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好象是感覺到了對手戰鬥力突然之間的變化，編隊行進的速度突然之間很整齊地快了許多，但陣型還是保持原來的戰列線型，這讓白安平感覺有些奇怪，戰列線型雖然能最大程度的發揮編隊的火力，但相應的被敵人擊中的概率也會大上許多，在實力相差不小的情況下，恢復到先前便於機動的陣型可能對戰局更為有利一些……自認為已經對海軍艦隊指揮有相當了解的白安平對編隊指揮官王中捷的指揮感覺很是不解。（筆者按：或許習慣了超視距導彈攻擊模式的現代人對那個時候的海戰缺少一種直觀性的概念，那個時代雖然憑藉航母艦載機已經開始有了現代海戰的雛形，但發生舊式炮艦對轟的場面還是很多的，而這種海戰模式就特別需要參戰雙方艦隊保持良好的陣型，就如同冷兵器時代對陣作戰的兩支軍隊一樣。另外，根據筆者的理解，王中捷準將在那個時候之所以不變換有利陣型，恐怕更多的是考慮到在敵人的密集火力打擊下進行編隊陣型的變換是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的，而這種代價正是兵力薄弱明軍巡洋艦編隊所無法承受的。）

白安平親眼看到，一千多米之外的編隊旗艦夏侯敦號大型巡洋艦舯部突然冒起一團火焰，隔了幾秒鐘后，爆炸聲才傳過來，但是夾雜在編隊各戰艦主炮的射擊聲中，讓人很難分辨得出來。這是整個巡洋艦編隊在這次海戰中第一次被敵人擊中。雖然看上去編隊旗艦艘受得創傷並不嚴重，但白安平上等兵還是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動搖，“或許會吃敗仗也說不定”這種念頭也第一次出現在上等兵的腦海里。

人們常說：萬事開頭難。任何事情，只要開了個頭，後面就簡單多了。在目前的戰況下這麼說似乎是有些彆扭，可事實也的確如此，因為自從夏侯敦號被敵人擊中一彈之後的短短十分鐘之內，巡洋艦編隊全部五艘戰艦都陸續被敵人擊中，其中旗艦夏侯敦號更是被連續擊中三彈，好在大多沒有擊中要害部位，對作戰沒有太大的影響。白安平很敏感地覺察到這個時候本編隊對日本艦隊的打擊強度突然之間下降了許多。“或許是受到敵人突然增強的火力壓制的緣故吧？”有着“辟邪”綽號的上等兵是如此想的，這使得他對本編隊命運的那種不良預感愈加強烈。

白安平以前一直認為自己的預感並不怎麼準確，這個時候他也用這種想法來安慰自己……似乎是有那麼一些效果，他的心情平靜了不少，但等走神的他再次把注意力投入到正進行中的海戰中時，愈加危險的態勢令他內心的不安重新抬頭，並越來越強烈……

距離本艦最近的夏侯敦號旗艦上突然冒出一團巨大的火焰。能當上瞭望手自然就必須有上佳的視力，白安平也不例外，他能看見旗艦上中彈的是什麼部位，但他還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定了定神之後再次觀察——沒錯，他先前看到的是真的。上等兵還不死心，他通過艦內通訊系統向同艦的其它瞭望兵求證，事實依舊是事實，其它瞭望兵傳過來的信息證明了白安平擁有着優秀的視力——儘管在平時這是上等兵引以為豪的，但這個時候他顯然寧願自己的眼睛是出了問題，看到的不是真的，因為他看見了整個巡洋艦編隊的大腦、旗艦夏侯敦號大型巡洋艦的指揮艦橋部位被擊中！

再一次痛恨自己擁有的視力……白安平根本就不需要藉助望遠鏡之類的光學儀器，他就能看清楚夏侯敦號艦橋上騰起的大火，在那樣的情況下艦橋內是沒有人能夠倖存下來的。即使再怎麼沒頭腦的人都知道，一支被打掉指揮系統的艦隊會是個什麼樣子。

很快，夏侯淵號大型巡洋艦的桅杆上升起了編隊司令旗，這意味着從這個時候開始，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夏侯敦號已經不再是旗艦了，夏侯淵號成為了新的編隊旗艦……雖然編隊有了新的統一指揮，但白安平不知道怎的，心裏反而越發沒有什麼底了：受到重創的“先旗艦”夏侯敦號因為主炮射擊指揮系統遭到相當程度的破壞，戰鬥力一時銳減，這使得編隊本來就不是很強的打擊火力被削弱了不少，對敵人火力的壓制也隨之減弱——這可以從編隊各條戰艦周圍越來越密集的水柱就可以看出來。

夏侯淵號成為新旗艦，這或許並不是一個好主意，因為與夏侯敦號同樣屬於巡洋艦編隊絕對主力的該艦也一樣受到了日本艦隊的“密切關注”——不，也許比姊妹艦更招惹倭寇後代們的注意！

從白安平這邊朝夏侯淵號的方向看過去，瞭望手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這條排水量達兩萬三千多噸的戰艦那藍灰色的身影。雖然有濛濛細雨的阻隔，可已經大亮的天色使得夏侯淵號漂亮的側影在上等兵的眼中仍然是那麼清晰。同樣的，這個漂亮的側影旁邊那些濺落的炮彈引起的水花也很清楚地映入白安平的眼帘。在白安平眼中，很明顯地，夏侯淵號周圍地某些水花比編隊中其它各艦周圍的要大上不少——只有戰列艦級別的主炮所發射的炮彈才能製造出這樣的效果。這說明了日本艦隊中的戰列艦已經把矛頭對準了夏侯淵號！

白安平心中有一種感覺，不太妙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而且還不會是什麼好事情！他看了看戰場：雖然敵人的火力很猛，但編隊中的各條戰艦艦長發揮出了他們的水準，在新旗艦夏侯淵號的指揮下進行着各種戰術機動，並儘可能用編隊最強大的打擊火力向敵人開火……自從夏侯敦號遭到重創之後，自己這邊在這段時間內再也沒有遭到什麼重大的打擊，雖然不時有炮彈落到各條戰艦上，但這些炮彈命中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場所，而本編隊的炮彈也無法扭轉不利的戰局，不過，似乎本編隊的射擊命中率要比敵人更高一些——雖然還是無法扭轉不利局面。總之看起來，眼前的海戰似乎進入了僵持階段……白安平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編隊應該還能支撐下去，海戰的結局還未定論……至少眼下看來是這樣的。

海戰與陸戰相比，有一個最大的不同點，那就是陸地上的戰役往往要持續十數天甚至數個月，而一場海戰——即便是規模無比宏大的大海戰卻最多在兩三天之內就完結了，甚至可能更短，比如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日德蘭海戰、第一次孟加拉大海戰、黃海大海戰（交戰雙方為明帝國本土艦隊與日本聯合艦隊），或許追述到更早一些時候的對馬海戰甚至特拉法爾加海戰，這些海戰持續的時間都不長，而持續時間短這一點就決定了海戰與陸戰有着極大的不同——戰況的瞬息萬變。也許在某一時刻還是甲艦隊佔據上風，但在下一時刻，形勢頃刻之間逆轉，乙艦隊打垮了甲艦隊，這是很常見的事情。因此，在白安平眼中看來是已經進入僵持階段的戰局，事實上卻只是戰鬥進程中一個不起眼的小過程罷了，至於這個小過程會不會對海戰的結局產生什麼影響，熟悉提安尼島海戰的諸位讀者朋友都已經知道結局了，所以在這裏我也就不直截了當的明說了。

就在白安平鬆了那口氣之後不久——不，這無法說明出時間間隔之短，確切地說，應該是在一個呼吸這麼短的時間間隔之後，第二重打擊就降臨到了明軍的頭上：新旗艦夏侯淵號被連續擊中兩發大口徑炮彈，一發擊中艦體前部一號主炮炮塔和二號主炮炮塔之間的甲板，另一發則擊中了艦體舯部煙囪與艦載機機庫之間的甲板。整條戰艦頓時被濃煙和火焰籠罩了！

從一開始來看，前部被擊中的那一發炮彈並沒有給戰艦造成多少傷害，這一點至少在白安平的眼中看來是這樣的，因為夏侯淵號艦體前部只是有些許小火焰，但很快被撲滅了，甚至近在咫尺的一號炮塔和二號炮塔也沒有受到什麼損傷，仍然在向敵人開火射擊。倒是擊中舯部的那一發似乎給夏侯淵號造成很大的麻煩，在彈着點附近的火勢相當大，同時戰艦的航速也從三十節以上銳減至不到二十節。白安平大致上明白，編隊之所以能在實力居於劣勢的狀況下與敵人打成不相上下，高速機動能力是起了主要作用的，而現在編隊受到旗艦的影響，航速無法提上去，這會令巡洋艦編隊處於非常不利的境地。至於為什麼夏侯淵號的航速會下降，關於這一點……應該是夏侯淵號的動力系統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壞了吧？聽說夏侯淵號這一級戰艦的鍋爐都在艦體舯部的。還有，鍋爐艙附近有的主燃料艙和艦載機燃料艙——這應該是火勢很大的原因之一……吧？瞭望兵有些不確定，因為在他的概念中，要是艦上的燃料艙被引燃的話，戰艦的命運——悲慘的命運估計也就不可更改了，可現在看起來，夏侯淵號好象還沒那麼糟糕，至少火勢沒有迅速蔓延的跡象、甚至還逐漸被控制了。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啊？

白安平能夠看見，夏侯淵號的艦體上開始飄出大量的濃煙——不是因為大火燃燒的緣故，而是這艘戰艦正在釋放煙幕！瞭望兵一看就明白了，這是夏侯淵號在阻擾敵人的瞄準，可這對已經受創的戰艦本身進行損管救護工作同樣會造成干擾……在被敵人的炮火擊毀和戰艦被本身火勢燒毀兩者之間選擇的話，他寧願選擇前者，但顯然夏侯淵號的指揮官選擇了後者……他抓了抓頭，有些不明白那些軍官們的想法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