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撕咬
倒下的那一瞬間，我還聽見三嬸她們的尖叫，但下一刻，我口鼻就湧進一股水，驚恐慌亂之下，雙手在水中亂抓，要找救命稻草。
不過等我觸碰到河底的砂石后，我立馬反應過來，水根本就不深，連忙摒住呼吸，左手在水底撐着借力，腰力一挺，頓時就衝出了水面。
頭剛剛露出水面，就見浮屍的腦袋貼在我面前，那睜開的眼睛沒有一點黑色，死沉沉的盯着我。
人在害怕的時候，很多動作都是出於本能，驚恐之下，我抬起右手，朝着浮屍腦袋就打了過去。
原本我以為只會打的浮屍腦袋偏開，當時渾然已經忘記手中還死死抓着軍刀，這一下揮過去，浮屍應該在水裏泡的太久，身體腐爛太狠，腦袋直接被切了下來，掉在水裏，濺起水花。
我眼見如此，哪裏還敢停在這裏，轉身就跑，可腳步剛動，就發現浮屍的腦袋緊緊跟着我，眼神死瞪着之外，嘴角還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頭髮，砍斷它的頭髮。”姚敏這時候叫了一句。
聽她這麼一說，我才發現浮屍腦袋不是跟着我，而是頭髮纏着我的腳，我跑動，牽動頭髮才帶動浮屍腦袋，當下二話不說，拿着軍刀死死朝着頭髮割去。
若是在岸上，以軍刀的鋒利，割斷頭髮不難，可現在在水中，力道不好使，割了幾下，沒有太大的效果。
我也是急了，一把將浮屍腦袋拎出水面，也不管頭髮順勢纏住我左手，當下腳步穩住，左手用力一扯，將濕頭髮綳的直直的，右手手起刀落，直接將頭髮砍斷，將浮屍腦袋踢了出去。
等浮屍腦袋落在遠遠的水流中，我整個人才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休息了一會，我問姚敏有沒有避開水鬼的方法？
姚敏想了想，說道：“我倒是聽說過，有些動物是憑藉氣味判斷敵人，抹上相同動物的血，會讓它們誤認為是同伴。對付水鬼有沒有效，我也說不準，但我看水鬼流了不少白色粘液，你要是不害怕，我們就試試，眼下也只有這個選擇。”
“行，現在就試。”我咬了咬牙，點頭說道，也不用姚敏多說，起身將水鬼的身子拖到岩石上，用軍刀割出一些白色粘液，也不管噁心不噁心，塗抹在身上。
塗完之後，姚敏讓我把背包給她，然後把裏面裝着壓縮餅乾的塑料盒子騰空，將水鬼的粘液擠出來，然後裝到盒子裏。
我看她一個女孩子，擠粘液的時候皺着眉頭，連忙上前幫忙，順口問裝在盒子裏面做什麼，不是要塗抹在身上的嗎？
“你能保證粘液不會被水流衝掉？有備無患，對自己只有好處。”姚敏冷冷回答着，手上也不停。
片刻后，一盒子粘液就裝滿了，姚敏讓大家將還沒擠出來的粘液抹在脖子以下，也不讓大家馬上下水，說等粘液乾涸黏在身上后，才能防止被水流快速衝掉。
我佩服姚敏起來，她的確腦子靈光，還細心，連這些細節都想到了。
粘液味道難聞，加上模樣又噁心，好不容易等乾涸了，姚敏讓我走在最前面，她跟着我，幾個嬸嬸跟在最後。
下了水，我將戴在頭上的電筒打的最亮，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前面的水流通道走去。
這個時候誰都沒有說話，除開水流緩緩流淌發出的一點動靜之外，完全是安靜的可怕。
不過我發現越往前走，水就越深，先前還只是淹沒到膝蓋，現在都快淹到腰部，而且前面依舊看不到盡頭。
我有些擔心這樣走下去，到時候水漫過頭，那就真的麻煩了，想到將水鬼粘液抹在臉上，我就有些反胃。而且背的東西有些多，游泳往前都不方便。
於是想問問姚敏，兩年前她來的時候，前面的水有多深。
話還沒出口，就看見前方水面飄過了一道白影，但立馬就消失不見了。
我確定沒有看花眼，就立馬停了下來，抬起手，對姚敏跟三嬸她們做了個停步的手勢。
姚敏一下就反應過來，慢慢移動腳步，沒有在水中發出一點聲音，靠在我身邊，指了指前面，又看了看我，那意思是詢問水鬼是不是在前面。
我點了點頭，將戴在頭上的工作燈拿了下來，朝着前方水面掃了掃，這一掃，我險些叫了出聲，只見一個白慘慘的屍體趴在水底一動不動，頭髮隨着水流流淌，緩緩的飄動，像是在埋伏我們一樣。
加上強光照下去，水質清澈，我甚至可以看見那水鬼的雙眼是盯着我的，不免覺得背後一涼，渾身都有些發毛。
“過去。”我還沒從驚恐中緩過神來，旁邊的姚敏將聲音壓得極低說了一聲。
我明白她的意思，耽誤的越久，粘液就會被水流衝散的更快，與其這樣耗下去不敢前進，還不如沖一把，反正也是要試，成功，則能通過，不成功，了不起拿着軍刀拼。
打好了注意，我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氣之後，拿出軍刀緊緊握在手中，腳步就動了起來，朝着水鬼那邊走去。
每走一步，我都覺得渾身冒一股汗，等離水鬼還有兩米的距離時，我稍微停了一下，將工作手電筒交給姚敏，萬一跟水鬼打起來，我就騰不出手了。
姚敏默默接過工作燈，似乎跟我心有靈犀，死死照着趴在水底的水鬼，我再次深吸一口氣，直接走了過去。
走過去的那一刻，我的心臟似乎都快跳出來了，看着腳前趴在水底的水鬼，我緊緊握着軍刀，希望水鬼粘液會有效果。
如我所想，水鬼完全無視我的存在，依舊那樣靜靜的趴着，我心中一喜，就沖姚敏招了招手，也不敢說話，示意沒有問題。
姚敏點了點頭，轉身看了三嬸她們一眼，示意她們安靜點跟着，然後就走了過來。
等她們幾個靠近，我指了指水鬼的左側，示意小心點走，千萬別踩到了水鬼，於是就準備繞過去。
可我剛抬起腳，那水鬼似乎反應了過來，猛然抬起頭，也不冒出水面，毫無生氣的眼神盯着我，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話，一陣陣的氣泡也隨着它嘴巴張合冒出水面，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我嚇的不輕，以為水鬼粘液快失去效果了，但見水鬼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動作，就想趕緊繞過去，免得夜長夢多。
小心翼翼繞過水鬼，那水鬼依舊趴在水底嘴巴張合咕嚕冒泡，我拿着工作燈給她們照明，等她們都繞過來后，哪裏還敢停在原地一秒鐘，連忙往前走去。
但三嬸她們嚇得不輕，腿腳發軟，速度走不快，我讓他們把背包給我，減輕她們的重量，但她們搖了搖頭，怕我一個人拿的東西太多，也會堅持不住。
她們不願意，我也沒有強求，先離開水鬼遠一點再說，就重新將工作燈戴在頭上，打頭在前面走。
走了差不多兩分多鐘，離水鬼的距離已經有些遠了，我才稍微放心下來，感覺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渾身疲軟，就照了照河流兩邊，卻不見有凸出來的岩石，石壁光溜溜的，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
“不對，你們聽，咕嚕聲是不是越來越大了？”突然，姚敏輕輕拍了我一下。
我豎著耳朵一聽，還真跟姚敏說的一樣，聽方向，好像是前後一起傳來的，心驚之下，調成強光照向前面，才看見前面的水流中，趴着六個水鬼，並排將通道完全堵死了。
“後面也有。”姚敏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我轉過頭一看，徹底是慌了神，同樣，六個水鬼將通道堵的死死的，嘴巴還在張合吐着水泡，要想過去，除非從水面游過去，不然就只能踩過去。
前後被堵，大家臉色都不好看。
我不清楚哪裏出了問題，若是水鬼發現了我們，為何不攻擊，要說沒發現，為何堵住通道，顯然是不讓我們通過。
“估計是水鬼粘液被沖淡了，我們趕快走。”姚敏說著，領先在前，走到水面前面，將背包單手舉着，從水鬼上面遊了過去。
我見姚敏游過去沒事，就招呼一聲讓三嬸她們跟好，就走了過去，姚敏接過我的背包，我游過去，轉身拉了三嬸一把，卻見劉嬸還站在原地，急我的喊了一聲。
但劉嬸像是被嚇傻了，站在水裏渾身發抖，臉色也白的厲害，似乎完全沒聽見我說的話。我急得不行，將其餘三個嬸嬸拉過來之後，就要過去把劉嬸背過來。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那些水鬼反而比我先動，十二個水鬼，幾乎是同時游到了劉嬸身邊，然後浮出水面，昂着頭，圍繞在劉嬸身邊緩緩轉動。
劉嬸似乎撐不住了，啊的一聲，整個人倒在水裏，身子一動不動沉在水底。
“你們先走，我過去背劉嬸過來。”我此時也顧不得說話聲音的大小，叫了一聲，朝着劉嬸那邊就走了過去。
“別去，她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水鬼為何偏偏圍着她？”姚敏一把拉住了我。
我反手甩開姚敏抓着我的手，朝着劉嬸那邊就走了過去。
但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還未靠近過去，十二個水鬼，卻相互撕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