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想吃自己找

212.想吃自己找

江喻白興許是真鬱悶到了,竟破天荒地沒理她。顧小魚玩心大起,即便回了家,還像在鬼屋裏一樣拽緊他衣角,像個小尾巴一樣一刻不離地緊跟他不放。

江喻白進浴室,顧小魚也往裏面跟,誰知道他忽然回身把姑娘堵在牆角,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忽然俯身霸道十足地親了一口。

“我有點緊張。”江警官皺眉道。

“緊張什麼。”

“要跟媳婦兒洗鴛鴦浴,有點緊張。”

“……”顧小魚一口笑出來,推他出去,“誰要跟你洗鴛鴦浴了!”

浴室里放着的儘是她換洗的衣物,他哪有洗鴛鴦浴的意思?就知道拿這些事羞她!顧小魚沒好氣地錘了他一拳頭:“警察叔叔就是這個臭流氓,他老欺負我!”

“哪裏的警察這麼霸道,連我跟媳婦兒關着門說話也要管?”江隊長反問,眉心一皺,語氣驀然嚴肅了起來,“叫他來抓我,我跟他談談。”

顧小魚:“……”

顧小魚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真拿他沒轍:“江二白你討厭,盡欺負我!”

“哪裏欺負你了?”江喻白問,輕手揉着她額前的碎發,沉聲道,“想欺負來着,一看這麼傻,一直都沒捨得。”

顧小魚:“……”

顧小魚沒好話跟他講,氣鼓鼓地要趕他出去。這男人沉得像座山,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他推到門口,正要關門,江喻白忽然轉身,胳膊一伸,一把把她摟進懷裏,壓低嗓音,咬着她耳垂問:“乖寶寶,走路還疼嗎?”

沉沉的男聲在耳邊一吹,顧小魚心裏“咯噔”一下,連耳根子都燙得厲害。

她猶豫了半晌,方才懦懦地搖了搖頭:“……現在不太疼了。”

江喻白抿唇,在她臉上吻了吻:“乖寶寶,快洗澡,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哪裏還需要她趕?話畢他一溜兒就出了門。

顧小魚:“……”

大半夜出去還能幹什麼,顧小魚心知肚明,老老實實洗了澡,頗費心神地往身上抹了一點香水,乖乖上床躺好,等他回來。

樓下的便利店業已打烊,江隊長很是跑了一些地方,回家時凝了一身的夜雨。匆匆洗完澡上床,他胸膛卻依然於火一般炙熱。

床鋪忽然下陷,肌膚猛地相貼。顧小魚不自禁屏住了呼吸,他也當即一愣,粗糙的手掌在她光潔的背脊上撫了撫,鼻間隨即帶出一抹輕哼。

薄唇在她臉頰上輕輕地吻,江喻白喚她:“乖寶寶,寶寶真乖。”

“……唔,我說了我沒躲你的,”顧小魚臉上一陣陣地發燙,坦白心聲有一點羞人,可她卻無比坦然,“買到了嗎?”

他吻得急,嗓音微微發顫:“恩。”

“……二白你輕點。”

江喻白:“好。”

嘴上這般應,半夜裏,他卻一點都沒“輕”。男人三十猛如虎,這話真沒說錯,更別提這是個剛開葷的老虎。

從浴室出來,顧小魚連路都走不了。腳踩在地上像踩着棉花糰子上一樣,軟綿綿的,渾身都使不上勁兒。

從浴室纏綿回床上,他的吻卻依舊連綿不斷。吻在她唇上,惹得她一身疲憊,再也經不起半分憐愛。

顧小魚累極了,躺在他懷裏,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閉上眼立馬就能入睡,還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個夢。

夢境逼真到幾近於情景重現,她猛地一回神,便又回到了那條寂寥而悠長的小巷。沒有盡頭的小巷,與那天晚上的似曾相似,又迥乎不同。

小巷子年歲已久,路面未曾休整,泛白的老磚下大多都懸了空。天上還落着夜雨,她一腳踩下去,磚頭下立馬擠出了不適宜的水響聲。

那聲音古怪而又沉悶,壓抑至極。每走一步,都像是從地底驚出了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腿腳,叫她置身其中,掙脫不得。

顧小魚努力往前走,身後鬼魅似的腳步聲如影隨形。

又是那個持槍的小個子男人,脖子上還有一塊杯口大的黑疤。他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揣在兜里,另一隻手握着手機,不斷地抬頭低頭,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在看短訊。

顧小魚心裏一驚,忍着心慌繼續往前邁步。身後腳步聲便愈發接近,她來不及反應,口鼻忽然被一雙粗糙的大手死死地捂住!

夢逼真到連周遭空氣都冷漠如刀割。顧小魚喘不過氣來,下意識去拉扯,聲嘶力竭,卻只能勉強掰開一道呼吸的口子——連呼吸都成了一種奢望,她根本無力脫逃!

眼淚抑制不住地下滑,掙扎之中,意識似乎有點飄遠了又似乎從未離去。連最後一口氧氣都要耗盡,顧小魚頭暈得厲害,理智全然不復,身體卻還做着最後的努力……

夜是那般的靜,忽然有一陣清晰無比的腳步聲,急切地沖了過來。

顧小魚心中狂喜,驀然回首,卻只見到身着一個褐色上衣的瘦高個向她迎面走來。

他步伐極大,十幾米的距離,只是眨眼之間便到了她跟前。他手裏還拽着那一晚柚醬背着的小黑包,口裏罵罵咧咧不曾停歇,直到罵得怒了,忽然“蹭”的一下,冰冷的刀刃猛地劃破夜空,冷光閃動,直直地向她刺了過來——

顧小魚不敢閉眼,淚眼朦朧之中,卻忽然有一人從天而降,抱住她側身迴旋,長腿一抬,一腳,就將那瘦高個踹飛!

他又是一腳,那持槍的歹徒也被踹出了夢裏。這個夢,戛然而止。

顧小魚在夢裏被嚇哭,醒了回想那驚天動地的兩腳,卻只想笑。腦袋往男人胸膛里拱了拱,拱得他呼吸一沉,掌心忽的變得燥熱難安起來。

“昨天還不夠累,笑成這樣?”江喻白問。

顧小魚莞爾:“二白我又夢到那個通緝犯了!”

她還在笑,江喻白卻是一怔,當即肅了神色,一把把她摟進懷裏,拍着後背柔聲哄:“不怕媳婦兒,沒事我在。”

“我沒怕。”顧小魚道,笑眯眯地抱住他的腰,輕輕搖了搖,“二白我昨晚上夢到通緝犯跟着我,然後你從天而降,一腳把他踹飛了……”

夢中一幕比拍電影還戲劇性,顧小魚一說一樂。正要告訴他那通緝犯旋轉着蹦出夢境的一幕,床頭上手機響了。接聽鍵一按下,他眉心霎時緊皺,沉默半晌,再啟口,語調皆是肅然:“知道了。”

“怎麼了?”顧小魚問。

“要我過去併案。”

“那你什麼時候去啊?”

“馬上就走。”

這些天在軍區大院裏,江爸爸江媽媽待她這個兒媳婦如親生閨女般百般呵護。又特別是江媽媽,想法設法地對她旁敲側擊,引導她從泥濘中脫身。顧小魚確實脫身了,甚至壓根就沒有直面它……這才剛回蓉城,突然提起了這一茬,一時間,她竟然有些恍惚。

她微微發了愣。還想說什麼,江隊長搶先一步回了話:“我很快就回家。”

顧小魚搖頭:“二白我沒事了,你好好工作,不用擔心我。”

上一次在齊眉崖前她就想得清楚,上天有上天運行的法則,人世有人世的規矩。天底下本就沒什麼對錯,所以一味強調自己的“對”和“傷害”其實並無必要。

牛角尖越往裏走越窄小,人越往裏鑽就越痛苦。所以明知那是個痛,又何必去自尋煩惱呢?

顧小魚再不想去自找沒趣。凡事不求盡如人意,只願無愧於心。這是她的答案。

“二白我真的沒事了,反正……都有你保護我的。”顧小魚道,坦然啟口,心情竟是萬般平和。

“真的不怕?”

“恩,”顧小魚點頭,摟着他脖子,賴在他懷裏甜甜地笑。

江喻白抿唇,輕笑着吻她的唇:“不怕媳婦兒,我會守護你的。”

說著他突然便起身,在床頭櫃裏掏出一疊東西,一一遞給她看。

淺灰色的床鋪上霎時鋪滿了他從警后的榮譽證書,什麼一等功、二等功的。顧小魚不太懂這些,看他得意的樣子,也明白這些榮譽難得。

“很辛苦吧?”顧小魚問他,“是不是受了很多傷。”

這話像利劍一樣,蹭得一下,正中靶心。

江喻白被問愣住,黑眸里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亮光,抿了抿唇,飛揚的眼神頓時便沉寂了下來。他沉默了很久,最後只是淡淡地笑了:“不疼,媳婦兒,你別擔心。”

顧小魚對他的榮譽沒興趣,因為越是榮譽滿身,受過的傷和流過的汗就越是不可想像。一想到這個,顧小魚只剩下心疼,越發對這些榮譽證書沒興趣,但還是耐着性子,翻完了他拿來的東西。

每一張證書都證明了她的男人有多優秀。顧小魚不需要被證明,她心裏再清楚不過她家二白的好。

這男人多好啊!遊戲裏護着她,朋友面前護着她,同事面前護着她……甚至在槍子兒面前都不管不顧地要護着她!

顧小魚沒什麼好說的,她一心赧然:“我老公好棒!”

“你老公護得住別人,也護得住你,”江喻白開口,“聽話,乖寶寶,我會保護你的。”

他不止保護她,不僅飛身踹走所有嚇她的壞人,甚至連她的夢都要管。顧小魚不怕,她只想笑:“我的守護神!”

江喻白垂眸:“汪!”

狗叫聲他學得惟妙惟肖,可愛至極。

顧小魚:“……噗!”

***

人家說再成熟的男人,私底下,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顧小魚是真信了江喻白的邪了。她家蠢哈怎麼就這麼討厭!

視頻電話里濕漉漉的一雙眼睛,近距離瞧着愈顯得溫馴。一米八有餘的東北漢子就這麼不聲不響地窩在她身側,頭埋在她頸間,像個無害的大孩子似得,睡眼惺忪毫無防備,長睫毛還衝着她撲閃撲閃……一點不硬朗,他可愛得不像話!

江喻白怎麼就這麼萌呢!

顧小魚心口又酥又麻,扭頭還想親他,抿了抿唇,忽然又遲疑了。

男人死死扣着她腰,手上半分也不肯放鬆——不管他以前屬什麼的,結婚後他妥妥屬的是牛皮糖,一黏上就絕不輕易撒手。

她要真敢親下去,還不曉得會不會點了他的火。要是兩人在被窩裏打起架來,一時忘情,後果不堪設想。

畢竟江隊長還有正事得做,顧小魚怕自己耽擱了他,只好把“下口”的衝動生生咽回了肚子裏,別開臉,沒敢多看他惹人的樣子,故作正經道:“不鬧了二白,你得趕緊起床,要不,待會兒得遲到了。”

回應她的只有一陣沉默。江喻白靜靜地躺在她身側,一句話也沒答。

顧小魚不敢看他,手上攘了攘,男人紋絲不動。

顧小魚又推他:“快點二白,我們都起床。我得去做飯了,多做些你帶到單位上去,萬一晚上吃不上呢。”

推了他半宿,推得顧小魚實在沒招了,江隊長這才慢條斯理地低喃了一句:“以後只做我的份,不用管別人。”

溫熱的吐息近在咫尺,薄唇不動,被窩裏的大手卻輕輕搓揉着。

顧小魚滿臉緋紅,身子酥麻得厲害,連着一句拒絕也跟抽了骨頭似得,糯軟撩人:“不行……你那麼多同事,一人搶一口,你就吃不到了……”

“想得倒好,”江喻白悶哼了一聲,再次啟口,語氣便有些不耐煩了,“想吃自己討媳婦兒去。”

顧小魚:“……噗。”

她上大學那會兒倒是有聽身邊同學提起過,辛辛苦苦給男朋友織條圍巾、做頓愛心便當,結果男朋友不珍視,隨手就送人的故事。可江喻白這珍視得過了頭,居然也是個負擔呀。

顧小魚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甜,沒再推,反是心情極好地主動縮進他懷裏,柔聲道:“要是忙,就只做你的,不忙的話,也順帶給他們做點。”

“恩。不做了,抱會兒。”江喻白說。

話音未畢,又是一個電話打來。

那頭已經在催了。連性情一貫沉穩的副隊長林深都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隊長,上頭要求,明天交報告。你下樓了嗎,我就在樓下。”

江喻白:“……”

副隊長林深親自來接,人已經在樓下,縱使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了。江隊長動作飛快,已經在門邊穿好了鞋。

這已經是三月底,四月份他就將轉調回蓉城特別刑偵大隊。漆黑的特警隊戰訓服今後再也難見。

顧小魚裹着被子追上他,飛撲上去,“吧唧”一下,抱着江特警重重地啃了一口。啃得江特警一愣,她賊賊地笑:“老公慢走。不回家吃飯要告訴我一聲。”

“恩,這傻媳婦兒,”江喻白失笑,“今晚上加班,回不了家。自己在家乖乖的,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我不關機。”

早飯被睡過了,中飯他也沒吃,晚上連家都不回,看樣子晚飯也沒着落。顧小魚癟了癟嘴:“警察叔叔可真辛苦……”

腳上一雙警靴即刻撞出了悶響。他抬頭挺胸,“刷”的一下,忽然敬了個禮,肅聲道:“報告領導,為人民服務,不辛苦。”

話音一畢便是抿唇,江隊長柔聲啟口:“好了媳婦兒,昨晚上折騰壞了,再多睡會,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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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報警了[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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