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誤入”的歧途
雖然已經在努力了解這個人類世界,但不過短短十餘日罷了,白緞仍舊有很多陌生和疑惑的地方。
他微微皺起眉,試探着問道:“你……指得是什麼工作?”
男人地笑容加深些許:“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指得是什麼。其實,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不堪的,你想要當明星,但你也應該知道,娛樂圈裏的水有多深,長得漂亮卻並不意味着能夠出人頭地,你需要付出的……還有很多。”
白緞的眼眸閃了閃,若有所悟。
男人笑着將自己的名片推到白緞面前:“鄙人隸屬一家大型多功能休閑娛樂會所,藍泉,你應該聽說過?上流社會的千金與公子們都喜歡來我們這裏消遣,許多明星也會來這裏,‘拓展’一下業務。”
白緞垂頭看了看名片上的字跡——他的確知道“藍泉”,還從外面路過了好幾次,知道這是一家位於市郊、佔地面積極廣的高檔會所。據說,那裏面有着各式各樣上檔次的娛樂活動,有錢有勢的人都喜歡來這裏放鬆身心,至於這“放鬆身心”里所包含的內容,便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了。
雖然年齡小、經歷的世事不多,但白緞卻並不是那種純白一片、天真無知的靈獸。好歹,他也曾跟隨鵠霄真君一起,闖過合.歡.宗的風.月八陣,對於人類“嗯嗯啊啊”的事情有所了解。
作為一隻靈獸,白緞並不覺得與另一隻生物發生肉.體.關係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畢竟是動物,基本上都沒有什麼貞.操觀,只要你情我願,哪怕幕天席地、大庭廣眾之下來一發也是常有的事情,它們並不能理解人類為什麼要為自己的言行舉止劃下這麼多條條框框。
只不過,白緞畢竟從小跟着鵠霄真君長大、接受鵠霄真君的教誨。他敬慕鵠霄真君,所以即使無法理解,也願意按照鵠霄真君認為對的行為準則來約束自己。
既然鵠霄真君認為,能否管束住自己的欲.望、潔身自好,是人與動物最本質的區別,那麼白緞就盡量讓自己謹言慎行,努力成為一個正直的好“人”,而不是一隻隨心所欲的野獸。
眼見白緞無意識撥弄着面前的名片,似是在搖擺不定,男人笑了一聲,進一步誘惑:“我們會所,十分缺少像你這麼漂亮的服務生,只要能夠將客人伺候得開心愉悅,金錢自然是少不了的,甚至,如果你的工作業績出色,我們的老闆或者客人們也能幫你解決身份問題,消除你的心頭大患——畢竟,走程序這種事情,一個沒有身份、沒有地位也沒錢開路的人弄起來相當複雜困難,但對於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卻不過是打一個電話、吩咐一聲的功夫罷了。”
白緞眼睛一亮,猛地抬起頭:“你們,能夠幫我解決身份問題?”
“能。”男人肯定地回答,“只要你的工作能夠讓我們滿意。”
白緞抿了抿唇,再次抬眼后終於一派堅定:“好,我做。”
男人滿意地笑了起來,站起身,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那麼,現在跟我去藍泉會所看看如何?請放心,我們的會所相當‘正規’,凡事講求你情我願,絕不會做逼迫他人的事情。”
——說實話,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清清白白、涉世未深的孩子拉去會所實在有些不地道,更有些冒險,男人也是第一次這麼做。但事急從權,他並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白髮青年的外貌與氣質都是一等一的,在他出現在“時光”大樓前的第一時間,男人就注意到了他。
原本,男人還以為這個青年是位出身不錯的公子哥兒,卻不料意外聽到他與別人談論身份和金錢的問題,頓時便起了心思——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得將人哄去“藍泉”看看。
當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類似於誘拐的事情,男人也是有些心虛的,但是他卻並不害怕。
一來,“藍泉”的幕後老闆與來往的客人都有錢有勢,幾乎沒有部門膽敢在這片太歲頭上動土;二來,就算青年不吃這一套,將事情爆了出去,最先倒霉的也不會是藍泉會所,而將是他這個沒有身份的黑戶——但凡聰明人,都不會做這種蠢事。
一旦青年進了藍泉會所,踏上這條船,那麼會所自然有着無數種方法讓他開不了口,只能乖乖地任憑擺佈。而他作為挖掘到青年的人,也自然能夠隨風而上,得到不少好處。
男人以為自己誘拐了一隻茫然無措的迷途羔羊,心裏得意洋洋、志得意滿,卻不知“小羔羊”白緞也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由於鵠霄真君的教導,白緞自然不會想要出賣自己的肉.體來獲得金錢與身份,但是他卻能出賣點別的東西——比如靈力。
客人們前往會所,花費金錢來花天酒地,獲得身體與精神上的愉悅,那麼白緞自然也能夠用自己的靈力為對方編織出一場最為華美酣暢的夢境,達到同樣的效果——不過是迷惑一些連修為都沒有的凡人罷了,這點靈力,白緞還是花得起的。
如此一來,以靈力換金錢、乃至於更重要的合法身份,也算是以物換物,公平交易,不損害任何人的利益了吧?只要解決了身份問題,白緞的底氣就更足了,可以壯着膽子嘗試別的賺錢方式,從此踏上正軌。
在心裏做好了等式,白緞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一條兩全其美的道路,整隻貂都輕鬆了起來。
跟着男人出了咖啡館,然後坐車前往藍泉會所。一路上,男人為白緞講解了一些在會所中“工作”時應當知道的準則和常識,又為他畫了張天花亂墜的巨餅,試圖進一步打消白緞的猶豫。
而白緞也相當配合,聽得格外認真,令男人滿意不已——如今,這麼識請識趣兒、無論外貌還是氣質都無可挑剔的小美人,當真是不多見了。倘若不是對方的身份問題,肯定不可能落在他的手裏。
——一會兒他大概可以去買張彩票,試試手氣。
如此一人講述、一人傾聽,前往藍泉會所的路途格外平順。一個多小時后,車子便開進了會所,停在了一幢高貴大氣、充滿了現代氣息的玻璃建築之前。
男人帶着白緞下了車,通過感應門,剛一進大廳,他們——確切的說是白緞——便引起了大廳中男男女女們的注意。
成為目光焦點的白緞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面上的表情越發冷漠出塵,氣質更是微微偏冷,徹底詮釋着什麼是所謂的“高嶺之花”。
在緊張的同時,他也下意識地觀察、判斷着周圍的環境,很快便發覺了許多相當眼熟的面孔,都是白緞上網、看電視或者路過書店、書報亭時看到過的。雖然對於這些人了解不多,但白緞卻也知道他們都是名人,有些是企業家,有些是政客,有些是名媛公子,還有不少演藝圈中的明星。
在白緞觀察周圍的時候,其餘人也同樣在打量着他。
雖然第一眼便被白緞的外表所驚艷、蠢蠢欲動,但能夠混出頭的人大多都有些眼色,在真正判斷出白緞的身份之前,並不會輕舉妄動。
白緞的氣質太過凜然高貴,有點像是世家大族教出來的公子哥兒,但滬市的上流社交圈並不算太大,即使沒有什麼交情,大家也都彼此見過面,總能混個臉熟,卻從來沒有人見過這麼一位樣貌出色的公子哥兒——難道是從別的城市過來的?
但換一個角度來想,白髮青年卻並不應當是什麼很有身份的人,不然以男人這麼會看人臉色行事的老油條,也不會大大咧咧地走在他身前。
倘若白緞的確是同一位階層的公子哥兒,他們自然不會輕佻隨意,但如果對方只是外表唬人,實際上卻是個任人取樂的玩意兒,那麼他們與之交好,便有些掉價了。
周圍人頗為慎重的打量和審視,令男人極為滿意,他朝着幾名相熟地老顧客點頭致意,便帶着白緞向電梯走去,打算去見見自己的上級,讓白緞簽一份“賣身契”。
只不過,沒走出兩步,他就被一名攬着妖嬈美女的公子哥兒攔住。男人在心裏“嘖”了一聲,臉上的笑容卻越發深了:“周少,又來這裏放鬆啊?”
被稱為“周少”的年輕人點了點頭,嘴上寒暄着,目光卻根本沒有在男人身上停留,話鋒一轉,便扯到了白緞頭上:“侯經理,你身邊的這位是……?”
男人跟着看了眼微微垂眸、冷冷淡淡地沒有半分回應的白緞,心裏也有些為難。
在沒有將這個人徹底定下來之前,他並不打算把白緞介紹給金主們認識,生怕他攀上高枝,煮熟的鴨子就飛了——而白緞也顯然有這樣的能力。只要他願意,便足以令任何人為他神魂顛倒,哪怕是這些見慣了美色的公子哥兒們,也逃不出他的魔力。
但是,周少這個人性格有些霸道,玩得開,但凡看中了,輕易就不會罷手,倘若不說出個可以令他接受的理由,等閑是不會甘願放他們離開的。
就在男人陷入兩難局面的時候,楚堯也終於應付完了劇組中烏七八糟的事情,開車返回碧水灣小區。
一進小區大門,他就開始尋找雪白貂兒的身影,但直到他將車停進車庫,也沒看到那個小東西,心情不由得越發煩躁了起來。
抬手抓了抓頭髮,楚堯打開家門,李媽聞聲迎了出來,第一件事便是詢問“貂兒的檢查結果怎麼樣?沒生病吧?”
楚堯皺了皺眉,也沒有換鞋:“那隻雪貂沒有回來?”
“什麼回來?它不是被你帶出去檢查身體了嗎?”李媽訝然反問。
“我沒帶它。”楚堯無奈地攤開手,“我將它放到車上后忘了拿東西,離開一趟再回去,它就不見了。我以為它又跑回了屋,再加上馬上要開會,也就沒有去找——所以說,它又給跑丟了?”
“你!你怎麼不早說!打個電話回來問一句也行啊!”李媽瞪了楚堯一眼,卻又捨不得責罵自己的小少爺,手忙腳亂地將身上的圍裙摘下來,“不行,我得去找找,真是急死人了!”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我來負責。”楚堯攔住立刻就要出門的李媽,“您老年齡大了,腿腳不好,眼也花,找東西這活兒還是交給我吧,省得貂兒沒找着,又把自己折騰進出什麼好歹來!”
李媽心中急切,卻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前,終究還是被楚堯勸住,留在了家裏。
楚堯出了家門,低頭摸出手機,在上面按了幾下,面上的表情越發陰沉了幾分。
“真是不省心的小東西。”他低聲咒了一句,隨即快步返回車上,發動了車子,如離弦的箭般飛速離開小區。
擔憂地坐在窗邊、卻看到楚堯開車離去的李媽一臉懵逼:“………………………………”
——不是說好要去找雪貂嗎?怎麼突然開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