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隊長和她；他的初衷，是保護她

一個謊言需要用一百個謊言去圓。

史蒂夫一直想着這句話，想着要不幹脆直接對荷莉坦白、別管弗瑞在那邊碎碎念。直到大家吃過晚餐、看完電影準備各自回房，他還在想。

荷莉對此似乎一無所知。她很開心，跟雙胞胎、彼得等年輕一輩的復仇者們處得很好。晚上回到房間，他們維持先前的同居模式，荷莉睡床，史蒂夫打地鋪。

「荷莉。」

「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了解你父母的死因？」

荷莉快睡著了，當史蒂夫問出這句話。她拉回些許意識，在床上翻身，側卧，和地上的史蒂夫對望。

史蒂夫將雙手枕在腦後，毛毯墊在身下，被單蓋至腹部。他在黑暗中凝視荷莉的雙眼，那對眼睛比星光更美麗。

「不。」荷莉回答，帶着鼻音，「不需要。」

史蒂夫皺起眉。

「我知道誰殺了他們。」荷莉繼續說，「所以，對，不需要。我的父母希望我能過上平靜、普通的生活，我已經離這個目標夠遠，不需要再讓自己更多背道而馳。」

史蒂夫陷入沉默。

「你在想什麼？」荷莉輕聲問。

「沒什麼。」

「快點說。想睡的人沒有耐性。我知道你正在想某些我會不開心的事。我能感覺到你的腦波。」

史蒂夫失笑。「現在我確定你真的很想睡。」他說，側頭注視荷莉，「睡吧，荷莉。等房子修好，我們就回家。」

史蒂夫重新思考他和荷莉的未來。

荷莉父母的遺願，是讓荷莉過上普通人的生活。荷莉想遵守這份期望，史蒂夫也是。

身為美國隊長，史蒂夫習慣做一個超級英雄。他不太記得做普通人的感受。直到他遇見荷莉。

荷莉讓他重拾動力，讓他找回信心。荷莉給他帶來快樂，當他們獨處，史蒂夫感覺平靜，世界好像也變得美好了一些。

美國隊長不是普通人。史蒂芬·羅傑斯才是。

他的初衷，是保護荷莉。

史蒂夫望着荷莉的睡顏，下定決心。

他會隱瞞身份，為了讓荷莉遠離危險——直到他做不到的那一天。

他們沒有在復仇者宿舍住太久，儘管有些人非常期待荷莉留下來。神盾局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房屋修繕，這回加裝了防火防水防震防風防雪防盜等一堆防護系統。

「我會想你的。」旺達依依不捨。

「我也會。」皮特羅點頭。

「我會比他們更想你。」彼得強調。

史蒂夫皺眉看着彼得跟皮特羅。

「你們想別人妻子做什麼，怎麼想也不會變成你的。」山姆無言以對。

皮特羅跟彼得馬上用鄙視的眼神斜睨山姆。

「邪惡的大人。」皮特羅連連搖頭。

「我們只想荷莉做姐姐，或者教母。」彼得說。

荷莉挑眉。「不，我才不想每天給你們下廚。」她說，轉頭抱了抱旺達，「但旺達可以來我們家吃飯。」

「這不公平！」男孩們大喊。

特查拉回國了。他發短訊來告訴荷莉，隨時可以拜訪瓦干達，他歡迎她的來訪。

「他們挺喜歡你。」史蒂夫說。在驅車返家途中。

荷莉在副駕駛座上滑手機。聽到這句話，她狐疑地挑眉，眯起眼，打量史蒂夫。

「……幹嘛？」史蒂夫試圖掩飾尷尬。

荷莉笑了起來。「你在想什麼？史蒂夫，他們是你的朋友。」

史蒂夫盯着隔壁車道的行車。「他們更喜歡你。」

「我不想這麼說，但是……你在吃醋？」

「不，我沒有。」

史蒂夫堅決否認，不管這是不是事實。荷莉笑個不停讓他更尷尬。

「荷莉，這不好笑。」

「我沒有在笑你，我只是……天啊，史蒂夫你好可愛。」

「不要說我可愛。」史蒂夫皺着眉，轉過頭。他們在等紅綠燈。

「為什麼？可愛是最高級的形容詞。我只會稱讚我喜歡的———」

燈號變換。史蒂夫踩下油門。荷莉正笑着說話。不經意間，史蒂夫瞥了眼右側。

從右側車道疾速駛來的廂型車讓他瞳孔放大。

「荷莉！」

在廂型車撞上他們車體的前一刻，史蒂夫緊急轉動方向盤、讓荷莉免於受到直接撞擊。他撲過去想抱住荷莉，但這沒有用。

那台廂型車完全衝著荷莉的方向來。

劇烈的撞擊讓他們的車飛出去，在空中旋轉至少兩圈。史蒂夫踹開車門、抱着荷莉，在車體旋轉過程中，離開車內。

他們摔在公車車頂。

下一秒，遭撞飛的小客車以車頭向下的方式，筆直墜落在十字路口中央。這場車禍造成連環追撞，街頭交通大亂。

「荷莉。」史蒂夫急切地喊荷莉的名字，將她摟在懷中，「睜開眼看我。荷莉。」

荷莉緩緩睜開雙眼。方才的撞擊讓她短暫昏迷。她轉頭，看見已經爆炸燃燒的小客車，再環視尖叫、逃跑的民眾，然後，她看見一群殺手拿着槍，從黑色廂型車上走下來。

「天。」荷莉罵了一句髒話，咬牙起身。

史蒂夫當然也發現了那些殺手。他抱着荷莉跳下公車車頂，以公車為掩護，躲避敵人的攻擊。

「天啊，天啊。」荷莉不停重複這句話，她有點被嚇傻了，「這個陣仗好大。我被發現了嗎？」

「什麼？」史蒂夫沒聽清楚。他們在槍林彈雨中，荷莉又說得太快，還混雜中文、跟法文在句子裏。他很意外荷莉會法文。

荷莉抬頭，滿是驚慌。她摟住史蒂夫的脖子，手腳發冷，渾身顫抖。

「荷莉，看着我。」史蒂夫說，讓荷莉能面對他，用堅定的眼神和語氣，雙手按在荷莉肩膀上。

「現在我要你冷靜聽我說。等會你往左邊方向跑，進去那條巷子躲起來。」

「那你怎麼辦？！」

「會有人來幫我。快去！」

史蒂夫使勁推，要荷莉快跑。荷莉在驚恐中慌忙朝巷內跑去。史蒂夫確定荷莉安全后，轉過身，準備面對殺手。

一道紅藍色的身影從空中蕩下來。

「你怎麼曉得有支援？」

史蒂夫沒有回頭。

「因為這裏是紐約。」史蒂夫說，看着彼得比他更快一步往前沖。

「蜘蛛人！你紐約的好鄰居！」

彼得喊出這句話，用蜘蛛絲攻擊那些殺手。史蒂夫趁機上前和敵人近身搏鬥，一面盾牌在敵人朝史蒂夫開槍時飛過，恰好擋下子彈。

「謝啦，巴基。」

「沒什麼。」

這群殺手不太尋常，導致三位超級英雄花費比平常更多的時間在打鬥。

「他們都經過改造。」詹姆斯得出結論，這時候他們還有五個敵人沒打倒。

「一個有超強復原能力，一個讓我覺得他也有蜘蛛感應。」彼得說，從空中跳下來、落在史蒂夫背後，「真怪。他們不是變種人。」

詹姆斯皺眉，瞥了眼史蒂夫。「像我們一樣？」

「不完全。」史蒂夫喃喃，想起上一次的暗殺，和辛迪加，「他們是辛迪加派來的殺手。沒有感情，沒有後悔的殺人機器。」

聽上去有點不妙。而怪異的事發生了。

史蒂夫聽見有子彈破空而來，但彈道似乎不大對。他轉頭，看見同一顆子彈接連穿過五位殺手的太陽穴，用不可思議、不符合牛頓定律的角度。

史蒂夫傻眼了。詹姆斯傻眼了。彼得傻眼了。他們都傻眼了。

五位殺手緩緩倒下。子彈落地。

他們同時抬頭，看見一位穿深藍色襯衫、西裝褲，長相俊美的年輕男人，從十字路口另一端，慢慢走過來。

「……X教授？！」彼得喊出那張臉應該匹配的名字。

「誰是X教授。」男人挑眉，走到史蒂夫面前，用不太友善的表情打量他。

詹姆斯看看史蒂夫、再看看對方，然後他亮出機械手臂。

男人用槍口，冷冷推開詹姆斯的手。

「你是誰？」彼得問。

「荷莉呢？」男人問。

史蒂夫下意識往巷口看。

荷莉狼狽地從巷內跑出來，扶着電線杆，驚魂未定。

史蒂夫很確定，自己在男人臉上看見鬆了口氣的神情。那男人根本不理會他們，逕自走過去，一把抱住荷莉。

「嗯？」彼得看看那男人，再看看史蒂夫。

史蒂夫面無表情。

「寶貝你嚇壞我了。」男人說，用雙手捧起荷莉的臉，仔細端詳荷莉是否有受任何一點傷，「為什麼不待在家？為什麼突然搬出去？你沒接電話。」

「噢。」詹姆斯看看那男人，再看看史蒂夫。

史蒂夫不動聲色。

「等等，韋斯利。我們等下再討論這件事……」

荷莉表情僵硬，尷尬地偷瞄史蒂夫。但那男人──史蒂夫聽見他的名字了，荷莉喊他韋斯利──韋斯利根本不理荷莉。他繼續追問，並親吻荷莉額頭跟臉頰。

「荷莉，告訴我，你的戶籍是怎麼回事。我需要一個很好的解釋。」

詹姆斯跟彼得同時看向史蒂夫。

史蒂夫握緊雙拳。

「不要親我了，韋斯利。我跟你說過很多次……」

「我還想知道你怎麼跟一群超級英雄混到一起。你哪時候認識美國隊長？」

史蒂夫呼吸一滯。

荷莉抬頭，皺起了眉。

「等等。等等。」荷莉稍微推開韋斯利，瞇起眼，偏過頭，「你剛才說什麼超級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