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金主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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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落地窗帘沒有拉緊,剩有一條不小的縫隙,一絲夜色從縫隙中悄悄蔓延進來,帶着黯淡的光線,讓顧以昕能清楚看清屋裏的東西,但很快這一絲夜色就被更亮的光線強勢驅趕,漸漸消失在不起眼的角落裏。
顧以昕並沒有關房間門,所以明亮的光線是從敞開的房門,由客廳里照射進來。
獃獃坐在床上,聽着腳步聲漸漸接近房間,顧以昕一顆心也跟着漸漸提到嗓子口,她該怎麼辦?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池駿?不是說過幾天才回來嗎?為什麼這麼快就出現在這裏。
猛然想起床上還躺着熟睡的陽陽,如果被池駿看到,她該如何向他解釋?任誰被隱瞞欺騙,都不會覺得愉快的。
她連忙拿起放置一旁的外套,快速披上后,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直接衝出房間。
原本準備往卧室走的池駿,毫無防備地被撞了個滿懷,嚇了一跳,“怎麼了?”
“你不是說過幾天才能回來嗎?”顧以昕隨口找着話題,以掩飾自己的慌張。
這才仔細看清燈光下的男人,高瘦修長的身材,配上一張溫潤帥氣的臉龐,男人一如既往地好看,就跟漫畫裏走出來的男主角似的。
如果不是已經知道他不為人知的嗜好,光看錶象的話,他就是一個自帶光環的光明騎士。
很遺憾,他並不是。
池駿扶着她的雙臂,笑着對她說道:“拍攝提前完成,我就早點回來,準備給你個驚喜。”
這可真是有驚無喜!
“怎麼,你好像很緊張,難道屋裏藏了野男人?”池駿狀似開玩笑,眼神卻無比銳利,有些咄咄逼人。
野男人沒有,小男孩倒是藏了一個,直接藏被窩裏了。
顧以昕連忙搖頭,“我怎麼敢。”
池駿顯然被取悅到了,發出爽朗的笑聲,大手一用力,輕易就將她摟進懷裏,用他特有的低沉嗓音,在她耳邊說道:“好幾個月沒見,有沒有想我?”
有着多年交情的老朋友,在深夜的燈光下緊緊摟着她,用着親昵的語氣問她有沒有想他,顧以昕覺得尷尬症都要犯了。
過於曖昧的姿勢,也炸起她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很想立刻跳起來,像狗狗甩干毛髮一樣用力把身上發毛的感覺甩掉,真是既彆扭又難受,顧以昕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不去推開他。
但她渾身僵硬的反應,池駿很快就覺察到了,看在他眼裏,卻成了她正在耍小脾氣,跟他鬧彆扭。
池駿被她這無聲的小脾氣整得心裏更加痒痒,溫柔地哄道:“你也知道,前幾個月我朋友剛過世,我心情很不好。”
顧以昕楞一下,沒想到這個時候會從他嘴裏間接聽到自己,猶豫了一下,帶着一種偷窺的心理,問道:“你跟顧以昕那麼要好嗎?”
池駿摟着她坐到沙發上,坦然地說:“我曾經追求過她,你說我們關係好不好?可惜,她拒絕了我。”
顧以昕自嘲地笑了笑,如果當時他再堅持一年半載的話,她也許就答應了,真不知是他的不幸,還是她的幸運。
“不說這些。”池駿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笑道:“幾個月不見,我們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聊天上,來做些更有意義的事。”說完就低下頭準備去吻她。
這一瞬間,池駿的面目在顧以昕眼裏,是完全陌生的,這樣一個揣着下流笑容,說著邪惡話語的男人,怎麼可能是她熟悉的池駿呢?
雖然之前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正真遇上時,顧以昕依然覺得很崩潰,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一個人怎麼能有這麼截然相反的兩副面孔呢?溫文爾雅的,下流猥瑣的,為什麼會有這麼極端的變化呢?哪一個才是他的真面目?整天帶着面具過日子,他不覺得難受嗎?
顧以昕難過得快要窒息,她一直以為,不管過去或是未來,池駿絕對是個優秀的男人,包括成為一個優秀的演員,一個優秀的男友,一個優秀的丈夫,一個優秀的爸爸……。
她太多的以為,擺到殘酷的現實面前,顯得幼稚又可笑。
池駿簡直就像是個精神分裂患者,在朋友面前一副面孔,在情人面前,又是另一副面孔,她何其不幸,居然將他兩副面孔看了個透徹。
有的時候,知道真相未必就是好的,被人用心瞞着,有可能才是幸福的一個。
“我今晚不想做。”顧以昕偏過頭,拒絕他的親吻。
腦海里閃現的,卻是晏展南霸道熱情的深吻。
身體像是被烙下印記似的,自動記住了第一個男人的氣息,隨後再有旁人接近,都會條件反射般地去拒絕。
有哪個金主在求歡被拒絕後,還能和顏悅色的?池駿也不例外,聽她這麼說,表情瞬間冷下來,捏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的收緊,陰沉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她不是程澄,不是他的情人,更不是隨便男人都能接受的交際花,她甚至是他的好朋友……,顧以昕有一堆話想反駁,卻沒有一句能說出口,最後只能沉默以對。
池駿今晚來找她,就是來泄、欲的,怎麼可能容她推三阻四,更何況他們是金主與情婦的關係,是命令與遵從的關係,哄她兩句,還真當他們在談戀愛不成?
想到這裏,池駿也不再跟她客氣,雙手一發力,直接將她按到沙發上,人也跟着壓了上去。
“池駿,我真的不想做。”顧以昕用力推着他的身體,可惜兩人體力懸殊,不管她怎麼掙扎,還是被壓得死死的。
池駿的嘴唇在她臉上脖子上留下點點印記,而後漸漸往下,顧以昕更加用力地掙紮起來,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池駿是打定主意想上她,就算是強X也無所謂。
“放開我……池駿,放開!”顧以昕又驚又恐,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隻手用力一甩,狠狠地甩了池駿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在空氣中炸開來,顧以昕自己都被嚇一跳,手心隱隱發疼。
可是被打的池駿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更加興奮起來。
顧以昕這才想起來,池駿他是個抖M。
顧以昕被壓得快要窒息,只能艱難地說道:“池駿,別這樣,求你……”
“媽媽,你們在做什麼?”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突兀地在房間門口響起。
沙發上糾纏成一團的兩個大人,突然被鎮住了。
顧以昕驚慌失措地回頭去看,發現陽陽正赤着腳站在門口,一邊揉眼睛,一邊好奇地看着他們,她連忙哄道:“陽陽乖,快回被窩裏去,媽媽馬上回來。”
陽陽是個乖孩子,聽到媽媽這樣說,他真的乖乖轉身回了房間,爬上床繼續睡覺。
池駿壓住心頭的錯愕,抿着嘴鬆開她,陰沉着一張臉,坐直起身,問道:“那是你兒子?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居然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獲得自由的顧以昕連忙縮到沙發的一角,抖着雙手整理自己的衣物,她剛才真的被嚇到了。
“誰的?”池駿的神情完全冷下來,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裏,他的心思已經千迴百轉,他甚至猜測,這個孩子是不是他的,程澄是不是準備拿這孩子來要挾他,她是不是已經不甘心被這樣不痛不癢地養着。
顧以昕揉了揉被壓得發疼的手臂,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之前出了個小車禍,很多事都記不太清。”
“車禍?什麼時候?”
“一個星期以前,只是撞到腦袋,莫名其妙丟了一些記憶。”顧以昕亦真亦假地扯着慌。
池駿沉默地看着她,像是在評估她話里的可信度,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問道:“這孩子有沒有可能是我的?”
他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三年前他們就已經有關係了,只是當時她還有個男朋友,所以他才覺得不確定。
顧以昕:“我不知道。”
失憶這個梗雖然很爛,但卻絕對好用,起碼她不用去找一堆借口來解釋,一切的問題,只用一句“我忘了”,就能全部解決。
池駿眉頭皺得快要打結,說道:“所以你才會對我這麼冷淡?你也不記得我了嗎?”
顧以昕不太確定,是應該把他忘記,還是該記得他,最後她說道:“並不是全忘記。”
已經知道家裏有孩子的存在,池駿也就打消了上床的念頭,只見他站起身,慢慢扣着襯衣的扣子,這是他的習慣,襯衫喜歡扣到最上面一顆。
“我會安排做個親子鑒定,在此之前,就讓他呆在這裏,如果不是我的兒子,你就得馬上把他送走。”
顧以昕無奈地說道:“送去哪?沒人幫我帶陽陽。”
池駿冷哼道:“那並不關我的事,你既然能把孩子藏三年,大可繼續將他藏下去。”
池駿說完話,也沒再停留,轉身就往門口走去,直到打開房門,他才回過頭對顧以昕說道:“你最好祈禱孩子不是我的,不然我們之間的帳,就沒那麼容易算清了。”
顧以昕一直挺着背坐着,直到房門被池駿打開又關上,她才忽然脫力一般,整個人滑倒在沙發上。
她難過地發現,使用別人的身體,過着身不由己生活,實在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