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穿書]身邊都是我迷弟
“那探子還說什麼了?”牧野雙拳緊握,怒眼通紅,猛地站起來,“我要去找他!”
正半躺在軟塌上的肖七聞聲連忙爬起來穩住牧野,“青天白日的你去了做什麼?撞霉頭?我爹前幾日去參宴都惹了一身腥回來,你能去做什麼?”
“那怎麼辦?”牧野垂頭喪氣地低頭,失落道,“難道要收下送的人嗎?”
肖七心裏也暗罵齊丞相是個老-色-鬼,小王爺年紀才多大點兒就把暖床的婢女給送到了床上不說,還取名娥黃女鶯。肖七一想到小王爺那一目雙瞳,再聯想到這兩個名字,腦袋簡直要暈的掉下來。這外祖父是怎麼回事?雖說只是諧音相同,可在這立儲的關頭上,如此行事究竟為了什麼?那晚他爹回來半宿沒睡,書房的燈亮到天明,聽說小王爺不僅沒有推拒還謝過外祖父將人送到了單獨的院落里去。
我的小王爺喲,您是多大的膽兒?
肖七隻得儘力勸說,“那老頭這幾日就走,我們再等幾天,回頭我跟你一塊去找小王爺問個清楚怎麼樣?”
牧野低着頭沒有應聲,肖七當他傷心默認了自己的主意,心裏又實在不落忍。他與小王爺相處這段時日,自然知道牧野對小王爺多麼上心,恨不得把自己能有的都給小王爺。可現在小王爺弄這一出,可不是活活傷了這小野狼的心。
肖七打算再找他爹商量下對策,這幾日他爹雖然未明面上說什麼,但對牧野也是極為欣賞,簡直想要丟了自己認個乾兒子回去。
今日正好休沐,肖七好生安慰了牧野一番后,熟門熟路地去了書房找他爹去了。肖七是肖家三代單傳的獨苗,肖知府與愛妻情誼甚篤,自從夫人早逝后便沒了再續后弦的心。肖太尉知曉兒子的性子也不阻梗,見肖七從小養大也沒有什麼缺漏,便隨他去了。
肖七敷衍地拍了拍門,還未等他爹應聲,便大咧咧地推門進去,“爹,你從宴席上回來就在書房裏不出來,咱家的祖傳功夫都不練了嗎?”
桌上一盞茶早涼了個透徹,肖知府無察覺般端起來一口飲了下去,沁涼帶着些苦爽的滋味將心肺清醒了許多,他抬眼看着與夫人眉眼相似的兒子,不禁嘆了口氣,“尚儒,祖傳的功夫你也別天天練了。”
太傷眼。
“我在江湖上也是有名號的,我現在叫肖七。”肖七瞪了他爹一眼,又趴在書桌上磨着他爹,“爹,你說那老頭這次來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要害小王爺?”
肖知府笑他,“你才回家幾日,口中念着的都是小王爺,跟那牧野都是一道的,心裏還挂念着爹爹與祖父嗎?”
肖七嬉笑道:“我是覺得小王爺與他人口中不同,我見小王爺就很好,長得好性情好哪裏都好,不怨牧野那麼掛記他,連我都有些喜歡現在的小王爺。”
肖知府若有似無地看了他一眼,又道,“既然喜歡就多相處些,你現在若是不去房中看着,牧野估摸也走了。”
“什麼?!”肖七大驚失色地拍案站起,突然想到什麼,迅速奔了出去。
肖知府想着今日探子來的消息,又回味傻兒子的言行舉止,這才提筆揮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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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肖七氣喘吁吁地跑回房中時,只有幾個小廝在院落里打掃,肖七將屋內屋外尋了個遍未果,又一把拉過一個小廝問道,“你可見屋裏出來過什麼人?”
小廝茫然地搖頭,“只見少爺出入,沒有見他人來過。”
肖七氣急敗壞地摔門入內,牧野在武學上頗有天賦,雖然習武的年齡稍長了些,但跟着甲乙這段時日以來,功夫也是可見的增長,要想避開幾個沒有功夫的軟腳蝦出府,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
奔跑了一路,這會兒才喘足了一口氣,肖七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圈椅上,手扶額頭長吁短嘆了一聲,生怕牧野被那十惡不赦的老頭捉住,或者因為兩個暖床的婢女大鬧了英王府。
肖七早已把牧野當成他爹的乾兒子來看,認為牧野成他弟弟也不過時間的問題。現在親弟弟有難,當哥哥的哪能坐以待斃?肖七這樣一想,頓時胸中勇氣衝天,抬步便要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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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原本心中意難平,燒着股自己陌生又害怕的情緒激蕩,他不懂為何會萌生出一股背叛感。肖七說有幾個暖床的也正常,等成了親便收了當個小妾,等小王爺長大了定還是要娶妻才是。在他還不知良宵是六王爺的時候,還想把人獨獨佔了,誰都不給看。可小仙人搖身一變成了小王爺,不能圈養起來鎖在房裏只陪着自己。六王爺日後要娶個門當戶對的高門嫡女,還要有一定地位的妾室進門。等再過幾年,六王爺為了人父,身邊是相濡以沫的妻子,血脈相融的子孫,哪裏還有自己的位置?
日頭漸漸西沉,街衢大道卻沒有消去一絲蒼涼,反而愈加興盛起人煙紅塵場。夏初融融風過,唯獨夜間帶了絲涼意。那股涼意似乎從河邊走過,穿過熙攘人群也未消了層濕潤,恍惚地飛進了牧野的眼裏。
茫然的瞳孔里染上層濕意,心頭卻像壓着千餘重的大石,牧野每一絲呼吸都像是拚命才能擠出來一般。
不遠處有人談笑道:“前些日子聽說有人秋日裏成親,尋破了腦袋才找到一隻大雁。入了秋,這雁南飛,隨便找只鵝假裝還不成?偏偏這人是個死腦筋的。”
另一人以扇半遮面笑他,“這你就不懂了,那人是上元節里一見鍾情,求娶了許久才爭得佳人點頭,也好在兩家相稱。自古便稱這雁南飛是守時守節又順陰陽往來,這大雁若失了配偶,終生不再成雙。按那人性子,既然知道這大雁的寓意,別說找破腦袋,哪怕是飛上天也要尋一隻下來。”
兩人相顧大笑一陣,又被激流人群湮沒。
牧野怔怔地如同孤島般立在河流中,耳畔卻回想着他在離英王府前與良宵的對話。小仙人分明是說無論如何也相信他,日後不再喜歡別人,唯獨喜歡自己。
要是小仙人想要大雁,他也去尋一隻,飛上天也要逮一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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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府自從上次寺院一事之後,守衛更加森嚴。牧野卻是熟門熟路地翻到了後門,剛爬上牆頭就與一名暗衛對了個正臉。
牧野木着臉看對方。
暗衛:………………嘻嘻。
看了牧野一眼后,暗衛又悄悄隱了回去,走之前還打了個朝西北的手勢。
牧野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卻也翻過牆小心地朝西北面去了。英王府西北面除了個演武場實在無甚可看,就算那演武場良宵也只在牧野去練武的時候才去陪同一番。牧野避開下人,專撿着偏僻的地方走,一路上竟然也沒什麼人發現。
除了幾名暗衛偶爾聽有蛩音而過露出腦袋動動耳朵詢看了一番后,又百無聊賴地回自己崗位上去了。
暗衛們:大皇子怎麼還不搞事?齊丞相怎麼也不搞事?老大說最近有大事發生需千萬警惕是不是驢我們?
牧野一路向西北行,忽然間演武場旁邊的院落昏黃地亮着些燈光。他心中有些暖意,記得這是曾經自己犯了錯被關的院子,小仙人是不是也想念自己了才到了這裏來?
他悄悄潛行進去,見院落中無人,雖然入了夏院中的景色依舊破敗蕭索。透過窗,牧野見良宵報膝坐在床上,雙目失神而又空洞地看着院中景色。牧野心裏咯噔一聲,這才想起良宵失明的事,一時又揪疼的慌。
牧野心急地走向前去,便見良宵有些慌張地想要摩挲着下床,但動作過大險些掉了下來。牧野連忙開口,“不要動,是我回來了。”
良宵身形才鬆懈了些許,忽然又有些緊繃,不太敢朝牧野那裏看去。
這時屋內突然傳來一長一短極有節奏的蟲鳴聲。
“蟈蟈?”牧野皺眉不解,進門後果然見桌上放着一個精靈巧致的小籠子,“你喜歡蟈蟈?”
良宵現在看不見還好,他原本極怕這些蟲子,幸好現在還關在籠子裏,他有氣無力道,“外祖父送的,他說偶然見到蟈蟈將軍,便花了千金替我買了回來,想我一定高興。沒想到我失足落馬暫時失明,不過能聽個聲也是不錯。”
孤簡直要嚇死了好嗎!誰會花千金買只蟲子聽叫聲?這個丞相簡直是有病!
牧野一聽是那個餓中色丞相買來的蟈蟈,一把抓住那個小籠子,嗖地一聲扔出了窗外,氣憤道,“你別要他的鬼將軍!我去給你抓更好的!”
說著一頭轉出房,沒入夜色中,捉蟈蟈去了。
孤……孤的千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