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驚天大響雷
住院的時候,顧以昕每次洗澡都很匆忙,進去浴室都不敢呆久,囫圇洗一下就出來了,因為她總覺得彆扭。
此時浴缸里正放着水,顧以昕就站在洗手台的鏡子前,靜靜地看着鏡子裏的人,衣服已經被她脫去,之前一直不敢正視的身體,正毫無遮掩地展現在她眼前。
卸了妝的程澄,並沒有非常漂亮,眼睛也沒有大得離譜,整體上看,是很清純,很順眼的一張臉,壓根就不是什麼網紅臉,真不明白她為什麼非得把自己折騰得跟個妖精似的,23歲的皮膚,白皙剔透,根本不用過多的修飾,使用化妝品只會讓它蒙塵。
她很高,可能將近170,身材比例完美,腿很長,對於腿控的顧以昕而言,自己都忍不住想彎腰去摸一摸。
程澄很瘦,感覺有點營養不良,不過在了解到她醉生夢死的生活作息之後,顧以昕覺得她沒把自己折騰得英年早逝,實屬萬幸。
顧以昕伸出雙手,緩緩覆蓋上胸部,一個手掌根本遮不住一半的春光,這是一對能讓其他女人羨慕嫉妒,能讓其他男人神魂顛倒的大、乳、房。
顧以昕動了動手指,在上面捏一捏,又揉一揉,她知道這個動作有點色,但她只是想確定一下,這兩個麵糰到底是不是真的,因為這罩杯跟她的苗條身材完全不成正比。
不過揉了好一陣,她只覺得很柔軟,手感不錯,到底是真是假,根本無從分辨,要不要去問一問關悅?會不會太尷尬?
放開胸部,顧以昕又低頭去看下面,兩腿間三角地帶那裏,光溜溜的,一根雜毛都沒有,顧以昕連忙拉回視線,老臉一紅,匆匆坐進浴缸里,往水裏一縮,只露個腦袋在外面。
等水裝夠了,關掉水龍頭,她這才舒口氣,放鬆地靠在浴缸上,閉起眼睛感受着周圍水流將她溫柔地包裹,視覺消失后,身體的觸感就變得格外靈敏,她晃動着雙腿,溫水跟着來回擺動,在肌膚上輕盈遊走,若有似無的□□傳遍全身。
這是程澄的身體,但她已經消失了,現在操控這個身體的人,是她顧以昕,所以她不應該為此感到羞澀彆扭,而是要去熟悉它,融入它,讓它變成自己的身體。
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神奇。
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顧以昕穿着寬鬆的家居服走出浴室,之前在衣帽間翻出這套款式正常的家居服,可廢了不少時間,畢竟那是個非主流的衣帽間。
看一眼時間,已經接近中午,顧以昕決定自己做點吃的,以前休假時,她就總愛自己動手做飯,所以廚藝還算不錯。
雙開門冰箱被關躍塞滿東西,顧以昕挑挑選選,最後只做了個簡單的番茄雞蛋面。
金黃色的雞蛋配上紅艷艷的番茄,再撒上點綠色蔥花,鮮艷的色澤讓人胃口大開,顧以昕將一大碗面端到餐桌上,愉快地揮動筷子,享受着新生后的第一頓自製午餐。
正午的陽光照在玻璃窗上,折射出一道亮光,亮光打在餐桌前的花瓶上,花瓶像是瞬間長了一雙眼睛,正悄悄地窺視她碗裏的佳肴。
在穿越成為程澄后,她的生活節瞬間慢了下來,每天都很清閑,沒有經紀人的騷擾,沒有父母的騷擾,沒有沒完沒了的工作和通告,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起來。
因為她還在“生病”,所以關躍強硬地讓她在家休息幾天,不要着急去工作,所以她現在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和發獃,根本不用去思考別的。
顧以昕以前的生活狀態,可不是這樣。
以前她日常的大部分時間都消耗在片場,或者趕往片場的路上,難得休個假,又浪費在看劇本挑劇本上面,完全沒有放鬆到,能讓她一個人安靜獃著的時間,幾乎沒有,
如今換個身體,腦袋一放空,肩膀上無形的壓力也跟着消失不見,糾纏她多年的失眠癥狀也隨着不治而愈。
這對她而言,也是另一種意義的新生。
屋子好幾天沒住人,到處都矇著淡淡一層灰,吃過午飯,顧以昕無所事事,於是勤快地做起清潔,她找來拖把,將地板拖得乾淨明亮,還有點反光,再拿起抹布,將所有傢具擦個遍,連廁所的牆磚都不放過,一邊幹活,也一邊熟悉這個家。
門鈴響起的時候,顧以昕正端着茶杯,坐在沙發上休息,聽到響聲,她愣了一下,心想這個時候會有誰來?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多,應該不會是關躍,他說好是下班再過來。
她並沒有很快去開門,而是坐在沙發上發獃,程澄的親朋好友,她只認識關躍,是不是以後每見個人都要仔細去解釋她的現狀?這樣一想,她就有點不想開門。
可她現在就是程澄,難道這個不見那個不見,以後都縮在家裏不成?
門鈴一直在響,來人好像有點不耐煩,轉而用力地拍打房門,一聲聲迫切的響聲,就跟催債似的。
顧以昕透過貓眼去看外面的情形,發現只是個中年婦女,不是催債的,她這才安心將門打開。
打開防盜門以後,顧以昕這才發現,中年婦女身上大包小包的,腳邊還有個大大的三色袋,像是在搬家,重點是她手上還牽着個小小的小男孩。
什麼情況?
也沒等顧以昕開口詢問,婦人就氣急敗壞地沖她嚷道:“明明在家還半天不開門,存心的吧!”說完就跟個火車頭一樣,拉着小男孩氣呼呼地衝進家裏,把身上的行李袋,小背包之類的物件胡亂地堆在沙發上。
顧以昕看了眼門口被遺留下來的三色袋,就隨手幫着提進來了,她有點發懵,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最後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婦人個頭不高,頭髮盤成一個髻,身材微微發福,穿着一套深綠色復古套裝,給人的感覺就是精明不好惹,只見她卸好貨,渾身輕鬆,這才有心情開口說話,不過這一開口,卻是火藥味十足。
“程澄,你把小孩扔給我帶,自己在外面逍遙快活,這點我沒意見,誰讓我是你媽,累點也無所謂,只要你每個月按時給錢就行,可你已經兩個月沒往家裏打錢了,這有點說不過去吧,是要我幫你白養兒子嗎?我現在是靠你兩個哥哥在養,哪來的閑錢幫你養兒子,今天我把他帶來還給你了,以後的事,你自己想辦法吧!”
顧以昕仔細聽她說話,卻發現這段話信息量太大,她有點理解無能。
眼前這婦人是程澄的媽媽?而旁邊那個小男孩,是程澄的兒子?!
程澄居然有兒子!!
這麼重大的事情,為什麼關躍半句也沒跟她提起過?
顧以昕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男孩,默默地猜測他的年紀,這麼小的一隻,是兩歲還是三歲?她沒帶過小孩,根本沒辦法以外表去判斷小孩的年紀。
不過仔細一看,小男孩確實很像程澄,五官神情都非常相似。
程媽媽還在那喋喋不休地數落程澄,說她一點孝心都沒有,把小孩扔在老家,除了匯錢之外,連個電話也不打,天底下就沒有這樣當媽的。
小男孩從進門到現在,一直很乖巧,也沒吭聲,就老實地站在一旁,只是偶爾偷偷看顧以昕一眼,發現顧以昕也在看他時,又連忙轉開視線,低下頭,獃獃地看地板。
程媽媽說得嘴巴發乾,發現茶几上有杯茶,看着還有點熱氣,於是端起來咕咚幾聲就喝完了,放下杯子后,就聽她說道:“我等會還要趕高鐵回去,現在就得走,你把後面這兩個月的生活費給我吧。”
聽到她要走,顧以昕有點手足無措,她想問,你走了孩子怎麼辦,可程媽媽顯然是鐵了心要把孩子留下的,沙發上那堆行李是最好的證明。
聽到程媽媽在提錢的事,顧以昕不確定地問了句:“多少錢?”
程媽媽不耐煩地說道:“一個月兩千,兩個月四千,你這都能忘嗎?!”
顧以昕猶豫一下,走進卧室拿錢包,她也不知道程澄有沒有錢,但早上關躍離開時,確實有留點錢給她。
拿出來數一數,發現只有三千塊,她為難地看了程媽媽一眼,說道:“我現在只有三千。”
程媽媽沒好氣地瞪她,伸手拿過錢,說道:“三千就三千吧,就你這做派,轉眼三千就沒了!”她把錢裝進手提包里,回頭看小男孩,摸一摸他的頭,說道:“陽陽,你以後就跟你媽過吧,過得好不好,只能看造化了。”說完就抬腳往門口走去。
一直沒吭聲的小男孩到這時才明白髮生什麼事,連忙小跑着追上去,弱弱地喊了聲“姥姥。”
程媽媽把他攔住,說道:“那個就是你媽,你得跟她過,陽陽聽話,進去吧。”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防盜門咔噠一聲被關上,屋裏一片寂靜,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住了。
過了好一會,低低的抽泣聲傳進顧以昕的耳朵,她有點茫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連哭泣都很安靜的小孩子。
陽陽低着頭,默默地掉眼淚,只有在鼻涕快流到嘴上時,才狠狠地吸一下鼻子,把鼻涕吸了回去,發出“嘶”的一聲。
這是程澄的孩子?顧以昕覺得有點無法接受,這幾天她一直在努力接受這個新的身份,努力適應新的事物,可接二連三的打擊,還是讓她覺得有點崩潰。
她是個交際花,她是個被包養的小情,她甚至還是個媽媽!
顧以昕覺得頭有點暈,雙腿微微打抖,正當她準備去沙發上坐一坐時,發現自己的衣角被悄悄地攢住了,低頭一看,就看到淚流滿面的小男孩,怯生生地,小心翼翼地沖她喊了一聲“媽媽。”
顧以昕瞬間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