好幾口溫開水。
“今兒去鎮上,正好碰上牲口販子,就打問着買了這倆牙口小的。”李鐵柱拍了拍身上的土,笑着說,“不到兩年的小犢子,帶上兩套拉貨的車板子,也才花了十二兩五錢銀子。算起來,也是咱們賺了二兩銀子的車套。”
林青蕊並不知道具體的價格,不過見村裡那麼多人家,能買的起牛車跟騾子車的,也不過兩三戶人家,所以心裏也就清楚這種牲畜對於一般農戶家還算是奢侈物件的。現在聽到自家男人這麼說,自然也高興起來,省了錢還置辦了大傢伙,能不高興么?
錢這東西,有來有去,她向來都不認為錢是靠省出來的。何況現在家裏也能拿得出買車的銀子,現在花了也只當是投資,為著是以後能掙回來更多。
晚上林青蕊在看到趙氏時候,就見她一副羞澀模樣,甚至還重新梳了髮髻,還戴上了一支她從來沒見過的銀簪子。雖然簪子並不花哨,可打眼一瞧就知道那是新打的。
林青蕊嘿嘿一笑,對着趙氏做了個瞭然的表情。結果趙氏頓時臉頰通紅,眼神還飄忽着不敢看自家二嫂。她也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聲不響的李鐵栓會突然給她買銀簪子,甚至還非得給她戴上。雖說有些羞得慌,可她心底里還是挺高興的。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是波瀾不驚,不過酒坊生意卻被經營的紅紅火火的。也是因着訂貨的人越來越多,李鐵柱跟李鐵栓也是忙的來不及多歇一日,天天的往各個鎮上跑。甚至會李鐵柱最近還琢磨着去縣城跑幾家酒樓呢,畢竟那邊若是能訂自家的花雕酒跟冬元酒,掙得會更多。
這麼一來,問題就出現了,畢竟他們再能吃苦再能受累也撐不住連軸轉。更何況各個鎮上也有一段子距離,每日光到處跑着送貨談生意,路上就要耽擱大半日工夫,就算是有了牛車騾子車,也只不過是省了個腳程。
更何況,他們倆兄弟往外一走,家裏的人手可就不夠了。作坊經常會因着少了泉水或是沒能及時開耙沒法連續不間斷的釀酒。
見家裏人忙的實在厲害,就算是她每日都腰酸背痛的,到了晚上一回屋什麼都不願意干只想悶頭睡覺。
又過了幾日,眼看出酒量就要供不上來訂酒的人家了,林青蕊終於趁着大伙兒都在的時候提出了這個問題。一是人手,二是路程時間問題。
大家湊在一塊,所謂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集思廣益總歸能尋到好的法子的。可現在的問題並不是他們幾個就夠的,最後幾個人提說要不請人來做工?或者去買幾個人回來當長工?
至於路程時間的問題,一時半會還真沒什麼法子。畢竟他們沒辦法把鎮子跟鎮子挨着靠在一塊。
“買人手也不是個法子,咱們剛起步,手裏的余錢也不多,何況一次買了人手,那往後要是再缺人難道還要繼續買?”林青蕊搖搖頭,想了想說道,“何況不知道底細,咱們哪敢隨便買人啊。再者說,家裏也沒那麼多地兒給人住。”
這話說的是,畢竟釀酒的事兒可不是只勤快就行的,還得仔細着利落着。但凡一點差錯,很可能幾酒缸的酒釀就要糟了。
大家商量來商量去,最後還是決定先從村裡雇幾個厚道的人應急,至於以後再缺人了再說。畢竟眼下的生意,他們是耽擱不得的。
解決了人手的事兒,林青蕊又提議要不就在鎮上開個酒鋪,往後家裏釀的酒集中供貨到酒鋪里儲存,以後甭管誰家要酒,都能就近提貨。
她的想法也就是個大概,並沒成型,更別提成熟了。這種法子,別說李鐵栓兩口子,就連李鐵柱都沒聽說過。不過他腦子轉的不慢,稍作沉思心裏就覺得自家媳婦說的許是能成。
“在各個鎮子上開自家的酒鋪雖然可行,但費用不小。只拿咱們岔頭鎮來說,盤個臨街二層的鋪子一年就要三十多兩銀子,這還不算上別的費用。若是要買鋪面,少也得百十來兩甚至更多。”
原本不做生意也不關心這些,自打跟着媳婦把酒坊的生意做哄火后,李鐵柱也就不似以前那邊對萬事不關心了。
對於二哥說的話,李鐵栓也認可的點點頭。現在他自個到處跑生意多了,見識自然也就廣了,雖然還不能說是見多識廣,可腦子也比以前活泛了許多。
林青蕊也知道是這麼個理兒,所以就跟着又討論起要請哪家的人手來。想着都是同村的人,所以工錢定的也不比在外做工的低,而且每日管一頓飯且酒水管夠。
說定了請人的事兒以後,林青蕊又拿出賬本來給幾個人算賬。自打上次分紅以後,他們就定下每三個月念一次賬目,也省得麻煩。
“岔頭鎮陳庄鎮跟慈峪鎮那邊結了三百兩銀子,買糧食用去了九十六兩,加上家裏柴火不夠咱們在張大爺家定的每日十五擔的柴禾用去六兩銀子。這三個月掙了二百九十八兩......”林青蕊最後總結道,“牛車騾子車,還有家裏平日的花銷都沒分開過,都是從這裏面出的,算下來也是二十兩七錢......”
把各種花銷算清以後,林青蕊就拿出了之前準備好的小布包,裏面齊齊放着兩張十兩的銀票跟七兩的銀錠子,還有幾十文錢的銅板。
“這是你們的分紅。”
二十幾兩銀子,以前哪裏敢想啊。最後三房兩口子滿臉潮紅,激動的走路都有些順拐子了,直到林青蕊笑着說往後生意會越做越大,他們都要獨當一面的可不能為著二十兩銀子就這麼飄忽,倆人才連連點着頭深吸口氣冷靜下來。
說是冷靜下來了,可回到屋裏,又高興的不能自已,甚至連大丫跟二丫都聽見響動揉着眼起來瞧自家爹娘了。
要請人的事兒拖不得,好在之前趙氏就跟林青蕊提了幾個可靠的人,手腳利索不說,還是處處要好愛乾淨的人。
雖然釀酒也有方子,可對於林青蕊來說,方子並不是死的,也不是關鍵。但就算如此,她也不願意惹上別的麻煩,畢竟若是遇到心思不正的人,就算是分工而乾的,只怕也會想着法的套出其他人做活的工藝來。這樣相互對照,指不定就琢磨出門道來,假如再把方子賣給別人家,多多少少的會給雕花酒跟冬元酒的買賣帶來些影響。
想到這裏,林青蕊就想着仿照現代的合同跟做工的人簽訂協議。對於這個要求,被雇來的幾個人自然沒有異議,畢竟能在家門口掙錢,甚至比自家男人在外掙得都多,怎麼說都像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
更何況,自打李記酒坊收了村裡人的糧食,他們對李家的信任跟感激越來越深厚。怎麼說,人家也不會坑了他們幾天的工錢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簽過協議的李秀梅跟高大山兩口子就來了。另一邊跟邱嬸子交好的馬大娘也帶着閨女銀鎖跟兒媳婦鄭氏來了。
人到齊了,林青蕊就給幾個人分了工。李鐵柱跟李鐵栓依舊是跑外的活兒,高大山就負責打泉水順便收拾柴房跟幫着抬糧食。秀梅嫂子跟馬大娘蒸飯,銀鎖跟鄭氏還有趙氏要幫着封酒缸的蓋子,開耙時候要加水攪拌酒缸里發酵的糧食。
因為都是家裏干慣了活兒的好手,加上也都用心,所以沒過兩日就能按着林青蕊的要求把自個的活兒都幹完了。這讓林青蕊忍不住感嘆真是高手在民間,果然古人的智慧真的不能輕視,只幾句話就能把斷米蒸米做的恰到好處。
他們也不是沒見過林青蕊利落的指揮人裝酒,然後就看着一車車的酒罈子被拉走,雖說會忍不住咂舌感嘆李家當真娶了個好媳婦,瞧瞧這日子過得多紅火。可要說起眼紅來,卻沒有一個人如此的。
因着沒有別的心思,加上李家還在孝期,所以李家酒坊招工的事兒也並沒打眼,那幾個來做工的人也並沒有多嘴多舌的往外亂說。
隨着活兒越來越上手,再加上林青蕊時不時的會讓她們帶些酒糟跟散酒回去招待客人,甚至有時候自家改善伙食,還會給她們裝一些回家。久而久之的,大伙兒除了對李家兩房感激之外,幹活兒也越發賣力了。
都是地道人家,接觸的久了也知道李鐵柱並不是傳言中那種惡人,加上林青蕊和善,所以大伙兒倒是越發的有感情了。別說偷懶耍滑了,就算有時候林青蕊讓大伙兒歇會兒,他們都沒故意多歇着拖着活兒不幹。
林青蕊也感慨大伙兒的幹勁,自然就不會吝嗇中午那頓飯了,甭說是白飯管飽了,就算是肉菜也是十足十的量。
前些日子一家人又商量了半晌,定下先在岔頭鎮盤一處門面,試試開個酒鋪。若是可行,日後再慢慢於別的鎮子上開起門面來。
晚上吃飯時候,趙氏看了一眼自家男人,見李鐵栓暗暗點頭,這才打發了大丫跟二丫出去玩。然後從懷裏掏出之前掙得那些銀票來。
“二哥二嫂,既然要去鎮上盤鋪子就少不得花項,這是我們今年攢下來的錢。”趙氏把銀票推到林青蕊跟前,笑着說道,“雖然不多,可能添多少是多少吧。”
林青蕊原本還真沒想過要跟三房張口要錢,畢竟現在她還負擔的起,不過看趙氏堅定的神色跟李鐵栓贊同的眼神。她就知道,指定是三房兩口子早就商量好的。
想了想,她給了自家男人一個眼神,意思是讓他說兩句。畢竟他們沒商量好,哪怕酒坊一向是她說了算的,可遇上事兒了她還是會先問一問李鐵柱。
她是不太懂得夫妻相處之道,可在感受到自家男人高看自個一眼之後,也就慢慢的學會了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畢竟兩個人感情再好,也架不住過日子時候磕磕絆絆的搓摩跟有事兒不溝通的隔閡。
不過李鐵柱向來以她的意思為準,只暗地裏回了句聽她的就沒再言語。
“那就當時你們入伙的錢吧,以後分紅三房就再佔一成。”倒不是林青蕊窮大方或者是信口開河心血來潮的隨便說的,而是原本他們最初拉了三房一起干時候,就是打算分給對方兩成利的。只是三房兩口子實在,只拿了一成還處處爭搶着幹活。
話音剛落,就見李鐵栓跟趙氏連連搖頭,“二嫂可不敢這麼著,原本那一成利就是我們白得的,哪能再添啊。若是二嫂非得這麼說,那這銀子就權當是當初我們空手入伙補齊的錢吧。”
這般念叨了許久,最終三房還是沒要多出來的一分利。在他們看來,現在的活兒計算不得什麼苦的干不下去的活兒,可三個月就能掙二十多兩,哪還有不知足的?
雖說他們窮了些,不懂什麼大道理,也沒所謂的骨氣,可本能的他們就覺得那不是自個該得的。
第二天,李鐵柱趕了騾子車帶着自家媳婦去鎮上,順便到萬寶樓送貨。倆人先到了萬寶樓,本來就常來,所以店裏的夥計並不陌生,見着車上的酒水不用倆人開口就到後院招呼了人來卸車。
在夥計們卸車的時候,李鐵柱就帶了林青蕊到櫃枱上結賬。
這一次李記酒坊依舊是給萬寶樓送了雕花冬元酒各一千斤,甚至都不用掌柜的再去查看,打交道多了,也知道李記酒坊的酒水質量每次都是只好不賴的,甚至連來吃飯的客人都會直接喊要一壺李記雕花或者冬元。
等小夥計點完數過來回了掌柜的,錢掌柜就直接把人引進後堂,直接付了十兩銀子。等到倆人準備告辭了,他才趕忙把人攔住。
“李家兄弟莫要急着走,現在雕花酒跟冬元酒賣的紅火,所以我想跟李記酒坊換一份契約。”錢掌柜不是沒後悔過當初的猶豫,當時擔心李家兩口子沒法一直保證酒水的質量,甚至擔心他們供酒不及時會耽擱酒樓生意,所以才會簽下寄售契約。可哪裏會耽擱生意啊,這分明就是財路,只要是李記酒坊的酒壓根就沒遇到賣不出去的情況。
前些時段是他樂壞了一時間忽略了契約的事兒,直到東家那邊提起來,他才想起,這份寄售契約看似得益的是萬寶樓,可實際上卻並不像是他最初預想的那般沒有任何壞處。至少在萬寶樓賣出去賣不出都是穩賺不賠的情況之外,還有一種情況是李記酒坊可以隨時隨地終止給萬寶樓供酒。
尤其是他打聽到,最近鎮上不少酒樓都有意搭上李家酒坊的招牌酒。至少到現在,岔頭鎮那幾個大一點的酒樓跟館子,都開始買李記雕花冬元了。
一想到日後可能會有別的酒樓截斷他的財路,錢掌柜就心焦的吃不下睡不着,甚至嘴裏都長了好幾個大燎泡。
林青蕊跟李鐵柱對視一眼,其實倆人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出的。不過他們原本也沒打算拿喬什麼,當初之所以換成寄售方式,也是為著給錢掌柜吃個定心丸做場第一錘的買賣。之後李記酒坊的酒大火雖然沒再他們預料之內,但也並不是什麼讓人難以置信的事兒,畢竟附近酒館的酒水價格跟品質都不若林青蕊親自釀出來的好。
倆人沒有為難錢掌柜的,只是言語間還是要討個人情的,錢掌柜也是個通透的,只幾句話就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心裏自然感慨李家兩口子也就是生在了鄉野之間,不然定然不愁干一番大事業。
重現簽訂了供銷契約,錢掌柜還特地讓廚房做了幾個拿手的大菜給倆人裝上,非要他們帶回去給家裏人嘗一嘗。左右不過是幾十文錢的事兒,他也能落個好。
談好了正事兒,李鐵柱跟林青蕊就告辭了。出了酒樓,倆人就尋着街道尋摸合適地段的鋪子,只是往日裏沒注意過,一時半會兒的也找不到好的。最後還是李鐵柱心思活泛,花了三文錢找了鎮上的包打聽問鎮子街道上最近要出租的門面。
包打聽就是靠着打聽消息過活的,就算他現在手頭上沒有消息,只要是岔頭鎮的事兒,待你付錢后,不過片刻他就能尋摸來你要的信兒。所以倆人一問,包打聽就眯着眼弓着身子笑道:“二位可算是找對人了,岔頭鎮就沒有我包打聽不知道的事兒。”
說完,又問了倆人想租什麼樣的鋪子,這才離開。
林青蕊其實挺好奇包打聽這種職業的,前世的時候,她還真沒碰到過,只以為那是存在在小說里的故事。要說最像的,恐怕還是小說里見過的徵信公司之類?不過相比於前世那麼多高科技跟方便的交通和無處不在的網絡通信,這種只靠人口口傳遞的打探各路消息並且能把消息分門別類的方式,還真是神奇。
見自家媳婦目露新奇,李鐵柱低聲解釋道:“包打聽自有他們處事的方式,這種人油滑又長袖善舞,所以甭管是店鋪掌柜的還是大堂的夥計甚至是街邊賣藝的乞討的,都能說得上話。”
倆人又說了幾句話,就見包打聽咧着嘴小跑過來。
“哎呦,兩位運氣可真真的好,鎮上石家豆腐坊邊上就有一處鋪子要租出去。”那包打聽咳了咳,得意的說到,“二層鋪面,後面有院子。因着以前的主家是開酒館的,所以還有酒窖跟庫房。斜跨院還能住人,也有夥計們的住處。”
得了滿意的信兒,李鐵柱又摸出一文錢來扔過去,自然又得了那包打聽的許多恭維話。
跟着李鐵柱看過那鋪子以後,林青蕊是極其滿意,許是因為對方急着租出去,或者是因為賣酒賠的太多,所以就連酒館裏原本有的酒缸長凳跟櫃枱都沒收拾。說是若林青蕊他們要是要,就按五十文錢賣了,若是不要他們回頭拉回去當柴禾燒。
“雖說有些舊了,可也是能用的。”林青蕊圍着酒缸跟牆角的罈子轉了轉,笑着對自家男人嘀咕了幾句。最後李鐵柱自然是大手一揮就說要了,接下來自然是寫了文書按了手印,又一次性付了一年的租金才罷了。
酒坊在鎮上的分店定下來了,林青蕊自然是高興極了,臉上的笑歡喜的都止不住。想了想,她又跟自家男人去鋪子裏定做了兩塊牌匾,上邊寫着“李記酒坊”四個瘦金體的大字。
正事兒都辦完了,倆人就想着到雜貨鋪轉轉,看看要不要買些什麼。難得有時間出來逛盪,林青蕊也很享受自家男人護着自個在街上走走看看的時光。
回去的時候,林青蕊捎帶着買了些醬醋跟鹽巴,然後倆人又去肉鋪買了豬肉跟排骨。想着大丫跟二丫正在長身體,她又買了幾根大骨棒子。
等到買完肉跟零嘴,倆人才繞到糧行又定了糧食。想着日後也總不能每日裏來拉糧,乾脆又跟糧行掌柜的定下每隔天就要往下水村李家酒坊送一趟貨,每次高粱米跟糯米各要三百斤。
糧行掌柜的自然是沒有不樂意的,得了這麼大的買賣,自然是樂的幾乎找不到北了。見林青蕊要稱米,乾脆直接讓夥計給挖了一小袋給兩個人放到車上,還連聲說著若是吃的好,日後再來拿。
回到家,正好趙氏打算煮米粥,見着二嫂提着個籃子回來,趕忙上去接過來。
“二哥呢?怎麼就讓嫂子自個提這麼沉的籃子?”若是以前趙氏絕對不會這麼沒大沒小的說,實在是上次回娘家時候碰上村裡個懷了身子的新媳婦,因着年幼不懂傷了個孩子。打那以後,她可是時時搶着乾重活兒累活兒,有時候還會問幾句二嫂身子乏不乏。
她是真擔心自家二嫂沒懷過身子,有了也不知道,之後又要忙活着釀酒給傷了。可這話又不能跟自家二哥說,更沒法提點着自家男人去跟二哥說,要讓她直接說給二嫂聽,她又說不出口。難道要直接問二嫂是不是有身子了?
所以糾結了幾天,她就想通了,既然不好直接問,那就多注意着點吧。
“買了糧食回來,你二哥讓人直接拉到了後邊酒坊。”林青蕊揉了揉肩膀,最近是覺得身上經常酸疼,甚至有時候還會因着用力整個後背都抽痛起來。
想到上次回娘家,娘親拉着她說可別累出毛病來,女人一旦落了病根往後可就受罪了,她不由的出口長氣。不累着又能怎麼樣?酒坊的生意剛起步,招牌也剛打出去,釀酒的事兒自然就不敢馬虎,若是一步沒有注意到,只怕就要自毀前程了。
果然世界上哪裏有一蹴而就的事兒呢?就算是老天爺保留了她釀酒的手藝,可實打實的要掙錢了,也只能靠着雙手踏踏實實的掙出一份家業來。
想到小說里那些一到古代就風生水起,隨隨便便就能富可敵國的穿越女來,她還真是......一言難盡啊。
腦子裏胡亂想着,她就跟着趙氏進了灶房。洗了洗手,就跟趙氏一塊處理起了剛買回來的排骨跟大骨棒。
“還吃甜口么?”趙氏把排骨焯過水,去掉血絲扭頭問道。也不知二嫂口味咋變化那麼大,明明是個噬辣如命的人,最近突然改了喜好,變得跟大丫二丫一樣愛吃甜食了。就連排骨,也從香辣豬排變成了現在總念叨的糖醋甜口。
林青蕊正在洗大骨棒,聽了趙氏的詢問趕忙點頭。糖醋排骨拌米飯,真的是又香又好吃。
等趙氏那邊的糖醋排骨下鍋,林青蕊也開始燉豬骨湯了。想着一會讓要吃點青菜,她又去外頭拔了幾顆自家種的小白菜。因為沒用農藥,所以菜葉子上都有許多蟲眼。
這可是純綠色無污染的,她心裏默默念叨幾句,然後麻利的把菜葉子洗乾淨只等一會兒骨頭湯好了扔進去煮片刻。
“大丫跟二丫呢?”看着灶房裏沒能幹的活兒了,林青蕊乾脆就坐在灶膛前頭看着火,時不時的還用燒火棍挑一下灶膛里的火。
趙氏也習慣了自家二嫂總惦記着兩個孩子,笑着說道:“這些日子她們跟着你學了字兒,總會出去教給村裡別的孩子,估摸着現在正在大槐樹底下跟大伙兒練字呢。”
說是練字,其實就是尋一片土地,把上邊的土掃乾淨,然後畫出一片地方用樹枝在地上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