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被打傷的蟒蛇
幼蛇不認識莫洋很正常,可它畢竟活得久些,雖然沒有生活在蛇界,可多少還是聽到了些風聲。
朝着莫洋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吐了吐信子,把小蛇纏住往竹林深處拖。
它們是兩年前才到來這裏的,因為安靜所以就暫時定了下來,纏着的小蛇剛破殼沒幾天,沒想到這溜出去一下就被人抓了去,它得換個地方了。
蛇族被人類救了的事眾蛇議論紛紜,很快在蛇族間傳開,不久后也傳到了蛇界。
墨天還在基地里抵抗發情期,不知道蛇界到處傳播的消息。
蛇宮裏的三兄弟聽到這消息都激不已,隨便抓了條蛇問了情況,之後無比默契的緊靠在一起噝噝的商量着什麼。
見小草進來立即收了聲,無辜又乖巧的看着它。
小草被看得莫名其妙,放下食物招呼它們趕緊過來吃。
三條蛇對視一眼,噝一聲扭着尾巴爬過去,看着桌上口感嫩美的獸肉忍不住伸出信子舔了舔嘴巴。
因為三條蛇都還小,肉被切成拳頭大小,因為刀工精細,剛剛切下也沒有被太多血沾染。
細長的信子同時伸出,和諧的捲起自己眼前的肉塊。
看着他們乖巧的模樣,小草突然覺得有些心疼,它在想,要是蛇后沒走,這三條主子會不會更活潑一點?
這三條蛇從破殼那天就和普通靈蛇不同,也許混有人類的血統,蛇的氣味並沒有墨常它們重,連性格也跟人類一樣溫順乖巧得無害。
等它們吃完,小草收拾好殘留的肉渣出去,幾條蛇快速跑上床褥,聚在一起繼續討論剛剛的話題。
雖然同一天破蛋,可作為大哥,墨念要比兩個弟弟都沉穩,僅兩歲就能隱隱看到墨天的風範。
它扭着蛇身,在床底找來了莫洋帶來蛇界的背包,在網袋裏找到了份地圖。
它是第一次見這種五顏六色的線條,之前一直沒弄懂,後面在書本里找到,了解這張廢紙在人界叫做地圖,裏面全世界的路線都有,在這裏也許能找到雌父在人界的家也說不定。
“哥,那是什麼?”墨雅吐了吐稚嫩的信子,比墨念要淡上一些的琥珀色眼睛轉來轉去。
“書里說這叫地圖。”墨念用尾尖壓住另一邊,把地圖拉平,一臉認真的尋找,“聽說可以找出雌父所在的A市。”
墨涵和墨雅一聽,都好奇的將頭湊了上去,看了一會就有點暈了。
它們沒有大哥學到的東西多,完全看不懂這裏面的線紋。
其實墨念也懂的不多,看了好久也找不出蛇族口中的A市,但它並沒有放棄,收起地圖研究了幾天,終於在右上角找到也符合的名字。
墨念興奮吧唧的化成了人形,垂眼看了下自己肉嘟嘟的小短腿,一下子又犯愁了。
先不說它現在無法長期維持人形的樣子,單說這副又短又胖的身軀要怎麼去到目的地呢?蛇界和A市並不近。
糾結了兩天,最後墨念趁着弟弟們入眠的時候半夜偷偷爬了出去,滑膩的蛇身游在地板上發出嘖嘖嘖的聲音,把敏銳的兩條幼蛇吵醒。
“大哥你是想丟下我們自己去找雌父嗎?”墨涵懶散的聲音響在寂靜的房間裏,說完才懶懶的掀起眼皮,眼睛深處閃着絲絲憤怒又夾着些委屈,它也想見雌父。
墨念把頭扭回去,吐着信子說:“我們總不能一起去的,雖然我們體形很大,可化為人形的時間很短,要是一起出去,碰到危險就無處可逃了。”
其實它是沒把握能找到雌父,早就聽說人類怕蛇族如怕蠍子了,要是被人類看到,它怕它們逃不掉。
墨涵不說話。
墨雅是兄弟中最小的,話也是最少的,伸出信子舔了舔身旁的墨涵,然後又看向墨念,問:“那我們怎麼辦?”
墨念想了下說:“雄父發情期快結束了,你們想辦法幫我瞞住,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墨涵和墨雅雖然不太情願,但還算聽話,點點頭讓它自己小心點。
“好。”墨念用尾巴摸了摸它們的頭,扭着身體往後山的結界爬去。
人界這邊的莫洋剛下車,扶着車門打了個噴嚏,心臟麻得作痛。
他捂着胸口,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莫航從另一邊繞了過去,搭着他的肩,一臉擔憂的問他怎麼了?
消失兩年多又突然出現,回來后樣子一直沒有變化,還總喜歡發愣,他有試過去查,可什麼也沒查出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就是不肯敞開心扉嘴家人說實話。
莫洋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笑笑先進了屋子。
莫母見兒子都回來了,立即招呼他們坐下,和江若欣把飯菜端上去。
飯桌上,一家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莫航的小兒子全程賣萌不肯好好吃飯,時不時發出幾聲調皮咘咘的叫聲。
“洋洋,你也不小了,什麼時候找個女朋友給媽看看?”莫母似乎是不經意的問出口,其實她想問很久了。
小兒子回來以後變了很多,雖然還是在外面住,可她知道,他收心了不少,偶爾也會回莫宅吃飯,看起來正常得不得了。可這六年過去了,也沒見他交過女朋友。
大兒子的兩個都能打醬油了,她能不急嗎?
莫洋愣了下,夾着菜的動作停了下來,僵硬扯了個笑,“媽,我不急。”而且他也不喜歡女人。
“可我們急呀!你年紀不小了,再怎麼著也得找個女孩過日子啊!再拖下去好女孩都要被人挑走了。”莫母苦口婆心,乾脆放下筷子繼續說,“你跟媽說,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心裏有沒有個人選?”
莫洋一僵,幾乎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墨天,再想到這幾天連續做的夢,一下陷入了沉思。
自上個月救了條蛇之後,封塵的記憶就不斷纏繞着他,甚至有時候做夢都能夢到墨天一臉痛苦的問自己為什麼離開,他害怕的只想逃離,猛的回頭看到墨天沒追上來,只是看着陌生人一樣看着他逃走,他會沒來由心慌,連續做了幾天這種夢,而每次他都會心慌得被驚醒,醒來時心臟會麻痹,是那種被針扎到的感覺。
墨天大概是對自己心死了吧!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想起了墨天,也許是瘋了。
“洋洋?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莫母皺着眉,連喊幾聲都沒反應。
莫洋回過神來,苦笑道:“沒有,媽,這種事不能急。”說完放下碗,突然沒有了食慾,嘆了口氣站起來說:“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莫母皺眉,看了眼他幾乎沒動過連忙挽留,“媽不說了,你才吃了多少,再吃點兒吧!”
莫洋笑着過去逗了下小敦,頭也沒抬,他說:“媽,我是真的飽了。”
“唉!”莫母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洋洋,媽說句話,你別不愛聽。你這樣一直拖着不結婚,若是爸媽都老了,你哥又無暇顧及到你,你說你要是生個病什麼的該怎麼辦呢?”
莫洋呼了口氣,笑道:“媽,我不會生病的。”
不知道是不是在蛇界呆久了,他的抵抗力很強,從蛇界回來后隨了心臟會偶爾發麻,就一直沒生過什麼病。
莫母還想說什麼,被莫父在桌下踢了下腳,便突然收住了聲。
莫洋看破卻沒打破,又逗了下小敦就拿起車鑰匙,“爸媽,哥嫂子,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吃。”
莫母抿着嘴,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倒也說了句,“開車小心點。”
莫洋笑着朝莫母眨了下眼,拿起外套出去,只是轉身時表情變得暗淡。
回到公寓時已經快九點了,莫洋把停好正想上樓,突然前面拿着手電筒的保安吸引住。
他們說話很大聲,穿得很嚴重,在秋天來說有些誇張,更誇張的是有兩個人還用鐵板綁在腳上,手電筒不停到處掃着,像是在找着什麼。
見到莫洋時立即催促他回家,不準在這裏逗留。
莫洋皺眉,這才看了眼本應該很熱鬧的公園今晚竟然沒有一個人影,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保安犯難的解釋道:“今天公園裏突然出現一條碗口大般的蟒蛇,把大家都嚇壞了。”
莫洋愣了下,“蟒蛇?”
“是啊,雖然被打傷了尾巴,可還是讓它給逃了,找了好幾個小時也沒找到,它受傷了應該走不遠,就怕它還留在小區里,突然出來把人給咬着了。”
莫洋眉頭皺得更深,心裏莫名冒上火氣,沉聲道:“蟒蛇是屬於保護動物,你們怎麼能隨便把它打傷呢?難道不應該通知野生保護動物協會尋求幫助嗎?知不知道傷害野生動物也是犯法的?”
保安們面面相覷,明顯不同意他的說話,碰到蛇不打難道要等它咬人嗎?
莫洋吼完頓了下,也知道自己的語氣過於激動了,深深呼了口氣,“抱歉。”
保安對視了兩眼,搖搖頭,“沒事的,先生你快回去吧!”
“恩,我打電話讓協會的人來幫忙吧!”
保安敷衍的點了下頭,六人分成兩隊,各懷心思的分開繼續找。
莫洋打了查詢電話拿到了A市的動物保護協會電話后直接撥了過去,掛了電話后又嘆了口氣,因為他想到墨天和蛋了。
然後他又笑了,想它們幹嘛呢?
無聲的吁了口氣,抬腳正想往公寓走,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幾聲虛弱的噝噝噝聲,他聽得懂,它在哭!在叫救命。
心狠狠一抽,回頭找了兩塊草叢也沒找到,他也不怕被咬,只想找到那條蛇。
“你在哪兒,出來,我不會傷害你!”莫洋說著蛇語,噝噝的說得很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