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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沈則群摟在懷裏的任清只覺得呼吸困難,可又不好推開沈則群。

應該說,他根本就推不開。

沈則群用的力氣之大,好像一鬆手他就能飛了一樣。

床頭的壁燈還沒關,任清保持着這種姿勢,就連抵在沈則群身前的那雙手都依舊保持着緊握成拳的姿-勢,緊張到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沈則群也是剛洗過澡,穿着黑色睡袍,身上還有沐浴露的味道,是跟那時一樣的味道。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則群輕柔的呼吸聲才從一片寂靜中悄悄灌入任清的耳中。

他太過熟悉沈則群的呼吸頻率。

迷戀沈則群的時候,他總是會裝睡。然後等到身邊的男人睡沉的時候,他便像是小偷似得慢慢張開眼睛。

儘管在黑暗中,任清還是能夠看清對方的輪廓,小心翼翼地,像是想要將對方的模樣烙印在自己靈魂上一般。

屈指可數的,有幾次他大着膽子湊過去偷偷用唇蹭了蹭沈則群的,還有一次被抓個正着。

沈則群狡黠的朝着他眨了眨眼睛,他很少看到沈則群那種略顯孩子氣的樣子。

不等他覺得臉紅,沈則群就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似笑非笑道:“被我抓到了吧,你這個小偷。”

在甜蜜的肌-膚相親中,在熟悉的力道中,他被衝撞的只能緊緊抱住對方的身體。可那時候,他覺得自己很滿足,因為只有在這時候,他才能看到沈則群動情的,不同以往的樣子。

當那個人終於維持不住那樣的笑容,當那人體溫慢慢升高,當那人在稍許紊-亂的呼吸中叫着他的名字。

只有那時候,他才覺得沈則群似乎也是一個平常人,不再遠似天邊,而是距離他很近很近的。

近到他能看到他眼裏的欲-態,近到他能夠清清楚楚地聽到那人變化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

可最後他才知道,他跟沈則群之間竟是隔着一個人的。

就算緊緊是兩個胸膛的距離,他也看不清他的心,聽不清沈則群的那顆心究竟在為誰跳動,那一句句的情-話究竟在對誰說。

他實在覺得他應該一舉奪得“最佳男配角”這個殊榮,而不是什麼最佳新人音樂獎項。

心情實在有些沉重,任清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斷定沈則群是睡著了的,這才慢慢將沈則群放在他腰上的那隻沉甸甸的手臂輕輕抬起。然後一點、一點地逃離了這看似溫暖的懷抱。

任清動作極輕,他慢慢地朝着床的邊緣退去,看到沈則群還在熟睡,這才舒了一口氣。繼續慢慢地將身子轉了過去,然後背對着身後的人。

想着明天還要去拍一個廣告,任清這才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進入休眠狀態。

可是他哪裏睡得着,也就這麼眨了眼睛看着牆上的那副油畫發著呆,整個人迷迷糊糊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總之天都還黑着,他突然感覺到那邊的沈則群猛地坐了起來,嚇得他立刻閉上了眼睛。

沈則群像是做了噩夢,喘息聲急促的很,過了好久才得以平復下來。

而後,沈則群動了動,任清感覺到對方是在向他靠近,然後從背後輕輕樓主了他,他甚至能感覺到沈則群的唇放置在自己後頸處的酥-麻感,溫熱的呼吸騷動着他那一小塊的肌膚。

他感覺到沈則群的手正順着他的右臂慢慢向下,直到對方的掌心順着他的手背緩慢向前,任清才察覺到沈則群的掌心竟是如此的冰冷潮濕。

在他的記憶中,沈則群的掌心總是寬厚溫暖的,可此刻他的掌心卻全是冷汗,實在有些太奇怪了。

做的什麼夢?

竟然能讓一向心境平和的沈則群驚嚇成這樣?

仔細想來,沈則群似乎比以前消瘦了不止一點,想來這兩年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或許是公司里的吧。

這麼想着的時候,沈則群的五指卻順着他的指縫向下,然後輕輕地將他右手翻了過來,繼而與他十指緊扣。

這一反常的舉動任清內心十分的忐忑,他甚至不知道他該不該在此刻醒過來,可是醒來之後要說什麼?

他似乎已經錯失了醒過來的最佳時機。

***

任清不知道的是,就在剛才,沈則群在繁複的夢境中醒了過來,他下意識地想要摟住懷裏的人,可是懷裏卻空了。

那一刻的感覺,他經歷的很多次,可是每一次他都會覺得異常的恐懼。

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恐懼讓他猛地就坐起了身子。

他差點就喊出了任清的名字。

直到他的餘光看到了身邊滑溜溜的腦袋,沈則群這才安心了一些。他坐在床頭平復着自己的心情,卻忍不住靠近着身邊的人。

這張床很大,怎麼也夠睡了,可是枕邊人卻像是恨不得離他十萬八千里一樣,這讓他感覺到莫名的難受。

他記得任清跟他住在一起的最後時光里,也總是能聽見任清半夜在嘆氣。可就算他問了,任清也只會笑着說沒事,這一度令他頗為抑鬱。

現在想來,或許任清那時候是知道了他有未婚妻,只是跟他玩玩,所以才會那樣。

事實上,自從任清出事之後,沈則群就沒在睡過什麼好覺了。

睡的最沉的時候,還是張倫對他進行心裏治療的時候,可是酒店那次跟任清的死亡是沈則群跨不過去的坎,不管在那一次次的催眠中他回憶起什麼美好,最後也會在任清絕望的眼神中,或是在那一灘血坡里驚醒。

他不知道方才他睡了多久,可他種安然也是他很久很久都不曾有過的了。

醒來的時候懷裏依舊是空的,跟以前的無數次那樣。

可是就在那絕望的慌亂中,他看見了任亦清,心中升起的莫名的安心讓他覺得驚奇。可是意識到對方從他的懷裏脫逃到邊緣的事實,他又覺得異常的失落。

可是這種失落他是可以接受的,因為他可以主動一點靠近那一處溫暖,像現在這樣從背後抱住對方,繼而十指交纏。

就算這樣做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卻也讓他覺得有了堅持生活下去的動力。

只是……他再也不敢睡了。

***

一整夜,任清總是能聽到身後的沈則群若有似無的嘆息,搞得他一整夜都沒敢再動。

裝睡這件事,真不是人乾的。

定的鬧鈴在此刻響了起來,只一聲之後,便不等任清動作沈則群就伸手按了停。

任清看着身前沈則群覆在他手背上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甩開。

正當他為難的時候,沈則群卻湊近了一些,竟是像個孩子一樣舉起了他們交纏在一起的掌心晃了晃,柔聲道:“任亦清,該起了……”

任清的心跳有了一瞬的失衡,只得稍稍地翻了翻身子,沈則群這才將自己的掌心抽走,可是任清卻感覺自己的手指都要僵住了,活動了半天才慢慢再次握成了拳。

“早上好。”

任清聽到沈則群略帶沙啞的嗓音這麼說著,卻連抬頭直視對方都做不到,只得快速地坐起了身子,道:“早上好,沈總。”

沈則群也靠在了床頭,笑道:“我昨天晚上醒來還以為你走了,看清了才發現你睡到了邊上,我真怕你一個翻身就掉了下去。”

任清只得蹩腳道:“我不太習慣跟別人一起睡。”

沈則群聞言蹙了蹙眉:“你不是交往過男朋友么?而且交往了整整半年。”

沈則群見任清的臉一閃而過的錯愕,心覺有些奇怪。

應該說,總之前他就覺得眼前這個人的性格跟許凡資料上的任寒明顯感覺不符合。

他實在想不出來眼前這個安靜、理智甚至有些冷淡的男孩子,怎麼會在公司里跟劈了腿的男朋友大打出手。

而任清聽到沈則群這麼說,便知道沈則群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任寒這孩子。

更不用說沈則群現在看他的眼神,沈則群是個何等精明的人,他以前不知道,可現在卻清楚的很。

以前他能黑箱操作選秀一步步對他設陷,那麼對於任寒他恐怕就更加沒什麼顧忌了。

或者說,他已經在沈則群的視線中露出了馬腳。

任清思索了一瞬,便實話實說道:“其實,我曾被趙家的趙寧少爺用啤酒瓶打破過頭,雖然沒有什麼外傷,也沒有縫合的傷口,可是醒來之後就覺得整個人恍恍惚惚。”

沈則群事先也聽說過這件事,所以並不驚訝。

任清看沈則群的眼神就知道這件事他一定知道了,畢竟那時候他被趙寧追還是沈則群解的圍,所以他如果告訴他自己失憶了,可是有據可循的。

任清這麼想着,便繼續道:“醒來之後,我……我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姐姐,醫生也給不出什麼結論,我直到現在也沒想起什麼之前的事情,可這件事我又不好跟別人說,我怕說了,公司覺得我腦子有問題的,所以這件事就只有我姐姐知道。”

任清盡量把話說得周全一些,省的沈則群再開口問東問西。不過這件事的確很不可思議,可至少沈則群去醫院查他的檔案也只能查到這些,所以沒有懷疑他的理由。

沈則群果然沉默了半響,想着許凡對這件事也只是一帶而過,並沒有說太細緻,自己當初也沒有細問,便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任清回憶道:“我去酒吧上班的第一天,被砸了。”

“趙寧為什麼針對你?”

任清臉一白,道:“嗯……醒來之後我忘記了這些想去辭職,那裏的酒保告訴我……是因為我沒有伺候好趙寧,什麼也沒幹就在他面前吐了,所以才……”

“所以你只在酒吧做了一晚上,並沒有真正去賣-身?”

見任清點了點頭,沈則群卻覺得心裏像是有一塊石頭落了地,或許他從心裏覺得他跟任清很像,所以當初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才覺得異常的彆扭,也就故意忽略了這件事。

沈則群又道:“但是……當時你已經是江氏的實習生了吧?”

任清點了點頭:“是,不過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被丟下了,估計也是因為欠錢,這個……來錢快,但是我沒做好。”

沈則群嘆了口氣:“你今天有什麼工作?”

“今天要拍一個運動飲料的廣告。”

“哪個公司的?”

“程園一款新出的運動型飲料。”

沈則群點了點頭道:“程園對你種新人來說還算不錯,不過你下午再去吧,上午別去了,我會跟對方說。”

“啊?不,不去了?”

沈則群站起了身:“恩,先去趟醫院徹底檢查一下,快點起來吧。”

任清一聽這話,忙道:“不用的,我那時候已經過做了兩次CT,醫生都說沒事的。”

沈則群也不理他,就這麼大步出了卧室。

任清心生鬱悶,只得先刷牙洗臉然後進了廚房準備做點清粥小菜。

***

沈則群沖了個澡之後穿着襯衫就下了樓,手裏還在擺弄着自己的領帶。

見任清在廚房忙着做早飯,沈則群才意識到自己是有早飯吃的。

空白了兩年再一次看到大早上有人在這棟房子裏忙碌,沈則群一時間看的有些出神了。

他將自己的領帶抽下來往沙發一扔,解開了最上面的兩顆紐扣,就跟那時候一樣坐在了餐桌前等着了。

任清做了南瓜粥,調了一點開胃的蘿蔔絲,還煎了雞蛋餅。

菜上桌之後,沈則群嘗了嘗,誇讚道:“挺好吃的。”

其實任清做飯的時候,沈則群一直在注視着他,而這些看似平常的早餐,卻勾起了沈則群許多回憶。

不僅是好吃,從做飯的動靜到這粥這小菜的味道……都很像任清。

而對此任清卻沒有多想。

任清知道沈則群不怎麼喜歡吃麵包活着三明治之類的,也就按照他的口味做了一些,但是故意弄得清淡了一些,按理說是沒有以前做的好吃的。

任清聽沈則群這麼說,也只是笑道:“好吃的話,沈總就多吃一點。”

沈則群吃的挺香,他已經很長很長時間沒有這種胃口了。只是吃着吃着,他的視線就免不了往任清身上看,任清依舊使用左手吃飯,很安靜。

再結合方才看任清做飯時心裏冒出的那一股熟悉感,沈則群越看心裏就覺得越不是滋味。

可他又同時非常清楚自己不是並幻覺,也不是想任清想瘋了才會覺得他們像。

而是不管從拿筷子的姿勢,還是吃飯時候的樣子,甚至連喝南瓜粥時不把碗裏的南瓜吃乾淨了都不喝粥的習慣都一樣。

沈則群在心裏嘆了口氣,道:“我剛才聯繫過了,你上午跟我去醫院,下午我讓許凡送你去拍廣告,劉川那邊應該已經接到通知了。”

任清覺得這樣有些太過了,便忍不住道:“多謝沈總關心,但我真的沒事。”

“恩,但還是徹底檢查一下,也好放心。”

吃過早飯後,沈則群帶着任清去了一家私立醫院做了全面的檢查,請來了幾個權威,得到了答案跟上次無異。

沈則群雖然知道了任清身體上並沒有任何異常,可是心裏卻覺得這件事實在奇怪。

他突然就會想……這個任亦清被趙寧傷到之前是什麼性格?

既然他都不記得了,那麼會不會之前並不是這麼像任清?

或者說,他如果當時在酒吧遇到的不是現在的任亦清,而是被趙寧打傷之前的任寒的話,他還會不會覺得這兩個人像。

畢竟他們長得並不像,只是給他的感覺特別像。

沈則群看着走在前面的任清,拿出手機給許凡發了短訊。

“再去查一下任寒,越詳細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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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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